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政务繁忙
作者:与月争光      更新:2023-01-03 07:43      字数:3199
  呵。

  嘉宁心中发笑,也随他躺着,自己伸手打开车窗,让风吹进来。

  春风拂面,嘉宁清醒不少,想着三殿下前几日那冷淡的言语,故作报复一般去捏住他高挺的鼻子,让他无法呼吸,再看他醒不醒!

  起初子端未有什么感觉,到后面憋不住了,喉咙溢出低低的“嗯”声,然后逐渐转醒。

  嘉宁见他醒了,便缓缓松开手,一副无辜的模样,倒像是什么都没做。

  子端虽醒了,但未起身,仍旧躺在她的腿上,鼻尖还泛着微红,一双眸子清亮地看着嘉宁,似有些委屈,微醺道——

  “阿宁害我。”

  “我害你什么?”嘉宁轻哼一声,“既醒了,就起来。”

  他不动,也不说话,就这般直直地仰视着嘉宁。

  两人僵持之际,沈府便到了,嘉宁不顾他是否乐意,拍拍他的胸脯示意他起身。

  可这醉酒的三殿下脸皮厚实得很,被拍了拍后,竟如同被哄睡觉的孩童一般,闭上了眼。

  ……

  嘉宁傻眼了,只好出声道:“我不是让你睡觉,是让你起来。”

  “……”

  他没动静。

  嘉宁却耐不住性子了,提起右手就往他脸上不轻不重地拍去——

  “啪”

  一声落下,如条件反射一般,文子端瞬间起身,面上微红,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中尽是控诉,微凉语气中带着埋怨——

  “放肆!”

  不等子端说出她的条条罪名,嘉宁就先发制人,从容道——

  “殿下,这么躺在未出阁女子的腿上,不放肆吗?”

  “……”一向毒舌的文子端,也有哑口无言之时,静默片刻后,垂眸道,“阿宁,我们是未婚夫妻。”

  “那又如何?未婚夫妻也是未婚,”嘉宁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世事无常,说不准哪日陛下觉得不合适,又退婚了,也不是不可能。”

  子端听了这话,眉头紧锁,唇间似有一片苦涩味道,“我送你进去。”

  “天黑许久了,殿下这时去拜访我阿父也不太合适。”嘉宁看了眼外头天色,婉拒道。

  想着他明日还要早朝,又轻声叮嘱道:“殿下回去记得喝碗醒酒汤,早些休息,往后若想吃我酒楼饭菜,我差人送去就是,你不必自己跑一趟。”

  “……”子端情绪低落,见她看着自己,这才低低地应了声,“嗯。”

  直到嘉宁下车入府后,马车依旧停了许久,才缓缓驶离。

  从这日之后,文子端确实未曾踏足平安酒楼了,因为要处理的政务越来越多,抽不出空闲,只是日日都有府上仆人来点菜。

  若是一次两次也罢了,顿顿都由酒楼外送去,让嘉宁都不禁怀疑了,他府上的厨子是都解散了吗?

  ————————————

  自皇后被废后,太子被废也显得顺理成章,原太子被封为东海王,宫外赐府,过上了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越妃被册立为皇后,而文子端也理所当然地被立为储君,入主东宫。

  沈随也从吏部侍郎一跃至太子太傅,身兼吏部尚书一职,至此,沈家才算真正在都城站稳脚跟。

  而于年初致仕的陈老,却是追悔莫及。

  而沈随在得知儿子有了心仪对象后,也是二话不说,带着儿子和聘礼上乔家提亲。

  速度快是快了些,但考虑到嘉宁与太子婚事也快要临近,想着还是得快点把大儿子的婚事也定下。

  沈随这两天见谁都是笑哈哈,闹的整个都城无人不知,新任职的沈太傅家的大公子马上要娶妻了!

  也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沈府迎来了一场狗血的闹剧。

  此刻都城一处茶楼内。

  说书先生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仿佛当时就在现场一般——

  “正当那沈家父子因家中喜事而欢乐之时,门外忽来一对中年夫妇,衣衫整洁体面,说出的话却像惊雷一般,炸了沈家人的耳朵!”

  说书先生摸着长胡子,卖了个关子又道:“要不说人生无常呢!这夫妇竟自称是那沈二公子的亲生父母,言语恳切地要认回自己儿子!”

