“这就是各家各有各家的难处吧……”萩原随意的感慨了一句。

  松田没有接话。

  “反正机会难得，不如待会再叫上小姑娘，一起去吃点外食？”

  “也只能在外面吃了。”松田叹道：“都这个点了，谁还会回去做饭啊——”

  这句话好像提醒了萩原什么，他不可思议的看向萩原：“等等，你和孩子平常都吃的什么？不会都是便利店便当吧？？”

  松田望天，以沉默回答了萩原的问题。

  “这个奶爸当的完全不合格啊……”

  “那能怎么办？你不会想让我亲手制作黑暗料理毒杀小孩子吧？”

  说完，两人一同沉默了。

  「那家伙的话，应该挺擅长照顾小孩儿的吧……」

  某个大忙人的身影同时浮现在了两人脑海中。

  “可惜，平常也见不到他。”萩原叹道：“等下次和他见面，再问问他料理心得……”

  “得等到两个月后了吗……”萩原跟着，望天。

  五人（不过伊达航有时会因忙碌而无法参加）说好每年相聚一次。

  距离他们今年的聚会，还有两个半月的时间。

  “真等到那时候，孩子都被你天天喂便利店便当给饿瘦了吧。”萩原感叹。

  “……不，在那之前，我觉得我已经把她给送回老家了。”松田好像是满脸的不耐烦，笃信说道：“又不是真的无家可归，谁会把那小孩儿在家养两个月啊。”

  萩原耸肩。内心道，那可真说不定哦？

  但他立刻机智的转移了话题，没有把这句吐槽给说出口。

  ————————

  两人回家时，先听见电视声响，才发现茉耶在看电视。

  看的也不是什么动画片，而是《东x王》，一款由东大在校生参与的智力竞赛类节目。

  「这家伙，嘴上说着不屑，还对东大真的超执着的诶……」这是松田的第一感想。

  他见茉耶拿着纸笔，像听题的学生一般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视。松田又不觉有些好笑。

  她一个小学生，真的准备认真答题啊？

  这是松田的第二感想。

  听见门锁声响，茉耶抬头望向两人，礼貌的对他们点了点头，说道：“欢迎回来。”但她的注意力显然还在答题上，迫不及待的扭回了头去。

  恰好，这一问是个物理题。

  「如力所示，质量分别为a和b的两木块a和b静止放置在粗糙的水平地面上，两者与地面之间的摩擦系数均为μ，……」

  听题的瞬间，屏幕里的三名东大生埋头，刷刷的在纸上进行了计算。这头茉耶却是手指头也没动一下，只似放空了思想，发呆一般看着屏幕。

  松田和萩原走近，顺势看了眼茉耶摊开的草稿纸。

  虽看起来是像很认真的要做笔记，实际上草稿纸干干净净，茉耶没在上面落下一笔。

  主持人给出了选项：“一共有a、b、c、d四个选项，请从中选出正确答案。……”

  萩原摸着下巴，也跟着想了会儿，他直接放弃了。转而问松田：“你知道答案么？”

  “早忘了，哪还记得那么多年前学的东西啊。”松田直接道：“而且这题目计算量挺大的吧。谁能不用纸笔凭空给你算出来？”

  “哦豁，那这个我可在行了。”萩原立刻接道。

  松田斜觑了眼萩原。

  “不就是四分之一的概率嘛，我不用纸笔也能给你蒙出来。”萩原信誓旦旦道：“我猜是d。”

  不知为何，在这时，茉耶深深的看了眼萩原。

  萩原：“？”

  萩原歪头道：“看来这位小朋友不太赞同我的答案呢。那你猜答案是哪一个？”

  “是b吧。”松田说。

  “也是猜的？”萩原问。

  松田微妙的顿了一下：“我用心算了五秒钟，最终得出来的数字……最接近的就是b了。”

  萩原顿时觉得松田的答案比较靠谱，也倒戈了：“那我投b一票。”

  三名东大生中最快的那位在纸上演算了一分多钟，果断的按下了抢答按钮：“这道题的答案是！”

  “……是a。”

  “是a！！”

  从电视中传来的果断声音恰好盖过茉耶的嗫嚅低语，松田与萩原皆看向了电视。

  “真遗憾，”萩原无奈道：“你算错了。”

  松田不服道：“我又没有草稿纸，谁能心算出这么复杂的题的答案啊？”

  茉耶：“……”

  萩原问：“那你要不找小妹妹借稿纸？你看，反正她一笔也没动。”

  多少有些不服的松田几乎是瞪向了茉耶。

  茉耶眨巴眨巴眼睛，乖乖把纸笔举过头顶，献贡一般把它们递给松田。

  松田果断的收下了纸和笔，蓄势待发的就开始准备听下一题。

  下一题是个数学题。

  主持人念道：

  「设一质点作直线运动，运动方程为……，则质点在t=3的瞬时速度为……」

  松田一听题就伏身在旁边桌子上，刷刷开始写。可能是笔划声响太大，茉耶又抬头看了眼松田。

  松田紧皱着眉头，像是遇见了什么人生劲敌。

  萩原事不关己，轻松说道：“这次我还是选d。”

