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一年夏天,祁曜完成了高中的学业，顺利地迈入了大学，成了许觅的学弟。

  说到这个，许觅也是很惊讶,考入c大的难度，不亚于国内的顶尖高校,祁曜是怎么做到的？许觅怀疑祁曜给学校捐楼了。

  “哎你这眼神,不相信我啊？”

  祁曜用力地揉了把他的脑袋，不太高兴地说,让他考国内的顶尖高校恐怕真的不行，但国外的高校考核是综合的,不仅仅看学习成绩,他很尽力地去做了,只为了站到许觅身边。

  看他要生气了，许觅连忙握住他的手哄他：“当然没有,就是很惊讶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怎么可以这么优秀！”

  许觅当然也看到了祁曜的认真努力,只是他从来没有透露过想来c大的意愿，甚至都没向他这个学长寻求帮助。听到这个消息许觅是惊喜的，喜大于惊。他相信，祁曜想做的事,都会成功。

  “这话说得对,我不优秀,阿觅怎么会看上我？”

  祁曜捏捏许觅的鼻子,眉眼带笑。

  “以后，我们就不用分开了。”

  许觅依偎在祁曜怀里，低声说到，他们都做到了。

  祁曜微笑着低头，阳光在他头顶打下一圈柔和的光晕，他的面容很暖很暖，眼神很温柔很温柔。

  从此，c大的经济学院多了一位来自遥远东方的清俊少年，文学院的教室门口多了一对黑头发黑眼睛的甜蜜情侣，c大的校园里也多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三年来，祁曜每天都会在教室门口接许觅放学，今天也是一样，这是许觅他们这一届的最后一堂课。

  今天的祁曜穿得格外正式，黑色的衣服配着同色的领带，衣服上看不出一丝褶皱，头发也往后梳，打理得一丝不苟，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他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笔直地站在门外，看着他的少年一步一步向他走开。

  三年过去，他们的面容都成熟了很多，不变的是他们彼此浓烈的情感。他们的爱情没有因为时间而消磨，反而像陈年的酒，越存越香，越来越烈。

  许觅一眼就看到了他，还是那个老位置，那个人。

  “打扮这么好看，庆祝我毕业吗？”

  许觅接过玫瑰花，笑着看他。

  祁曜漆黑的眼眸专注地看着他，嘴角带笑，“是啊，也庆祝我们的人生进入新阶段。”

  没等许觅反应过来，他的同学们就开始起哄了。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都是看着他们一路走来的人，看到现在的画面都格外激动。

  他们眼中的神仙爱情终于要修成正果了，在脱下校服的时候，换上了婚纱，多么浪漫的一件事。

  没成想他们都这么敏锐，反而是正主还愣在那，祁曜的笑意更深了，掏出口袋里的丝绒盒子，单膝跪下。

  祁曜拉着许觅的手，仰头专注又认真地看着他：“阿觅，今天是个很特殊的日子，是我最后一次接你下课了。”

  “本来是想，在毕业典礼的时候向你求婚的，但是觉得今天会更有意义，也算是无缝衔接吧。”

  周围的人都被他的幽默逗笑了，起哄的声音更大了，几乎要把祁曜的声音掩盖。

  许觅的心“砰砰砰”的，越跳越快，这不是祁曜第一次向他求婚，早在大学的第一年，在华国，他就求婚了，他们还举行了订婚礼。

  但是现在这个求婚是不一样的，是祁曜已经做好准备，要和他立马走入婚姻的殿堂，他们即将拥有合法的关系。

  许觅很确定，祁曜就是他要的那个人，也很愿意和他一起走下去，到生命的尽头。

  眼眶热热的，因为祁曜的这份心意。对，他不懂浪漫，可他恰恰做的就是许觅心中，最浪漫的事。

  祁曜看中的不是仪式感，而是许觅，他不想让许觅的生命里再有一丝丝的遗憾。

  祁曜漆黑的眼眸里清晰地映出许觅的脸，他微笑着，语速缓慢又坚定：“阿觅，嫁给我吧，让我成为你的合法丈夫，陪你一起度过寒暑春秋，成为你终身的伴侣和依靠。”

