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107章
作者:离九儿      更新:2022-09-10 15:01      字数:4476
  沈宜善粉唇微微张了张,很想斥责燕璟说话不算话,说好的三年修行,如何能诓骗佛祖?!

  但父亲刚刚被他带回来,她还欠着他的大恩情。

  沈宜善就是有意见也不能表露出来。

  燕璟看穿她的小心思,就喜欢她这副明明对自己有意见,但又只能硬生生吞下去的小表情。

  燕璟轻笑,“本王觉得,你与本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必然前世就有缘分。”

  沈宜善,“……!!”的确有缘,那是孽缘!

  沈严刚刚回府,吴曦儿命后厨备膳,燕璟暂时没离开,沈家只好留他吃个便饭。

  沈玥和沈心这对双生子已经是高挑的少男少女了,沈长修断了臂,沈宜善下月就要出阁嫁人,家中一切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沈严百感交集,但为了掩人耳目,也只能继续装失忆。

  若是让家人知晓,只怕容易露馅。

  午膳过后,燕璟要离开,他提出要沈宜善送送他。

  沈长修夫妇二人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燕璟这次是沈家的大功臣。

  沈长修,“妹妹,你去送送王爷。”

  吴曦儿,“是啊,善善,你和王爷这次一别,要等到下月大婚才能见上了。”

  徐玉娇几人也连连点头。

  沈宜善,“……”全家都被战神殿下收买了?

  她无奈,只能亲自送燕璟出府。

  两人一左一右走在回廊下时,燕璟拉了一下沈宜善的小手。

  这个画面正好让沈严瞧见了。

  沈严瞬间想要打人,但为了顾全大局,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再者,善善就要嫁给燕璟,他这个做父亲的,根本无力阻止。

  沈严憎恨自己的无能,况且,燕璟这臭小子,的确不太好对付。

  这厢,沈宜善的手心被挠了一下,她嗔了燕璟一眼。

  说好的不近/女/色、冷漠/禁/欲,为何总是对她动手动脚?!

  燕璟笑道:“本王要走了,记住,不可摘下这枚玉佩,听见了么?”

  沈宜善没答话,挂在她/胸/口的这块玉佩沉甸甸的,她戴在身上着实有些不适。

  她正走神片刻,燕璟的声音阴沉沉的传来,“看来善善没听见,那是不是要让本王时刻提醒你?”

  沈宜善一惊,总觉得这是威胁,“我听见了!”

  燕璟的神色又突然变了,从阴云密布转为了艳阳天,“这样才乖,好善善,别让本王操心。”

  沈宜善,“……”

  皇宫。

  厉光帝听闻了宫外消息,在御书房内思忖半晌,悠悠道:“这个老二,总能让朕大吃一惊。”

  自从老二回了京城,他的日子就不再了无生趣了。

  厉光帝,“朕要见见沈严,朕倒要看看,他是不是当真失忆了。来人!派人盯紧了定北侯府,沈严有任何动静,立刻通知朕。”

  汪凉,“是,皇上。”

  定北侯府,沈严虽是回到了家中,但依旧坐立难安,燕璟在他身边安排了人。

  左狼眼下就留在侯府,专门负责燕璟和侯府之间的联络。

  左狼和沈严单独见面。

  左狼,“侯爷,您的事,皇上已经知晓。王爷的意思是让您迎难而上,王爷让您今日出府四处走动,如果不出意外,皇上会亲自出宫试探您。您也正好趁此机会,让幕后之后开始准备,他们越是动作,就会越容易露出马脚。”

  沈严十分赞同。

  一直待在家中,他会闷死,而且也无济于事。

  那个女婿,虽然瞧着不靠谱,但办事果决,与他算是同道中人。

  沈严,“好。”

  是以,沈严即刻出门,沈长修考虑到父亲还在失忆之中,想要阻挡。

  左狼劝说,“沈大公子,让侯爷外出走动,或许能刺激到脑子,激发记忆,也说不定。”

  沈严附和,“是啊,我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四方天之内。”

  沈长修思量片刻,觉得在理,就没有再阻挡,但他当然也要陪伴左右。

  这厢,沈严出门的消息传到了厉光帝的耳朵里。

  厉光帝闻讯,也即刻出宫。

  朱雀大街,熙熙攘攘。

  沈严看着眼前一切熟悉的光景,垂在广绣下的手掌握了握。

  但他克制住了。

  就如燕璟所言,定要沉住气,成败就在隐忍之间。

  他定要拔出朝廷的毒瘤!

