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清白
作者:义楚      更新:2022-09-22 13:02      字数:7005
  屋内,众人都看向南殊身上,好像她就已经是了凶手。

  室内安静,众人都等着殿下的决断。而太子殿下眼神平淡,揣摩不透他心中想的是什么。

  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扶手,只是那动作越快,越是显现出心中的烦躁。

  一旁的刘进忠忍不住的往殿下那儿看了眼,随后又默不作声的低下头。

  心中微微叹息,殿下如今只怕正是心烦的厉害。殿下对这位殊承徽,虽说不上太好,但其实也不算差。

  对于殿下而言,后宫妃嫔那么多,他能惦记着殊承徽已经算上心了。

  但同时的上心不代表用心,殊承徽落水之事恰好与国库的事搅和在一起,后宫与前朝相比,殿下自然那也是没分出半点儿的心思放在落水之事上。

  如今桩桩件件证据都在往殊承徽的身上放,殿下就算是想要袒护,也怕是无甚至办法。

  屋内越发安静,无人敢出声。

  过了会儿,敲打着扶手的手才停下:“叫太医来。”

  “搜查永和宫。”殿下这是不信了。

  刘进忠点头停了吩咐立即去办。刚到门口,却见裴良娣正扶着月姑姑的手赶了过来,他见状立即退后了几步,鞠躬行礼:“奴才裴良娣。”

  深秋夜里,她披着斗篷,依旧是那出尘的素白色,上面绣着几朵傲立红梅。

  她一进屋,目光便从地上落在她身上,裴良娣却依旧是不骄不躁,温声如水:“殿下。”

  清淡柔和的声音,一开口就让人觉得心中酥麻。比起袁奉仪的嗓子好听,裴良娣则是开口就叫人心中安静。

  若是往日,太子殿下眉心瞬间就要放松下来。只是如今他面上的神情依旧不变,只道:“宫女说你旧疾复发,不是说不能下榻么?”

  一旁的太子妃往裴良娣那儿看了眼,目光复杂。

  她入东宫的时候,裴良娣已经在东宫了。

  这么些年,这位出后宫的时间一向很少。刚入东宫时裴良娣只是柔弱了些,但身子却是无碍的,且因当初裴良娣有才女之名,又闻诗词歌舞样样精通。

  初入宫时自然也颇受恩宠。

  直到前年秋猎,当时她忙着管理东宫,殿下便只带了几个人去,其中就有裴良娣。

  可自打那次回来后裴良娣就生了一场大病,足足小半年都没出来。之后旁人都忙着争宠,唯独她因为身子原因,时常的静闭宫门,基本上很少出后宫。

  这些年来,殿下却也由着她从未苛责过分毫。

  而这一切的缘由都是因为那场秋猎病后开始的,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大概只有裴良娣自个儿知晓了。

  太子妃的目光落在裴良娣身上,淡淡道:“这么晚了,裴良娣怎么起了?”

  袁奉仪分明是住在永和宫的,而永和宫的主位更是裴良娣。出了那么大的事,她说不来就不来。

  事情闹到一半她才中途赶过来,却无人怪她。

  裴良娣站在大殿中央,摇了摇头。一张脸上带着病态:“这儿发生这么大的事,嫔妾怎么睡的着?”

  她说着看向前方的殿下:“殿下,嫔妾听闻是袁奉仪出了事,想起一件事来心中难安。”

  “嫔妾胆小,实在是不敢隐瞒这才来求见殿下。”她说着,放下月姑姑的手就要跪下。

  然而,她才刚屈膝,正前方太子殿下表情微凝:“无需行礼。”

  那目光落在裴良娣的腿上,飞速瞥了眼又挪开了:“给裴良娣赐座。”

  太子妃闻言面上自是不好看,低下头捧起茶盏。殿下对裴良娣素来宽容,哪怕是之前就知道,可听着总还是让人不是滋味。

  行个礼又怎么了?身子再弱,跪一跪又如何?