  当他终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同学们都沸腾了，他们求婚的经典场面在多年后依然不断地被人重提，c大的这间教室也成了有名的爱情圣地。

  许觅看着他比钻石还要闪耀璀璨的眼，看着他嘴角那抹温柔的笑，回忆着青涩的他，成长的他，成熟的他，重重地点头。他再遇不到，比祁曜更爱他的人了，这三年来，他真的很开心很幸福，比他想象中的更美好。

  “我愿意。”

  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许觅大声地说出了这句话，看着祁曜的笑容越来越大，像阳光般灿烂温暖，像星辰般闪耀迷人，又像春风般温柔荡漾。

  祁曜笑弯了眼，看起来甚至有点傻傻的，手里的戒指都差点没拿住。以为不会紧张的，没想到还是高估了自己，他还是会担心自己会做得不够好。

  他会一直努力的。

  祁曜缓缓地把戒指套进了许觅纤细的手指，低头在其上轻轻一吻。

  “套牢了，就别想跑了。”

  祁曜笑着道。

  “你也是。”

  许觅把他拉起来，紧紧地和他拥吻着。

  一个月后，许觅和祁曜在亲人朋友的祝福下，举行了婚礼。

  婚礼的地点是美丽又浪漫的爱伦岛，据说在这里举行婚礼的情侣离婚率为零。

  阳光灿烂的一天，天很蓝，风很轻，连海鸥的叫声都像是美好的祝愿。

  七十多岁高龄的祁爷爷被沈则他们扶着，到了许觅的化妆间。

  “小许啊，爷爷能看到这一天真是太高兴了。”

  祁爷爷抓着许觅的手，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缝。

  祁爷爷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能撑到现在也是他们都意外又惊喜的。他是祁曜唯一的亲人了，他们的婚礼没有他，祁曜心里肯定是遗憾的。

  “爷爷能来，我也很高兴啊，爷爷您快坐。”

  许觅连忙过去扶着他，到沙发上坐下。

  “爷爷过来啊，是给你个东西的。”

  祁爷爷说着把手里拿着的丝绒盒子递给许觅。

  “这是我们祁家的传家宝，给儿媳妇的，你戴上肯定好看。”

  祁爷爷笑着打开盒子，取出里面通体碧绿的翡翠手镯。

  手镯的做工很精细，颜色也很通透，触手温润微凉，一看就价值不菲。

  没等许觅说什么，祁爷爷已经把手镯套上了许觅手腕。

  “小许啊，好看，就是太瘦了。”祁爷爷笑容和蔼，“能亲手把他交到你手里，爷爷没什么遗憾了，以后啊，和阿曜好好过，爷爷就很开心了。”

  “爷爷，我们一起过好日子，一起开开心心的。”

  许觅拉着祁爷爷的手，微笑着看他。

  “好好好！”

  祁爷爷笑着应下，精神状态都看着好了很多。

  婚礼上，夏振川挽着许觅的手，随着婚礼进行曲的响起，带着他一步步走向祁曜。

  两个同样俊美闪耀的年轻人走到了一起，画面赏心悦目。

  在牧师的主持下，他们对彼此许下了爱的誓言。

  在这个美丽又浪漫的小岛，在他们最亲最爱的人的见证下，他们携手进入了人生新的阶段。

  “哥哥今天好好看！妈妈我以后能嫁给哥哥这么好看的人吗？”

  小花童夏煊回到了妈妈身边，兴奋地看着两个哥哥宣誓、亲吻，她害羞地捂住了眼睛，又悄悄从手指缝里偷看。

  “当然可以，暖暖以后啊，会过得很好的。”

  夏染轻柔地摸着夏煊的头，微笑着看向台上。

  煊是日出和光明的意思，是新的开始，是希望。

  过去的苦难都过去了，他们所有人都迎来了新的开始，未来是光明的。

  “哎你弟弟的颜太可了吧！我当初还误会你喜欢他，抢他蛋糕吃了呢！”

  冯俏笑容灿烂地看着一对新人，眼里满是艳羡和憧憬，她感觉自己在看偶像剧。

  “你没误会，我就是喜欢他。”

