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男不正当关系……

  蔺明煦手上一紧,舒尤嗷呜嗷呜叫起来，“哎哎哎男朋友我错了！”

  他能屈能伸、迅速求饶，“呜呜呜我俩不是男男不正当关系……”

  “给个机会，”舒尤可怜巴巴道：“我能不能回到上一句,以挽救我的错误？”

  “可以。”

  蔺明煦挑眉看着他,“你说说看。”

  “嗯……”

  舒尤扭捏了下，试探问道：“那上上一句呢？”

  蔺明煦：“……”

  ……播放器舒小尤差点惨遭报废。

  笑闹过后,蔺明煦放开了他,舒尤张开双臂,假装自己在温泉池里仰泳，嘴巴咕噜咕噜假装在冒泡。

  一会儿像条鱼,一会儿像条船。

  “咕噜咕噜咕噜……”

  他脚底下拐了个弯，“漂浮”到蔺明煦面前,委委屈屈道：“男朋友你家暴我。”

  蔺明煦面无表情看着他,“我怎么家暴你？”

  “你凶我！”

  舒尤理直气壮道：“刚才还掐我！”

  “……掐你哪儿了？”

  “这里！”

  舒尤手臂伸得长长的，指给蔺明煦看，“喏,都红了。”

  蔺明煦嘴角抽搐，看着那还没指甲盖大小的“红”处,“嗯,是挺严重的。”

  “对吧对吧！”

  “……再过五分钟就看不见了，对吗？”

  舒尤：……咳，哪有。

  碰瓷未能成功,他迅速改换套路，“那你凶我呢？”

  蔺明煦靠在汤池边,好整以暇看着他,“说说看,我怎么凶你了？”

  “你……”

  舒尤眼珠转了转，“算了算了，打是亲骂是爱……”

  蔺明煦心头一跳。

  舒尤腼腆道：“男朋友你一定特别爱我。”

  蔺明煦：……果然。

  他微微移开视线，口中转移话题，“你还想吃什么？”

  舒尤思绪跟着转移，“嗯……刚才那个水晶糕挺好吃的，不过吃多了嘴巴有点干。”

  说着，他还本能舌忝了下唇。

  蔺明煦目光回转，看向他薄红色的唇——确实有点干。

  但因为舌尖过了这么一圈，又没有很干，在水雾萦绕下，很快闪着健康的光泽。

  舒尤继续道：“所以我要再买点饮料。”

  他去找菜单了。

  浅浅的一点红色离开了视野，蔺明煦喉结动了动，忽然换了个坐姿。

  水太热了。

  蔺明煦镇定闭上眼睛，但眼睛刚闭上，脑海中便浮现起另一种画面。

  活色生香。

  水流哗啦哗啦在耳畔流动，热流一阵又一阵在周身涌动，又似乎无孔不入，渐渐侵染入内。

  舒尤的声音突兀响起，“蔺明煦？”

  男人陡然睁开眼睛，眸色暗沉，声音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怎么？”

  “你要喝什么？”

  舒尤站在他面前。

  于是那水波荡漾开来，围着青年转来转去、转来转去……

  蔺明煦眼眸更暗了，“……都可以。”

  舒尤哦了一声，却没马上去点饮料，而是歪了歪脑袋，嘿嘿笑道：“我刚进来的时候，看到他们有精油按摩的项目，要不……”

  蔺明煦深吸一口气，“我不用。”

  “别呀。”

  舒尤苦口婆心道：“你不是加班好多天了？肩膀不疼吗？腰椎不酸吗？一口气能上五楼吗？”

  “现在年轻人，不爱惜自己身体，老了就会孤枕难眠，夜不能寐，失眠多梦还盗汗……”

  蔺明煦冷不丁打断他的传销演说，“我怎么会孤枕难眠？你去哪儿了？”

  “我……”

