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亲热
作者:青木源      更新:2022-10-10 05:08      字数:6884
  屈眳早就在苏氏送嫁到郢都的前两三日, 就将半夏送了过去。

  苏大夫收养半夏,但是半夏却没有到秦国去。郢都和雍城相隔千里,路途遥远。何况她还怀有身孕。屈眳哪里舍得让半夏去吃这个苦头。

  向苏大夫道明原委之后,苏大夫倒也没有强求。

  委禽的时候,是男子向女子的父亲委禽, 根本不会见到女子本人。所以跟着他一块前去的那些家臣, 也只是看到苏大夫本人。完全知道那个伯己长得甚么样。而新妇出嫁的时候,苏大夫找了个身形勉强和半夏相似的女子,等离郢都还有几日的行程的时候, 屈眳就把半夏给送了过去。

  屈襄觉得事已经定了下来, 屈眳不管再怎么折腾,也改变不了现实。自然不会再费这个力气去盯着他,也不会花时间去盯半夏。

  屈襄看到那个被长子从台阶下迎接上来的新妇, 不由得睁大双眼。

  新妇头上乌发如云, 用玉笄稳稳当当别住,肌肤白皙, 眉目姣美, 在堂室内的烛火下, 越发动人。

  身上玄色的深衣透着一股红。她放下手, 就露出纤细的腰肢。

  屈襄眼眸睁大,眼里竟然还冒起了几条血丝。

  屈襄身边坐着的许姜, 看清楚堂中站着的新妇的时候, 暗暗压抑的惊呼了一声, “苏己?”

  许姜在屈氏, 知道屈襄如何反对屈眳和半夏在一起。甚至不惜从低于自己的秦国客卿家中娶妇。也不肯让屈眳如意,她那时候还奇怪怎么屈襄如此顽固。

  现在她看到人站在那里,都有些怀疑,屈襄是不是中邪了,嘴上反对的比谁都厉害,结果回头竟然还是如了屈眳的意,把人给娶回来了?

  许姜心里想着,忍不住去看屈襄。却看到屈襄双目睁大,嘴唇微张,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屈襄看着半夏冲台阶上走上来。屈眳笑容可掬,满脸的高兴和兴奋。

  仪宾是屈氏族人,自然也认得半夏。仪宾面色古怪,回头看了一眼屈襄。仪宾看到屈襄脸色极其难看,顿时不由得也愣住了。

  仪宾引导屈眳和半夏坐在早已经准备好的相对的茵席上。

  屈襄整个身体紧绷,瞬间要跳起来。幸好身边的许姜眼疾手快,一把把屈襄给拉住。两人坐在一起,再加上袍袖宽大,才没叫人看出端倪来。

  只是外人看到屈襄的身子趔趄了一下。

  “夫主!”许姜吓得额头上都冒了一层冷汗。她惊疑不定的打量屈襄,只见屈襄两眼发直,直直的看向新人的方向。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就成了这幅模样,许姜心中揣测,恐怕是中了邪了。、

  屈襄对许姜的话置若罔闻,他依然是死死的盯住屈眳和半夏的方向,双目发红。

  他的力气越来越大,恨不得立刻跳起来。许姜的力气再大也大不过他,很快许姜就觉得一阵乏力,感觉要拉不住他了。但是她不敢轻易放手,昏礼之上里里外外的全都是郢都内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真出了个甚么事,不到明日,整个郢都都会疯传了个遍。

  “夫主,夫主!”许姜大个肚子,辛苦的拉住她,身后的傅姆等人看到屈襄有些不对劲,立刻叫来家臣。

  家臣们一看,屈襄盯着屈眳,面色红红白白变了个遍,顿时也吓得汗如雨下,“主君,现在诸多君子都在这里,主君慎重,慎重啊!”

