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洗衣机
作者:胖哈      更新:2022-10-19 09:24      字数:11879
  更新组团旅游去了哦,休息一下再回来吧。当然,你可以选择全文订

  凶杀案永远是最严重的刑事案件,警员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而且开头逻辑很明确——出轨女性失踪实则被杀

  听出警员稍微认真的口吻,姜曳这才将路上准备的腹稿和盘托出。

  “我是东林大学的学生,因学校老师推断近期政府要有法治精神会议核心,政治选修课暑假任务在即,我们几个大学生选择了刑侦课题,经过老师培训,特地来同学老家樵叶村调研农村人的法律意识,没想到路上遇到爆胎差点车祸”

  师出有名,提升自己的“专业性”,而非来游玩的小年轻,让对方对她的发现加重信任度。

  而后姜曳简洁明了告知了前后经历,然后进行了自己的分析跟猜测。

  “第一点:爆胎是大图钉的原因,本来大概率是意外,但我在路边发现杨梅树忽然断裂一截,断口挂着破布料,树干上有凝固疑似血迹一样的痕迹,而下面滑坡有东西滚落的迹象,直到滚到斜坡下面障碍物最多的地方,体积不小,甚至压平了一些灌木,再下面我看不清,后来我就坐车就走了。但刚刚我得知疑似跟陈慧偷情的孙胜从事五金生意,且频繁来回车道,有没有可能就是他的车上掉落了大图钉?你们可以尝试联系孙胜,看他那边是否有问题。”

  “第二点:陈慧她失踪七天前还在缝制大衣以及接了新的手工活,好多东西都还摆在家里,甚至还下地干活,一个早已预谋跟情夫私奔的人是不会有这种表现的。

  如果是临时起意,一口气也没法把所有衣服带走,偏偏落下最轻便也更值钱的化妆品。并且那些药品大概率是陈慧自己用的,说明她经常被殴打,动手的很可能就是李铮。

  如果李铮在外伪装和善在内会频繁家暴,那他很可能因为怀疑妻子与孙胜有染而怀恨在心,进而报复两人——所以他故意拿走陈慧的衣服,对外宣称她跟人跑了,也故作担心一直在寻找她,然而事实是这个人在七天后都没报案。这不外乎两个可能,第一,他确定自己老婆真的跟人跑了,那依照前面对他家暴且擅伪装的性格,他会这么忍下?第二,人没跑,是他干掉了,伪装人跟孙胜私奔跑了,那这样一来,孙胜也得被一起处理掉。”

  “第三点:当然也有一个可能是陈慧真的跟孙胜私奔了,但我从陈慧家里看到了她跟娘家人的合照,说明她挺看重亲情,而中午陈家人跟李家人斗殴打架,人不少,也都很凶,说明陈家对陈慧也是看重的,家族势力也不弱,不然也不会闹这么大,这说明陈慧对娘家是有底气的,如果她真的私奔,何必怕到连跟家人联系都不敢?这不是让家人白担心吗?”

  证据线索其实很薄弱,但胜在逻辑通了,而对于警方而言,这类动机引发的刑事作案行为其实很常见。

  并非不着边际的猜测。

  姜曳把照片发过去了,最后结尾:“警察叔叔,我也不希望有命案发生,可万一真的有这种恶□□件发生,影响太大了,除了警察,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求助谁了。”

  青年警察刘端本来对这件事半信半疑,但姜曳说的头头是道,分析起来也很有道理。

  最重要的是她还提到陈慧家人那边急到一群人去找李家麻烦,说明陈慧这七天连家人都完全失联了,而李铮那个存在如果这么多人都早已议论陈慧与孙胜有染,李铮是有动机的。

  这种事如这个姜曳女生说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知道了,我们警方会看情况准备调查,你在村里那边不要轻举妄动,山溪那边?怎么跑那么远,赶紧回去尤其不要跟可疑人员接触还有我叫刘端,警号今年才26岁。”

  “好的,警察叔叔,警察叔叔再见。”

  “”

  刘端被梗住,但很快去找同事。

  ——————

  姜曳打完电话后,不太确定当地警方到底会不会派人来,反正她尽力了。

  就算最后证明她的判断是错误的,其实也是好事——起码证明人没事。

  但疑点这么多本来就不正常,那李铮真的去市里医院了吗?

  看那树干上的血迹似乎还挺新鲜,万一她的推测没错,那李铮杀完孙胜会不会直接去市医院?

