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线木偶(上)
作者:其恕      更新:2022-09-05 15:51      字数:7829
  阮恂怕被学校领导抓住他带手机, 白忱却在她身后问:“这么着急,又没有上课。”

  阮恂背着手, 问他:“你作业写完了吗?”

  白忱:“……”

  他“啧”了一声,道:“我从来不写作业。”

  阮恂叹:“怪不得你考试什么都不会……”

  白忱:“……你是今天才知道我学习差吗?”

  阮恂一本正经的说:“那你还在这里玩, 不上去学习?”

  “我又不喜欢学习, ”白忱头枕着双往身后的墙上一靠,“成绩那么好能干嘛, 建设社会主义新中国?”

  阮恂“嗤”的笑出了声,眨眨眼道:“你还是先写好作业再想着建设国家吧。”

  “祖国好得很,不需要我建设,我还是别写作业了,”白忱懒散的直起身, 朝她一摆手, “走。”

  “又去哪呀……”阮恂嘟囔道。

  白忱晃了晃手里的蛋糕袋子:“去吃饭。”

  阮恂跟在他后面走, 幸好白忱姿态懒散走的比较慢, 她追起来不用太费劲。白忱带着走到了湖边。

  附中毗邻青城大学的老校区, 于是水域广阔的湖泊直接延伸了过来, 初夏时节沿岸芦苇青脆,田田荷叶相接, 风里都是湿润的气息。

  这个点湖边几乎没有什么人, 只剩下初夏的凉风。

  白忱非常随意的坐在了石头上,阮恂跟着也要坐,白忱却拦了她一下。

  “怎么了?”

  他脱下校服扔给阮恂:“给你垫着。”

  “不用了,”阮恂又把校服递给他, “石头上都是土,弄脏了你怎么穿?”

  “我教室还有一件,”白忱直接将校服团了团铺在了石头上,冠冕堂皇的道,“老头说了,你不能受凉。”

  他说的是他二大爷,上次给阮恂看病的那个老中医。

  “好吧,”阮恂坐下,想了想又抬头问他,“那我帮你洗?”

  白忱低笑了一声:“以后再说……”

  他拿出柠檬蛋糕咬了一口。

  太甜了。

  他其实不怎么喜欢吃甜食,甚至于口味有点偏向于清淡,但是不喜欢的东西不代表他吃不下去,因为经常和谢初同吃饭的缘故,饭菜里调料味重好像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就像他长了这么大,也只有过世的母亲记得他喜欢清淡的菜。

  这么想着,蛋糕却已经被他吃掉了一半,直到阮恂说:“要是不喜欢就别吃了……”

  白忱的眉头很细微的动了一下。

  “我还以为你只是不喜欢草莓蛋糕,”阮恂感叹似的说,“下次我们不去蛋糕店了。”

  白忱一时间惊讶于她到底是怎么看出来自己不喜欢吃蛋糕,这个念头还没转过去,思绪就又落在了她后一句话上。

  还有下次?

  他唇角不自觉的弯了弯,又心虚似的,刻意压下去,勉强的维持着惯有的懒散冷漠。

  看着还剩半块的蛋糕,又生起了点捉弄阮恂的心思,他问:“你让我别吃了,那剩下的这半个怎么办?”

  阮恂捡了一片破树叶玩,闻言没怎么在意的道:“我也吃不下了,你带回去给谢初同?”

  白忱倾身,往她这边靠了靠:“要是你还饿着,你愿意吃我咬过的蛋糕?”

  阮恂抬头,看着他道:“不能浪费。”

  没有从她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丝不好意思的表情来,白忱干巴巴的“哦”了一声:“那还是我吃了吧。”

  他三两口吃完蛋糕,问:“你刚才说不去蛋糕店,那去哪?”

  “去……”阮恂想了想,试探着道,“刀削面店?”

  白忱:“……”

  阮含一真的不是个好东西。

  提及阮含一,他就想起几个星期之前在绿镜子街街口遇到阮恂那次,随口问:“你上次被那个红裙子女人欺负的时候,怎么不见阮含一?”

  “噢……那次啊,”阮恂低着头盯着手里的树叶,“她那会还没有回来……”

  她说的含含糊糊,白忱以为是字面意思,也就没有多问。但是阮恂一点也不想想起林窈,于是主动转移话题:“你说,你家离我家很近?”

