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当红娘34
作者:云初棠      更新:2022-09-05 15:33      字数:6848
  贺原还记得, 他曾经和齐铭瑄提过另一个徒弟的事,当时齐铭瑄也有要帮他找人的意思, 现在人在御书房, 是帮他找到人了吗?

  保持原有半躬身的姿势不变, 贺原看着不远处的青年出神。

  青年一身绯色朝服, 身姿如玉,和初见时相比,气色好了不少, 病容消失, 越发显得人丰神俊朗。

  “老师?”齐铭瑄疑惑出声。

  恍然回神,贺原径直站起,问:“这位是?”

  “这是黎舒,正好老师您来了, ”齐铭瑄转身给两人介绍,“子舒,这位就是我经常和你提起的老师, 竹山居士贺原贺先生。”

  “先生好。”两手平举至额前, 黎舒弯腰行礼。

  对有大学问且品行高洁, 诸如贺先生这样的人, 黎舒一向会给予最大的尊重。

  “好……”看着已经脱离稚气,变得成熟稳重的青年,贺原眼眶微微湿润,平缓了下呼吸,才道, “当年离去后,你过得可还好?”

  他知道小弟子的身份不一般,也猜到小弟子在家里的日子可能很艰难,只是没想到,小弟子出身如此不凡。

  他对黎舒这个名字有所耳闻,盖因黎舒这半年来名声着实大,哪怕他不去刻意了解,也能通过从旁人嘴里听到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个大致真相来。

  左相黎城唯一的嫡子,先皇钦点的状元,极得先皇看中,入朝为官不过半载,已大大小小办完过不少案子。

  且,这些案子都完成的非常漂亮,让人挑不出丁点错来。贺原曾对齐铭瑄感叹,说这是一个手段不凡的男人,若双方有一天站在了对立面,黎舒绝对会是一个很难缠的对手。

  后来黎舒和左相府撕破脸皮,他过去在黎府的遭遇传遍大街小巷,贺原听到后也是一阵唏嘘,虎毒尚且不食子,这黎城该是有多硬的心肠才会那样对待一个孩子?

  知道小徒弟的真实身份,回想起三年前两人师徒相称的日子,贺原看向黎舒的目光里多了分心疼和赞赏。

  心疼是为了小徒弟这些年的遭遇,赞赏是为小徒弟这些年的成就。生于这样一个家庭,还能不缀学业,一举拿下魁首,不被过去束缚,可见是一个心性坚韧之人。

  贺原心中全是找到小徒弟的喜悦,连一旁站着的另一个徒弟都忽视了。

  “劳先生挂念,一切都好。”

  怎么回事?齐铭瑄被老者和黎舒的态度弄懵了,子舒和老师不是第一次见面吗?怎么老师会问这样的问题?

  “老师,您和子舒认识?”

  贺原比他还诧异:“难道不是你专门将人带来见我的?”

  没有啊,齐铭瑄对老师的态度一头雾水,他是想找个机会将两人介绍给对方,可那并不是现在啊。

  “我只是召子舒前来议事,刚好老师您这个时候来了。”

  “这倒是歪打正着了。”看情况他这两个徒弟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不对,应该只是齐铭瑄单方面不知道,他这小徒弟看起来并不像毫不知情的样子。

  “老师的意思是……”齐铭瑄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位,便是我之前同你说过的,我三年前隐居时在芸山收的弟子。他当时用了别名,唤景然,没想到竟是大名鼎鼎的黎大人。”

  果然,不好的预感成真了,黎舒当真成了老师的小徒弟,他的小师弟。

  “不过,当年的景然并没有行完整的拜师礼,只能算个记名弟子,和你这种正经行了拜师礼的弟子是不一样的。”

  当年两人都用的假身份,两人心中都有别的顾忌,再加上山上条件不允许,便没有按照正式流程行拜师礼,只是走了个简化流程。

  黎舒有原主记忆,知道原主离开时隔着紧闭的门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而后毅然又决然的背着行囊离开。他没有回头,自然也就没看到,在他离去后不久,那扇一直不肯对他打开的大门被人从里推开,老者站在门内,目送他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身影。

  原主一直记得这位恩师,记得在山中清贫却快乐的日子,这是他仅有的美好记忆之一,被他一直小心翼翼藏在内心深处,不曾对任何人说起。

  两人同在京城,却每次都能完美错过,当真是没有缘分。

  贺原叹了口气,“我原本想等这些事都告一段落,便去寻一寻你。”

  至于寻到人之后是默默看一眼就离开还是上前相认,便要看具体情况了。

  贺原想过种种两人再次见面时可能出现的种种情况,唯独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猝不及防情况下发生,可以说,两人的重逢,完全是一场意外,一场让人惊喜的意外。