  孟皆微笑着说，看着冯俏的眼睛里，满是温柔，不同于伪装的假象。他以为他这辈子就深陷泥潭，再也出不来了，即使报了仇，他的心被黑暗和污秽侵蚀，很难再看到世间的美好，也很难去爱上一个人。

  幸好，遇到了她。

  “哎你这就过分了！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好了？说，你又看上谁了！要故意气走我！”

  冯俏鼓着腮帮子，狠狠掐了把孟皆的脸颊，留下一个红红的指印。

  婚礼过后，宾客们都被带到了岛上的酒店，参与婚礼后的宴会，宴会从上午到晚上，没有停歇。

  安钰坐在吧台上，拿着一杯酒远远地看着人群中间的许觅和祁曜，说不出什么感觉，其实难过也没有，更多的还是祝福吧，真心地为他们高兴。

  “哎，喝闷酒呢？”

  老班长林君言走了过来，轻拍了下安钰的肩膀，在他旁边坐下。

  他大学考了安钰同一个学校和专业，还恰好和他在一个班，又成了他的班长，两人的友谊也就更深了。

  “不是，只是感觉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许觅现在的圈子太高端了，让他有些融入不进去，他现在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毕业生，未来还未可知。当然，这并不影响他和许觅的友情，他们依然是最好的朋友。

  “嗐，为什么一定要去融入，你就是你自己，你的未来是怎样的，也是你说了算，明白想要的是什么就可以了。”林君言笑着道，“来，走一个。”

  两人一碰杯，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你怎么想着，毕业后去哪发展？”

  林君言像是不经意地问他，帮他把杯子满上。

  “留在s市，s市经济环境不错，我家也在那，挺合适的。”

  没怎么思考的，安钰就说了出来。

  “准备创业，不是很想给人打工哈哈哈。”

  “这想法好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一起吧？”

  林君言兴奋地说，看着安钰的眼神里，有些不易被察觉的紧张。

  安钰对他从来不防备，听说他要来，没有一点犹豫地同意了下来，“那太好了，我正愁上哪找合伙人呢，你来就太合适了，我们知根知底，默契也够，来喝一个！”

  两人再碰杯，又是一杯喝完。

  “以后你就是我老板了，安总，请多多关照！”

  林君言开玩笑般说到。

  “哈哈哈哈你这说的，我要飘了。”

  安钰揽住他的肩膀，和他交流未来的规划。

  林君言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又很快放松下来，眼睛深处跳动着兴奋的光芒，他认真地听着安钰的话，和他一起分析探讨，两人总能说到一块去，话题也越聊越开了。

  林君言看着他自信又专注的脸，只觉得眼睛再也移不开了，也不想移开。

  他愿意，一直等下去，等他发现他。那一天，不会太远了，他相信。

  婚礼过后，祁曜把公司的事扔给了沈则他们，自己带着许觅去度蜜月了。

  他们想过去f国，去y国，去其他很多著名的蜜月地，最终还是选定了华国，他们开始的地方。

  要说华国的哪里，他们印象最深，留下的记忆最多，除了医院和南山别墅，就是环山县那座山脚下的小楼了。

  和老中医商量过后，他们借用了这个房子。

  “没想到我们还有机会来这里。”

  离开这座小楼的那天，许觅以为他和这里，和祁曜都是彻底的告别了，没想到他和祁曜牵着手回来了。

  “我也没想到，但是很庆幸。”

  祁曜牵着他的手，推开了院门，闻着熟悉的药草香，那段痛苦又甜蜜的记忆被挖了出来。

  其实仔细想想，那会儿他们也有过很多的快乐。

  狭窄的小床，寒冷夜晚的拥抱取暖，北风呼啸中的散步，还有为他豁出了一切的傻傻的阿觅。

  “其实这里也挺好的，很安静，只有我们。”

  许觅笑着道，目光梭巡着院子里的点点滴滴，回忆着他和祁曜在这里的生活。

  每一天都很辛苦，许觅从来没觉得累，觉得想放弃，那会儿心里有个信念，让祁曜站起来。

  哪怕后来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许觅也没有真的后悔过。

  “祁曜，你把行李先拿进去，然后我们来收拾下院子吧。”

  “好。”