  “嗯……都在一个小区,”白忱道,“不远。”

  想了想某天早上他徒步跑过的将近三公里,确实不远,就当晨练了。

  “那你知道我们小区是什么时候建的吗?”阮恂将手肘撑在了膝盖上,双手托着小脸,“我觉的房子好像也不算老?”

  她一直都怕黑又怕鬼,尤其是那些诡谲阴森的都市传说。下午在商场阮含一几句话就能把她吓到,足见是真的胆小。

  “二十年不到,不算新,但也不旧。”

  阮恂好奇的看着他:“你真的知道啊!”

  “因为那一片的地皮当年是我爸中标开发的,”白忱懒懒的打了个呵欠,“他在家一直吹,家里的房子是他亲手盖的……”

  不用他说阮恂也知道白忱的父亲是青城非常有名的企业家,房地产大佬,之前还被央视采访过,同学之间经常会传,白忱能进附中,是因为他爸给学校捐了一百万。

  但那她没有想到,原来阮家别墅那片地方,原来也都是白忱的父亲主导规划开发的。

  “现在可以回教室去了吗?”她扔下手里的树叶,问。

  “你就这么喜欢教室?”

  阮恂嘟囔:“我明天的课还没预习……”

  “行行行,走吧。”

  她回到教室的时候学生已经到的差不多了,稀稀落落的晚读声音夹杂着闲聊,还有人在激情补作业。

  阮恂刚坐下,同桌冉桑榆扔过来一串钥匙道:“阮含一让你帮他把这几本书放她柜子里。”

  “她还没上来啊?”

  “上来了,”冉桑榆摊手,“刚又抱着个篮球下去了。”

  阮恂接过钥匙去帮阮含一放书,正好她的室友周潇潇在整理柜子,偏头看了看她,轻蔑的“哼”了一声又转过去了。她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冉桑榆问:“那女的是不是有病?”

  阮恂摇了摇头。

  “我总觉得她看你不顺眼,”冉桑榆念念叨叨的说着,“我上学期就问过你,你也不说……”

  上学期?

  阮恂默默的把这个时间点记在了心里,周潇潇或许真的和原身起过什么矛盾?

  ==

  翌日一早,阮恂草草的吃了两口早饭就去了学校,因为她答应冉桑榆和她早操过后一起去学校食堂吃早饭。早操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灾难,她体质偏弱,即使只是八百米的跑操每次也累的够呛,跑完之后气喘吁吁,很长一阵子才能缓过来。

  冉桑榆摇头直叹:“你这体力真的太差了,跑个早操累成这样。”

  阮恂跟着叹了一下,细声细气道:“那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的体力好一点吗,多锻炼?”

  “周末教你打羽毛球。”

  阮恂和冉桑榆闻声回头,阮含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们俩的身后,微微低着头,目光涣散,似乎没有睡醒。

  阮恂掏出纸巾擦了擦额上的汗:“你又想出门?”

  “不然待在家里?”阮含一反问,语调平板,但是阮恂明显听出了点不可思议的意思来。

  知道她不想和林窈共处一个屋檐下,阮恂只好道:“好吧……”

  虽然她也不想被羽毛球打qaq

  三个人一起走去了食堂,大概是阮含一走路自带一种“全附中我最吊”的气场,一路上她们的回头率贼高,到了食堂之后分头去买自己想吃的东西,冉桑榆的目光追着阮含一的背影飘了一阵子,戳戳阮恂的手臂道:“你和他怎么一点也不像啊?”

  “当然不像啦,我们不——”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冉桑榆忽然拉着她往反方向走。

  “怎么了?”阮恂奇怪的问。

  “余娉婷在那边,”冉桑榆语速很快的说了一句,好像连“余娉婷”这个名字都不像说似的立刻转移了话题,“你吃不吃麻薯?”