  正说着,下面两边坐着的贵族们也察觉到不对劲,他们有些惊异的盯着屈襄。

  那惊异古怪的眼神在屈襄和他身后的家臣身上逡巡。

  前面年岁相当的新人已经在仪宾的唱词中,开始把新妇头上束缚着的朱色丝带给解下来。

  屈襄身子往上一直,家臣们也顾不得僭越了,直接和许姜一道把他给拉下来。

  那力道不可谓不大,一下将屈襄的神智给拉回来稍许。

  看到新妇的脸的时候,屈襄只觉得有一桶凉水从颅顶上直接灌了下来,浑身冰冷,那股寒气顺着脊椎在身体各处窜走。

  他张张嘴,嗓子眼里发不出任何声响。诧异和怒火到了顶上头,他只能被身边的许姜还有家臣拉下来,看到面前屈眳和半夏成礼。

  屈眳抬眼看了一眼屈襄,他正好可以将父亲的脸看的明明白白。

  家臣们在后面,把父亲给拉下来,父亲两眼发直,目光呆滞。也不知道现在心下到底在想什么。

  此刻仪宾从家臣手里取过一对双凤漆联杯。仪宾持起长杓在双凤联杯里注入酒水。令人端了送到新人面前。

  半夏事先不知道排演过多少次了,她抬眼看屈眳。只见到屈眳眼里此刻也是满脸笑意。他对她一笑,原本心里的那些残留的不安,一下烟消云散。

  只要他还在这里,那么她还有什么别的需要担心么?

  半夏不由得也展露出笑颜,对他微微一笑,而后将联杯里的酒水喝了一点点。

  仪宾宣布礼成,话语刚刚落下,就听到身后咚的一下响。众人循声看去,发现屈襄一头倒在地上。

  半夏见着屈襄倒在地上,身边的许姜还有家臣们七手八脚的把他给扶起来。

  宾客们也是满脸惊诧。

  “这是高兴的厉害了。”仪宾笑道,他在屈氏一族中的地位,比起屈襄并不低多少,所以才能过来给屈襄嫡长子做仪宾。

  听他这么一说,宾客们顿时跟着道,“左尹这是高兴的厉害了。”

  “长子娶妻,真的成人了。左尹高兴也人之常情。”

  宾客们七嘴八舌说了一通。屈眳站起来,他低头安抚的对半夏笑笑,而后径直往屈襄那里走去。

  “父亲可还安好?”

  屈襄有些气息不稳,听到屈眳的声音,他顿时睁开眼睛,狠狠的注视屈眳。

  屈眳面对父亲的怒视,丝毫没有半点窘迫不安,相反还有些从容不迫。

  “父亲可还安好?”屈眳又问了一次。

  这次仪宾过来了。

  仪宾笑容满脸,“左尹,新妇和伯昭已经礼成了,左尹可以先歇息一下。”说着,仪宾看了一眼屈眳。

  屈眳会意,立刻看向许姜,“有劳母亲了。”

  许姜怕这个长子,听到他唤自己为母亲,不由得一阵哆嗦。她点头,和家臣们一道搀扶着屈襄下去休息。

  屈襄想要找屈眳算账,但众目睽睽之下,他做不出撕破自己脸皮的事。他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本是给屈眳挑选的新妇,怎么到头来变成了半夏。

  “多谢叔父。”屈眳看着屈襄被搀扶下去,回头对仪宾一礼。

  仪宾摆摆手,“今日是你的大事,你父亲也是太高兴了。”

  说着,仪宾叹了口气,“你父亲也是不容易啊。”

  屈眳点点头,满面的赞同,“叔父说的甚是。待会我去看看父亲。”

  “今日新妇才入门,记得先给新妇说一声,不要让人以为你冷落了她。”仪宾听屈眳这么说,心下不由得赞叹屈眳还知道孝顺。

  礼成之后,半夏就被送到了一处宫室内。贵族夫妻分室而居,要到年老,才能在一块居住。这个地方是之前早就选好的,要作为新妇的居所。

  内外都仔细翻修过,所有的物件都是崭新的,甚至所用的漆器都是新的,还有一股新漆独有的气味。

  半夏过来之后,立刻就坐下来了。她之前为了防止在昏礼上出什么差错,事先练习过了好几遍。

  但真正来的时候,还是觉得累的不行,昏礼上的一条条礼节,蕴含了最深沉的意义,不能有半点差错。她也是小心谨慎,到了结束,精神一松懈下来,原本还忍住的疲劳一下汹涌而出。

  她换了衣裳,洗了脸上的妆容,“少主呢?”