  小太监端着凳子上前,主位上,宋怀宴的目光却还落向地上。

  那娇小柔弱的身影还在地上跪着,她从进来开始就一直跪在那儿,如今膝盖怕早就受不住了。

  他低头喝了口茶,像是随口:“扶殊承徽起来吧。”

  南殊也被宫女扶着起身,她也不知自己这是不是沾了裴良娣的光。但不用跪着膝盖能缓一缓,坐下来的时候松了口气。

  正前方,太子殿下的眼神一直似有若无的看着。却见她始终低着头,面上的半点儿神情都看不见。

  指尖敲了敲桌面,这才转头看向裴良娣:“什么事?”

  裴良娣被冷落了这么久,倒也并不生气,依旧温和:“是关乎当初芳奉仪一事。”

  芳奉仪死是因为给殿下下药,当时殿下怒急,刚查到是芳奉仪下后便直接下令赐死。

  事情在这后宫中也没起任何的波澜,只因为芳奉仪当初死的太快,像是匆匆掩盖丑事。

  知晓个一丁半点儿的也没胆子敢拿这件事出来做文章。

  裴良娣侧目,月姑姑便带着人进来。

  小太监跪在地上便吓出一声尖叫,只因那小太监的双手都被砍了,两只胳膊下空荡荡的。初开始南殊还未认出来,直到瞧见那小太监的脸。

  她神色微变,这是当初那个被贬入掖庭的那个小太监。

  裴良娣坐在椅子上,像是不忍心看向地上:“今晚袁奉仪出事,嫔妾才想到当初芳奉仪死的蹊跷。”

  永和宫中三个偏殿,西边就住了袁奉仪与芳奉仪。当初怕事情泄露,袁奉仪特意讲芳奉仪屋子里放了乌龙子,不费吹灰之力便让她当了替死鬼。

  “嫔妾当时看过这个奴才嫔妾当初见她来找过袁奉仪,想到之前的事心中难安,特意在掖庭中将人找了过来。”

  南殊抬起头往裴良娣那儿看了眼,不知是不是错觉裴良娣的目光恰好她的脸上撇开。

  她也淡淡的收回目光。

  “当初袁奉仪是让你在殿下的熏香里添药的?”太子妃问话,那小太监支支吾吾的无法开口。

  裴良娣身后的月姑姑道:“殿下,这个奴才被袁奉仪下令割了舌头,砍了双手无法写字说话。”

  “但是他会点头摇头,问他什么他都能答的上来。”

  小太监一脸将死之相,对袁奉仪做下的事供认不讳。

  南殊心中冷笑,裴良娣来的真巧啊,这个时候送来个人证。

  寻春磕头:“殊承徽有很大的嫌疑杀害我们小主。”

  屋内气氛微僵,仿若风雨欲来。

  刘进忠带人搜查袁奉仪的寝宫回来了。她屋子里有不少不干净的东西,其中有个小盒子掀开里面都是瓶瓶罐罐。

  太医查看后面色都难看的紧,瞧那个样子就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殿下。”刘进忠始终在一旁候着,见状支吾着又拿了厚厚的一沓厚厚的纸上前,小声儿道:“袁奉仪为了泄愤写了不少东西,上面密密麻麻的……”

  他没说完,余下的话咽了回去。可宋怀宴瞥了一眼,却还是看见上面写满了南殊的名字。

  雪白的纸上,用朱红色的墨汁写满了南殊的名字。分明只是两个字,却是被她写出了浓浓的恨意。

  还写着自己与殊承徽你死我活之类话,像是遗言。

  这些东西刘进忠刚刚都看过,只不过如今拿在手心里依旧是觉得触目惊心。

  宋怀宴瞥了一眼就让人拿下去。

  而始终跪在一旁的寻春见状却是哭了起来,她跪在地上大声喊道:“那是我们小主写的,是我们小主的笔迹。”

