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星闹出来小插曲让周姜两家都有点小尴尬。

  小棠棠不知道具体情形, 不过她还是觉得，如果不是她想要做东西，小星星不会这么做。所以, 始作俑者是她。

  小棠棠认真跟周爷爷道了歉, 小星星拉住小棠棠手, 说：“是我不好, 我们还是好朋友, 对不对？”

  他好怕因为这件事儿, 小棠棠不喜欢他, 再也不跟他玩儿了。

  小棠棠豪气：“小事情, 不要放在心里。”

  即便是第一次见, 周爷爷对小姑娘印象也很好。

  其实吧，这种事儿, 很难说谁有责任，因为本身就是可大可小一件事儿。周家坚定认为不是一件小事儿，才让事情变得有点别扭起来。

  等人走了，章荷花背地里跟姜老憨说：“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姜老憨琢磨着说：“大户人家, 讲究多。”

  章荷花使劲儿点头：“真是啊。”

  两个人看着小棠棠回了房间，低声嘀咕：“小崽崽是不是伤心了？”

  姜老憨：“我去看看。”

  他蹑手蹑脚, 左看右看, 做贼一样偷偷瞄到小棠棠房门口, 小棠棠坐在书桌旁, 撑着下巴, 不知道想些什么！

  姜老憨看了一会儿, 见小棠棠一直没有动，担心起来，赶紧蹑手蹑脚又来到章荷花面前，很肯定：“小棠棠难受了。”

  章荷花：“呸！那一家子神经病！好端端来招惹我棠。”

  章荷花可不是什么讲道理老太太，她就是很护短，就是很护崽！

  “要不，我把我收音机给她玩儿吧！”姜老憨提议。

  章荷花摇头：“不成，你这么直接给她玩，她不是又想起刚才不高兴了吗？”

  “那咋办？”两个老人家，巨愁了！

  章荷花琢磨了一会儿，说：“这样，我去给小棠棠做好吃！做几个她爱吃菜，说不定她吃完就好了。”

  没有什么是一顿吃不能解决，这是小豹格言。

  但是章荷花觉得，有点道理啊！

  她说：“就这么定了，走，你给我打下手儿。”

  而此时小棠棠正在琢磨什么样元素可以被人喜欢！只是，好难哦！

  一直到晚上吃饭，小家伙儿还陷入沉思里呢！

  “小棠棠怎么不吃东西？”章荷花小心翼翼问。

  小棠棠：“我在想事儿呢！我……哎对了，爷爷怎么没听收音机？”

  平时这个时间有一个京剧节目，深受姜老憨喜爱，他可是从不错过。

  姜老憨：“……”

  小棠棠不解看着他爷爷样子，疑惑问：“怎么啦？难道爷爷收音机坏了？”

  这么一问，姜老憨立刻摇头：“没没。”

  小棠棠：“那你为什么不听京剧节目？”

  倒是打破砂锅问到底样子。

  小狼：“爷爷怕触动你伤心事。”

  他可不相信他妹妹会把这些小事儿放在心里，但是很显然，爷爷奶奶很相信啊！

  小棠棠反问：“我有什么伤心事儿？”

  她纳闷看着小狼，说：“我好好呀？”

  小家伙儿眨巴大眼睛，好半天反应过来：“哦，你们是因为小星星事情啊！没关系，我没有放在心上。这种小事儿，怎么可能让我伤心？我又不是小呆瓜。”

  她说：“我是想着帮爸爸妈妈分忧呢。”

  她妈妈回来拿了东西就又回公司了，多忙呀。

  她答应了妈妈！当然要帮忙啊！

  小狼了然：“我就知道是这样。”

  姜老憨和章荷花：“………………”

  闹了半天，是他们想多了？

  这真是……一言难尽了。

  小棠棠笑嘻嘻：“爷爷，你听京剧没有关系，我……哎呀！”

