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市国际会议中心·学术报告厅

  灯光富丽明亮,礼堂座无虚席。

  临床专业领域的医生、学者，还有来自医科大学的研究人员皆聚集于此，参加着关于产妇与新生儿心肺疾病内容的医学讲座。

  阶梯式的会场二层,视野开阔的同传间中,双语种的6位译员坐成了整排。孟居正对着麦克风,把耳机中金发外籍专家的声音完整流畅地听译出来。

  “抵抗力低下的孕产妇会在妊娠期间因b族溶血性链球菌感染而发病。”

  “……根据流行病学,对临床病例进行分析探讨，总结妊娠合并心脏病患者在产程中的护理对策……”

  这位在行业中还相当年轻的同传译员全神贯注着，笔挺身姿穿上灰色衬衫,显得严谨而专业。

  受时光打磨的容貌线条更加英气俊朗，工作性质使然,连他的气质也沉稳了几分。

  第二次口译员轮换后,孟居推动按键暂时关闭录音接线设备，整理好手腕下压着的材料和笔记纸。

  讲座进入中场休息时间，孟居与同箱工作的李思遇一同起身,去公共休息室喝杯水。

  孟居边迈开步子，边真诚夸奖：“你今天状态不错。”

  李思遇用手背轻掸制服短裙边的褶皱,抽空扬头看来，反问道：“我哪天的状态不好呀？是你自己的工作干劲出了问题才看谁都消极吧。”

  孟居并不反驳，反而玩笑般应答：“可不，无人能治我相思病啊。”

  “慕昀去纽约总部培训还没回来呢？你们俩都多久没见了？”提到相思二字，女同事当然是最先想到了这一位人物。

  “21天。”孟居不假思索地回答了这个问题，随后语气更加无奈些，“他回不来了,说是马上要开环境发展会,明后天直飞日内瓦办事处。”

  李思遇轻声笑着开解两句：“工作安排也是没办法的事,山不过来你就过去呗。他们中文翻译组的组长不就是以前高翻学院的席主任吗？”

  “恩,倒是想了。”孟居情绪不显著地扁了扁嘴角，接着说，“但我周一要飞圣地亚哥，医疗科学博览会，工作项目里一百张glossary等着我查缺补漏呢。”

  你们俩这不都是工作狂嘛？李思遇只好笑而不语，朝着搭档竖起了大拇指。

  两人刚走到茶歇区，前方一男一女两个戴工作牌的志愿者迎面上来，热情地递了纸杯。

  “师兄师姐喝咖啡。”

  李思遇略迟疑地接下，道了声谢，注意到这两个年轻人的称呼，有些好奇地问：“你们是？”

  女志愿者开口做介绍：“我们是江大英翻专业的本科在读生，今年刚保了研，在做假期实践。”

  “噢难怪呢。”

  看到李思遇脸上大方的笑意，一旁男生也跟着开口：“在学校上课的时候，梁教授时常会提起两位。”

  “是梁老的学生啊……”李思遇转头向孟居，若有所指地揶揄，“那应该是提到某个人比较多了。”

  孟居闻声弯唇，语气复杂地搭腔：“对，毕竟我是老爷子带过最操心的一届。”

  志愿者师妹忙道：“哪里，梁教授给我们放过很多现场视频资料，孟师兄本人比镜头里的还要帅。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和师兄合张影？”

  “哦，好啊。”孟居喝了口咖啡，放下纸杯点了点头。

  “谢谢师兄。”女生志愿者拍了照后心满意足地与两人道谢告别。

  李思遇跟在孟居身后，走到长廊拐角时下意识回望，低声猜测：“他们应该是男女朋友关系吧？看样子男生因为合影吃醋了。”

  孟居顺着她的视线投去目光，果然瞥见刚刚的两个年轻人正凑近在一起，动作交互间显得有些亲昵。

  “小情侣打情骂俏这么甜，公共场合也不注意一下。”

  “你还有脸说别人？”李思遇觉得好笑，张口便反问，“忘了研二的时候你和慕昀在这里干过什么了？”