  祁曜把行李先放去了房间，拿了瓶水，搬了个小凳子出来。

  “阿觅你坐着休息会儿，刚刚你就说晕车。我来，你教我好吗？”

  他接过许觅手里的扫帚，把水送到他嘴边。

  许觅喝了口，笑着道：“呼吸了下新鲜空气，感觉好多了，现在浑身都是力气，我们还是一起吧，也不早了，等下该准备晚餐了。”

  “行吧，你休息十分钟，到了我喊你。”

  祁曜说着把许觅拉到了小凳子那，把他按了下去，水也塞到他手里。

  然后立马就去清扫院子，动作有些笨拙，但他做的很认真，时不时地看一眼许觅，对他笑一笑，看完干得更起劲了。

  许觅看着他，觉得有些傻乎乎的，又实在是可爱。院子也不算太脏，许觅就顺从他的意思没插手，只是认真地看着他干活。

  收拾房间祁曜也没让许觅插手，只是一直在问他应该怎么做。

  “好了，今天辛苦啦，我给你按按。”

  许觅让他趴在床上，伸手力道恰当地给他按腰和腿。

  “舒服，阿觅再用力点。”

  “对，就是这样，再下去点。”

  说着祁曜翻了个身，勾着暧昧的笑：“还有它，阿觅不能厚此薄彼。”

  “呸，天还没黑呢就做梦！”

  许觅伸手拍了下他说的地方，直接起身罢工了。

  “给点表扬就飘了是吧？和我下去烧火做饭。”

  许觅说着就走出房间，找出篮子去菜园里摘菜。

  祁曜跟着他也出了门。

  “徐大夫还会种菜呢？”

  说实话，他住得比许觅久，从来就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个地方。

  “你以为是你啊，就会吃。”

  许觅笑着道，摘了些黄瓜、韭菜和蒜苔，觉得差不多了就准备回去。

  “我会的可多了，你还不知道吗？”

  祁曜不以为意，接过篮子挎着，另一手牵着许觅。

  祁曜和篮子太不搭配了，许觅看着就想笑，还真没憋住。

  “好啊，敢笑话你老公，许觅我给你说，你完了！”

  祁曜笑嘻嘻地放出狠话，却腾不出手来戏弄许觅，暂时放弃了。

  晚餐后，两人躺在那张小床上，心中都生了不少感慨。

  “你离开后，我搬回了这里。”

  祁曜侧头，看着许觅说到。

  “我那时候，还以为你很讨厌我了。”

  许觅侧躺着，和他面对面。

  “我也以为我该讨厌你，该忘记你，但是时间越久，我的想念就越多。”

  祁曜缓缓说到，他独自留在这里的那段时间，是他最痛苦的一段时光，他几乎看不到希望。

  “那会儿，你走了，走得干干净净，什么也没留下。唯一找到的，和你相关的，是那个手链。”

  祁曜苦笑着。

  “就连那个手链，也是我之前偷偷戴到你手上的。”

  “后来你把它带走了，又还给了我。”

  许觅替他把剩下的说完了。

  “手链，你肯定扔了吧？我能想到，你那时是真的不想和我有牵连了。”

  他一直想去国找许觅，一直也没找到合适的理由。好不容易去了，只看到许觅眼里的疏离，其实也是他活该。

  “扔了，但是我戴上了这个。”

  许觅笑眼弯弯，抬起了手腕，让祁曜看到那一湾湖水般的绿。

  “爷爷说，是传家宝，是专门给儿媳妇的。我戴上了，就说明我是祁家的人了，是你祁曜的另一半。”

  许觅的声音轻轻的，又像裹上了蜜糖般甜，甜到了祁曜的心坎里。

  祁曜伸手摸上那温润微凉的镯子，静静看了几秒，“很好看，很适合你。”

  “阿觅，我一直想做一件事。”

  祁曜神色认真地看着许觅。

  “嗯？什么事？”

  许觅有些好奇了，祁曜是还有什么瞒着他的小秘密吗。

  “是这样。”

  祁曜勾着唇，伸手撩开他的衣摆，摸上了那纤细滑腻的一节。

  许觅瑟缩了一下，还是乖乖的没躲开，眼里满是困惑。

  “那时候你冷了就会主动窝进我怀里，小小的一团，像只小猫咪。”