  小棠棠突然就来了灵感，她拍桌子：“哎呀哎呀，我有主意了！！！”

  章荷花几人都看她，小棠棠小拳头晃荡，说：“我有好主意了，我要找妈妈说。”

  此时天都黑了，章荷花说：“咱们今晚本来就吃饭完，现在天黑了，还是别过去了，等你妈妈回来再说，好不好？”

  小棠棠想了一下：“那好吧。不过我要把东西写下来。”

  她快速吃了两口饭，把筷子放下：“我吃好了。”

  小姑娘嗖嗖回了房间。

  小狼对这种事儿都是感兴趣，他说：“我也去看看。”

  姜老憨和章荷花面面相觑，好半天，两个人失笑：“现在孩子好难懂啊。”

  两个小家伙儿凑在一起嘀咕，小棠棠平时十点是一定会洗漱，基本也没有晚于十点半。但是今天却坚持到十一点，她困得直打哈切，但是，一定要等妈妈呀！

  好困困！

  “呜呜。”小棠棠听到小黑很小声音，她立刻冲出了门，小黑超凶，不过它最聪明了，认得爸爸妈妈脚步声，基本上他们回来，它都不会叫，有时候会安安静静，有时候会凑上去呜呜几声，得到一个揉脑袋夸乖宝宝流程。

  “妈妈！”小棠棠穿成小睡裙窜到门口。

  唐妙刚才就看到她开着灯呢，她问：“怎么还不睡？”

  小棠棠笑眯眯：“我在等妈妈。”

  唐妙：“那你再等妈妈五分钟，妈妈洗个手。”

  俩人正说话，小狼也窜出来了，闹了半天，今天两个小孩子都没有睡。

  唐妙看他们眼睛都有点红红，知晓孩子并不习惯晚睡。

  她加快了动作，说：“来，有什么事儿？是小棠棠想到什么好主意了吗？”

  小棠棠飞快点头，得意洋洋说：“有想到呀。”

  能为妈妈分担，最高兴了！

  她立刻牵着唐妙进屋，伸手把自己放在桌上本子拿出来，她说：“妈妈，我自己想了一些，然后跟哥哥讨论了一些。”

  唐妙：“嗯嗯，你说。”

  小棠棠：“我觉得，款式不重要。我们款式设计在特别，可能也戳不到人家心。因为东方审美和西方审美本来就有差异啊！我们发展比他们慢，可能有一些款式，我们觉得又特别又好看，但是在人家看来一点也不算什么。”

  唐妙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们才愁。

  “我想法是，化繁为简，既然款式不管这么做可能都不行，倒是不如做简单短袖老头衫。但是，我们在图案上下功夫。我们做他们没有元素。人只有对没有东西才会好奇，如果他们家门口就有，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千里迢迢从我们这里拿回去呢！只有没有，才是稀罕！打个比方，就例如，京剧脸谱。”

  唐妙一听，立刻就笑了。她是做这行，原本是没想到而已，但是被人一点拨，立刻就茅塞顿开。

  她点头：“很有道理，真聪明。”

  小棠棠：“我小哥哥还说，我们可以做国外没有动物，像是大熊猫什么！”

  唐妙：“这主意好。”

  她可不管两个孩子都不小了，把两个小家伙儿搂在怀中使劲儿揉脑袋。

  小棠棠：“嘤嘤，我头发都乱了！”

  小狼：“我是大男孩了！”

  两个人都有点小意见呢。

  唐妙说：“你们真乖。”

  小棠棠抿着小嘴儿笑：“嘻嘻，妈妈以后有事情，要问我哦！我可以帮忙。”

  唐妙点头：“我们棠棠真可以帮忙。”

  又说：“小狼也可以帮忙，你们真是厉害，妈妈都不如你们。”

  两个小家伙儿被表扬飘飘然。

  小棠棠：“一家人就是要齐心协力发大财。”