  昔日同窗的话让孟居想起读书时的事情，视线不自觉地落向长廊深处，看着窗边的阳光陷入回忆。

  孟居清楚地记得那日是一场英文辩论的决赛，题目内容与ai智能翻译相关。自己与慕昀分属正反两个阵营，因为比赛气氛热烈而在现场吵得极凶，互相驳斥不留半分情面。

  到了中场休息时间，慕昀就是倚窗站在这条走廊边的。待孟居走近时听到了他嘴巴里有咔咔的轻响声，像是含着东西。

  “舔什么呢？”

  “比赛上半场表现出色，队友请我吃的。”慕昀主动张开嘴巴，舌尖处沾着一粒薄薄的粉色糖片。

  他从不吃糖，这个样子明显是故意在挑衅。平常要维持模范男友的样子，确实很难找到机会翻脸，借着比赛可算是爽了一把。

  孟居想起这家伙刚刚还在众目睽睽下言语犀利地讨伐自己，冷漠敛眸道：“胜负还没定，反方一辩，请你自重。”

  慕昀收回舌尖，愉悦地笑笑：“嚯，生气了。但你刚刚在场上反驳我的样子可比现在凶多了。”

  这人说完便俯身无限靠近过来，扶着孟居的肩膀，歪头送了他一段法式热吻。唇齿间清凉的薄荷味混杂樱花的香气，发出粘连又蛊惑的口腔音。

  突如其来的亲昵让孟居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去推拒这个等会儿还要坐到对方辩论席上的家伙，可依然离不开一片结实胸膛的禁锢。

  缠绵片刻，慕昀撤开薄唇，眸里染着笑意开口：“中午吃了蒜薹炒肉，不吃糖的话不敢来亲你。下半场加油啊，不然你们队会输的，男—朋—友。”

  孟居在回忆间，耳畔不仅回荡着慕昀的声音，甚至感受到了那日他嘴唇上柔软冰凉的触感，不由自主地深呼吸缓解喉间干渴。

  虽然有点没出息，但是真的太想念昀哥了。

  感受到身边人走神，李思遇用胳膊肘轻推他一把，无奈道：“孟大神，我是让你回忆，没让你回味！还走不走啦？”

  孟居这才从窗台边收回目光，无声笑笑，跟着同事一起走进茶歇室。

  时间缓缓流过，整场医学讲座在午后结束。台上主讲人向翻译席致谢后，同传间的工作人员各自收拾文件按序退场。

  完成了一日的工作，孟居高度集中的精神终于得以放松，简单与同事们告别，准备回家休息。

  孟居阔步走出大厦，只能听到室外传来哗啦啦的雨声，却感受不到有水滴落在身上。

  放眼望去，街道对面正掉着豆大的雨点，而会议中心所在的这一边却还可以看到云层里渗着几缕阳光。宽阔的马路中央横着一道明显的干湿界限。

  在夏季的阵雨天，像这种隔道不下雨的景象并不稀奇。

  孟居在心中庆幸自己不会被淋湿，正准备抬手招停出租车，忽然发现街道另一端有道举着黑伞的熟悉影子，惹得他的呼吸瞬间停滞。

  那人是……

  十字路口的信号灯恰好开始闪烁，随即亮起了70余秒的红色警示。在这一分多的时间里，孟居只能站立不动，但他的视线紧紧地盯着高挑的身姿无法移开。

  街道对面细密的雨点斜着倾落，各型车辆在两人间横向穿梭，阻挡片刻视野后又飞速驶去。

  终于，数字倒数结束，绿灯重新亮起。街边的男人穿过人行横道，倾斜伞柄慢慢露出半张俊颜。果然是朝思夜想中的那副模样。

  孟居情不自禁在阳光下微笑。

  一路从雨幕走向了晴朗，慕昀收起伞，温润尔雅的声音如旧：“走到你身边的时候，连天气都变好了。”

  爱人已经站在身前，孟居依旧觉得场景梦幻不真切，惊喜地仰头询问：“你怎么回来了？”

  慕昀笑着答出三字：“想你了。”