  寻春瞧见这东西,又忍不住的哭了起来。她当初就是看见小主的遗言才如此确信,这一切都是殊承徽做的。

  “我们小主早就恨殊承徽入骨,而殊承徽因为怕当初她上位的事情泄露,这才灭我们小主的口。”寻春又就下磕头:“求殿下搜查琼玉楼,审问小方子,给我们小主一个交代。”

  南殊隔得远,并不知晓刘进忠手里拿着的东西上写的是什么,但是抬起头却见殿下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她攥紧掌心,从椅子起身跪下,膝盖磕在地上腰肢却挺立的笔直。

  泛红的双眼往殿下那儿看去,只道:“若是嫔妾说并未是嫔妾做的,这些计谋算计嫔妾也一无所知……”

  喉咙翻滚着,南殊仰起头几乎是期翼的往前看去:“殿下信不信我。”

  她称呼的是我,不是嫔妾,只是如今也无人纠正了。

  证据摆在那儿,而底下寻春又咬着南殊不放,使劲撕咬着:“红颜散只有一瓶,奴才敢断定只要抓住小方子一问便知。”

  屋内众妃嫔都等着殿下下令。

  南殊跪在地上也等着殿下,只是那双眼睛落在她身上,却是始终都不肯松口。

  片刻后,他才道:“只是搜查寝宫,并不代表什么。”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不搜查琼玉楼这事无法善了。

  南殊像是半点儿不意外,她笑了笑,挺直的腰肢一下子像是软了下来。

  “嫔妾问心无愧。”她闭着眼睛,冲着太子妃的方向磕了额头:“求太子妃给嫔妾一个公道。”

  像是对他彻底失望,没去求他反而求的是太子妃。

  刘进忠扭头一看,便见太子殿下面色难看的厉害,他心中暗道糟糕,却见太子殿下扭头怒喝:“还不快去!?”

  琼玉楼被搜了个底朝天,却没查到什么,宫女们个个都搜了身也什么都没查到。

  倒是小方子也很快被带来,应当是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小方子被压在地上时浑身都在颤。

  他不敢抬起头,可手脚都是冰凉的。袁奉仪的尸体就摆在门口,刚刚他进来的时候刚好瞥了一眼,吓得他差点儿吐出来。

  居然当真如袁奉仪所说,红颜散吃下去人会变成那样,浑身都要烂了身子还在一滴滴往下滴着水。

  小方子想起刚刚的画面,只觉得都要吐出来。

  他刚跪地,寻春就往前扑:“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是不是你背叛了小主?”

  寻春激动的似是想要报仇,若说殊承徽是凶手的话,那小方子就是帮凶。

  背后两个侍卫见状立即将她给压制住了。

  可寻春却还在喊:“你还不快从实招来,是不是与殊承徽下毒害死的我们小主?”

  寻春一心只想为袁奉仪报仇,她却不知小方子对她恨之入骨,若不是袁奉仪自己又如何会走到这一步?

  他跪在地上沉默。

  “小方子。”太子妃皱着眉心,今夜这一场闹剧太晚,太子妃此时只觉得脑袋疼:“本宫问你这个宫女所说的是否属实?”

  “回太子妃,并不是。”小方子知晓今日等自己的只有一死。心中倒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奴才没有害袁奉仪。”

  “你!”寻春怎么可能会相信,红颜散只有小方子有,若不是他害的还能有谁?

  “你!你是不是,是不是被殊承徽给收买了?”她面上的惊慌之色掩盖不住:“怎么可能不是你?!”

  “奴才没有害袁奉仪,殊承徽也没有害她。”小方子诚实道。

  话音落下,南殊就松了口气,忐忑了一晚上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她掀开眼帘往右看去,目光对上裴良娣那张脸,可对方却是依旧平淡。

  南殊默默地收回目光,裴良娣做的滴水不漏,今日这一场只怕是牵扯不出这人分毫。

  “今日之事与殊小主分毫不知。”小方子抬起头,目光看向身旁的小李子身上。

  对方被割了舌头,砍去了双手,虽是保了一命但日子过的如何不算是猪狗不如?