  “噗！”唐妙喷了，她说：“你怎么也跟小哥哥一样了。”

  小棠棠拉住小哥哥手臂，说：“我们当然一样呀，因为我是小哥哥妹妹。小哥哥还有好主意呢。”

  小棠棠使劲儿摇晃小狼手臂：“哥哥说。”

  小狼：“我们可以做纪念老头衫，就是在上面写字，例如京北欢迎你；或者长城留念这样字样。这种那些外国人未必喜欢，不过我们可以卖给来旅游人啊！我觉得外地来旅游人一定会喜欢。这种老头衫，不分春夏秋冬都可以卖，因为他不单单只是衣服，也叫做：纪念品。不管什么时候买了，夏天都能穿，又能作为纪念，多好啊。”

  唐妙鼓掌：“厉害！”

  这样想法，可是别人从来也没有想到！

  但是，他们家小崽崽就想到了！

  唐妙想到这里就觉得心潮澎湃，不仅仅是赚不赚钱，而是一种很骄傲心情。

  她认真：“妈妈觉得你们都好能干哦！”

  两个小家伙翘起了嘴角。

  唐妙有了这个灵感，大刀阔斧干了起来。

  唐妙原本是没有想开，现在被小棠棠一点茅塞顿开，立刻就和连优商量起来。说实在，连优是觉得，普通老头衫真是没有什么可做。真正搞设计人肯定是看不上啊！但是她心里多少也觉得，唐妙说得对，他们设计款式，就算是在出众，大概也未必适合外国人品味。但是如果突然上走东方特色，也许真能喝上点汤。

  外国人钱，不赚白不赚啊！

  再设计这方面，连优是很有天分，唐妙一点拨，连优也就懂了。

  “其实印染工艺，也不是很难，但是咱们没有机器。”连优提出了自己见解：“我们现在也缺少这方面机器。其实要说真想要东方特色，把图案刺绣也是很好一个选择，手工刺绣更好，不过这个成本就太高了。咱们也难找这样老工人……”

  唐妙眼睛一亮：“不方便手工刺绣，我们可以搞机器刺绣啊！”

  连优：“！！！”

  唐妙：“如果真要找老工人，又难成本又高，我们现在是来不及！但是如果搞机器刺绣，我们是可以赶得来一批货。”

  唐妙精神起来：“机器事儿我来处理，你琢磨一下东方元素。”

  连优：“行！”

  唐妙二话不说，直接找姜城商量贷款买机器事儿了！

  他们家这一年半其实赚了不少钱，但是除了备用流动资金，姜城和唐妙却没有太多钱，这正是因为，他们又投入了进去。

  他们服装厂周边有一片空地，这片空地其实原来也是划给当年服装一厂使用，但是服装一厂因为用不了那么大，所以只用了不到三分之一。

  老一辈人都是仔细，他们是想着暂时不用这么多就别浪费这么多地方，慢慢在扩大，免得步子太大一下子扯到o。不过要说这老厂长也是有小心思。自己用不完这么大地方，但是又不想别人占去了。

  这要是他们厂子发展了想扩建，让人占去了他们也不好整啊。于是，他们就想了一个办法，他们给厂子建在了这块地中间，然后现在四个边儿，没有一个正八经地方，有一块平行四边形，还有一块菱形。

  你说……别人用得上吗？

  结果，服装一厂终于还是被合并到了二厂。

  现在这块地是姜城，姜城想要发展，在跑了一些手续之后，在去年年末把周边这几块乱七八糟地块都一并归入了自己厂子，虽然赚钱是花掉了，但是厂子要发展势必就得抢占先机。虽说政策已经出来两年多，快三年。但是做小生意，大家是认可。但是真大刀阔斧买地很多人还是谨慎。