  “什么时候学的油嘴滑舌？还在电话里骗我。”突然的相遇让孟居心情大好，连高负荷工作后的疲惫也消失不见，出口的话虽是怨怼，语气中却充满愉悦和宠溺。

  “我没有骗你，改签航班确实是临时起意，明早还要回去的，所以……”

  孟居扬眉：“所以什么？”

  慕昀略伏了伏身，凑在男友耳边接道：“只有今晚属于你，还不快点把握机会？你可不要告诉我看一眼就满足了。”

  言语撩拨后，慕昀伸手接过孟居的公文袋，后撤半步引他看向停在街道对面的新车。

  “忙完了？我能接你回家吗？”

  “当然。”孟居动动唇角，等过又一次红灯后，跟着慕昀一起坐上他的车。

  两人挨到椅座的下一秒，几乎是同步侧身扑到一起。慕昀的力气要稍大一些，直接把孟居压倒进车门和副驾驶靠背的夹角中，有些粗暴地吻上去，碾磨甚至是轻咬着他的下唇。

  孟居的嘴角还有颌边都被欺负出绯红的印迹，却也心甘情愿，毫不退缩地迎合索取。

  慕昀的手掌从他的脊背滑落下去，挤进椅间狠狠地揉搓着衣物布料。

  “阿孟，你瘦了。”

  孟居靠在车门内侧轻轻地喘息，眯着好看的眼睛低声哼笑：“你是太久没碰我，记错了吧？”

  “不可能，这里的肉绝对薄了半层，以前的手感是一级的。”

  “滚蛋。”孟居笑骂一声，阻止男朋友继续点火的动作，“刚下班，让我歇会。”

  “好，那先回家。”慕昀这才依依不舍地直起身，整理好领口衣衫，系上安全带，拧钥匙启动车子。

  40分钟后，慕昀的车开进了自家别墅区。

  门卫安保人员立在鎏金围栏内迎接，俯身道一声：“您回来了。”

  慕昀随手带上车门，边揽着男朋友进院子，边点头应和：“恩，车里的行李不用动了，我明天会直接开去机场，后备箱里有个盒子，帮我送去卧室里。”

  “好的。”门卫应答后转头向孟居，接着开口，“大约半个小时前家里收到一份同城寄送，也是个纸盒子，给您放在客厅的茶

  桌上了。”

  “啊……知道了。”孟居闻声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快步走进厅门去查看。

  “这么紧张，邮来的是什么东西啊？”慕昀跟着落座在一边，倚着柔软的靠背随口发问。

  孟居小心翼翼地掀开纸箱盖子的一角，朝着里面瞄了几眼，随后搬着它放到沙发上，回答说：“送你的礼物。”

  慕昀噗嗤一声：“你也太假了，明明不知道我回来还准备了礼物？”

  “反正就是给你的，猜猜是什么。”

  不由分说，孟居已经把小号的纸箱端到了男朋友的膝盖上，未等对方开口，因为箱子的持续颤动，里面忽然传出两声奶凶的猫叫。

  慕昀动作一顿，侧耳细听确认是奶猫无误后，扬唇笑笑：“现在还用猜吗？”

  带着透气孔的箱盖被他打开，两只刚断奶的西伯利亚森林猫亮相。

  “买了两只？”慕昀托起其中一只小猫的头，用手指轻抓它下巴处的绒毛。

  孟居点头：“是一公一母，不然总觉得太孤单了。”

  这一对小家伙都是涅瓦色，幼猫还是很迷你的两团，完全想不到未来会长成那么健硕的体型。

  “昀哥给新成员起名字吧，我想不出来。”

  两只小猫活泼好动也不怕生，在盒子里踉踉跄跄地扑腾着，慕昀思索片刻后开口：“就叫eight和ne吧。”

  好家伙，排序式起名？

  简单到有些敷衍的单词让孟居愣住两秒钟，又想到之前的seven，不禁错愕地发问：“那你的owothreefourfivesix呢？”

  “没有。”慕昀会意一笑，把纸箱轻轻地挪去一边，自己贴靠在孟居身上，“好了阿孟，我不是赶回来陪你逗猫的，先做点真正让我开心的事？”

