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勾心斗角
作者:嗅觉      更新:2022-09-25 20:59      字数:3319
  赵芝元站起身,双手背过头顶直了直腰,心中的担忧卸去不少,随意说道:“反正你还有我和姐夫,不管发生什么困难,我们都是你的后盾呀!”

  姐夫??!

  赵沐儿直接胸中一闷,满眼震惊地盯着眼前这个小白眼狼,脑子里嗡嗡地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好家伙?!赵沐儿心说那臭无赖就帮你揍了一次赵括,你就把你姐给卖了是吧?!

  赵沐儿起身,冲着赵芝元的脑袋就是一个巴掌下去,啪地一下打得赵芝元直接哎呦一声。回过头一头雾水地看向自己的姐姐,赵芝元不明白自己哪句话惹得她不高兴,正要解释,赵沐儿却直接不理他,甩着袖子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院门,只留下赵芝元一个人捂着头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拜托~我哪做得不对倒是告诉我一声再走呀!”赵芝元摸摸自己无辜被打的脑袋,长叹一声回屋休息去了。

  ……

  赵家祠堂内,安赴身着一身灰袍,迈着步子朝着蒲团上打坐的人影走去。“若神!”

  安赴走到打坐的赵若神跟前,低声将赵崇景告诉自己的事情又复述了一遍。话毕,一身白色长袍的赵若神缓缓睁开他那略显浑浊的双眼,摆了摆手低声道:“不必理会,让他们自己闹去吧。”

  安赴话刚说完,就在赵若神身旁的蒲团上同样端坐了起来,似乎早就知道赵若神的意思。和安赴一样,赵若神的须发也已皆白,甚至微微泛起了黄色,看着自己面前一个个的赵家先人的牌位,赵若神不禁心神恍惚起来,偏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安赴,开口说道:“我说,我们这是活了多久了?”

  安赴闻言,同样抬头看向摆在自己前方的各个牌位,抬手指向某处空隙开口说道:“你死的话,牌位应该放这。”

  赵若神顺着安赴的手看去,还真发现了一处可以摆下一方牌位的空隙,处在赵家十数位先人之前。

  见安赴这么和自己说话,赵若神非但不生气,嘴角甚至还微微上扬了几分,咒骂道:“你个老不死的,要死也是你先死,老子我还能给老赵家添丁进口,生个祖爷爷祖奶奶什么的呢!”

  安赴闻言也是一笑,眼神中多了几分玩笑的意味,看向同样注视这自己的赵若神,开口骂道:“你看看你老的那样,还添丁进口,那玩意怕是连鸟都吓不住了吧……”

  抬手顺了顺自己的胡须,安赴略显得意地说道:“老子比你年轻,要说给赵家生个祖爷爷祖奶奶什么的,你还得求着点我呢哈哈哈哈……”

  话没说完,安赴便大笑起来,惹得旁边的赵若神一阵白眼,“你也就比老子晚出生几个月,在那装什么年轻人!我呸,臭不要脸!”

  若是让赵崇圣赵崇景他们看见,哪里想得到自己往日看到的赵家两位老祖宗,平日里相处竟是这么一番景象……

  眼瞧着斗嘴斗得差不多了,赵若神大手一摆,不再搭茬,转而叹了口气,看向面前的牌位,开口说道:“说真的,你说咱们在这待了多少时间了。”

  安赴见身边人这幅样子,也收敛起自己的戏谑,逐渐严肃了起来。沉吟片刻,安赴摇了摇头,说道:“记不清,总归不会短就是了,你赵家的家主都不知道换过几个了……”

  赵若神听了这话,脸上表情稍显苦闷,咂咂嘴自顾自说道:“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突破……”

  安赴闻言心里一怔,旋即也苦笑起来。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同样也是止步不前……

  这两人各怀心事,谁也无话,周围的气氛竟一时间变得凝固起来,只剩下桌上香炉里燃烧的香烟随风飘荡。

  赵若神率先叹了口气,冲着同样感伤着的安赴说道:“你刚才给我指的位置在哪呢?赶明我告诉家里的小辈,让他们再往出让一个位置。”说着抬起手,拍了拍安赴的肩膀,“要真到了这么一天,不能让你老小子孤单着啊……”

  安赴被赵若神的这一拍叫回了心神,听了这话,不免没好气道:“你可拉倒吧,老子还能给你借种让你老赵家添丁进口呢,去去去少在一边咒老子!”

  赵若神见安赴还在那占自己便宜,不禁气到发笑。嘴上也开始不让人起来,这俩老头就这么你来我往,一人一句,谁也不让着谁……

  赵崇景看着床上还在昏迷的赵括,不免一阵心疼,又一想到自己现在还不能为自己的儿子报仇,心里更加烦闷起来。回身便冲自己的三弟吼道:“我说老三,你的法子能行吗啊!别老子在那受气当孙子,到最后只能吃剩个哑巴亏!”

