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异象，惊雷轰鸣。风息神啸，莫测鬼嚎。

  灵力在整个混沌下暴涨，天空中闪发着若隐若现光芒。

  谢秦想明白了，十一师姐当年不是受到阵杀，她是想从阵法中救走李郃。

  那是一场献祭飞升，为师姐打开回去通道。

  不是没有仙人离开，而是只有我师姐，一个人是靠破境离开！

  她毁了整个座武威山，解除那献祭飞升阵道。之后才破境。

  如今的诛仙阵只是当时留下的残阵烙印。

  所以这个天下现在才看得到数十万不消散的亡魂。

  谢秦抬头望上天空，一个连接自己修真界的通道大道重开。

  为了开启残阵，损耗生命已是曾经的十倍百倍。

  狐玲和狐柳二人看到那异象出口，惊颤瞪视。

  “大姐？这是？”

  “没错，是出口！”

  二人身形飞动，冲向出口，逃离这个天下。至于杀不杀谢秦，已经不重要了。

  此刻对于谢秦的压制已经消除。

  谢秦神情凝重，凝息于拳，“诸位助我！”

  数十万亡魂感受到了那股真诚，汇聚冲向谢秦。密如烟雾，白茫无形。

  狐菲被场面吓到，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此刻天地，灵力暴涨，天空混沌更加浑浊，惊雷轰鸣。

  “嘣！”谢秦一跃登天，不在从前。

  破境！

  “惊天破！”一拳打出，没有拳意罡风，只有数十万冤魂的杀意。

  冤魂获得了谢秦灵力的加持，化作长龙冲向那逃亡的二人。

  狐玲和狐柳干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怨念，惊吓回头。

  “大姐！怎么办！”

  “一群孤魂野鬼！不自量力！”

  狐玲术法反击，轰击那冤魂复仇。

  术法轰击打中那冤魂直接被吞没，掀不起一点风浪。

  狐玲惊震：“怎么会！”

  这些冤魂受到谢秦破境后灵力保护，轻易抵挡那狐玲的攻击。

  “不！”

  冤魂直接吞没了将要离开的二人，只有一丝的尖叫声，随后悄无声息。

  大仇得报，魂飞魄散。

  天空中只剩下那离开的出口。

  谢秦看向狐菲，“我们回家吧。”

  一股回忆在狐菲脑中闪动，曾经的过往，一一显现。

  “公子……”

  ————

  谢秦修真第三十六年。

  谢秦带着狐菲来到这黄梅观前，依旧是人间风雨日，黄梅花开时。

  双方再次到此，都很是感慨。

  狐菲在此处，忘却了所有，最后醒来，获得了自由。

  谢秦在此破境炼虚，更是第一次知道，没有术法修真的人间，是什么样的。

  “进去吧，观主，还活着吧。”

  狐菲点点头，跟随而入。

  谢秦第一眼，又是看到一个扫地的小道士。

  而过了快二十年，这个小道士，还是个孩童。

  不仅相貌是，心智也是。

  观中一杯黄梅茶，秋风早已换人间。

  “你又来了！”小道士看到谢秦，喜笑道。

  谢秦走向那小道士，摸了摸他的头，“对啊，你怎么还是小孩啊？”

  小道士很不悦的推开谢秦的手，“别摸头！摸头长不高的！所以我才一直是小孩！”

  谢秦笑了笑，“观主在吗？”

  小道士：“师傅在呢，有位客人来找师傅，你还是等等吧。”

  谢秦：“哦，这样啊。”

  “上来吧。”一声熟悉的喊声。

  谢秦转头仰望，当年观主第一次出现的位置，也是那处喊着自己。

  只不过这次的观主和曾经，样貌天差地别。

  一袭黄袍，风姿神貌，隐世仙人，山中大妖。

  谢秦再熟悉不过，那个自己带了十年的人，赵拱。

  或者说，黄梅观观主。

  ————

  谢秦修真第十八年。

  从那个天下出来的时候，已是这个年月。

  人间十年，天上一年。

  谢秦迷迷糊糊睁开眼，望着屋顶，眼神撇看周围，是一间道观客房。

  “我在做梦？”

  慢慢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脸，神识感知体魄，自己居然破境了，从化神境破入炼虚。

  做梦破境了？不可能，太真实了，之前的事，确实发生了。

  “谢公子！”狐菲从门外跑入，那副娇弱模样。和之前天下间那李菲，判若两人。

  谢秦看到她，更加确定，不是做梦。

  “谢公子，醒了。”一身黄袍的年轻公子走入，笑如清茗。

  谢秦：“赵拱？”

  “还是，观主。”

  赵拱样貌的人说：“我就是黄梅观观主，千人千面。你看到每一个我，都是我。”

  在谢秦眼里，一开始的观主是个仙风道骨老修士，如今眼中是个年轻风度道士。在狐菲眼中，观主一直都是个老道士。而在另一些人眼中，他们看到的是本体。

  谢秦感觉脑子有点乱，脑中整理之前发生的事。

  “观主怎么称呼？之前是梦吗？还是什么？”

  观主：“本名黄角仙，那是一个人间天下，我以梦把人带到那个天下。可以是梦，也不是梦。”

  谢秦更迷糊了，“为什么带我进去？我有得罪观主吗？”

  观主黄角仙淡淡说：“是你自己进去的。那杯黄梅茶之后，你无处可去的神魂选择进去。心无安放处，处处皆游魂。”

  谢秦还是觉得自己是上当受骗的，“那她们三姐妹是怎么回事？”

  黄角仙：“这三人是我曾经救下的，我教了她们术法修真，之后便不再管。我传授的术法，善行修炼，可有大道。恶念修行，也可有成。不取决于我，只在于她们。”

  同一种功法，狐菲正常修行，虽然慢，但是大道可期。那姐姐二人，选择捷径，修行是大流奔涌，快却罪孽缠身。

  “她们再来找我，求暂时庇护，我给她们又一个机缘。只是二人没把握住。”

  谢秦算是明白了，这个观主，非邪非正。我予利刃，罪不在我。

  从善还是从恶，是你们的选择。

  谢秦：“最后一个问题，戌十一，是怎么回事？”

  谈道这个名字，黄角仙眼神中露出了异色。

  “世间至绝，那个人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

  一千多年前，如今的黄梅观。

  整个道观天翻地覆，宛如山河破碎，人间颠倒。

  “砰！嘭！”一声震荡，这个山岳再次震动。

  一黑衣男服女子，披头散发，神傲气霸，朝着废墟走去，看着被自己捶飞的男子。

  “真以为我傻是不是，李郃。”戌十一冷笑道。

  “没有……”被重创一身的观主黄角仙，从残垣断壁中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