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魅力无限程豆豆
作者:木子金三      更新:2022-11-25 13:07      字数:4847
  厢房里,程叙言与程偃对弈,他落下一枚白子,“爹已经被困住了,如何突围?”

  程偃看着棋盘,看似黑子还有余力,但所谓的“活路”都是死路,不过是徒有挣扎。

  程偃将手中的黑子扔回棋盒:“你棋艺又精进了。”

  程叙言笑道:“大概是有所感。”

  “看来是好的方面。”程偃将棋盘上的黑子分拣。

  正如这盘棋,背后想要害程叙言的是黑子,看似还有后手,但都不堪一击。

  所谓可一可二不可三,程叙言被指控两次,两次都清白,在众人眼中已经认为程叙言是无辜的,被陷害的。

  现在丁教习身死一案越闹越大,背后之人只会盼着快点结案,否则随着各方势力介入,谁知会不会把背后之人扯出来。这个时候,背后之人恐怕急着拉替死鬼。

  那么是谁呢?

  父子二人猜子,这一次程叙言执黑先行。他随意的落下第一子。

  程偃抬眸看他一眼,“丁教习的事,你怎么看?”

  程偃言下之意是问程叙言可有预料到丁教习会身死这件事。

  “对方比我想的更狠绝。”程叙言轻巧又落下一子,眉眼平和。

  程叙言想过最糟糕的可能也只是丁教习丢官,没想过丁教习的一条命也是背后之人设的局。

  如果程叙言还是信奉陆氏所谓的“要做就做绝”准则的那个程叙言,说不定会称赞背后之人。但现在程叙言以旁观者角度看,只觉得这种行为愚蠢。

  绝人路,焉知不是绝己路。

  程叙言很肯定刘庶吉士跟丁教习是一伙的,不过显然丁教习和刘庶吉士两人认知不一样。丁教习认为他收拢刘庶吉士,他们是上下关系。

  但刘庶吉士明显不听丁教习的话。甚至刘庶吉士似乎也不完全听背后之人的话。

  之前丁教习还活着时,刘庶吉士看似帮程叙言说话,实则是想告诉众人程叙言跟丁教习不睦,隐隐有将丁教习推至风口的意图,这显然不符合丁教习的利益。

  之后丁教习身死,刘庶吉士站出来指认程叙言,但不管是翰林院还是顺天府公堂之上,刘庶吉士都没有把话说死,刘庶吉士只强调程叙言跟丁教习生前有私怨,并未直接指控程叙言是杀人凶手。

  种种行为来看,刘庶吉士一直在给自己留后路。看来刘庶吉士也知道背后之人的秉性,或许他有可能反过来要挟对方。

  父子俩人很快切磋七八个回合,程偃将黑子拦截:“叙言觉得那位庶吉士未来如何?”

  上贼船易,下贼船难。

  程叙言摩挲着黑子迟迟未落。

  窗外的晚霞洒落,铺了一地橙黄。

  程叙言将手中黑子丢入棋盒:“明儿我去探探他口风。”

  若对方愿意,程叙言不介意拉对方一把,当然程叙言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将背后之人扯出来。

  可惜程叙言注定失望,面对程叙言意有所指的话,刘庶吉士明摆着装傻。

  两人视线交接,程叙言不再多言,“本官还有事未做,先走一步。”

  刘庶吉士拱手一礼:“学生恭送大人。”

  直到程叙言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刘庶吉士冷笑:一个两个都拿他当傻子。

  程叙言说的好听,还不是想利用他反击柳悉。

  白云慢慢遮住太阳,天光一下子暗下去,刘庶吉士眯眼瞧着:软绵的云朵用的好也能蔽日。

  他凭什么给别人卖命,当别人的刀。他就是要亲自砍了前路的所有人。

  柳悉想杀他灭口,也看他应不应。他备份好几份证据,若他身死,柳悉也脱不了身。

  翰林院里还算平静,只是众人不自觉远离刘庶吉士,众人皆是层层科举考试闯过来,刘庶吉士那点话术哄不了他们。

  纵然刘庶吉士没明着说程叙言是凶手,可话里话外又引导程叙言的“凶手”身份。

  外面倒是闹的沸沸扬扬,不过比起身死的丁教习,百姓们的谈论中心都在程叙言身上,甚至还有茶楼将程叙言的过往整编大书特书,茶楼好生赚了一番。

  程家院子里,叶故对着程叙言哈哈大笑,“仲惟我跟你讲,那些茶楼不给你一部分分成真的说不过去哈哈哈……”

  时明好奇道:“叶公子,若有书肆想以叙言哥的经历出书,给叙言哥分成吗。”

  叶故认真想了想,“大书肆应该会,小书肆不好说。”

  还得对方主动给,程叙言主动要太掉价。

  叶故和时明商量的有来有往,时明拧着眉:“这样说来,那些书肆若脸皮厚些,不给也没事?”

