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打破脑袋也想不出丁文东的态度问题，还以为是因为阿绣的异父同母哥哥嫂子关系，都夸奖丁老板就是不一样，仗义大方会办事儿。说东子从小没了爹娘，捡了个奶奶供养着，还带到乡下来，这不跟那戏文里唱的王华买爹一样吗？文武双状元屈尊娶了个乡下黄毛丫头，还管她前娘后母的重茬子哥嫂一家啰嗦事儿。

  这家人关系真是复杂，包括姚大凤都在想，过年了，东子应该祭拜谁家祖宗呢？

  金卫红偷偷观察妹夫的表情，不认为这是单纯的乐善好施，但也猜不透其中的玄妙。想到自己在舅舅家，在不能当家做主的娘亲面前，在亲友面前受到的冷落，就很爽快地答应留下一起过年。

  所谓过年，也就是一顿除夕团圆饭的事儿。但还有个更重要的事儿，就是饭前有个仪式，祭拜祖宗、祈祷来年家庭和睦，家人健康平安，事业兴隆的美好祝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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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梅奶奶的指示，丁文东要制作个祖宗牌位，供奉祭祀香火。丁文东在这里只有娘舅家亲戚，有些怀疑自己丁家祖宗会不会找来这里享用献祭。

  转念一想，自己的来历就有些奇怪，这方面的事儿，还真的说不清呢！

  三凤在这个家里已经混得地位很高了，看着金卫红和小三，都是以主人姿态说话，但她在刘玉凤跟前，还不能过于骄傲，刘玉凤是丁文东的表妹，她是祝道绣的表妹，经历资格没有刘玉凤的在职时间长，但调侃起姚小三，还是没有心理压力的。

  “姐夫！你的医术高明，看怎么把小三的脸给整一下，他在这里，丁子维和丁子盈现在总是看他，可能会被吓哭的。”

  小三不敢搭茬，只是咧着大嘴傻笑，看着姐夫应答，仿佛不干自己的事儿。

  丁文东看了眼阿绣和金卫红，说：“你是大姑娘了，说话要懂得分寸，咱们这是关上门一家人，这样说无所谓，小三也是心大，放在别人身上，这样恶毒的话说出口，你的嘴巴就要受伤。”

  刘玉凤惊讶地问：“怎么了？摔倒跌的吗？”

  “乱说闲话，被人打嘴巴子了！肿这么高！”

  他食指拇指一比划，刘玉凤和三凤就捂着嘴笑起来，说：“谁的嘴唇这么大？”

  丁文东看看小三，说：“你这皮肤粗糙，颜色又黑，找对象确实有困难，想美化一下也可以，扎几遍针也没什么，不用花钱，但要变成小白脸，就得配合喝点儿中药，咱家没有药材，就得花钱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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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小三瞪大眼睛，表示不相信，天下哪有这样的医术？能把黑人变成白人？

  丁文东说：“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也没时间给你弄，但这技术我真会。老妮脸上的痕迹没有了吧！你在三四个月内可以变过来，但你又回去放羊，又不愿意像女人一样包着头巾，那边的阳光太厉害，晒三天又变回去了，多费劲！”

  |“那，大哥！能不能保持不变回去？”

  “能！但现在还不行，最低还得两年，实验室才能研究出来，现在也能给你配出来，但没有经过验证，效果没有保证。能做到什么样？你那边是高纬度地区，不应该有这么黑的人，我的药方效果吗？应该能恢复婴儿般白净娇嫩。”

  “我要试试！”

  丁文东看看金卫红，说：“药物还在实验阶段，效果不易控制，你可想好了！我不是怕没效果，我是担心搞过火了，你变得皮肤跟丁子维这样白，那就麻烦了！”

  阿绣作为女主人，就要亲自蒸大馍煮猪头之类的供品。

  丁文东找来木块，这样那样雕刻，粘合在一起，刷上油漆写上字。想自己亲手制作一个香炉的，又没有合适的铜料，只好开车上街买了个普通陶制香炉，顺便买了一堆鞭炮烟花香烛供品。

  来服装厂机械厂指导工作的九名专家，在二十五单位放假后，就一路回家了。

  李娟留了下来，带着几个值班人员，留守在厂区院子里，那边今晚也要聚餐。她在街上住，魏老六肯定也留在那边，陪她一起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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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老六的本名叫魏常言，这个名字太搞笑，以前战友就经常拿名字开玩笑，所以，他宁愿大家喊自己外号，也不想提及本名。

  他是河北人，和丁文东一起出生入死的受了伤，当时兜里揣着丁文东给画的符篆，没有死掉，然后退役回家，分在乡里的一个什么部门工作，家里没有亲人，工作不如意，就被请来做管理。

  李娟对他产生兴趣好久了，亲自问他名字来历，第一次听说几个字的组合时，还问了是哪几个字，并没有太多惊讶。

  倒是魏老六有点奇怪她为什么没什么反应，李娟经过多年的熏陶，以丁文东为中心散播出来的经典段子比这个强大多了，什么杨典枫、毕云涛、魏深坚，还有朱布儒、吴仁耀等等，相比起来，他这个还真的很浅薄。

