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韦华仗着自家大伯的身份在基地作威作福惯了, 在黎舒这里吃了瘪总觉得不甘心，眼珠一转, 他准备先给人点教训, 要让他知道, 这个基地里有些人是不能惹的。

  没管他心中是怎么想的, 黎舒带着顾璃去隔壁实验室，里面已经有人在了, 这些人都是黎舒的助手，黎舒在哪研究他们就在哪的那种。

  人数不多, 加上基地里的顾璃和秦乐安一共才七个人，严格来说, 这些人不算是基地的成员，因为在人鱼出现之前，他们都不是在这里研究, 是黎舒后来把人调过来的。

  这些人对黎舒的行事作风非常熟悉，工作状态下他们心无旁骛, 注意力高度集中，效率非常快, 除了主要研究课题外, 他们还进行着一些衍生产品的研究。

  这些年来, 原主和他的工作团队有不少研究成果, 大部分都放在黎氏企业下盈利，还有小部分研究成果因为副作用太大没有投入市场。

  黎舒带人进来时，实验室里正因为某个问题吵的火热, 这是很少出现的现象，一般情况下，大家都是沉默地做着手头的工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争论。

  比起口舌之争，他们更喜欢用事实说话，产生争执了怎么办，拿出自己的研究结果来，看谁得出的结论更能说服对方。

  五个人各抒己见，你一言我一语，连黎舒进来都没发现。

  黎舒敲敲桌子，才让他们安静下来。

  “在讨论什么？怎么这么激烈？”黎舒从顾璃手中拿过文件，放到桌上。

  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人说话，他们讨论的点是黎舒早就提出过的问题，事情已成定局，他们本不该为这个问题争吵，现在回想起来，他们都不明白本该是温和的讨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怎么？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在原主记忆中，这些人基本只专注自己研究的，五个人的擅长点各不相同，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争吵的情况完全没发生过。

  “教授，”最终，年龄最小的人先沉不住气了，“我们在讨论人鱼的事。”

  原来，在人鱼是智慧生物的可能性得到验证之后，团队里有些人觉得不该再拿人鱼当实验品，应当给予对方相应的尊重，另外一些人觉得研究已经进行到紧要关头了，哪能说放弃就放弃，再说了，如果这项研究能够成功，造福的可是整个人类。

  双方都没办法说服对方，刚好这段时间黎舒没在人鱼身上进行试验，他们便默契的不谈这个话题，今天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吵起来了。

  这个问题迟早是要面对的，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黎舒知道，要完成这项研究得到想要的成果，人鱼必不可少，这也是原主一直留在基地的原因。

  这座基地里有各种稀有生物，这些生物并不是拿来观赏的，它们身上有很多人类医学现在无法解释的东西，基地里的研究员对这些方面进行研究，已经取得了不菲成果。黎氏旗下的制药公司这些年发展迅猛，以最快的速度在国际上站稳跟脚，和这些研究成果脱不开联系。

  单说原主和他的工作团队，这些年来就发明的不下十种治疗重大疾病的药物投入市场，黎氏旗下的制药公司也隐隐有成为业界龙头的趋势。

  这次原主研究的是一种治疗癌症的药物，癌症一直是人们谈之色变的存在，不论科技多么发达，各种癌症总是让人们束手无策。原剧情里，原主快成功的时候男主逃离实验室，一场洪水将基地毁的干干净净。

  现在这一切还没有发生，按原剧情的时间线看的话，离这一天也不远了。

  “你们怎么看？”这是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如果没有人鱼，这项研究只能暂时搁置，后续能否继续全看天意。

  “我认为该继续，有时候总要有一些牺牲的，只是看牺牲的是大还是小而已，如果能得到我们预料中的成果，这份牺牲就是值得的。”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率先发言，他一直觉得团队里有些人过于善良了，说到底，人鱼并非人类，特殊情况下，拿人类试药的情况也不是没发生过，现在的实验对象只是拥有智慧的人鱼而已。

  况且，男人推了推眼镜，人鱼的自愈能力那么强，岂不是最好的实验体？

  实验室陷入短暂的安静，男人说的不错，确实，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事从来不是一句空话，纵观历史，有很多造福人类的研究在发明过程中用了些让人难以接受的办法，可……

  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过心里那关就是另一回事了。

  黎舒手下带的这些人都是在学生时代就跟着他做事的，一门心思都扑在研究上，365天里有360天是在实验室度过的，尤其是年纪最小的，现在刚大学毕业，在黎舒手下读研，完全没遭受过社会的毒打，心思难免过于纯净了。