  叶故点头,时明脸色垮起。

  程叙言:………

  程叙言清咳一声,“我说……”

  “有办法了。”时明重焕神彩,他双眼亮亮的看着程叙言:“叙言哥,我也能读会写,我写一本关于你的故事出书怎么样,赚来的钱,叙言哥得九成我一成好不好。”

  程叙言有点没反应过来:“阿明你……”

  “好主意啊!”叶故以拳击掌,他充满赞赏的看向时明:“阿明你真是个天才。”

  时明脸色微红,假假摆手:“叶公子过誉了,我也没那么天才啦~”

  程叙言:………

  程叙言:“我说,能不能……”

  叶故拉着时明进屋,两个人嘀嘀咕咕商量去了。

  程偃旁观全程,见儿子吃瘪忍不住笑出声。

  程叙言无奈:“爹,这样真的好吗?”这话一语双关。一是说叶故和时明商量出书的事,二是说程偃身为他爹,不帮忙就算了还笑他。

  程偃装傻道:“本就是从你身上赚钱,谁赚不是赚。”

  程偃想的更远些,叙言现在入仕了,之前的赚钱法子不好再用。他们现在日常花销靠烈酒分成撑着,可那分成有期限。再者上京的开销颇高。

  他们现在日子尚可,但叙言总要成家,且不说以后养妻儿,若叙言娶妻,难道真要薄待人家姑娘?可若是好好操持一场婚事花销可不小,还包括聘礼,又是一大笔钱。

  总而言之,他们现在缺钱。眼下光明正大赚钱的机会送来,傻子才不要。更别说还能更进一步传播叙言的好名声。

  程偃思索,时明的叙事能力差点火候,还得他来才好。

  于是程偃也跟着进屋,留下程叙言一个人在院子。程青南从厨房里端着一盆花生出来,刚好跟程叙言对上目光,他疑惑道:“叙言哥?”

  程叙言嘴角抽抽:“没什么,你忙吧。”

  他揉揉眉心,打算出门转转,没想到刚打开院门,看到一张年轻俊俏又陌生的脸。

  对方一身宝蓝色镶金边圆领长袍,腰束玉带着金冠,踩着一双蓝宝石皮靴,贵气非常。

  程叙言不认识对方,他温和道:“请问阁下找谁?”

  男人不语,对方身后的长随朗声道:“程修撰,你眼前这位是长兴侯的幼子,在家行五,上京众称小五爷。”

  男人矜持道:“免贵姓闻,单名一个朝字。”

  程叙言从善如流道:“不知闻五爷此来有何事?”

  闻朝的脸僵了僵,为什么程叙言一句“闻五爷”让他感觉他好大年岁?!!

  算了,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

  闻朝咳嗽一声,倨傲道:“程大人这般待客?”

  程叙言侧身让人进屋,闻朝一进院子就四下打量,“这么小?”

  程叙言没接茬。

  果然闻朝贵公子人设不倒,就是眼前这个闻朝眼中“狭小”的院子,也是旁人做梦都想要的。

  闻朝一边走一边嫌弃:“怎么把路边的野花栽院子里,真没品味。”

  闻朝左右张望,似乎在找什么,若不是还记得一点礼仪,他都想进屋子。

  厢房内的程偃等人听到动静,时明打算出去被程偃拦住,程偃道:“先看看。”

  程偃戳破一个窗户洞,叶故站他旁边也伸手戳一个洞。

  时明伸出手指跃跃欲试。

  程偃:………

  算了,回头换一张新的窗户纸就是。

  “哎呀,你这石桌不行,太丑了…”闻朝弯腰朝石桌下探头。

  闻朝的长随欲言又止,小五爷您注意一点儿啊!

  程叙言收回目光,轻声道:“豆豆没回来。”

  闻朝直起身:“那它去哪儿了。”

  两人四目相对,长随低下头,脚趾头恨不得当场抠出一座三进三出大院。

  闻朝脸色爆红,急忙摆手:“你你说什么,我都听不懂。”

  “哎呀,今天太晚了,小爷先回了……”

  闻朝转身就走,行至院门听得身后的声音传来:“若闻五爷是想花钱买在下的八哥,恐怕要让闻五爷失望了。”

  闻朝瞬间跳脚,“别说大话。小爷愿意出五十两黄金,不信你不心动。”

  程叙言叹道:“真不能卖。”

  闻朝冷笑:“八十两。”

  程叙言摇头。

  闻朝:“一百两。”他强调:“黄金!”