  萩原伸出手，本打算拍拍茉耶脑袋，把她拉到和自己同一阵营。但茉耶重新望向电视后并未搭话，几乎是全然无视了他，目光仅专注于屏幕上显示的数学题中。

  松田正在和自己遗忘的大学记忆奋斗，萩原却注意到了茉耶的表情。

  或许是因他本来就持有的先入为主的想像，又或许是因为这个状态下的小姑娘，确实与他记忆中的“九十九茉耶”一模一样。

  在思考时，完全沉浸其中，忽略了周遭的一切。

  正颜厉色，满目恭肃。收敛了所有表情，以至于看上去不近人情。

  萩原几乎快要幻视东大物理系的那位“高岭之花”了。

  直到他已经伸出的手顺着身体的本来意愿，惯性拍到茉耶的脑袋上。茉耶才如梦方醒，带着惊讶看向萩原。

  萩原问：“你觉得答案是什么呢？”

  茉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看了一眼电视。

  电视中的三名大学生仍在奋笔疾书。

  茉耶犹犹豫豫的低声道：“c。”

  顿了顿，她又觉得不够似的补充：“我猜的。”

  电视中的东大生才终于按下了按钮：“这题选d！”

  萩原有些惊讶的收回了手。

  但紧接着，第二名东大生按下按钮：“选c！”

  主持人才宣布了答案：“没错，这道题的正确答案——是c！”

  松田沉默的看了一眼稿纸，立刻把纸笔扔到了一边，催促他们道：“别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了，再不出门饭店都要关门了！”

  然后十分用力的，重重按下了电视关机键。

  一番微妙的沉默后，主动驱散这尴尬的还是萩原。他询问了两人意见过后，松田也加入讨论。

  最终，两人达成一致，决定去吃烤肉。

  茉耶基本没有意见，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也跟着他们去了烤肉店。

  找到座位坐下后，萩原向茉耶开口道：“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过呢。”

  萩原目光温和的注视她：“我叫萩原研二，是小阵平的朋友。你可以喊我研二哥哥。小妹妹，你叫什么呀？”

  “茉……”茉耶仍不太擅长撒谎，舌头快要打结：“我叫茉莉。”

  “姓氏呢？”

  茉耶憋了半天，说不出谎，也不想说。

  她的姓氏算是稀有，而面前的是警察。整个市内可能都没有几个姓“九十九”的，茉耶觉得他们随意一查就能根据她的姓名查到她家的真实住址，所以茉耶一直没敢报出真名。

  萩原没有勉强她回答，转而问道：“好的，小茉莉。那你有没有兄弟姐妹呀？”

  ……这个应该可以实话实说？

  茉耶摇了摇头：“没有。”

  萩原又拍了拍她的头，望着她的眼睛，表情莫名的柔和。

  萩原就像感慨一般，叹了一句：“好姑娘。”

  茉耶：“？”

  茉耶对上萩原奇妙的包容神情，完全摸不着头脑。可萩原很快恢复如常，就像什么也没说过般与松田讨论起菜单，连半点询问的机会都不留给茉耶。

  茉耶只好稀里糊涂的等他们讨论出结果。

  最终，茉耶随波逐流的跟随他们点了单，几乎是被松田安排好了全部伙食。

  一旦萩原和松田聚在一起，两人便自然而然的聊起工作、聊起同事，聊起他们共同经历过的往昔。

  茉耶插不上嘴，不过她本身就不擅长多言。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成为了两人交谈的背景板，心安理得的享受他们无视自己的滋味。

  无视了，可也没完全无视。

  虽然茉耶没怎么说话，两人不曾忘了她。比如萩原依旧体贴的会将烤好的肉一一夹进茉耶的盘子里。

  茉耶就像是从未受到这般关怀，起初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烤好的肉类。她看起来很高兴似的，露出拘谨笑意，对萩原腼腆的说：“谢谢。”

  而萩原的回应是将更多的肉全堆在了茉耶盘子里。

  松田看不过去，嫌弃一句道：“她又不是没长手，别把小鬼宠坏了。”立刻遭到萩原挤眉弄眼的调侃：“我们像不像一家三口出来吃饭？”

  “谁跟你一家三口啊？”正在大口喝啤酒的松田差点呛死。

  萩原得意的继续道：“我是慈父，你是严母。是不是呀？怀胎十月生下七岁女儿的英雄母亲……”

  松田一拳头砸在了萩原脑门上。萩原扬起拳头似要还击。但两名警察真要在店里打起来可还了得，萩原立刻找到了报复方法，冲着茉耶说起了松田小时候的糗事。

  松田不甘示弱，也在旁边把萩原的黑历史全给爆了出来。两人又开始了一番拉扯。

  茉耶看他们打闹，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