  孟居抬手看了看时间，距离晚饭确实还有一会儿。下一秒，他的手腕被抓住，就着一道拉拽的力气离开沙发，跟随身前的人上楼。

  “哎……你轻点。”

  来不及思考，孟居已经被人抵在了卧室和书房间的墙壁上，腰窝撞得生疼。

  慕昀抬手摸上来解开了他领口的两颗纽扣，埋进颈间吐息。

  衬衫虽然被扯成凌乱的样子，但孟居身下的西裤依旧穿得规整，勾勒出漂亮的臀部和双腿线条。

  孟居按住慕昀不安分的手，无奈道：“你是把自己的事情安排好了，可我还有几十页的演示文稿要看。”

  安静的走廊里无人回应，只有咔哒一声，是他腰间皮带锁扣被人打开的声音。

  “十几个小时的航班飞回来，就是为了抽空干这个？慕译员好兴致啊。”孟居抗议无效，只能乖乖从他。

  “不充电怎么能好好工作呢？”慕昀边隔着衬衫挑-逗男朋友，边低声询问：“我们已经有21天没见面了，就分给我一个小时，可以吗？”

  “那至少也要到床上去。”你把我按在卧室门口算什么事儿啊？

  慕昀搂抱着爱人的脖子，含吻他的耳骨，唇瓣间发出模糊的声音：“……不了，事态紧迫。”

  “这点时间我还是有的。”

  孟居哭笑不得，推搡着男朋友进主卧，顺带关上了门。

  -

  慕昀说是只占用一个小时，但两个禁欲已久的人腻在一起根本难舍难分。

  事后洗澡清洁再相拥而眠，一觉睡醒，窗外天色已经黑得不见半分光亮了。

  随性而为后心满意足。慕昀叹息着靠在床头，朝着被子下凸起的身形轻拍一巴掌。

  “起来吃晚饭吧。”

  孟居窝在被子里不想动，懒懒地哼了声：“我不饿。”

  “不饿也不能不吃东西。”慕昀掀开被子下床，在白皙笔挺的裸背上披好衣服，俯身又对着已经被折腾到筋疲力尽的人亲了亲，“我下去看看厨房准备了什么好吃的，然后给你端上来。”

  “恩。”孟居的回答带着浓重的鼻音，趴在床沿看着慕昀的背影走出去。

  休息片刻后，他活动酥麻的关节，爬到床头柜边拎出笔记本电脑，打开来翻看文稿材料。

  慕昀离开不久便端着餐盘回来，瞥了眼男朋友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折线图，清了清嗓子：“过来，陪我吃点。”

  “好。”孟居抓紧时间在键盘上敲击了十几下，然后才放下电脑爬起来用晚餐。

  白色雕花的食物托盘上装着的全部是孟居喜欢的菜式，即便他不大饿也能动上几筷子。

  “喝点这个。”慕昀把小碗的玉米排骨汤放在他的手边，“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别再瘦了，刚才硌得我胯疼。”

  “……”孟居的一口米饭还含在嘴里，被埋怨得差点噎到，“也没见影响你发挥。”

  “那是肯定的。”慕昀嫌男朋友吃得少，自己却也没动几口，随手拿了本金融杂志坐在旁边当监工，盯着孟居把汤喝完。

  “还真以为我被你养废掉了吗？放心吧，就算你不在，我也吃得好睡得好，不信你去问南叔我每天要点几个菜。”孟居碎碎念着，放下吃完了的空碗，抽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

  慕昀抬眸瞥着房间角落，淡然道：“我知道啊，你自己在家的时候也玩得很开心。”

  孟居循着他的视线，看向室内吊椅的位置，那里正安静地摆坐着一个十足漂亮的人偶。

  拥有盛世美颜的昀弟被穿上了一套修身的白色丝绸长衫，指尖还攥着把折扇，映着寒玉一样的脸孔，如雪般干净。

  这套衣服有点像童泽姐姐结婚时，慕昀穿过的伴郎服，但袍子领口和腰身的设计更加大胆撩人。

  “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吃一个娃娃的醋。”