  对贺原来说是喜大于惊,对齐铭瑄来说就是惊大于喜了。

  他有心帮老师寻一寻这位小师弟,当时想着,若这位小师弟品行学识不错,就将人调到京城来,了却老师的一桩心愿。

  解决掉大皇子和四皇子之后,他有派人去芸山寻那人踪迹,只是事情已经过去三年,很多痕迹都被时间湮灭,他派去的人至今都没什么所获。

  知道那小弟子可能改了姓名换了身份,他让人往芸山周边查,重点查三年前去过芸山的人,年纪大概十六、七左右,身体不太好,随行的还有一个老大夫。

  命令发下去还没过几天,那边还没查出个所以然来,这边已经让两人在阴差阳错之下直接遇到了。

  “老师是说,子舒便是您在芸山收的徒弟?”齐铭瑄再次确认。

  “老头子我是年纪大了,但还没老眼昏花到认不出人的地步来!”贺原语气略略提高,显然是不满意齐铭瑄的问题,转眼看到黎舒,语气又平和下来,半是感慨的说,“倒是景然,不,子舒,这三年来变化很大。”

  当年还是个略有些阴郁的少年,如今已长成翩翩君子了。眉眼间的郁色消失殆尽,更凸显出那一副好相貌来。

  “老夫曾经断言,子舒的未来必定可期,子舒,你没让老师失望。”贺原看着时隔多日重新见到的小弟子,眼里全是欣慰之色。

  “承蒙老师当年的教诲。”黎舒再次行礼,这一礼,是替原主还的,若没有眼前的老人,原主怎么可能仅仅凭着自学一场就中了举人,老人脾气不大好,学识确是实打实的。

  这可是名动天下的竹山居士,是虽万金亦不收徒的贺原先生,原主能拜入他门下,当真是运气极好。

  “是你自己争气,你的事我都有所耳闻,你处理的很好,不必妄自菲薄。”

  “老师寻回小徒弟,倒是对朕这个大弟子不闻不问了?”齐铭瑄故意用被伤了心的声音说道。

  可不是,贺原这个时候来御书房,定然是有正事的,这事还不会小,否则他不会亲自跑这么一趟。可从进门到现在,贺原的全副心神都落在黎舒身上,半点没有说正事的打算。

  “看看,看看,这么大人了,还为了这样一件小事呀醋,要老头子我说啊,子舒可比你,沉稳的多。”也不知他这小徒弟一步步走到今天,吃了多少苦。

  “是是是,”齐铭瑄告饶,“子舒确实比朕优秀,老师这次来,所谓何事?”

  “我没打扰你们谈正事吧?”这个时间,齐铭瑄把黎舒留在御书房,肯定是有事要说的。

  “没有,朕正和子舒说起赈灾一事,正巧老师来了,老师,坐。”

  黎舒诧异看他一眼,没想到他还会一本正经说谎,齐铭瑄面不改色受了,和贺原说起受灾地的情况来。

  京中大乱,自然顾不上外界情况,大皇子四皇子忙着争权夺利,哪管旁人死活。虽然先皇派了人下去赈灾,可他重病缠身,卧床不起,京城里的事都顾不上,灾区的事更不用说。

  “这件事确实要尽快解决,你心中可是有了人选?”贺原摸着长须,他来找齐铭瑄也是为了这件事,民,乃是一个国家的根本,万不能放任不管。

  “是有了人选,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堪此重任了。”

  赈灾这件事看起来简单,但里面触碰到的利益太多了,地方官员,乡绅豪商……要将赈灾的事落实到底,这些曾经伸了不该伸的手的人,都得被清算。

  这件差事做好了就是通天梯,一步登天不在话下,同样的,这件事也伴随着极大的风险,稍有不胜便会尸骨无存。

  所以,这也是一桩极其危险的差事,领这桩差事的人心性能力都要绝佳,手段要狠,对他人狠对自己更要狠。

  “你心中的人选,可是子舒?”贺原问。

  他不是突发奇想才有这么一问,而是根据眼下的情形猜出来的。下朝后,齐铭瑄将黎舒单独召来应该是为了给他委派任务,再加上齐铭瑄自己所说,他在和黎舒商量受灾地的事,想来就是为此了。

  齐铭瑄哪想到自己随意找到的一个借口会让老师有如此想法,扭头见黎舒正用一双含笑的眼睛看着他,眼中询问之色明显。

  当真是有口难辨。

  对小徒弟如此被看中,贺原心中是骄傲的,只是要去完成这样的任务,他心里难免担心,这孩子从入官场起,做的都是不讨好的差事,虽然晋升快,却树敌颇多,长此以往,必定是对他自己极为不利的。