  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又跟之前一样，把一切都收了回去呢？

  所以，还是谨慎。

  谨慎人多，姜城这边就顺利很多。

  而他坚信，既然已经发展了，那么这个趋势就是不能抵挡！至于重走老路，不管是他还是唐妙，都觉得很不可能。

  今年开春，他新厂房已经都盖好了，拆了原本院墙，整块地六千平方米，虽然比不得什么大厂子，但是看起来格外规矩！姜城都恨不能去好好感谢一下一厂老厂长了。

  虽然他当初这事儿干有点“那个”，但是真心很为一厂着想，他搞得那个形状，别人用不了周遭地，但是作为原来一厂位置，确实实打实很优越。

  拆了一厂院墙，周遭盖上新厂房和办公楼，再也没有比这更规矩。

  扩建厂房加上增加机器请工人，所以他们手里大笔资金肯定是没有。当然，正常运营资金肯定是还有。但是，如果说要进几个新机器，那么他们手头资金却不够了。

  不过，之前他们都可以贷款，现在自然也可以，他们手里有六千平方米完整产权和厂房机器，贷个二十万都是没有问题。他们厂房和机器都不止这些钱了。

  说起来，唐妙也是真很看重这次外商贸易博览会。

  虽然这是国内第一次搞这样活动，但是唐妙觉得，对他们这个行业来说还是有些优势。展览那边大型重工企业参展多，可是从机器发展上来说，他们是不敌人家先进，那么他们哪里有优势呢。

  就算是服装，也未必有优势。

  可是，他们搞了东方特色，那么就很不同了。而且，衣服成本价低，总来说不亏。基本上，拼一把，他们可能更上一层楼。

  如果没成，他们工厂发展会缓慢一些，但是，也算不上是伤筋动骨。

  所以这一次，她是打算拼一下。毕竟，在失败成本可控情况下，唐妙肯定是想要拼一拼。

  第一届外资贸易博览会，他们真很需要一个名额！

  不过，连京北服装厂都没有名额，他们就更艰难了！

  好想要一个名额啊！啊啊啊！

  “如果，我们能在展会里有一个名额就好了。”他们如果在展会里面没有名额，只能在外面申请小个小摊位摆摊，但是这种就有天壤之别了。

  自然，能申请上也是好。可是，效果总归不同。

  姜城看着唐妙，还不等他说话，唐妙就说：“阿城哥，你负责贷款和机器事儿，咱们只有一个半个月时间了。要在一个半个月内搞定第一批货。我去找找关系，看看能不能弄到一个展会内名额。”

  姜城还真是让他媳妇儿惊到了。

  他就算是一个胆子大人了，没想到唐妙胆子和胃口更大。不过，姜城还是支持她：“行，我们分工合作，不管怎么样，咱们也努力过。你打算怎么接触负责领导？”

  唐妙眨眨眼，带笑说：“我还没毕业呢，作为勇于响应政策自主创业第一批人。有困难寻求学校帮忙，也是可以吧？而且我发展好，不是也给别人提供了一条可以选择路吗？厂子多了，就可以解决更多就业问题。街上瞎溜达人少了，治安也好了。都是相辅相成。想一想，多好一次尝试啊！”

  姜城竖起大拇指：“高！”

  唐妙很快整理了自己厂子发展史，其实说出来真是蛮好听呀，京北第一家私营企业。解决了许多居民用工问题。为京北发展添砖添瓦。

  也正是因为这个“第一”，第一个吃螃蟹人，所以很多人对他们都是观望态度，他们一路以来，没有受到什么刁难。虽然算不上扶持，但是不管办什么都是顺顺利利。

  唐妙心里隐隐约约有这么一个想法，大概，京北有关部门也是想要以他们单位作为一个试点，虽然没有插手，但是也把他们当做例子来观察。

  虽然改革发展从79年冬天开始到现在已经两年半多，京北小店铺和私人小摊子也不少，但是真干起工厂，屈指可数，一个巴掌都数过来。

  那么，他们发展一定是引发各方面注意。

  与其慢慢发展，不如，一下子搞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