  他心中苦笑,他也不想做背叛主子的人。可袁奉仪太狠,不拿奴才的命当人看。

  她死了倒是好了,要是能死早些就更好了。

  “那宫女说你并非是殊承徽的人。”荣侧妃在一旁,手中捧着茶盏喝了一口:“你是袁奉仪的奴才,怎么还为殊承徽说话?”

  “奴才只是实话实说,况且奴才并非是袁奉仪收买,而是袁府的眼线。”小方子吐露的十分干净:“连同奴才身边的小方子都是,还有几个人也袁府安插在宫中的。”

  小方子一连吐露出几个名字:“殿下若是不信,可以去袁府查,奴才们的家人都在袁府手里。”

  小方子的话说的众妃嫔面色都跟着变了。大家族在宫中都有棋子,这几乎算不得什么秘密。

  这前朝后宫丝丝相连,谁与谁之前又攀扯不上半点儿关系?

  无论是入后宫还是东宫都是如此,况且为了家住门楣也不会让你一人入宫。但这棋子只是在东宫里有个保障,最多传递几个消息。

  可无人像袁奉仪一样,一入东宫就如此折腾,不拿奴才的命当回事。

  小方子这话倒是暗指了她们所有人,也不知殿下心中会如何想。

  宋怀宴额头上青筋暴起,薄唇抿成一线:“袁奉仪让你给殊承徽下毒可是真?”

  小方子点着头:“是真的,红颜散三日前袁奉仪给奴才的,让奴才下到殊小主的饭菜中。”

  “既然如此,你为何没下?”荣侧妃捧着茶盏,像是随口一言。

  “殊承徽还好端端的在这儿,那袁奉仪有是如何死的?”

  也不怪她们怀疑,他既是袁奉仪的人。袁奉仪让他干活又为何没做?

  “奴才下了。”然而,小方子却是一语惊起千城浪:“奴才今日将毒下到了殊小主的饭菜中。”

  “什么?”南殊惊慌失措的直起身。

  琼玉楼中翻遍了都没翻到毒药,却是没想到被他下到了饭菜里。刘进忠脸色大变,立即上前走了几步凑在殿下耳边道。

  “奴才刚进去的时候殊小主的确是在用膳。”他嘀嘀咕咕的将当初的画面说了一遍。

  如今想起来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成功了,那到时候死的就不止是殊小主一个。

  宋怀宴一想到如此,浑身的不舒坦,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去查!”

  “之前怎么没下?”裴良娣一向不掺和这些,她一开口,众人有些吃惊。

  但她说的也不错,的确是太巧了些,平日里总没见她不用膳,恰好这两日没用刚好就躲掉了中毒?

  “前几日小主都不怎么用膳,奴才压根儿没有下手的机会。”这哪个宫里点了膳食,御膳房的奴才都记得,这点儿说不了慌。

  “今日小主点了膳,奴才便立即下到了饭菜中。太子妃若是不信可以让太医去检查。”小方子很平静道:“若不是刘公公来的早,殊小主就吃下去了。”

  南殊虚弱的身子摆了摆:“我……我差一点儿就吃下去了。”

  “难怪殊承徽那么消瘦,身段保持的如此好,原来是一直不用晚膳。”不知是谁干笑了一声。

  这深宫之中都是人精,哪会相信这么巧合的事。

  可提前设下陷阱让人跳,跟无辜可怜靠幸运避开。自然那是后者显得没有心机,更加令人怜惜。

  “我……”南殊其实不用解释,只需红着眼睛,站在原地便行了。

  也算是她走运,这件事刚好与殿下送鱼汤来了个巧合。每日午膳刘进忠都给她送汤水,这事她知道,殿下知道,除此之外就无人知道了。

  如今这些人越是怀疑,殿下便越是相信,她连解释都不用。

  “殊承徽。”就连太子妃也微微拧着眉问:“这件事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宋怀宴也跟着看去,只有他心中清楚,这段时日他每日给他送汤水,她不吃是因为撑的晚膳吃不下。

  然而南殊却摇了摇头:“嫔妾没什么可说的。”

  南殊故意不解释,平日里乖顺可人太子殿下享受够了,不还是照样没将你放在心上?

