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塾内二人，相互对峙，整个氛围凝重肃杀。

  杨弦玲冷问道：“说啊！我在就不敢骂了？有什么不满，给我说，说个痛快。不杀你，随便说。”

  刘玺依旧气正无畏，“说了又如何？你们这些仙人可曾在意过我们死活。”

  杨弦玲更怒了，“给你说，你不说。耍我是吧？”

  刘玺：“大不了你杀了吧。”

  “你以为我不敢吗？”杨弦玲怒喝。

  谢秦：“你们都别说了，都在气头上……”

  “嘭！”刘玺被一股灵威震荡冲击直接撞到了墙壁，然后猛吐血不止。

  “你真下手啊！”谢秦惊看着杨弦玲。

  杨弦玲冷冷一句：“去死吧！”转身离开。

  谢秦跑到刘玺身前，感知着他的情况，体内五脏受损，经脉寸断，内里毁坏，对于凡人，已是死相。

  “抱歉……没拦住她……”

  刘玺苦笑道：“多谢……”

  直接断了气。

  ……

  谢秦重新把他葬到原来的墓穴，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下辈子当个修士，进入儒院，去改变你想改变的吧。”

  说完，就此离开。

  转身后的谢秦看到，一个怀疑过的人。

  卫唐，他真的和这件事有关联。

  “你知道些什么？”谢秦质问。

  卫唐神色畅快得意，“我以为你会因为他的死，给他报个仇什么的，没想到你也这么无情。”

  之前谢秦和杨弦玲假杀，卫唐一眼便知，所以没有出来。这一次，确实是杀了，所以才现身。

  谢秦：“没这么熟。就见过几面，你死了，说不定会给你报仇，不信你试试。”

  “哈哈哈！”卫唐大笑着，随后面色一凝，“我记住了。”

  谢秦走近他，问道：“现在可以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卫唐：“你猜猜，我看你挺聪明的吧。”

  谢秦：“雇佣杨弦玲杀刘玺的人，是你吧。”

  卫唐：“是我，她怎么也想不到的。”

  谢秦：“我也想不到，根本毫无联系。你为什么要她来杀这个凡人？你和刘玺有仇？你自己不能动手吗？”

  卫唐笑说：“一个凡人而已，我若想杀，他随时会死。但是我不敢。”

  谢秦很是惊奇，“不敢？为什么不敢？他不是凡人吗？还是说他身后真的有大能护道人？”

  卫唐笑道：“没有，就是个凡人，除了我，估计不认识其他修士了。”

  谢秦很疑惑，“难道当年去西行寺杀杨弦玲的人，也是和他有关。”

  “对啊，他求的我，我答应了。”卫唐直言。

  谢秦思考这一层的关系，幻想这可能性。

  十六前，血气方刚，一身抱负的刘玺看到杨弦玲杀伐斗争，那些凡人百姓在她手中，如蝼蚁一般，一脚踩死。从此对于这种不顾人命修士仙人有了一种敌视。那会的卫唐可能也在此城，他们因为某种缘分认识。

  刘玺从卫唐口中得知，杨弦玲不会有事，她身后有着强大的势力，对于城中破坏，杀伐，没有破坏儒院的规矩，靠钱便可以摆平。刘玺心境崩了，这个十几岁的书生少年，在浩然气重的杜敬城，放弃了进入书院，不再学那所谓圣贤大道。

  他们终于发现，治世不是靠圣贤道理，圣贤道理是用来教化凡人的。

  激动的他希望卫唐杀了罪恶多端的杨弦玲。

  卫唐这种天地不怕的人，觉得杀诛杀门二小姐，很有意思，便答应了。

  最后，自然是失败了，卫唐也告诉了刘玺。

  之后的年月，刘玺作为一个凡人活着。

  直到某一天，刘玺再次见到卫唐，此时的他不再是从前那个少年，他请求卫唐想办法让杨弦玲来杀自己。

  谢秦想到这一层，想不下去了，不明白。自己肯定少知道了什么。

  “为何？这是为何？为何他要杨弦玲亲自杀他？”

  卫唐对此，非常兴奋，“因果之人，你听过吗？”

  谢秦一脸疑惑，“佛家喜欢说因果，我略有所知，但是因果之人，是什么？”