  孟居明知道昀哥是嫌弃弟弟的服装设计，却坏心眼地曲解他的意思。不料对方并不在意揶揄话，起身到一边摆弄着刚才让门卫搬上来的东西。

  “这是？”孟居眯着眼睛端详片刻，觉得它有点像装bjd娃娃的暗箱。

  “送你的回礼。”慕昀并没有藏着，大方地打开箱子抱出里面的东西。

  那竟然也是一个叔体的球型关节人偶，而且已经送过妆，剑眉星目，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皆与孟居相似。

  “它叫小居。”

  “你什么时候搞出来的？”

  两人的话语声几乎是同时响起。

  见到男友意料之中的反应，慕昀劣性微笑：“差不多得有一年多了，在海外定制工序比较麻烦。不过，名字是刚起的。”

  看着这个明显以自己为模型的人偶，孟居的双标属性立刻上线：“你都多大了，还搞这种孩子玩的东西摆在家里。”

  慕昀不急不忙地反驳：“你买猫都知道买两只，摆件也是成双成对的更好看啊。再说，男人至死是少年，没听过吗？”

  “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娃娃是小魔王儿时难圆的梦想，是不是？”

  面对孟居的挖苦，慕昀一副“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爽了”的表情，慢条斯理地给新人偶整理好衣服，放在吊椅上。

  小居的身高大概有80，要比昀弟矮一点，躺在他怀里刚刚好。

  孟居仔细看了会儿，深吸一口气又呼出来：“你大可不必做得这么还原。”

  慕昀愉快地摊手道：“这才是事实。”

  “你这人真的是……”孟居想反驳，一时间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只好暂时闭嘴。

  “小肚鸡肠，表里不一，睚眦必报？”被腹诽的人含笑帮腔，而后才稍稍正经了些，沉声问：“那你还看不看文件了？”

  “怎么不看呢？”成年人的世界除了苟且还是苟且，想到一大堆的待办事项，孟居也只能随他去了。

  坐在床上的家伙挪出一道位置，拍了拍自己身侧。孟居顺势坐过去，和小居昀弟一样的姿势，靠在爱人温暖结实的怀里继续温习资料。

  慕昀低头在他耳边落下一串轻笑声，接着也滑动手机屏幕，做起了自己的工作。

  翌日首都机场

  飞往圣地亚哥和日内瓦的两趟国际航班同时候机。

  孟居和慕昀衣着光鲜，并排坐在等候椅上，两人的手指都在各自的26键输入法上飞快点动，大段的英文被码上屏幕。

  忽然，咔嚓一声轻响，孟居率先完成文段翻译，锁定了手机屏幕。

  年轻人得意地扬起眉梢，对身畔人宣告：“我赢了，愿赌服输啊昀哥，到时候你要来接我的机。”

  “触手怪。”即便游戏已经结束，慕昀还是认真地译完最后一小段内容。

  “没有用，你再不情不愿也是技不如人。”孟居竖起一根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无情奚落，“慢慢练吧，争取在有生之年也让我接你一次。”

  慕昀只好耻辱地收起手机，无奈点头称：“知道了。”

  候机厅内恰好响起中英文交替的播报声，孟居查看了眼所剩无几的相处时间，不由得开口轻叹：“我快登机了，工作结束再见。”

  “恩，好好照顾自己。”慕昀嗓音温润地嘱咐着，站起身摸到自己的领口，取下夹在衬衫上的领带夹，悄悄地与身前人进行交换，重新夹好后才抬起头。

  “haveagoodtrip”（一路顺风）

  孟居伸出两根手指抵在眉尖，朝着他敬了个礼，笑意灿烂地道出句法语。

  “aproe”（回见）

  微笑道别后，两人同时转过身，伴着机场的播报声，跟随各自的工作团队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朝阳从机场大厅的断桥铝窗边投射进来，打在昂首阔步的青年精英们身上。

  金色光芒落在他们考究的领夹边，映着朗隽容貌，跳跃着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