  男人都一样,不拿他当回事他反而心里不得劲儿。

  果然,她悄悄掀开眼帘看了眼,太子殿下握住扶手的手都要捏碎了。

  “若是下毒的是我们,只怕是第一晚就死了,哪里有这么好运?就像是提前知道的一样。”张承徽见无人反驳,也跟着接话。

  哪知南殊就盯上她了:“你什么意思?”

  南殊满脸委屈,冷笑着道:“搜了琼玉楼没查出东西你不信。问了小方子,说不是我做的你也不信。”

  “怎么?袁奉仪害了我,死了就必须是我杀的?”南殊嗓音娇柔,哪怕是咄咄逼人都显得格外好听。

  “张承徽是不是非要我死了,或者我说人是我杀的,你才满意?”

  南殊分明未曾掉一滴泪,可众妃嫔心中都有念头,她是当真儿委屈。

  袁奉仪动的手害她,死了还要牵扯到她头上,惹她一身腥。

  南殊身子摇摇欲坠,顺着椅子跌坐下来:“嫔妾心中实在是委屈,今日这一切的一切嫔妾都是半点儿不知,也并未害过任何一个人……”

  “分明……”她颤抖着:“分明是袁奉仪害的我,我什么也没做,怎么……”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她素白的脸扬起,一颗泪从眼角滑落。

  纤细的身子微微颤抖,到底是咬着唇无声的落下泪来。

  刘进忠带着太医从琼玉楼中匆匆赶了回来。

  “不仅饭菜中下了,茶水里也有。”刘进忠弯着身子,下了药的东西就放在托盘中。

  宋怀宴紧紧握住扶手的掌心放开,看向地下的小方子,语气深冷:“这些是你下的?”

  小方子磕头:“是奴才,这几日小主总是吃不下膳食,奴才见今日有机会就趁机下了。”

  话音落下,那下了药的茶盏就砸在张承徽脚下。她吓的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手忙脚乱的往往后躲。

  可还是有茶水溅到她脚上,袁奉仪的死状历历在目,她吓得几乎是破身尖叫。

  “啊啊啊啊——”

  张承徽吓得喉咙都要喊破了:“啊啊我的腿,我的腿——”

  宋怀宴大怒:“还不滚下去。”侍卫立即上前,张承徽挣扎着脸上的纱巾掉了下来,露出满是伤痕的脸。

  她吓得惊慌失措,满脸是泪带着伤疤的脸上比袁奉仪好不到哪里去。

  等张承徽被拖走才安静下来,太子殿下也冷着脸从椅子上起身。

  “将袁奉仪的尸首给孤扔出宫。”后宫妃嫔死在宫中基本都是厚葬,哪怕是之前李良媛殿下都给了体面。

  袁奉仪选秀入宫死了却将尸首送回去,这可是让袁家祖祖辈辈都抬不起头。

  “这……”连太子妃都有些犹豫:“凶手还没找到。”然而刚开口,宋怀宴便瞥了她一眼,按捺住暴怒:“你是太子妃,人是如何死的你不查?”

  这就差点儿说她无用了,太子妃吓得立即跪下:“嫔妾认罪。”

  “限你三日找出凶手,否则这后宫你也不用管了。”殿下在这么多人面上不给她脸面,太子妃扶着嬷嬷的手颤抖,强忍着委屈。

  底下众人早就吓傻,众妃嫔跪地。

  刘进忠试探着问道:“那寻春和这两个小太监——”

  “太监告发有功不牵连家人,赐自尽,至于宫女……”宋怀宴的目光看向地上,目光冷冽:“杖杀!”

  侍卫很快就将人拖了下去,宋怀宴往下一路走到南殊面前才停下。

  他弯下腰,双手落在她面前,要扶起南殊:“今日委屈你了。”

  南殊转身躲开他的手,撑着椅子站了起来,淡淡道:“嫔妾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