  旁边的侍女道,“少主已经去看主君呢,请伯己再等等,一会儿少主就来了。”

  听到侍女称呼自己为伯己,半夏老大的不习惯。

  不过想起之前在昏礼上,屈襄直接一头栽倒,屈眳的确应该过去看看。她坐在那里等着,不一会儿屈眳就回来了。

  他今日穿着玄端,气度非凡。

  一进来,不等侍女禀告,她就有所察觉的看过去,果然就看到屈眳大步走过来。

  “左尹怎么样?”

  屈眳摇摇头。

  半夏心里原本就担心屈襄会大怒,看他摇头,顿时心都直接悬在了喉咙口。若是她嫁进来第一天,公公就气得出了毛病,那可真的就热闹了。

  “不好吗?”

  屈眳见她满脸焦急,忍不住笑了下,“父亲没有不好。”说着他抬抬手,让室内的侍女全都退下。

  “只是父亲心情不好。”

  屈眳过去的时候,屈襄那里兵荒马乱,他一进去,屈襄就要拿东西砸他。

  家老看见,立刻把这对父子给隔开,免得屈襄气头上,下手狠了,砸到屈眳哪里就不好了。

  屈襄看见他就生气,屈眳也没有甚么必要继续在那里留着。

  半夏听屈眳说完,“果然左尹生气了。”

  屈襄生气在她的意料之中,完全不意外,不过看屈眳承受屈襄的怒火,还是很心疼。

  “应该的。”屈眳笑了两下,父亲的怒火在他的预料之中,若是父亲半点表示没有,那才是让他担心的。

  “做都做了,父亲不管生气也好,发怒也罢。我都承受就是。”屈眳说着,他笑笑,似乎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他一力承担,不用她担心什么。

  “让我最高兴的,便是我娶到你了。”

  屈眳在她耳边低语一句,半夏轻轻一震,她抬头看他,发现屈眳双目清澈。她忍不住笑出声,伸手过去,直接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轻轻蹭了一下。

  “傻子。”她过了好会终于从嘴里露出这么一句。

  他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甚至触怒父亲,求的就是娶她。这让半夏只能抱住他的脖子,汲取来自他肌肤上的温暖。

  “我哪里傻了?”屈眳问。

  “明明,明明你就可以再找别人的。”半夏过了好会,终于问。

  屈眳抬头看她,他目光坚毅,“因为这世上只有你一人能让我心动。”

  为一人而心动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妙,而仅仅只有一次。这一生这一世,也只有这么一个人。

  他想要娶她为妻,哪怕这一生一世,只有她一个人,那也无所谓。他甚至对此乐此不疲。有了她之后,这世上的其他女子,便如同荠草,再也无法让他有半点触动。

  而他已经拥有自己想要的之后,对于其他的人,再也无法将就。

  “不要说这样的傻话了。”屈眳捏了捏她的脸颊,“再说我可要生气了。”

  半夏眨眨眼,杏眼里有细碎的光。她定定的望着他,两人的视线纠结在一起,缠绵了许久,她才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他的深情,她也应当认真对待。

  她说着,低头在他的面颊上吻了一下。而后半夏直接坐在他的腿上,伸手直接把他推倒在床上。

  她伸手拔掉了发髻的玉笄,一头如云的乌发顿时全落了下来,乌鸦鸦的积堆在肩头。她俯身下来,吻住他的嘴唇。

  她气息和味道让他沉迷,她的手指熟练的挑开他腰上的带勾,手掌没入在玄端的交襟里。

  “孩子!”屈眳察觉到她的手渐渐往他的小腹去的时候,猛地清醒过来,他伸手握住她的腰,就要把她给推起来。

  有身妇人是不能有房事的!