  舒尤眨巴眨巴眼睛，害羞说道：“到那时我肯定因为嫌弃你，和别的广场舞老头跑了。”

  蔺明煦：？？？

  他磨了磨牙，挤出一句话，“你的真心话？”

  舒尤毫无愧色，有理有据道：“这不是很正常嘛？”

  “年轻时候奔事业不顾家的男人，老了就是这个下场。所以你可千万不能走前辈们的老路。”

  蔺明煦面无表情道：“不如我先打断你的腿。”

  “那哪行，这不解决根本原因。”

  舒尤嘿嘿一笑，“到时候我就和疗养院其它老头跑，结果还是一样的。”

  蔺明煦：“……”

  好，他会考虑投资疗养院产业。

  ……或者隐蔽监控器项目。

  最后定下来舒尤先去，蔺明煦一会儿再去。

  随着青年的离开，池水的涟漪却久久没有散去。

  舒尤擦干身体，换上浴衣，啪哒啪哒踩着拖鞋去了外间。然而他刚走进这边大厅，发现楚青没有在按摩，而是在和人吵架。

  对面也是个年轻姑娘，态度很生气，与楚青针尖对麦芒，谁都不让谁，一定要分个上下高低。

  楚青余光瞥见舒尤过来，立刻雀跃，“舒尤！”

  “你快来，我嘴皮子没你利索。赶紧的，我说不过她！”

  舒尤：？？？

  忽然感到自己重任在肩。

  舒尤昂首挺胸，走了过去，刚站定，对面姑娘忽然咦了一声，“哎？你是舒尤吗？”

  “对、对啊。”

  “英文名尤舒的那个？”

  “……对、对啊。”

  “讲脱口秀的那个？”

  “是我。”

  舒尤恍然大悟，顿时心中暗爽，“你看过我的脱口秀？”

  “没有。”

  那姑娘诚实回答道：“我看过你演的综艺，和段斯祁一起上的那个。”

  舒尤：“……哦。”

  ……等等，那个综艺已经播出了？

  楚青在旁边幽幽道：“你们有没有尊重吵架的另一方？”

  “害，”那姑娘爽朗一笑，“不吵啦，我还挺喜欢舒尤的……这个位置让给你了，我先去找我男朋友，过会儿再来做spa。”

  她头发一甩，姿态优美走掉了。楚青气得跺脚，“谁要她让啦！”

  “早知道，我就把整家店包下来了！哼！”

  “……咱们不气不气哈。”

  舒尤赶紧安慰她，“你看她有男朋友，你没有，说明她还要吃爱情的苦！而你已经脱离苦海！”

  楚青：……不是？

  她也想吃爱情的苦，问题是吃不着？

  两个人趴在按摩床上了，楚青忍不住问道：“哎，那个段斯祁真人好看吗？”

  “还行。”

  舒尤想了想，“在我见过的年轻人里算是好看的。”

  段斯祁很年轻，走阳光大男孩路线的——当然啦，前提是他不提自己的暗恋史。

  “这话说得。”

  楚青乐了一下，“好像你见过很多帅哥似得。”

  “那确实没有。”

  舒尤想了想，忽然冒出一句，“但我见过最帅的一个。”

  楚青：“……谁呀？”

  舒尤头顶呆毛骄傲一甩，“蔺明煦呀！”

  楚青：“……”

  你们这些谈恋爱的，能不能放过单身狗！

  她奄奄一息，差点抬手捂胸口。不过紧接着，楚青想起什么，叹了口气道：“也是，蔺明煦从小到大都是校草，好多人喜欢。”

  他们几个一直读的是私立学校，幼儿园一路到高中都是同一批人，彼此都太熟悉了。

  楚青虽然不总和蔺明煦在一个教学楼，但十几年校园八卦女孩协会成员当下来，她敢说自己对学校里的感情纠葛了如指掌，甚至能画出一副完整的人物关系图——带箭头有头像的那种。

  “那他为什么没谈恋爱啊？”

