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露山

  谢秦气喘着从山壁上飞下，落到殿堂外，看向如今的王读等人。一个个惊惧低头，表现出顺从臣服态度。

  十二师姐亥萝随及飞至谢秦身旁，面色阴冷，扫视众人。

  谢秦连忙说道：“师姐，我来好吗？”

  亥萝冷哼一声，“你自己随意。”

  谢秦看着王读，“王掌门，刚才那位老剑修，是什么人？”

  王读回复道：“那是我的父亲，一直在外游历，偶尔会来看看我。”话语之中，也没有悲伤之色。

  谢秦也不知道对方是装的，还是强忍失去至亲疼楚。

  谢秦：“刚才你说的，大道之争，强者为胜。那现在，算不算我赢了。”

  王读低头作揖道：“自然是。”

  谢秦：“以后程山门，还望阁下悠着点，至少在他们有实力不俗的新掌门出现前，就莫去报复了。”

  王读：“不敢，绝对不敢。”

  谢秦：“我不是要管他们一辈子，只是因为你们，他们掌门逝去，现在无力与你们斗争。将来，你们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说完，朝着王读快速几拳打去。

  朝着气海要害不停打去，最后再猛烈一拳。“砰！”王读整个人被打飞翻滚撞到祖师堂上。

  “我说归说，你答应归答应，以防万一，还是把你打得跌境。”

  众人望着惨样的掌门，一个个忧心，下一个沦到自己。

  谢秦叹了一声，转身往山下去。

  十二师姐亥萝看也不看这群人，跟上谢秦。

  直到不见二人身影，众长老修士才敢跑去看掌门王读，“掌门！掌门！”一个个跑到身前，把他搀扶而起，一番感知，掌门真的境界大跌。

  一众长老，心里立刻有了想法。

  什么样的掌门，自有什么样的门风。

  ……

  谢秦一副要死不活的样，摸着储物戒，想找点什么，然后发现，真的没有。

  “居然没丹了……”

  亥萝冷瞥一眼，看着浑身的伤口，染红了衣物，“活该。”

  谢秦也不反驳，确实活该，本事不大，还想学十一师姐，找死吧。

  亥萝嘴角扬起一笑，“我喜欢。”

  谢秦愣了一下，“什么？”

  亥萝：“直接找别人宗门厮杀，独身而战，这种事，我喜欢。”

  谢秦：“哦，那肯定喜欢十一师姐了？”

  亥萝笑了笑，“我自然喜欢她，可她不喜欢我，不，应该是不喜欢我妹妹。”

  谢秦心里嘀咕道，不也是你吗？

  亥萝望向谢秦，神情雀跃道：“你下次再想找哪个宗门厮杀斗争，喊我，我可以帮你。”

  谢秦疯狂摇摇头，“不了，不了。没以后了。”

  叫她还得了！刚才她出手对付那老剑修，杀得对方连尸骨都没留下。要是叫她一起和某个宗门一战，那个场面，都不是壮烈凄惨来形容的。

  毕竟一战之后一切荡然无存，虚无之后，还是虚无。

  亥萝面色平淡道：“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

  谢秦没有回答。

  亥萝：“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所以，你随时都可以走，我不像我妹妹，非要拉着你帮忙不可。我从头到尾，我的事，都没让你出手。这件事，早就和我无关了，是你自己多事的。”

  谢秦不否认：“对。”

  斧露山山门前，亥萝师姐朝着一个相反的方向，和谢秦分开，坚决毅然。

  谢秦叹了一声，望着程山门的方向，缓缓凌空飞回。

  程山门

  一身剑刺伤势的谢秦回到山门，门中修士都惊住了。这是发生何事了？

  谢秦没说什么，只是让那大弟子顾非给自己准备一间安静屋子，和疗伤的草药。

  顾非遣散了门中弟子，带着谢秦前去，并让人准备所需之物。

  “以后好好修行，如果真有一天这山门守不住了，就走吧。留得青山在，是你的还是你的。”谢秦对顾非说道，并不打算把另外三家宗门的情况告诉他。

  没有必要了。

  居安思危总是好的。让他们时刻警惕，还有威胁在外。

  之后的几日，就是待着程山门养伤，等伤势差不多痊愈，就离开继续西行。

  ……

  “师弟，师弟……”熟睡的谢秦听到耳畔中的叫喊声，熟悉非常，不久前就听过。

  这个声音是！

  谢秦惊得睁开双眼，看到面前甜美可人容颜。

  “十二师姐？你不是……”谢秦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如今样貌神态，应该是“妹妹”。