  “你们也是这么觉得的吗？”没评价刚才那番话，黎舒问其他几个人。

  有人点头，也有人游移不定。

  “我不认同岳华鸣的话，”年纪最小的易子淇蹭的站起来，“教授，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你们觉得我圣母病发作也好，如果你们决定按照原定的计划进行实验，我会退出。”

  “嗤，”岳华鸣嗤笑，“易子淇，你这时候说这些话有什么意思，说的好像你前段时间没对人鱼动手一样。”

  “我……”易子淇无法反驳，我张了张嘴，无力吐出几个字，“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哪里都不一样。

  最初是不知道人鱼是智慧生物，为了研究这一神秘物种，他们对人鱼做了一些常规研究，比如抽血化验等，后来在人鱼身上发现神奇因子，为了证明，他们的手段狠了些。这些都和接下来要进行的不一样，那个时候他们是研究居多，没有对人鱼造成特别大的伤害，可接下来，易子淇几乎能看到人鱼接下来的惨状。

  说他自私也好，懦弱也罢，他不想面对那样的画面。

  黎舒忽然想到，原剧情里，男主带女主第一次逃跑失败被抓回来后，原主为了泄愤，在男主身上进行了一系列惨无人道的实验。

  “培养皿的水是浑浊的，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人鱼蜷缩在一角，失去了本该有的活力，如海藻般的头发干枯虬结在一起，人鱼闭着眼，似在忍受剧烈痛苦。鱼尾上的鳞片脱落，血迹斑驳，再不复最初的光泽。人鱼身上的伤口很多，全都没进行处理，在海水的浸泡中，伤口处的肉几乎开始腐烂，不断有鲜血从伤口、鳞片间隙处涌出，染红了水域。”

  画面浮现在脑海，奄奄一息的人鱼与现在的人鱼对比太过于鲜明，黎舒抿了抿唇，是他疏忽了，面对现在活蹦乱跳的人鱼让他忘记了，人鱼现在的身份是任人宰割的实验体。

  若原主真做下这样的事，也不怪人鱼会放水将整个实验基地淹了。

  回想了一遍原主的记忆，黎舒没发现有关人鱼接下来该怎么安排的部分，他垂下眼眸，将眼中的情绪也一并掩下。

  “有关接下来的计划，你们还有什么疑问？”他不确定是他接收到的记忆不全还是怎么回事，只能先试探一番。

  “教授让我们自己先拟定计划，今天一并讨论。”易子淇低落地开口，他是真的很仰慕黎舒，不然也不会拼了命进入黎舒的团队。

  今天讨论？黎舒来这个世界也有一段时间了，今天来实验室是突发奇想，他很确定原主记忆里没这一段，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规矩，你们先陈述自己的观点。”

  最先开口的是岳华鸣，易子淇是最后一个。这是针对接下来人鱼实验计划的一次讨论，除了易子淇，其他人都偏向岳华鸣的观点。

  这点黎舒早有预料，说到底不过是非我族内其心必异，倒是易子淇让他感到意外，易子淇对待人鱼的态度不像是对待实验体，反而是将人鱼放到了同等高度上。

  原剧情里，男主和女主逃跑成功易子淇在其中出了不少力，按易子淇的性子，黎舒觉得他帮助男主逃离实验室并不奇怪。

  “计划书我带回去看，子淇，你跟我来。”

  商讨完这件事，已经下午了，易子淇拿着计划书忐忑跟在黎舒身后。

  黎舒将人带到隔壁，人鱼此刻正在水中小憩，感受到有陌生气息侵入，猛地睁开眼。

  猝不及防对上人鱼杀气四溢的赤红眸子，易子淇“啊”了一声，发现培养皿的防护并没有打开，颤声问：“教授，防护怎么没打开？”

  因为打开了也关不住，黎舒跳过这个问题，问：“你觉得美吗？”

  易子淇想问黎舒指的是什么，潜意识告诉他，教授问的是人鱼。不知何时，人鱼移开了视线，他壮着胆子朝培养皿看去。

  “美……”他几乎是赞叹出声，无论这样的画面看多少遍，都让人震撼，只是他想不明白，教授这样做是什么意思，“教授？”

  “我认同你的观点，”黎舒边说边往培养皿边走，“这世间总有些美好需要我们来守护，有时候并非想不出两全的办法，你说是吗？”

  “是……”

  人鱼游向黎舒的方向，手掌贴到黎舒手掌放的位置，掌心相对。

  易子淇怔怔眼前这一幕，眼睛蓦的睁大。

  “他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双十一真的剁手了，本来什么都不准备买的orz

  解释一下a-5区，里面的生物用某些来解释就是触手（b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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