  到底是自己的弟子,别人不心疼他却是要心疼的。想到这,他用略带责怪的目光看了新君一眼。

  “老师,您想什么呢?”莫名被瞪了一眼,齐铭瑄也很无奈,赶紧解释,“领这桩差事的另有其人,不是子舒。”

  若真将子舒派出去,不说老师,最先受不了的,就是他自己。

  以前是没办法,只能看着子舒将自己陷入危险境地,现在说什么他也不会让青年做那么危险的事了。有他在,青年不需要靠那种办法往上攀升。

  “不是子舒,那还能是何人,事关重大,你可不能在这时候犯浑。”贺原一脸严肃地说。

  虽然不想刚认回的小徒弟以身涉险,贺原更不愿意看到万千黎民受苦,现今朝堂混乱,能用的官员不多,除去黎舒,贺原再找不到适合的人选,这也是他觉得齐铭瑄会派黎舒出去的理由之一。

  “说起来,这人的名字老师应当听说过,此人姓余,唤容修,是与子舒同榜的榜眼,现在翰林院任职。”

  原来是想派余容修去做这件事,黎舒垂眸,掩去眼中的笑意。找他前来,想来是怕这件事会惹他不高兴吧。

  圣旨于当天下午送到翰林院,同当年的黎舒一样,余容修连升两级,在同僚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中收拾好行囊,离开了这个工作大半年的地方。

  出门,转身,一身浅青色长袍的青年正背对着他站在廊柱下。

  听到脚步声,黎舒回头。

  橘红色夕阳印在青年一丝瑕疵都找不到的精致脸庞上,有一种诡谲的美感。

  “余大人,恭喜了。”

  “子舒,好久不见了!”余容修朗笑着上前,勾住好友的肩膀,“同喜,同喜,今儿个升官了,请你去喝酒,走。”

  黎舒笑应:“光请我一个怕是不够,我今日还带了个朋友来。”

  “没关系,带几个人都管够。”余容修无所谓地拍拍自己胸脯,只是心里有些犯嘀咕,他这好友一向独来独往,怎会突然间多了个朋友?

  转眼又想到自己和黎舒的“缘分”,他又不是日日夜夜都和好友待在一起,好友会有别的朋友很正常。

  “放心,不会带很多人去把你喝穷的,只带一个,希望你到时候招待得住。”黎舒说的意味深长,余光不经意从某个转角处扫过,眼底笑意越发深了。

  “你这话说的我越发好奇了,你那朋友到底是酒量多好?”余容修凑近了,猛地感觉到有股刺人的目光落在背上,仿佛要将他戳出个洞来。

  是谁?余容修疑惑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那刺人的目光也消失了。

  难道是他感觉错了,被这么一打岔,余容修也不再贴着黎舒了,只是和他并肩站着。

  “说说呗,你那朋友的酒量不会比你还要好吧?”想他当初还以为黎舒这样清清冷冷如谪仙一般的人儿不会喝酒,哪想到这人酒量这么好,不管多少杯酒进肚,他脸色都不带改一下的。

  “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到时候肯定给你一个惊喜。”

  “好吧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不问了,惊喜嘛,自然是未知才能算得上惊喜。”

  两人相互打趣了几句,余容修告辞离开,他需要去向上级交接一下翰林院这边的工作。

  “那明天见了,带着你朋友来,我们不醉不归。”余容修走远了,突然转身大声道,“不醉不归,可别忘了!”

  还不醉不归?躲在拐角处的齐铭瑄酸得全身都冒泡泡了,只庆幸自己跟来了,否则都不知道子舒会和别人约好不醉不归,更不会知道这个余容修如此喜欢动手动脚。若不是他在旁边盯着,瞪了一眼,那余容修岂不是要抱上去了。

  看来把余容修调离京城是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处理完那些受灾地的事估计就得好几年,那之后能把人派去哪里呢?

  想问题想得出神,直到眼前突然降下一片阴影,齐铭瑄才猛地从思绪里抽离,正对上青年蕴着笑意的眼睛。

  “陛下,您怎会在这里?”黎舒明知故问。

  怎么会在这里?当然是为了黎舒,从知道黎舒提前离开是为了去见余容修后,齐铭瑄就看不下去折子了,悄摸摸跟出来。

  不想被抓了个现行。

  “我方才听说子舒要与人不醉不归,喝酒伤身,你……”齐铭瑄倏地住嘴,慌乱别开视线,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他这算不算是不打自招?

  他以为青年会生气,会在一气之下拂袖离开,不想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青年有什么动作。

  僵着脖子转回视线,青年并没有因为他的话生气,依然保持一张笑脸不变。

  “那,臣可有荣幸,明日邀请陛下一同喝酒?”