  亥萝师姐无奈说：“我可不容易了，等我姐姐走了，我才能回来。”

  谢秦其实也没希望她走……

  但是，看到眼前的师姐，感觉很奇怪。脑中渐渐错乱，真的是一个人吗？会不会真如她所说，我是我，她是她。

  谢秦微笑示意，再次见到她。

  亥萝淡淡微笑回应，如山间水泉，清冽身心。

  ……

  几日后，二人告别了程山门。

  风和日丽，山间清幽。灵鸟挂梢头，不闻天地事。

  走在往西的山野大道，十二师姐亥萝依旧如曾经那般，看山谈古今，望云说风雨。博学多才，见多识广，仿佛没有不知之事。

  唯一不知的，可能就是……

  谢秦：“师姐，接下来我们往哪？”

  亥萝师姐此刻脸色无了喜态，眼中露出的是对未来的惧怕。

  “师姐？你怎么了？”谢秦看得出，问道。

  亥萝郑重道：“师弟，我可能争不过我姐姐。”

  谢秦沉默了一会，笑说：“不会，师姐……”

  没等谢秦安抚话说出口，亥萝师姐看向谢秦，眼眶通红，抓着谢秦肩膀，哀声道：“师弟，将来有一天，我姐姐若要完全占据这具身体，你一定要救我！”

  谢秦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答应。

  救你？意味着“姐姐”没了？不救，“妹妹”就没了？

  不管哪一样，都不是谢秦想看到的。不对，任何一种结果都不对。

  谢秦认真问道：“有没有办法，用一具傀儡把你姐姐或者你……”

  亥萝摇摇头：“不行，这世上能想方法我都想了。结果只有一个，我活她没，她存我亡。”

  谢秦坚声道：“师姐，我会救你的。但我也不会害你姐姐的。我会想办法的。”

  亥萝师姐展眉一笑，动人心怀。

  “师弟，谢谢你。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嘴角微动，又道：“我要走了，你保重。”

  谢秦很困惑，“不是说，要我帮你处理因果吗？怎么你要走？”

  亥萝师姐笑说：“这个不用了。我自己也能想办法。”

  秋波一转，身影随风散去。

  留下谢秦一个人在山间，怅然若失。

  ————

  就在几日前。

  已经和谢秦分别的亥萝师姐，站在一处湖泊前。

  望着水中的自己，倒映之下，一张阴冷不善的面容。

  而站着的人，是楚楚动人，无一点戾气。

  水中倒影“姐姐”说道：“我们谈一谈吧。”

  望着倒影“妹妹”问：“不一直谈不拢吗？”

  姐姐笑说：“这回不一样，以后身体可以给你用，我再也不会强争出来。”

  妹妹不解：“代价呢？那我要做什么？”

  姐姐：“很简单，以后见师弟，我来见。其余时候，都是你的。只要你不见到他，身体永远都是你的。反过来，就是我的。”

  妹妹心中一震，这意味着，只要自己远离师弟，永远都可以保持自己占据身体。但一看到师弟，必须由姐姐来代替相见。

  姐姐笑说：“怎么样？很公平吧。”

  妹妹问道：“反过来行不行？”

  姐姐眼神一凝，皱眉道：“你说呢？”

  妹妹：“那我拒绝。”

  姐姐冷冷笑说：“没关系，反正最后占据身体的，一定是我……”

  “砰！”妹妹一掌拍击水面，整个湖泊炸起千层巨浪，湖水激荡飞起，湖底陆地都显露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