  心想着，原来这就是我不懂的点。

  卫唐：“你没听过也不奇怪，这种人世间太少了，可能几万年才出一个。”

  “被他们缠上，会附带那因果报应，逃无可逃，灭无可灭。”

  “而这刘玺，就是善运因果之人。”

  谢秦奇疑道：“善运因果？什么意思？”

  卫唐兴致勃勃道：“你若是恶人，杀了此人，被受到他善运因果的缠身，之后若在为恶，就会受到天谴。而那个杨弦玲，不仅会带着善运因果，这因果会连同他们整个诛杀门一起纠缠上。”

  “区区一个凡人，靠着一举之力，即将毁灭中洲顶尖杀手组织。他们到死也想不到，是败在这样一个人手中。”

  谢秦恍然大悟，心中震撼。

  还有这种事？

  难怪他的言行都在故意求死。

  卫唐笑说：“我也是后来才得知的，听到他的计划，我哪有不帮之理！”

  卫唐拍着谢秦的肩膀，看着愣住的他，笑说：“怎么样，了不得吧！多少宗门势力，想毁灭一个这样此存在，不知血流多少，但是他一个凡人，他做到了。”

  “接下来十年，诛杀门可能就要从这世道消失了。”

  谢秦追问：“诛杀门底蕴深厚，他们得知真相，说不定可以解决此事。”

  卫唐：“有啊，找到恶运之人，以恶抵善。先别说，这恶运因果之人存不存在，就是有，也难找到，找到了，也是猴年马月。”

  “大海捞针，莫过于此。”

  谢秦：“那，如果刘玺，没死绝呢？”

  卫唐笑面一凝，瞪视着，“你说什么？他的体魄尽毁……”

  “神魂！你们把他神魂收起来了？”

  谢秦：“体魄虽毁，但是靠着精血，以诛杀门的能力，可以重塑一副肉身，把神魂归入，重生复活。这种复活并不违背儒院的规矩。这种算个治疗吧。”

  卫唐冷笑着，“好啊，一起演出戏骗我出来，等我真相。”

  谢秦：“第一次杀他若是以这种方式，你一定会察觉，只有第二次，可以顺势推舟，我的无奈，刘玺的愤恨，杨弦玲的暴怒，让你相信一切是真。”

  其实就是再赌一把，二人也不确定会不会真的有人出现，透漏线索。

  卫唐杀势渐起，此刻的他也已经是飞升境，十六年前，西行寺未分胜负，这一次……

  谢秦气势如虹，武道威盛，来者不拒。

  “诶，没意思……”卫唐气势瞬间降下，“以后不想看到你这个人，总感觉碰上你就无趣得很。”

  一个闪影，消失在青山之间。

  谢秦长吁一声，回往城中客栈。

  客栈内，酒楼独间。

  谢秦和杨弦玲解释一切，对方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一点情绪变化。

  “总之就是这样。”

  杨弦玲：“因果之人，以前书上看过。真有，真是……无趣。”

  谢秦：“之后，你还救活他吧。”

  杨弦玲：“救啊，有什么不救，计划不是说了吗？”

  谢秦看着这姑娘，发现她和以前，有一点不一样了，但是又说不上来。

  杨弦玲起身，欲要离开。

  谢秦惊问：“你去哪？”

  杨弦玲：“事情结束了，自然走了。还有回去给他重塑一副肉身，很麻烦的，懂不懂？”

  “哦，那你保重。”谢秦淡淡道。

  很快，没了对方的人影。

  谢秦很难想象，之后两人会发生什么。

  “因果之人？我怎么感觉……我遇到过……”

  虽然第一次听说这种存在，谢秦莫名觉得曾经遇到过。

  ————

  西洲，囚牛山庄。

  湖泊前的亭子，坐着一人，云之闭月，流风回雪，如落入凡尘仙子。她撒着饵料，喂养着千湖秘境带回的灵鱼。

  整个人心不在焉，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那个人了，根据中洲消息得知，他还活着，就一直留在中洲，没有离开的意思。

  对方不愿离开，自己又能如何？

  湖泊此时，灵鱼们游动回旋，一漩涡产生，灵气不停的冒出，此处天地即将发生异象，破境之异象。

  “咚！”一击攻击，灭却了将起的异象福缘。

  这种事，已经她已经不记得多少次了。

  破境？没兴趣。

  福运因果，天下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