  闻朝盯着程叙言的脸,“一只八哥换一百两黄金,程修撰知道选什么吧?”

  程叙言认真道:“真不卖。”

  闻朝皱了皱眉:“一百五十两。”

  长随嘴巴开开合合,还是没忍住小声劝:“小五爷您冷静点。”侯爷知道您花那么多钱买一只飞禽真的会揍您的。

  有钱也不能这么造啊。

  然而闻朝脾气上头了,他昂着下巴:“一百五十两黄金买你一只八哥,你做梦都没这好事。”

  “好你个大头鬼。”闻朝眼前一花,下一刻脸颊骤疼,被来回扇打。

  程叙言大惊:“豆豆,住手…收回翅膀。”

  八哥呼着翅膀左右开工,最后一双爪子蹬在闻朝脸上。借着这股力完美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在程叙言怀里,留下鼻青脸肿的闻朝和傻眼的长随。

  程叙言头疼,心道闻朝真是点儿背。之后有的麻烦了。

  程叙言走向闻朝:“闻五爷……”

  长随立刻挡在闻朝前面,眼神惊恐又警惕的看着程叙言……怀里的八哥。

  程叙言又想叹气了,他道:“在下有伤药,保管闻五爷的脸恢复如初。”他补充:“我保证。”

  长随:“哼。”

  下一刻长随被闻朝推开,闻朝怒瞪程叙言道:“你还不快点儿。”

  程叙言把八哥交给他爹后带着伤药出去,闻朝的脸青青红红看着吓人,却没有破皮。

  看来豆豆留情了。

  程青南拿着水煮蛋出来,程叙言接过处理后给闻朝散淤,两人离得近,闻朝甚至能嗅到程叙言袖中的墨香和草木味,还怪好闻的。

  等等,重点不是这个……

  闻朝抓住程叙言的手:“你把豆豆怎么了,我告诉你,你敢伤豆豆…”

  “就要我偿命?”程叙言下意识接一句。

  院子里再度陷入寂静,这次长随惊恐的看着程叙言:程修撰,您在说什么登西?!!

  程叙言默了默,他也不明白刚才为何如此,就是那个句式……

  闻朝一句话梗在喉咙,不上不下憋死他了。

  程叙言给闻朝处理完伤势,随后郑重一礼:“豆豆是在下所养,伤了闻五爷是在下过错,在下愿赔偿闻五爷。”

  闻朝:“你把豆豆给我。”

  程叙言:“那不成。”

  两人回答的那个流利,闻朝蹦起来,“你没诚意,你刚还说赔偿我。”

  程叙言别开脸,清咳一声:“在下愿出药费,食补费。”

  “笑话。”闻朝嗤道:“我缺钱吗?”

  他在程叙言面前转了一圈,腰间环佩叮当响,绸袍上金色福纹绣案在黄昏下十足明丽。

  程叙言默了默,“闻五爷,豆豆真不能给您。”

  “为什么?”闻朝眼珠子转了转:“我爹可是侯爷,你知不知道得罪我会怎样。”

  程叙言点头。

  闻朝追问:“还是不肯把豆豆给我。”

  程叙言:“嗯。”

  闻朝直勾勾盯着他,随后道:“你这人好奇怪。”

  程叙言想了想,道:“不知闻五爷看过话本子没有,里面写飞禽走兽开了灵智……”

  “那都是骗人的。”闻朝大肆嘲笑他:“你一个状元还信这个?”

  程叙言好脾气笑笑:“但是豆豆会欢喜,会吵闹,除了形态不一样,它就像一个天真单纯的孩子。它全心信任我,我不能辜负它。”

  若程叙言转身将豆豆卖人,那只八哥不知会如何伤心难过。或许会觉得程叙言抛弃它。

  余晖落尽,暮色即将袭来,暗色的院子里青年温润如玉,有种说不出的柔和,能安抚烦躁不安的心。

  闻朝还是第一次遇到程叙言这种人,不是表面的温润。而是有种能包容一切的气势。

  虽然闻朝觉得这个想法很是扯淡,程叙言一个从六品小官,能包容什么啊。

  闻朝撇撇嘴,“反正你的八哥伤了我,以后我要来你院子逗八哥。”

  说完他就走了,出了程家院门闻朝气的跺脚。

  长随还以为闻朝在气程叙言,没想到闻朝怒道:“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还在跟我抢着喂豆豆。”

  他乃乃的,他这几天天天侯着,连根鸟毛都没瞧见。但程叙言却说豆豆早出晚归。

  可恶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