  他不敢用力,手掌握在她纤细的腰肢上紧了紧,示意她起身。

  半夏偏偏就不,她任由屈眳握住她的腰,她低头舔舐了他耳朵几下,“没事,过了前三个月了。”

  说着轻轻咬住他的耳朵。她清晰听到身下的男人的喘息。

  “不,孩子会听到。”屈眳艰难道,她唇齿间的动作,如同在他身上点起几把火,烧灼他的理智。

  “唔?”半夏从他的脖子上抬起头,不知道他这到底是个什么操作。

  此刻他的脖颈上都是她吮出来的印记,屈眳努力稳了一下呼吸,“周王后有身,每日有乐正奏大雅之乐,听先祖雅乐,食用周正之肉……”

  半夏听不下去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加快速度,很快就把玄端从他身上扒了下来,然后抓过腰带一下就塞到他嘴里。

  半夏坏笑的在他耳边道,“既然怕孩子听到,你不出声不就行了?”她笑的太坏,“记得不要出声,我们悄悄的。”

  说完她含住他的耳垂,牙齿吮咬引起的战栗瞬间让他咬紧了嘴里的腰带。

  屈襄整整一夜未睡,他想不通,明明是他精心甄选出来的婚事,为何到头来竟然还是苏己。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听到屈眳来了之后,那股恼怒上来,立刻要屈眳滚出去。这小子连他这个父亲都能忤逆。

  到了现在,屈襄明白过来,此事肯定和屈眳脱不了干系。

  屈襄躺在床上,两眼瞪大,张开嘴喘气。旁边的许姜看到他这些,吓得半死。幸好新人的居所和父亲的都是分开的,不然这边这么大的动静都瞒不过去。

  许姜实在是撑不住了,她年轻没错,但肚子里还有一个了,而且已经快要生。根本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一直照顾到屈襄到下半夜,肚子有点痛了,才离开。

  许姜离开之后,室内就安静了下来。没有了许姜的声音,屈襄躺在床上,将事情前后全都仔细的想了一遍,结果再想一次,屈襄也没能想出哪里出问题了。他既然是为长子求娶,自然对方的来历也要查清楚。

  既然苏己能出现在那里,自然是过了明路。

  第二日许姜再过来,听说屈襄一夜都没睡。忍不住劝说,“夫主这又何必?虽然不知道为何新妇会是苏己,但好歹也是伯昭中意的人。”

  “你懂甚么?”屈襄沉声道。

  屈襄压下去的声音格外有威压,压的许姜心头一跳。

  许姜低头下来不说话了,她伺候屈襄起来穿衣洗漱。屈襄起来之后,看着大肚便便的许姜,抬手让她退开,“让别人来。”

  今天新妇要过来见他们。屈襄万万没有想到,嫁过来的人会是半夏,但她既然已经过来了,屈襄就明白,事情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他仔细整理了自己仪容,和许姜一同去见新人。

  身边的许姜因为被他训斥过,一直低着头,在他身后满脸的胆怯。

  屈襄看了一眼,心下越发对当初迎娶许姜感到后悔。许姜实在是没有成为大家族主母的资质。

  当初他真的不应该冲动之下就做出那种决定的,哪怕许姜怀孕,生了孩子之后抱过来也是一样,而且也不会耽误许姜嫁人。

  察觉到屈襄的心情越发不好,许姜满心委屈,还是亦步亦趋的走在他的身后。

  屈襄领着许姜在上首坐好,此刻宫邸中有脸面的人全都来了。屈襄的那些庶出的孩子,还有侧室们。

  半夏身体很好,昨夜和屈眳胡闹了半宿,大清早起来到现在,依然精神奕奕,没有半点困乏的样子。这点上屈眳都有些自愧不如。

  半夏打扮的端庄,她上来的时候,目光扫过两旁坐着的人。她早就知道屈襄女人多,但是看到那些女人孩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内心里瞠目结舌。