  李娟解释这些玩笑传闻，就以这个为话题，两人的交流就多了起来。

  两人今年都是二十六岁，已经不能再拖延婚事儿了，经过一年时间的了解，两人决定年后初四回家，带魏老六见见父母，然后在开工以后就办婚礼，大致时间在元宵节后。

  丁文东本来是来叫二人到家聚餐的，一听这个情况，只能表示支持，说：“年后咱们还有大动作，这样也好，年后你们开车回去吧！我要在这边住到三月份，这边的新工厂开建后才走！你们的婚礼想要什么？”

  李娟笑着说：“给你干活儿，管吃管住有钱拿，还要什么呢？”

  “我在京城给你们买座独门独院吧！再装修一下，六哥在那边没什么根基，也得有个自己的房子。”

  “好啊！西边工业园那边的高楼，到时也得给我们一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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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吧！那种宿舍楼有什么好的？我另外给你在高档公寓楼再买一套。你们的婚礼准备怎么办？”

  “回去后在家里办，然后就过来。”

  “呃！那样算不算倒插门？”

  李娟还真的没有替魏老六考虑过，就说：“要不？回来在这边办吧！”

  除夕上午时，姚世全过来把姚小三和姚三凤叫走了，他们姚家还是要在一起过年的，姚家女儿，也不能在别人家过年，这一点，姚大舅的规矩很大。

  对于金卫红，虽说没有追着讨要旧账，但那脸色就很精彩。

  堂前明烛高照，香烟缥缈，丁文东在东楼大厅的供桌前，对着祖宗牌位焚香行礼，阿绣推着两个孩子的摇篮车，在一边看着，旁边的餐厅里，邱德云带着两个女儿和梅奶奶谈笑着，刘玉凤和金卫红在端菜找酒拿饮料。

  焚香祭酒之后，还要出门放鞭炮，大家又出来看会儿烟花，眼看天色黑下来，外面王志峰一家三口回来了，立刻喊过来，再吃一顿。

  金卫红心情不好，主要还是感慨太多，自己幼年失怙，娘亲改嫁，跟着舅舅混得不好，被人看不起。如今三十多岁了，还到处受白眼，记忆中的老家失去了温暖，人情凉薄如斯，一时有点过分伤感，一瓶酒就独自喝了大半。

  邱德云踢了他一下，意思是这里也是别人家，大过年的，不要牢骚太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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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文东笑着说：“你是属马，我也是，十年前，我一夜之间失去双亲，在孤儿院被人领养，当时的心情和你一样绝望。你比我幸运，还有个老娘活着，还可以说句话。记住，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同样，娘也不会嫌弃儿女多，还会默默挂念担心你的一切的。生活上的难题只是暂时的，社会在发展，人类在进步，家庭是社会的一部分，如同一台机器，是不可缺少的零部件，总有云开雾散的时候。经历了苦难，认清社会认识身边的人，山高水长的，英雄总有翻身之日。”

  姚大凤在逗弄着丁子盈兄妹，就笑着说：“东子又想唱歌了，总是在起高调。”

  丁文东大笑起来，说：“唱歌是不合适唱的，高调还是要宣布些事情的。去年出了趟国，给人看病，出诊费是一亿日元，针灸费是十二亿日元，药方费九亿，零打细敲赚回来这笔钱，折合也就是一亿三千多万人民币，这些钱是没法带回来的，税率太高，只能买东西运回来。反正过程很艰难，就有了街上这批机械设备。年前我去了趟浙江，与人家谈了合作项目，过几天大概初六七，那边就会来人考察，看了咱们的条件，就会签订正式合作合同。”

  “这个机电产品生产项目是一千万资金投资，外加地皮专利技术设备和人才等等部分组成，应该折价也在千万左右。这两天，咱们把李娟老六杨文戍老罗几个都召集过来开会，项目这么大，场地还没影呢！街上那点地方不合适建厂，这个林场我又舍不得毁掉，就看在哪里再找块地。全面建设啊！地皮咱买下来，以后永远是咱的，公司使用，也得算是租用咱的土地，或者以地皮入股，也能占更多份额，对不对？”

  “搞建设，咱虽然有建筑公司，但任务重时间紧，效率要求严格，我就得找肖茂联系市县里的建筑公司来支援，五一前后，机器必须开动起来。这个基建方面，咱们就得大展身手，能赚多少，就看大家能力了。”

  见金卫红也有点小激动，就说：“大哥，你那破团场也没什么搞头，西部大开发，至少还得十年左右才有效果，你回去办个停薪留职吧！这青春年华都奉献出去了，也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单位了。过几年不想干了，再回去接着干。”

  “我能干什么，我只会开拖拉机修拖拉机啊！”

  丁文东看看王志峰，说：“咱们也有啊！基建开始了，肯定要推土垫高，年前来人，差点把机器卖了呢！”

  阿绣想了会儿，说：“看来你已经有了主意，看中哪块地了？”

  丁文东笑而不答，邱德云就说：“孩子上学怎么办？我什么也不会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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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嫂子的川味菜应该很不错吧？明天露一手，咱们品鉴一下，我可很会吃哦！满意的话，投资你在街上开个川味店，凭着我的名气，还愁没有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