  “当然有。”狂喜涌上心头,齐铭瑄连思考都没用,答应的话脱口而出。

  黎舒眼底笑意加深。

  1314忍不住开口:[宿主,男主真的是被你吃得死死的啊。]

  [我让你做的事做的怎么样了?]黎舒没接1314的话,问起另一件事。

  [已经按照宿主的吩咐将消息透露给女主那边的人了,宿主,这件事当真要让女主现在就知道吗?]

  女主这段时间受到的刺激已经够多了,也不知道在知道这个消息后能不能撑得住。

  [我这边马上就要动手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再迟,心口的那道疤就永远去不掉了。

  “你说什么?”黎兮诺猛地站起来,手边的茶杯被打翻,水从桌上倾倒而下,不一会儿就浸湿了地面。

  不过现在没人会在乎杯子倒不倒这个问题了。

  “小姐明鉴,就是再给老奴十个胆子,老奴也不敢拿这样的消息来消遣小姐您啊!”

  是啊,可黎兮诺现在只觉得荒诞。怎么可能呢?她明明是左相府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嫡小姐,连同为嫡出的大哥都远没有她受宠,若她不是父亲母亲的亲生孩子,这一切怎么解释得通?

  可她隐隐又觉得,这个消息是真的。

  越往深处查,黎兮诺心中的震惊越多,她简直没法想象,这小小一座左相府,里面竟藏着那么多秘密。

  揭开表面那层遮羞的面纱,露出的,是肮脏不堪的内里。她终于明白,前世秦王登基后,为什么会对黎家下手,是因为黎家罪不可恕,本是出身黎家的大哥为什么要亲自动手,是为了保持黎家最后的体面。

  所有罪孽都随着左相府的覆灭而被掩埋,世人皆知左相是因为在夺嫡之战中站错了位置才被杀鸡儆猴,却不知是因为有个青年,以病弱之躯背负起所有罪孽,给了左相最后的体面。

  若那些真相大白于天下,她父亲,左相黎城肯定要受万世唾骂。

  这一刻,黎兮诺只觉得茫然,她以为的父母其实是她的灭族仇人,可他们又将她好好养大,从小到大,没有亏待过她一毫,对她比对自己亲生的孩子都要好。

  她该恨他们吗?她不该恨他们吗?

  她不知道。

  为什么,这一切都变得如此面目全非?她以为她亏欠的其实对不起她,她以为该憎恨的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不起她过,现在,她该怎么办?

  大哥知道真相吗?

  秦王已经登基为帝,比上一世早了不少时间,左相府的结局是不是也会提早到来?

  将所有下人都挥退后,黎兮诺在点上蜡烛的房间里踱来踱去,烛光将她的身影拉得老长,坠在身后,像一头伺机而动的凶兽。

  展开平时临摹的字帖,心不静,一句话里写错了好几个字。临废的纸被主人毫不留情撕下,揉成一团丢到脚边。

  烦躁地起身,想了想又坐下,抽出一张崭新的信纸,铺开,娟秀灵巧的字跃上纸面。

  她要约大哥出来见一面,现在已经容不得她继续逃避了。

  日头西落,齐铭瑄换了身常服,同黎舒一起出宫。

  自从知道黎舒会带他一起去赴宴后,齐铭瑄看余容修顺眼不少,今早在朝堂上还将人好好鼓励了一番。

  将这样的任务派给余容修,一方面是相信黎舒的眼光,黎舒既然将人推荐给自己,肯定是对对方能力有把握的,另一方面则是他手下确实没有合适的人选。

  马车驶离宽敞的大道,绕进一处窄小的巷子,到了。

  “你别看这儿位置偏,这店家酿的酒真是一绝。”见齐铭瑄脸上一闪而逝的诧异之色,黎舒解释。

  齐铭瑄窘迫地垂了垂眼眸,“我没想到你们会约在这里。”

  黎舒带着齐铭瑄轻车熟路掀开门帘,门窄,只容一人通过,齐铭瑄落在黎舒后面。

  “子舒可真是让我好等,咦,你带来的朋友呢?”只看到黎舒一个人进来,余容修往他身后看了看,可惜被黎舒挡住,没看到人。

  “不会只有你一个人来了吧,光我们两个喝酒有什么意思,今天我可是特意让店家将珍藏多年的好酒拿出来了……”

  黎舒笑着打断他:“你急什么,我还会诓你不成?人在我后面,你马上就能见到了。”

  “那人……呃……”

  看到从黎舒身后冒出来的熟悉身影,余容修差点没噎死自己。

  皇上!!!

  他没看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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