  “不了……”

  早饭时候的食堂尤其喧闹,因为学校会在广播里放早间新闻,目的是为了让学生在学习之余不忘了解家国天下大事,但是其实并没有卵用,因为新闻背景音的干扰,学生说话的声音就要增大,于是食堂就变得越发吵闹。

  没过一会阮恂就被吵得快要耳鸣了,她赶紧吃完了自己的葱花饼,想回到相对安静的教室去。

  见她想走,冉桑榆把自己的麻薯也装进了袋子里,准备偷渡到教室去吃。阮含一还在慢条斯理的戳着自己的米粉,身边的座位空着,也没人上来坐。

  她扬了扬下巴示意阮恂先走,临走时阮恂随口问了一句:“你数学卷子做完没有啊,今天早上要交的。”

  “完了,”阮含一嗦了一口粉,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串钥匙扔给她,“我柜子39号,卷子在练习册里,你帮我交一下。”

  “好。”

  回到教室里,阮恂去阮含一的柜子里取了卷子刚要去交给课代表,冉桑榆忽然按住她的手,痛苦道:“凉了,这张卷子我还没做,你先别交,给我抄一下!”

  说着从阮恂手里夺过卷子埋头抄去了,写着写着又慢慢抬头:“不对啊,这个数列的题我会做,不应该选c吗?”

  阮恂听了拿过阮含一的卷子一看。

  半响道:“别抄了,她运气不好,瞎写的选择题答案全都是错的。”

  冉桑榆:“……”

  她缓缓地放下笔,愕然道:“没一个对?”

  阮恂点头。

  冉桑榆沉默了半天,憋出一句同情的喟叹:“这也……太惨了。”

  然后拿起自己的笔:“我还是自己做吧,好歹能对几道。”

  吃完了早饭的学生陆陆续续都上来了,附中给学生的早餐时间算是比较长的,因此吃过早饭之后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自由活动时间。冉桑榆忙着写数学作业,阮恂出去接水,只好顺带上她的杯子。

  阮恂刚出去没多久,奋笔疾书的冉桑榆一偏头,忽然发现周潇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阮恂的座位上,她皱眉问:“干嘛?”

  周潇潇咳嗽了一声,道:“我找阮恂,寝室里的值日表今天轮到她了,让她中午回去打扫卫生。”

  冉桑榆反问:“人家都不住寝室,凭什么给你们打扫卫生?”

  周潇潇翻了个白眼,什么都没有说,走了。

  “莫名其妙……”冉桑榆嘀咕了一句,继续低头写她的作业去了。

  ==

  中午吃饭的时候阮恂才想起来自己没有把箱子钥匙还给阮含一,因为她接完开水回来之后就被白怿叫去找化学老师,踩着第一节上课的铃声进的教室,而一整个早上,她就好像对那串钥匙……再没有任何的印象了。

  “肯定是你放在了那个地方忘了,”冉桑榆随口道,“诶先吃饭,吃完上去了我帮你找找。”

  阮恂迟疑着点了点头。

  “对了,早上周潇潇来找你说你们寝室今天轮你值日,让你回去打扫卫生,”冉桑榆哼了一声,“我把她撵走了,你都根本不回寝室,打扫哪门子的卫生?”

  阮恂诧异道:“不是啊,她们排的值日表是每个人一周,我上周才刚做完的。”

  “谁知道她又抽什么疯……”

  吃完饭冉桑榆本来还想去校门外的街上溜达,但是阮恂急着回去给阮含一还钥匙,她就只好跟着回到了教室,但是那串钥匙安安静静地躺在阮恂的抽屉中央,好像从来都没有变动过。

  “不对啊,我早上分明没有看见……”

  “肯定是你忙忘了,”冉桑榆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是说化学老师给你布置了练习吗,现在正好有时间,要不就开始做吧?”

  阮恂将钥匙拿过去放在了阮含一的桌子上,开始做自己的化学练习。

  一直到教室里的同学都午休回来,她才终于把两页练习都做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她刚要乘着这阵子没有上课,叫上白怿一起把答题纸拿过去交给化学老师,教室后排忽然传来一声惊呼:“我的手表怎么不见了!”

  几乎整个教室的学生都因为这道声音转过了头去,阮恂也不例外。

  “我手表呢?”女生气急败坏的再桌子抽屉里翻来找去,“明明就放在书包里了,这还是我姑姑从美国给我带回来的!”

  冉桑榆从睡梦中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往后看了一眼,道:“周潇潇又这么了?”

  “好像是她东西丢了,”阮恂摇了摇头,看向白怿的座位,却发现座位空着,她只好又坐了回去。

  一边收拾东西,隐约听见周潇潇向周围的同学询问有没有看见她的东西。

  有热心的同学问:“你最后一次看见你的表是在什么时候来着?”