  她控制面上的表情,控制的很好,不管内心里如何想的,都没有表露出几分在脸上。

  半夏盛装走来,两边侍女搀扶她在席上坐下。半夏手里捧着一只竹笾,笾内放着青枣一类的东西。她在席上跪坐下来,竹笾就被侍女们从她手上接过来,呈送到许姜面前。

  “苏……伯己,”许姜险些在人前说错了词,“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行事不必太过客气。”

  “以后承蒙女君的教诲。”半夏照着之前的练习过的,对许姜一礼。她抬头起来的时候,察觉到一旁屈襄的视线,她若无其事看过去。

  两人目光相触的瞬间,半夏唇边含笑,屈襄却已经扭过头去。

  “伯己回去坐着吧。”

  屈襄听到伯己两字,不知是不是半夏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屈襄的脸抽动了下。

  她坐回屈眳身边,屈眳从她一进来,目光就一直在她身上,从来没有移开过。等到她回来,才低声问她,“还好么?”

  这是问得她。然后再望了一眼她的小腹。

  “还好。”

  “伯己和少主很是恩爱,夫主和主母以后很快就能抱上孙辈了。”廖姬在一旁看着屈眳和半夏对视而笑,笑道。

  “是啊。”屈眳笑了笑,他看向上首的屈襄,“很快就能给父亲生个孙儿了。”

  婚姻一个是结两姓之好,另外一个便是为了子嗣。屈眳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善意笑了起来,更有甚者看着半夏的肚子。

  半夏的肚子已经过了三个月了。不过她衣裳宽大,再加上她自己控制饮食,完全看不出来。

  屈襄坐在那里,脸黑到了极点。几个侧室看到屈襄这样,心下有几分明了。

  屈襄在人前强撑着走了过场,他频频向半夏和屈眳看去。半夏想看过去,屈眳握住她的手掌,在她掌心捏了几下,示意她不要回头过去。

  等到半夏见过所有人,走了明面,屈眳让人护送她回去之后,屈眳直接去见屈襄。

  屈襄见到他,一声不吭,直接领着他到室内。等到门一关上,屈襄抬起手,指尖指着屈眳,“你到底做了甚么!”

  “父亲,伯己就是苏己。”他笑了下。

  他似乎答非所问,“父亲难道没有看过问名之时,从雍城送来的帛书上就有她的名字。”

  若是父亲当初肯多花点心思,恐怕就能发现其中的猫腻。可是父亲没有,不过他就是认定了父亲不会花这点心思,后来证明他所预料的果然没错。父亲若是用心一点点,他的计谋都不会成功,但是他成功了。

  屈襄的脸色一时变得极其难看,他怒极而笑,“你好,你很好!”

  屈眳沉默不语,屈襄的怒色越发浓厚,怒火烧的他几乎理智全无。

  屈襄从屈眳这几句话里听出了些许端倪,原本就是不需格外提点的人,他抓住那些端倪,一下就窥见整个事态。

  “你!”屈襄顿时震怒。

  屈眳站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父亲有揭穿我的机会。”

  但是他太过大意,所以事情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到了现在除非三月之后,把新妇赶回去。

  可这事屈襄做不出来。

  “逆子!”屈襄怒喝。

  屈眳一下跪下来,哪怕跪下来,他的背脊还是笔直的,“臣是逆子,但是只有臣这样的逆子,才能承起整个屈氏门庭。”

  屈襄高高扬起的手,顿时僵在那里。跪在那里的屈眳抬头,双目如炬,直直望着屈襄。

  一时间,屈襄被屈眳的话钉在那里,好半晌不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