  几人沿街逛了近半个时辰,沈严终于等到了厉光帝。

  只见长街一侧,几匹烈马疾驰而来,为首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厉光帝。

  左狼在沈严耳旁速速低语,“王爷交代了,让您莫要拘谨,临场发挥即可,如何能打消皇上的疑虑,就如何行事。”

  沈严甚是耿直,“按着我朝律法,当街纵马,仗责三十。”

  一言至此,沈严立刻行动。

  在沈长修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时,沈严纵身一跃,直接把厉光帝从马背上推了下去,直至将他摁地,一拳头砸了下去。

  沈长修,“……父亲!住手!快住手!”

  沈长修上前拉架。

  厉光帝挨了一拳头,脑中一阵嗡鸣。

  沈卿,当真不认识他了?!

  沈长修,“父亲,这位是皇上!”

  沈严根本不信,“胡说!皇上是仁德之君,岂会当街纵马?!”

  厉光帝,“……”没错,他是仁德之君。

  这个老沈,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暴啊。

  帝王随从立刻下马护驾。

  沈严被几名护卫架住。

  沈长修无奈,只能跪地恳求,道:“皇上!臣的父亲虽是找回来了,但得了失忆症,不知者无罪,还望皇上恕罪!”

  沈严一脸错愕,“当真是皇上?”

  当街百姓不敢靠近,但都在观望。

  厉光帝借着这个机会,彰显了他“仁德之君”的风范,非但没有怪罪沈严,反而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爱卿啊,你回来就好!”

  沈严这才跪地行礼,“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姓们也随即跪地磕头。

  厉光帝听着此起彼伏的“万岁”,有种飘飘然之感。看来,他是得多出宫走动走动。

  此时,朱雀大街斜对面的茶楼上,两名锦衣男子正一边品茗,一边望向楼下。

  “皇兄,你怎么看?”

  “就连父皇都敢打,看来是失忆了。且再细细观察一阵子。”

  “皇兄,我记得你也对沈宜善有过心思,这就放弃了?”

  “老四,你僭越了。”

  燕凌单手持着茶盏,眸色晦暗不明。

  四皇子笑了笑,不再多言。

  沈宜善啊,他也记忆深刻呢。

  燕王府。

  听完朱雀大街上的汇报,燕璟淡淡一笑。

  傅茗此时正与燕璟对弈。

  从一开始,傅茗是站队太子的,到了如今,傅茗不知不觉成了燕璟的左膀右臂。

  傅茗问道:“王爷,你说,皇上会信么?”

  燕璟放下一颗白玉棋子,似笑非笑,“将信半疑才最好。”

  傅茗又问:“那赵蘅还是不肯开口么?”

  燕璟,“不急于一时,他只要不死,迟早会开□□代。”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下人过来通报,“王爷,太子殿下来了。”

  太子如今是燕王府的常客。

  燕璟挥手,“请皇兄进来。”

  燕璟对太子的态度也大有改观,不像此前那般冷漠、无视。

  太子摇着折扇大步走来,身后的宫人怀中抱着一只木箱子。

  太子面带笑意,一过来就命宫人把木箱子摆放在了石案上,他亲自打开木箱,里面陈列着大大小小几十个小瓷瓶。

  傅茗看了一眼木箱内的瓶瓶罐罐,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太子殿下,这些是……”傅茗诧异。

  太子笑道:“傅大人,这些你应该从没见过。孤花了大把精力才搜罗到这些宝贝。”

  “这个,会让女子失去理智,彻底爱上第一个出现在她面前的男子,不过,药/效/时间不长。”

  “这份又叫断魂香,会勾起内心深处最畏惧之事。”

  “这玩意则是……”

  ……

  听了太子一番介绍,傅茗有些哑然,他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君子,竟对这些下三滥的东西毫无所知。

  燕璟好整以暇的听太子介绍完,他拿起了其中一瓶,问道:“此物,对身子可有害处?”