  周潇潇说:“中午放学啊,我就放在书包里了。”

  “午饭那会有人进教室里来拿走的?”

  “楼道里应该是有监控的可以调取的吧……”

  “中午谁最早来的教室啊?”

  “好像是阮恂和冉桑榆,我十二点四十上来的时候她们俩已经在了。”

  半个教室的目光瞬间都聚集在了阮恂和冉桑榆身上。

  冉桑榆柳眉一竖:“什么意思?”

  “就是……你们上来的时候有没有在走廊或者教室里看到什么奇怪的人?”

  冉桑榆“呵”了一声,道:“那会满楼道都是吃饭和回寝室的学生,我又没有火眼金睛,怎么知道哪个怪不怪?”

  刚才问话的女生一噎,嘀咕道:“就是问一下,你这么凶干什么?”

  阮恂悄悄拉了一下冉桑榆,慢条斯理的道:“我们没有看到。”

  而就在这时候,坐在阮恂前面的方筱君忽然开口:“我看到了。”

  她同桌赵越下意识问:“你看到啥了?”

  方筱君转过来看着阮恂:“我看到你中午去过周潇潇的座位拿了东西放在了柜子里。”

  阮恂:“?”

  冉桑榆率先开口:“胡说,我同桌中午一直在这写作业!”

  “反正我就是看到了,”方筱君耸肩,“阮恂中午第一个来的教室,又去过周潇潇的座位,怎么解释?”

  周潇潇怒气冲冲的从过道里冲过来,手往阮恂面前一伸:“给我!”

  阮恂一头雾水:“给你什么?”

  “我的手表就是你拿的!”她恶狠狠的道,“还给我!”

  “我没有!”

  “你敢打开你的箱子给我看吗!”周潇潇抬手一指教室后面的储物柜,“就当着大家的面打开!”

  阮恂秀气的眉皱了皱,不知道这一出又是从哪里闹出来的。

  赵越戳了戳方筱君的胳膊,小声问:“你真的看到了?”

  “看到了就是看到了,”方筱君白了他一眼,昂了昂下巴对阮恂道,“对啊,你把箱子打开给大家看一眼不就行了,又不会冤枉你。”

  被所有人注视着,她本能的缩了缩肩膀,话一出口声气已经先弱了三分:“我真的没有动过你的东西……”

  “你光说有什么用,箱子打开给我看啊!”

  阮恂后排的女生道:“你就打开给她看一眼,要是没有不是正好证明你清白。”

  “没有就是没有,凭什么打开给她看?!”冉桑榆高声质问。

  “心虚了吧?”周潇潇冷笑了一声,“不就是打开看个箱子,看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冉桑榆还要再争辩,阮恂轻轻按住她的手,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

  她从抽屉里找出钥匙,在全班同学的注目之下打开了自己的箱子,但是那个储物箱里除了几本参考书和一盒中性笔笔芯,什么都没有。

  空荡荡的,好想一口枯井,要生出几簇荒芜的杂草来。

  教室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周潇潇和方筱君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

  周潇潇甚至专门跑过去将阮恂拿出来的辅导书挨个翻了一遍,翻书的声音哗啦作响,教室里其他人面面相觑。

  方筱君强作镇定的问阮恂:“这是你的箱子?”

  阮恂奇怪的道:“是啊,不然还能是谁的?”

  赵越低声对方筱君嘀咕:“你说话能不能负点责任,想清楚再说?现在怎么解释。”

  “我就是看到她去了周潇潇的座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激动,她的声音有点尖,“而且我看到她蹲在最后一个柜子前!”

  阮恂皱眉:“最后一个柜子不是我的。”

  有人问:“那是谁的?”

  座位最后排有个突兀而冷淡的声音道:“我的。”

  大家的目光瞬间都被吸引了过去。

  说话的是阮含一。

  她转到这个班的时间不长,话也不多,因此大家对于她都是非常陌生的,唯一的印象可能就是她刚转学过来时那一头夺人眼球的金毛。

  因此几乎所有人都愣了愣。

  “最后一个箱子是我的,”阮含一重复了一遍,“有什么问题?”