  祁曜边说着，边轻轻地摩挲。

  “然后呢？”

  许觅还是不理解，和他现在的行为有什么联系。

  “好多次，我都被你撩得睡不着，我就伸手想推开你，摸到了你腰上。”

  祁曜说着往许觅这边凑了凑，胳膊环住那诱人的一节。

  “我搁着衣服试了下，很细，我想撩开衣服摸一摸，又怕弄醒你，就一直抑制着，一直抑制着，直到你离开。”

  祁曜抵着许觅的额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用正经的语气，说着很不正经的话。

  许觅已经猜到他的心愿是什么了，暗骂他不要脸，还是忍住了。他倒要看看祁曜能不能说出花来。

  “所以，我就一直有个遗憾，没能在这张小床上，贴着肌肤，摸摸这里。”

  祁曜圈得更紧了，感觉自己再用力点就能断了。

  他轻轻摩挲了一会儿松开了，许觅，然后低头往下，绕着那一圈亲吻，香香的，软软的。

  许觅被他弄得直发笑，太痒了，他受不了。

  “祁曜，哈啊哈哈，你不哈哈，不要脸哈哈哈……”

  许觅推着他的头，想让他停下。

  祁曜在床上一向不听他的细细密密地吻了一圈，把许觅弄出了一身的汗，笑得嗓子都哑了。

  他继续往下。

  低头看着他黑乎乎的脑袋，许觅羞耻得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快要到的时候祁曜停下了，他仰头看着许觅，舔舔唇，引诱般：“阿觅想不想要？叫老公，嗯？”

  许觅皱着眉，踹了他一下，声音沙哑的：“祁曜你混、蛋！”

  “混、蛋也是你老公，叫不叫？”

  祁曜说着低头又舔了下，还用牙齿轻轻咬了下。

  许觅被他刺激得快要哭出来了，又踹了他一脚，带着哭音：“老公呜呜呜，老公给我。”

  祁曜满意地勾唇，满足了他，又是一个羞羞的夜晚。

  休息了一天后，两人背着包进了山。

  按照记忆里的路线，许觅带他去自己去过的地方，帮他补足这段记忆。

  “现在的山路还比较好走，那时候脚下踩着冰雪很滑，一不小心就会摔，我是拄着棍子走的。”

  许觅说着在路边找了两根差不多都棍子，和祁曜一人拿着一根，慢慢地行进着。

  夏天的太阳比较烈，走了一段许觅就热得有些受不了了，两人找了个阴凉的地方休息了一会儿。

  “这里是我发现第一株药草的地方，它就长在这颗石头后面，位置比较刁钻，需要绑着绳子去摘，当时我一不小心就崴了脚。”

  许觅笑着道，现在想不起太多疼，记得更清晰的是找到时的那份喜悦。

  祁曜看着许觅指的那个位置，眉头拧起，那个坡度很陡，不小心摔了下去绝对会伤得很严重。

  握住许觅的手，祁曜看着他的笑越发的心疼，“阿觅，不允许你再为我犯险了，我也不会让你再有这种机会。”

  “好。”

  许觅笑着看他，牵着他的手又去了另外几个地点。

  “在这里，我的手被玻璃划伤了，我怕有别人也被伤到，就把玻璃挖了出来，放进了包里，没想到它救了我。”

  “我起身往回走的时候，还被树枝上的刺刮了一道。”

  “这里是发现最后一株的地方，天太黑了，又滑，我摔了个四肢着地哈哈。”

  许觅一边给他介绍地点，一边描述当时的情况。

  祁曜听得心中发紧，当时的情形选比他想象的还要危险，阿觅一路上经历的艰险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祁曜不知道他是怎样坚持下来的。

  因为足够痛，才会格外受伤吧，才下定了决心要离开。

  “啊对了，带你去看看那个大坑，不知道还在不在。”

  许觅兴致勃勃地拉着祁曜往回走，他当然察觉到了祁曜的失落，也没有出声安慰。

  这些是祁曜应该知道的，也是已经过去的。他们没必要太多的为此伤怀，只要记住教训就好。

  “你看，那个小坑是我挖的，用玻璃块，竟然还在，真不可思议。”

