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
作者:田园泡      更新:2022-11-05 02:11      字数:4093
  萧袅袅感觉自己好渴,她现在就像是一颗燃烧的火球。

  “水…&ot;

  她使劲抓着抱住自己的人,手指用力,几乎抠进男人的肉里。

  一杯水被喂进了她嘴里,可这水根本就解不了她的火。

  萧袅袅胡乱摸索着,原本抱着她的男人不防备她来这一手,登时连人带自己,一起跌进了床铺里。

  小舟摇晃,床帐颤落。

  萧袅袅死死勾住男子,小猫似得呢喃,“难受……”

  男人微微偏头,冷峻的面容之上浮出几许明显的绯红之色,他一边阻止着女人的动手动脚,一边朝外头喊,“快去找个医士过来……唔……”

  话音未落,萧袅袅闷头亲了上来。

  她神思恍惚,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体内燥热无法排解,然后遵循本能办事。

  半响之后,小舟内再次传来声音。

  是男人压抑的纾解,“不用找医士了&ot;

  苏邀月一瘸一拐的在芙藻院内找了一圈,想到萧袅袅说两人好像要去游湖,就立刻往湖边去。

  只见湖中正停着一艘小舟。

  水波荡漾,似有人影晃动。

  苏邀月还想再看清楚一点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挡住了她的视线。

  “月儿。”

  苏邀月一抬头,正看到站在自己眼前的陆枕。

  “陆枕?快,萧袅袅被那个什么马禽兽带走了,那马禽兽还带着人去买催情粉……”

  “没事。”陆枕一把伸手捂住苏邀月的嘴,然后倾身过去,跟她耳语道:“都解决了。”

  就是这四个字,让苏邀月一下子就卸了力气。

  没有了压力,脚踝处的刺痛感再次传来,苏邀月身子一软,被陆枕用胳膊撑住。

  “我脚扭了。”小娘子委屈巴巴。

  男人一把抱住苏邀月,将她放在旁边的石头上,然后蹲在她脚边,隔着裙裾小心翼翼地捏了捏她的脚踝。刚刚捏一下,小娘子就疼得叫了起来,那把小嗓子婉转娇嫩,陆枕下意识动作一顿。

  “找个医士看看吧。”说完,陆枕起身,一把将苏邀月再次给抱了起来。

  男人看着瘦弱,抱起苏邀月来却是脸不红气不喘。

  本来芙蕖院内也没有多少人,陆枕还专挑了没人的小路走,因此,这一路根本就没有碰到外人。

  上了芙蕖院外面的马车,苏邀月刚一坐下,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马车像是新换的,用了绸缎面的料子做了垫子,中间还挂上了一层漂亮的宝石珠帘。角落里置了一盏灯,那是一盏小巧精致的绣球灯,微微燃着光,将昏暗的马车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敞亮。

  马车行动之时,苏邀月能听到珠帘相撞之音,清脆悦耳。

  苏邀月靠在软垫上,看着陆枕托起她的脚,褪下鞋袜,然后露出红肿的脚踝。

  小娘子肌肤娇细,脚踝处已经肿起来了,泛着青紫的痕迹。

  “别碰,疼。”

  陆枕又不是医生,给他碰坏了怎么办?

  男人将苏邀月的脚置在软垫上,吩咐长泉去最近的医馆将人请到他的宅子里去。

  “黄梅呢?”苏邀月又问。

  “我让她在宅子里等着了。”

  “那袅袅的事情你怎么处理的?你找去了吗?那边是什么情况?”

  “她那里没事,你安心。”陆枕指了指她的脚踝道:“现在你该关心关心你的脚。”顿了顿,陆枕拧眉,“怎么弄的?”

  “哦,那个芙蕖院不让我进去,我就踩着黄梅的肩膀上从墙上跳进去了。”

  “那么高的墙你也敢跳?”陆枕原本温和的面色瞬间凝重。

  男人看起来有点生气,苏邀月心里发憷。

  “我就是着急了……”

  “再着急也不能这样,而且,你就算是去了,一个人能做什么?你该在芙蕖院门口等我。”

  “那我哪里知道你会不会来嘛?而且如果你恰好不在呢?”苏邀月不服气,并且又开始生气了,“我又不是三岁孩子,等着你喂!”

  两人面对面,皆是有些怒气在身上的。

  马车厢内静默了一会儿。

  “对不起,”男人伸手扶额,“我只是担心你。”

  当苏邀月说她从那么高的墙上跳下来的时候,陆枕心中猛地“咯噔”了一下。那是一种瞬间失去所有力量的恐惧,仿佛天地之间,联系着他的最后一根线被扯断。

  他变成了无根的浮萍,变成了随风逐的流云。

  直到看到苏邀月好好的站在他面前,才让他将这份无法消散的担心和恐惧掩入心中。

  其实从一开始黄梅找到他,胡言乱语说什么“小姐”、“催情药”开始,陆枕这颗心就没落回肚子里过。

  后来上了马,陆枕到达芙蕖院,看到太子留下的一个暗卫,才明白了事情真相。

  原来不是苏邀月。

  那一刻,陆枕想。

  或许,他不只是喜欢。

  苏邀月见男人皱着眉,真的是担心她,也下意识抿了抿唇,收敛了自己的小脾气,然后一垂首,看到陆枕胳膊沾染上的一点血迹,神色一顿。

  对了,陆枕胳膊上还有伤呢。

  “我看看你的伤。”

  苏邀月一把撩开陆枕的袖子,露出他的胳膊,只见男人绑住绷带的胳膊上浸出一层新鲜血渍。

  “伤口又出血了。”小娘子满眼心疼,然后她发现男人手掌之上也有被磨破的痕迹。

  这是用力攥着缰绳,被磨出来的血痕和水泡。

  “你骑马过来的?”