  台下一片哗然,等着他下文。

  “好家伙!这沈二公子自然是不肯!那态度仿佛是打死也不从啊!可这养父母也不是吃素的,竟然天天登门拜访沈府,美名其曰要多看几眼亲儿子已解思念之情!”

  说书先生说到这里,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欲知之后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

  众人唏嘘。

  可不嘛,这事儿还没后续呢。

  ————————————

  沈府。

  “早知道我就不去那买镰刀了!”沈重锦懊悔道,面上丝毫没有找到亲生父母的欣喜,“当初丢弃了我,现在还想捡现成的,没门!”

  这件事在沈家并不是秘密,连嘉宁也知道,二哥沈重锦是她们一家多年前游历之时捡的。

  初见二哥时,他是个八九岁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家人抛弃,衣不蔽体地在垃圾边上找吃的。

  后来阿父不忍心,将他一同带上,游历数日后带回了家里。

  大概也是出于儿时经历的原因,沈重锦后来一心想学武功,甚至行侠仗义,劫富济贫,就想成为像沈随那般乐于助人的人。

  “当初说不要就不要,现在可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若想让二哥认祖归宗——”嘉宁义愤填膺道,“一百两银子,少一两都不行!”

  ……

  沈重锦不可置信地看着妹妹,气急道:“一百两?我可真便宜!”

  一百两当真不算便宜了,嘉宁据理力争道:“既然二哥的亲父母是开铁器铺的,存银也该是有些的,就同他们说一百两买了二哥回去,以后就同我们家没什么关系了。”

  “若是他们是真心的,那一百两于他们来说也拿得出,若不是真心的,自然不舍得花这个钱!”

  嘉宁这般说着,沈随也听了进去,想着是否可行。

  到最后,只有沈重锦一人反对。

  “万一他们真的愿意出钱,你们就不要我了?!”沈重锦看向嘉宁,火冒三丈,“出的什么馊主意,你是不是早就不想要二哥了!嫌我吃得多是不是!”

  他气得语调颤抖,“这个家我是待不下去了!”

  说完,拿起一旁早就收拾好的包裹,跑了出去。

  他早就想好了,最近让那夫妇闹得风波越来越大,如今沈家早就今非昔比,他再不懂事也不想给家里惹祸,所以醒来便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出去避避。

  只是沈嘉宁不知道他如何想的,见他势要离家出走的姿态,只以为他当真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嘉宁也只是觉得,当初能抛弃哥哥的人,如今怎么可能花半辈子积蓄来带他离开呢?

  “阿父,这如何是好?”嘉宁也一时没了主意,看向举止不慌的沈随。

  “阿父也不知,”沈随从容道,“他被你气的,你自己想想办法。”

  沈径云挠挠头,“他不会出去重操旧业吧?”

  旧业?

  那铁定不行啊。

  嘉宁当机立断,追了出去。

  只留下沈径云与沈随两人在堂内,沈随仿佛是知道不会出什么事一般,毫不担心,片刻后,才对大儿子说道——

  “你现在去东宫,求见太子,就说阿宁出去找他二哥,许久未归,怕是会出什么事。”

  沈径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呆愣后问道:“小妹这不是才出去吗?”

  “我总觉得最近太子与阿宁有些嫌隙,可是太子刚上位,政务繁忙,总得让他们有机会处处才好。”

  沈随叹道,虽然刚开始他不太想女儿这么早定亲,可他能看出太子对女儿的喜欢,像太子那样的人,一旦喜欢上了谁,便不会辜负的。

  政务对太子而言,当然是排在第一位的,这是他的责任,一个男人的责任心越重,往后对妻子才会更加负责。

  若随随便便就能让其他事务迷了眼,代替了一直以来的追求,放弃了该担的责任,那将来怎么保证对妻子负责呢?

  只要太子能将女儿看得同他自己一般重要,沈随就觉得是个可以托付的。

  只是可叹啊,儿女亲事尽要他来操心,累啊……

  “阿父,你怎么这样?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真的不关心关心重锦吗?”沈径云满眼失望地盯着父亲。

  瞧见大儿子控诉的目光,沈随头疼道:“昨夜,我就与老二商量好了,让他去咱们原先那山庄避避,方才他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

  !!!

  沈径云被这波操作惊得哑口无言,默了会儿,才道:“这都城当真是个大染缸,竟连阿父你都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