  太子笑说,“老二,这就如同醉酒,醒过来就好了。”

  燕璟若有所思。

  那个小东西总是怕他。

  她到底在怕什么?

  他无非就是想疼疼她而已。

  这一日,太子赖在燕王府用了午膳,醉酒微酣才舍得离开。

  太子一走,燕璟就带着傅茗去了地牢,并对赵橫用了药。

  傅茗双手抱臂,“王爷,这玩意儿真的能管用?赵蘅心里很清楚,一旦他说出朝廷内鬼,他就毫无利用价值,也就没有活路了,对付他,严刑逼供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燕璟收起小瓷瓶,看着正昏睡的赵蘅,眸光幽幽,“试试就知道了。”

  他一言至此,低喝,“来人,把赵将军泼醒。”

  赵蘅左臂被铁链拴住,求死的机会都无。

  把人逼疯的最佳方式,就是困住他,让他什么也做不了。

  再强大的意志力,也总有瓦解的一日。

  一桶冷水泼了上去,赵蘅悠悠转醒。但也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苏醒”。

  他眸光涣散,仿佛正看着某幅画面,不住的摇头,他想要躲闪,但没有自由,无法动弹,浑浊的眼神之中充满畏惧。

  “阿爹别打我……别、别……别打我!”

  “不要打我!阿娘救我……”

  “别、别打我!”

  赵蘅当场发作。

  傅茗长叹一声,“谁又能想到,魏国武圣,内心最畏惧之人,是他那段年少时光。”

  赵蘅失血过多,没多久又昏厥了过去。

  傅茗,“看来,还是问不出什么,先耗着他。”

  燕璟,“嗯,本王就要大婚了,不想见到半点血腥。”

  闻言,傅茗欲言又止。

  燕璟眸光冷冷瞥了他一眼,“你有话就说。”

  傅茗只好直言,他行得正坐得端,到了如今也没什么要遮遮掩掩,“王爷,善善是个好姑娘,还望王爷珍之重之。”

  燕璟神色睥睨,“那是自然,你是玉娇未婚夫,善善今后就是你的嫂嫂,傅统兵也得有分寸。”

  傅茗,“……”

  行吧,王爷说什么都是对的,反正他是说不过王爷的。

  转眼到了大婚之日。

  沈宜善昨夜没睡好,一大清早就被庄嬷嬷拉起来梳妆打扮,她哈欠不断,眼眶一直湿润着。

  吴曦儿见状,故意打趣道:“善善,你可是昨夜辗转难眠?姑娘家出阁,难免慌张。不过,你与王爷算是相识,又不是盲婚哑嫁。”

  沈宜善神色赧然。

  她就是太过了解燕璟,也因为与他过于熟悉,这才导致更加心慌。

  繁重的大妆压得沈宜善腰酸脖子疼。

  吴曦儿笑道:“王爷那边送来的聘礼过于丰足,你兄长足足给你备了两百担嫁妆,从今个儿一早就开始往王府搬运,这都一个时辰过去了,估摸着第一批嫁妆还没送达呢。咱们善善可当真是十里红妆,今日京城百姓都在围观,你虽是侧妃,但这嫁娶的仗势,算是数年难得一见了。”

  “王爷啊,是真心待你的。”

  沈宜善,“……”

  侧妃就侧妃吧。

  她也害怕被克死呢。

  燕王府。

  太子一大清早就捯饬好自己,他今日要陪同燕璟一块迎亲,特意挑了一件惹眼的桃花粉银丝暗纹团花长袍,骚气得很。

  吉时未到之前,太子/欲/要拉着燕璟喝上两杯。

  燕璟今日着一身大红色吉袍,光头的模样也削弱不了他的风度与俊朗。

  “皇兄,我还在修行之中,不能饮酒。”

  太子的一双眼睛贼兮兮的上下打量着他,笑道:“老二,你可别告诉孤,你今晚还要修行。”

  燕璟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