  许觅蹲在坑边，一脸的惊叹。

  祁曜沉默地蹲在他旁边，这个坑说深不深，现在掉下去很容易可以爬上来，但是许觅摔下去的时候，坑壁上结了冰雪，是湿滑的，阴冷又潮湿。

  祁曜握着许觅的手，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他是多么的幸运，能拥有这样一个小天使的爱，他要加倍地爱他才好。

  “阿觅，我爱你。”

  许觅正想着要不要下去体验下，突然就听祁曜在示爱，有点懵。

  理解他是一路看过来，触动太多了，许觅配合地亲亲祁曜的脸颊，“我也是。”

  “祁曜，不论怎样我没后悔过，真的，能看到你站起来，我很开心。”

  许觅的眼睛亮晶晶的，又很快笼罩上一点灰暗。

  “如果说还有什么遗憾，就是你最难的那段时光，我没有陪着你。”

  许觅想象不到，祁曜是怎样能在短短的两三个月内站了起来，又布局对付祁斯铭的。

  “但是，你以后的人生我都不会缺席，你也是一样。”

  许觅被阳光刺激得微微眯起眼睛，脸上挂着灿烂温暖的笑，浅浅的梨涡里淌着蜜。

  祁曜看着他，脸色柔和得不可思议，他眼眶有点发热。他实在不是个感性的人，却总是因为许觅而格外的敏感脆弱。

  抬头闭了会儿眼睛，祁曜拉着许觅起身，蹲久了腿有点麻，两人牵着手在坑边静立了会儿。

  山里是宁静的，又是喧闹的，少人烟，又有各种小动物发出的动静。

  两人牵着手，在山间的小道漫步着，听风声，听鸟语，听心声。

  “阿觅，很高兴你今天能带我体会这些，我会记住现在的感受。”

  记住了痛，才不会再犯错。他相信自己，也不允许有一点意外。

  “其实，我当时是高兴的，我很开心能为你做点什么，同样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用愧疚。”

  许觅侧头看着他，温声说到。

  “是人就会犯错，我们不必纠结于那些不好的，都记住彼此的好，让对方在自己心里是更完美的姿态好吗？我们去发现对方的优点，多去看优点，这样我们的喜欢会更持久。”

  许觅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山间的微风，他说话的时候神情很认真。

  “那你要每天夸一夸我，我哪里做得不好你不要当面说，给我写小纸条，我收集起来一个个改正。”

  祁曜勾着唇，看着他清澈明亮的眼，心中一片柔软和安宁。

  “你顺杆子往上爬的本事不错，不过我同意了。”

  许觅抬手捏捏祁曜的脸，笑容如暖阳。

  “我就当你夸我了，我会再接再厉的！”

  祁曜勾着唇，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和他一起走下山的路。

  这一趟，他看到了他曾经不知道的，深切地意识到他从前真是个混、蛋，也认识到他有今天的幸福是多么的幸运。

  人和人的缘分很深也很浅。如果不是当初许觅找上了他，又坚持留在他身边。如果不是他及时地看清了自己的心，又下定决心去挽回。如果不是许觅最终心软了，他们互相坦诚了。

  这么多个如果，只要去掉了一个，他和许觅就是两条平行线。

  他实在是足够幸运了。

  下山的路很短，人生的路很长，祁曜想牵着许觅的手，和他一起走下去，一直。

  “老公，因为你足够优秀，足够真诚，我才会回头的。不是我心软。”

  许觅猜到了祁曜的心思，祁曜在他面前总是缺少了自信，这种不自信的表现过分的可爱。

  “我知道，阿觅的眼光很高。”

  祁曜勾着唇，配合地开启了商业互夸模式。

  “那当然了，要不是你好看，我才不……咳咳，我说了什么？我什么也没说。”

  许觅一不小心就说出了心里话，连忙打住。他十分确认，就是先被祁曜的颜吸引的，他太现实了。

  “原来，你喜欢我的脸。没关系，四舍五入就是喜欢我。”

  祁曜揽住他的肩，把他带进怀里。

  轻柔地吻了下他的额头，祁曜轻笑着：“再叫声老公，给你看个够，哪里都可以。”

  路边的花草都被羞得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