  舒尤纳闷道：“就没有热情奔放小妖精，来个大胆冲动不管不顾？”

  “有啊。”

  楚青忍不住坏笑，“高二的时候还真有一个，还是个转学生，对自己特别自信……”

  舒尤心里已经嗑起了瓜子，“然后呢然后呢？”

  “蔺明煦拒绝过他好多次，他都没放弃，简直是死缠烂打……高二下学期，蔺明煦负责学校晚会的主持工作，快结束的时候，对方抱着一束花就冲上去了……”

  “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噗。”楚青笑得更剧烈了，连带影响身后的做按摩的一脸无奈，“蔺明煦拿着话筒很冷淡地说，给领导献花的环节还没到，请这位同学不要私自行动，整个礼堂都有回音……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舒尤听得很来劲儿，“蔺明煦还当过高中晚会的主持人啊？”

  “是啊，他可厉害了。”

  楚青眸中闪过对校园男神的悠然向往，“还是学生会长，参加全国青少年人工智能创新挑战赛拿过冠军……学习成绩也始终名列前茅。”

  “我们那时候私下聊天，都说蔺明煦这么优秀，将来谁那么幸运，能当他的另一半呀，不得也是个特别优秀的人？”

  ……是啊。

  舒尤心里道：主角那么优秀，必然会有一个真爱的cp在等着他呢。

  “……所以后来蔺家出了事，我当时心里就想，遭遇这种事，蔺明煦会怎么样？”

  楚青继续说道：“不过没想到那天滑雪场见到，我觉得他状态还行？”

  虽然人确实变化很大，但并没她以为的那种……一蹶不振？

  或许，是因为身边有个舒尤。

  ……不是啊。

  舒尤再度心道：按照原本剧情来说，还是很艰难的。

  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是曾经天之骄子从未想过的吧。

  俩人又八卦了几句其它人的校园糗事，楚青随口问道：“舒尤，分享下，你有没有什么谈恋爱的秘诀？”

  怎么找到好男人的，教教她！

  舒尤摆摆手，“我觉得人不一定非要谈恋爱的，还可以搞事业啊。”

  楚青疑惑道：“但我别的都有了啊，不谈恋爱还能干吗？”

  舒尤：……失误了。

  忘了这位可是传说中的富婆姐姐。

  他于是想了想，开口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秘诀。”

  “非要说的话就八个字。”

  楚青：“快说说？”

  舒尤顿了顿，郑重其事道：“保持呼吸，不要断气。”

  楚青：？？？？？

  这是恋爱相关吗？听起来怎么像乌龟的长寿秘诀？

  门帘此时掀开，彭尚恩走了进来，“哎？这里就你们俩？”

  “是啊。”

  楚青答道：“你想找谁啊？”

  “谁也不找。”

  彭尚恩晃晃悠悠，在他们俩旁边床上躺下了，“快快，给我按一按，最近累死我了……”

  楚青好奇道：“你干嘛了这么累？”

  “工作啊。”

  彭尚恩理直气壮道：“我不是跟着蔺哥忙活吗？他分配了一些活给我做……哎，说到这个，我可真佩服蔺哥。”

  “怎么？”

  “我就干了一部分活吧，估计十分之一的程度，就每天晚上回家都瘫在床上不想动。蔺哥负责了大半部分，居然还能996！”

  彭尚恩啧啧称奇道：“不愧是他。我听说前几天舒尤出差，蔺哥压根都没回家。”

  话音刚落，舒尤心里一动。

  他迅速爬起来，随便找个理由，离开按摩厅。

  穿过走廊，拐个弯，就是他们刚才泡温泉的小间。舒尤依照记忆找到来时那间，走到屏风处见汤池里已经空了，旁边沐浴间倒是开了灯，他刚要说话，忽然听到里面传出一声闷哼。

  暗哑的、隐忍的、克制的。

  ……忄生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