  大概是她面无表情时看上去实在不好招惹,方筱君刚才凌人的气势顿时矮了三分,但还是嘴硬道:“你的箱子也打开看看?保不齐就在你那呢。”

  “别瞎说啊,”坐在阮含一前排的小胖子说,“他中午和我们在前院的体育场打篮球,刚才上来没过去五分钟。”

  “那——”

  冉桑榆拽住方筱君打断了她的话:“那什么那,给我同桌道歉!”

  “不可能!”方筱君却一把甩开她的手:“我就是看见了!谁知道她把东西藏在哪了?肯定就是她偷的!”

  “你血口喷人!”

  “哈,”方筱君抱起手臂,“要不在搜一下她抽屉?反正我亲眼看见她去了人家的桌子拿了东西……”

  “你什么时候看见,”阮恂抬头,看着她问道,“我去了周潇潇的桌子?几点几分?”

  “我怎么知道!”方筱君大叫道,“我又不是时时刻刻盯着钟表。”

  她说完,求助似的看向了周潇潇,周潇潇纠结着手指,犹豫了一下道:“阮恂,既然别人都看见了,那你把桌子抽屉里的东西也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我没有动过你的东西,”阮恂锁上了自己的箱子门,“你自己再好好找一下吧。”

  她刚说完,方筱君直接转过身来,将她桌上的书挪开,弯腰就要去翻找她的抽屉,冉桑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急道:“你干什么?!”

  阮恂扔下刚锁到一半的柜子,跑回去拦方筱君,而周潇潇又想拦住她,推搡之间,不知道谁桌上的一杯水跌落,全部洒在了阮恂的的身上,水还是热的,她下意识的尖叫了一声。

  方筱君这才停下了动作,在冉桑榆愤怒的目光里嘀嘀咕咕的转回去坐着了,周潇潇一缩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吧……”

  “有没有烫到?”

  周围的两个女生过来问阮恂,校服的拉链进了水很难拉开,她低头正在拉拉链,周潇潇往后退了退道:“算了,我自己去找。”

  说完就要走,阮恂捡起地上不知道是谁的杯子,道:“你向我道歉。”

  她的校服本来就有些大,又被淋的湿透,湿答答的挂在身上,发尾和刘海上也沾了水变得一缕一缕的,看上去狼狈至极。

  周潇潇脱口而出:“凭什么!”

  冉桑榆赶忙跑过来帮阮恂脱校服,不可置信道:“你弄了别人一身的水还要问凭什么?!讲不讲理?”

  “我又不是故意的,”周潇潇嘀咕道,“谁让她站的那个桌子旁边刚好有一杯水呢……”

  “你——”

  “我什么——”周潇潇刚要出声打断她的话,却忽然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力道一重,错愕回头,却见阮含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后,她一只手压在周潇潇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捏着一罐可乐。

  周潇潇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取起食指按住拉环一勾,可乐“砰”的一声开了,二氧化碳漂浮出细微的“滋滋”声。

  “既然你这么说,”阮含一冷淡的说着,可乐瓶子倾斜,褐色的饮料哗啦啦的顺着周潇潇的肩膀流淌了下去,“谁让你站在我的饮料瓶旁边呢。”

  “啊——”

  周潇潇尖叫了一声,跟触电了似的从阮含一旁边跳开,而阮含一嗤笑了一声,将剩下的半瓶可乐扔进了垃圾桶。

  “你干什么!”周潇潇质问。

  阮含一道:“我可不是故意的。”

  “你!”

  她回到自己座位上,从抽屉里扒拉出校服扔给了阮恂。

  阮恂抱着校服说了句“谢谢”,而阮含一却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近乎吝啬的收回了目光。

  就在这个时候,预备铃忽然响了起来,原本都顾着看热闹的学生顿时反应了过来,交作业的交作业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一时间教室里乱糟糟的。

  冉桑榆把阮恂的湿校服挂在了桌子边的小挂钩上,看着方筱君的后脑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没多久上课铃就响了,这场课前闹剧也就这么销声匿迹了下去。

  最后一节时自由活动课,阮恂的校服干了,她取给阮含一还校服,阮含一眼睛也不抬的道:“放那就行。”

  阮恂放下校服,在原地磨蹭了半响,还是道:“姐姐,你刚才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阮含一放下手里的笔,眼睫毛微微抬起一点缝隙:“你什么时候有用过?”

  阮恂:“……”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更一章,明天早上九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