  赵崇安才不管老二这副烂摊子,翘着二郎腿抿了抿桌上的茶,这才说道:“放心吧二哥,就算退一万步,那老祖宗还是我们赵家的老祖宗,如果连他都处事不公,那这老祖宗的脸,他往哪搁?”

  “可他连我的面都没见啊!”赵崇景走到身前,一把夺过赵崇安手里的茶碗,啪的一声摔在桌上,又一屁股直愣愣地坐到赵崇安对面,指着鼻子说道:“我告诉你要是你这招不灵,老子跟你没完!我的括儿啊……”

  一想到自己儿子被揍成这个德行,赵崇景就止不住的难过。赵崇安见自己二哥这副样子,手中折扇哗地一展,冲着一旁的福伯问道:“现在老大那边有什么动静?那小子呢?”

  那小子自然指的就是楚遂。福伯原本站在赵崇景一边,见三爷向自己问话,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回话道:“回三爷的话,家主那边倒是没传出什么消息来,倒是那小子,好像是和铁蓝一起出府了,具体去了哪里、去做什么,老奴暂时还不知道。”

  “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嘛……有人见他们骑着快马出了城门,应该是去办什么要紧的事情,想来应该不会那么快回来。”

  福伯半弓着腰,对赵崇安的每句问话都详细地回答了出来,那恭敬的样子惹得赵崇景有些不快。“我说福伯,你是我身边的近人,对老三那副样子干什么?看看你奴才的样子,搞清楚谁是你的主子!”

  赵崇景原本就为了赵括的事情烦躁,因此说话也就比之前重了一些。这话落在福伯耳里,脸色多少有些难看起来,却也碍于主仆之间的关系不好发作,只得忍气吞声。

  赵崇安见状也不多嘴,摇了摇扇子冲老二说道:“我说二哥,现在那姓楚的小子不在府里,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要是我们趁着这段时间把这上门女婿的位置给抢到自己手里,那老大费尽心思想出来的权宜之计,不就为我们做了嫁衣吗。那这家主之位,不也就……”

  赵崇安话说一半没再接茬,只是再度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两口,故作高深起来。听了这话,赵崇景脑子也瞬间冷静了几分,思索片刻后问道:“可是我们怎么才能把这女婿的位置攥到自己手里呢?”

  “我说二哥,您怎么这个时候犯糊涂啊!”赵崇安嘴上客客气气,心里却是满满的嫌弃。“咱们不是已经给花家、林家都放了消息吗,那花家所在的花满城离咱们羡渊城不过半天的路程,那林家离得远些,骑上快马三五日左右也该到了,到时候只要咱们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两大世家的青年才俊,难道还比不上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吗?”

  “你倒是说得轻巧,咱们能在背后提供帮助,难道老大就不能吗?就算他不在背后动手脚,那小丫头有多大本事你我不是不知道,有她在一旁帮忙,也难保我们一定能赢啊!”

  想起赵沐儿那丫头,赵崇景心里既羡慕又嫉妒,看看人家,同样都是老赵家的种,怎么自己生出来的和人家老大生出来的,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我说二哥,那丫头对那小子的态度你不是没看见,即便是帮忙又能帮到哪去?况且还有花家、林家的关系,您就把这心放在肚子里,到时候看好戏就完了。”赵崇安对赵崇景的担心毫不在乎,以他的性子和对老二的态度,决定了他不会把赵崇景的意见放在心上。

  优哉游哉地喝光杯子里的茶,赵崇安站起身,先是看了看赵括的情况,客套了两句后随即便告辞了。

  赵崇景知道自己这个三弟从来都是眼高于顶,仗着自己那点小聪明看不上任何人,也懒得和他计较。

  “我说福伯,谁是你的主子,你心里应该有数吧!”

  见老三走远,赵崇景这才开口,目光犀利地望向身边这个跟了自己十多年的心腹,言语中略带威胁地说道:“记住自己的位置,有我在,你才能过得舒坦。”

  福伯听出了话里的意思,赶忙来到赵崇景的身前,伏着身子跪了下去。“二爷!我对你的忠心天地可鉴啊二爷!”

  赵崇景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心里倒也是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刚才那么说也只是想敲打敲打自己这个心腹。福伯脸贴着地,也看不见赵崇景的表情,一双老眼直溜溜转,思索着自己该怎么样才能打消赵崇景的疑虑。

  还没等福伯想出办法,赵崇景便率先换上一副心痛不忍的表情,扶着福伯的两臂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福伯您说的哪里话,”我赵崇景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身边就您这么一位近人,谁近谁远、谁好谁坏,我还是分得清的。”

  赵崇景拍拍福伯的肩膀,故作关心地说道:“这个道理,福伯这么大岁数了,肯定也是清楚的,对吧。”

  福伯点了点头,标志性的两撮山羊胡随着动作开始轻微晃动,附和着道:“知道,知道……”默默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珠,退到一边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