  “嗯,马车是让长泉后带来的。”

  苏邀月取出自己的帕子,替陆枕系到手掌上,小小声的,带着一点发了脾气后的小心虚,“我也没帮人治过伤,就随

  便绑绑。”

  陆枕柔声道:“绑得很好。”

  马车辘辘行驶到陆枕住的院子里。

  陆枕要把苏邀月从马车厢内抱出来,苏邀月却伸手推开他道:“不用了,我自己能走。”说完,小娘子尝试着站起来,然后立刻就朝陆枕的方向倒了过去。

  陆枕伸手拦腰将人抱起,踩着墩子下了马车。

  苏邀月:……好丢脸。

  小娘子窝在陆枕怀里,心中除了丢脸之外,还潜藏着一个想法。

  【陆枕的手疼不疼啊?】

  男人心中一动,垂眸看向苏邀月的时候眉眼柔情,缱绻到几乎融入了万色天光。

  医士已经等在屋子里了。

  陆枕将苏邀月放到绣墩上,小娘子乖乖巧巧地坐下,任由医士检查。

  医士捏了捏,道:“没有伤到骨头,养一养就好了。这几日不要下地走动,我开几副方子消消肿。对了,先打盆冷水泡泡,泡个一晚上,明日大概就能消肿了。”

  “您看看他的胳膊。”苏邀月一把扯住正要走的医士。

  医士转头看一眼陆枕。

  这位医士就是上次来给陆枕看过胳膊的,看到这么多天了,这胳膊的伤居然又裂开了,苍老的面容之上显出蕴怒之色,“都像你们这样,我这医馆真是日日赚钱了。”

  说完,那老医士转头看向苏邀月,“你怎么不多看着你家相公的?”

  相公?

  苏邀月下意识呼吸一窒,然后偏头,假装没听见。

  老医士是普通百姓,不知道京师城内传了那么久的风言风语,也不知道住在这里的居然是新科状元,新任太子詹士,未来的权臣候选人,只知道这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病人。

  老医士不依不饶,又断断续续说了一堆话,然后终于替陆枕收拾好伤口,撂下一句,“这伤口再裂开就不要来找我了!”

  脾气还挺大。

  老医士走了,苏邀月翘了翘自己的腿。

  那边长泉已经打了一盆冷井水进来。

  黄梅早已经等在外面了,赶紧接过长泉手里的水盆置到苏邀月脚下,然后小心翼翼的替苏邀月褪下罗袜,放进盆里浸泡脚踝。

  “娘子泡着,我去熬药。”黄梅起身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陆枕和苏邀月两人。

  天色不早,宅子门口挂上了两盏红灯笼。

  陆枕的视线落到苏邀月的脚上。

  木制的盆子装了半盆井水,小娘子的脚又白又细,能清晰看到上面的青色血管。脚踝处的红痕清晰可见,带着青紫的可怖痕迹。

  “今晚走吗?”寂静中,男人开口询问。

  苏邀月听到自己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她张嘴,心脏跳得更厉害了,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去。

  “我还走得了路吗?”语气微恼,可细听之下,带上了几分娇羞恼意。

  苏邀月今夜暂时住下。

  泡过了脚,她坐在陆枕的床铺上,黄梅正在替她冷敷。

  冰凉的帕子落到脚踝上,小娘子轻轻哼了一声。

  “娘子,疼吗?”

  “疼。”

  “那奴婢轻点。”

  “我来吧。”洗漱完毕的陆枕走过来,抬手接过了黄梅手里的帕子。

  男人坐在床沿边,一只手托着苏邀月的脚,另外一只手将帕子重新覆上去。

  黄梅识趣的退开。

  “当心你的伤。”

  “没事。”

  男人垂着眉眼,低头继续替苏邀月敷脚踝。

  苏邀月观察着陆枕的屋子,空空荡荡的,除了一些家具外,什么都没有了。

  当然更没有女人的痕迹了。

  屋内点了一盏灯,苏邀月的视线落到陆枕脸上。

  “陆枕,你疼不疼?”

  “不疼。”

  “我是说,你的脸。”

  听说分家那日,永宁公打了陆枕一巴掌。

  苏邀月也挨过打,她爸打她的时候其实不怎么疼,后来就可疼了,疼得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那一巴掌打的不是脸,是心。

  脸上的伤容易好,心里的伤却是一辈子都好不了的。

  若是家庭和睦,父母慈爱,又何必分家呢?

  现在永宁公和吴氏还有他们的孩子和和乐乐的,陆枕却一个人住在这破宅子里。

  陆枕托着苏邀月的脚,听到她的话,轻笑了笑。

  “已经疼过了。”

  入夜,苏邀月占了陆枕的床铺,陆枕睡到了外间的榻上。

  因为脚踝疼痛,所以苏邀月睡了一会儿就醒了。

  她撑着身子,从床铺上挪下来。

  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地抬着脚,蹦跶到外间。

  陆枕已经躺在榻上睡了,苏邀月挪到他身边,俯身低头瞧他。

  男人闭着眼,呼吸匀称,胳膊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手掌之上还系着她那块丝帕。

  苏邀月轻轻掀开丝帕一条缝瞧了瞧,发现上面磨出来的水泡也没挑,药也没上。

  看来老医士只瞧了陆枕的胳膊,后来陆枕又忙着替她敷脚,也没顾上自己的伤。

  他这样,都是因为她吗?

  因为担心她?

  苏邀月轻轻捏住陆枕的一根手指,另外那只手的手指虚虚地抚过他的面颊。

  【以后我也会保护你的,小枕头。】

  昏暗光色之中,男人的眼睫轻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