  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

  比如

  越想越觉得恐怖,尤其是这山里冷风飕飕的。

  忧心忡忡的姜曳下去了,脸都是白的,却一眼看到张江站在蒋春铃身后,身体紧贴着,如同泰坦尼克号穿透的杰克跟肉丝一样,双手贴着双手,四手一起烤猪腰子

  亲密不已,让人脸红心跳。

  姜曳无语的时候,早已嫉妒红了眼的曹光心急火燎跑过来了,手举着微焦的鸡胗,“这个好吃,你快吃啊,张嘴,啊”

  姜曳:“”

  ————————

  姜曳最后还是借口说自己不吃内脏委婉推拒了,但为了不得罪曹光就主动烤了一块油腻腻的猪皮给他吃。

  她现在觉得哪哪都不太安全,但宁可去人多的村里。

  可她不能直接说自己已经报警了,因为这三人口风不紧,尤其张江是本地人,不说亲戚七弯八拐跟李家搭边,就说他本人似乎就跟李铮关系不错。

  所以在烧烤一会后,她酝酿了下,抓住机会不经意跟三人提及自己的一些猜想,但没有明说,只说陈慧的失踪怪怪的。

  结果三人听了后,虽惊讶,态度却十分雷同。

  张江皱眉,微不爽:“啊,你想多了吧,怎么可能,又不是刑侦电视剧,她一个村里女人,谁会害她,难道你怀疑李哥?”

  姜曳:“啊?没有啊,我只是觉得她没准被什么坏人拐卖了,要么是孙胜不想私奔,跟她起了争执张哥你别误会我。”

  她现在其实不确定李铮到底有没有去市里,但凡是百分之一的概率是他躲在村里,她就不敢跟这三人袒露太多,不然惹祸上身。

  警察还没来,她在这地方没安全感。

  蒋春铃略嘲讽:“姜曳,你看着挺乖的,没想到脑洞这么大,不会是你一开始就不想跟我们一起玩,故意这么说的吧。”

  曹光黑着脸:“你要是胆子小,害怕,那你就自己回去”

  呔,太好了!

  姜曳立刻起身,红了眼,故意带了哭音;“好啊,你们竟然凶我!好,那我现在就回去!”

  d,总算找到机会了,赶紧走。

  万一遇到凶手什么的,就这仨棒槌根本不顶用,她自己也是个柔弱的,凶手一根手指头就把她摁死了。

  她转身就想离开,一点迟疑都没有,反倒把其他三人给搞蒙了,正要拦人。

  轰隆!!

  天空打了一个好大的雷,乌云密布暴雨直接劈里啪啦来了。

  姜曳:“!!!”

  苍天啊,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想离开这个村儿!!!

  ——————

  这雨下得很突然,跟白骨精吃了唐三藏就渡劫似的,这雨下得也很大,比依萍被渣爹陆振华抽完鞭子后走在路上的那天还要大。

  回去的路少说也有二三十分钟,这还不得被淋成狗,张江慌乱收拾东西,“其他东西别要了,拿背包,走,去山里,我知道上面有一个山洞,那里能躲雨!”

  “别往回走!”

  姜曳一点都不想进山,奈何曹光上前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强硬拉走她,摆明了不愿让她一个人回去。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有凶手,万一你在路上遇见了呢,就你一个人,你就死定了!还不如跟我们一起,好歹还有我们两个大男人,你怕什么?”

  老娘怕的就是你们俩色胆包天。

  姜曳内心唾骂,但这具身体跟她本人一样压根没啥力气,柔弱得很,敌不过曹光的强势,未免耽误时间还被弄伤,也只能跟着他们跑进边上的林荫小道。

  大不了等下督促他们喊村里人来接。

  人多才有安全感

  ——————

  雨势越来越大,霹雳啪嗒拍打着树叶,绿意盎然而清爽。

  刚秋天,实则还没到叶泛黄的时候,但山中颜色斑斓,若非心里藏着事,其实大自然的确是最治愈人心的。

  “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对这里很熟的。这条路不难走,以前是村里人专门修建起来好上山耕地,梯田很多,一般种茶叶,上面就是山洞。对了,那边是鱼塘,你们看。”

  随着几人往上攀走的高度,在半山腰能看到远处坐落的一个鱼塘,边上还有个废弃的小房子。

  “已经废弃了,离我们这边有点远,不然可以去那边躲雨,小心点,这里有点滑”

  姜曳看到了鱼塘边上还有发白的路径,显然是不宽的水泥路,刚好可以通行三轮车的那种。

  张江:“那边有路,都是开小三轮来去的,走其他山脚的路,要绕老远了。”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雨声?”

  “不是。”

  蒋春铃说自己听到奇怪的声音,但被曹光两人一说就觉得自己幻觉了,仔细听,雨势越来越大,雨声更大,吵闹不休,她也就没说什么了,但姜曳皱着眉。

  她也听到了。

  好像是奇怪的剁击声,还有繁乱的吠吼声,跟雨声混在一起,但因为空谷回音就显得特别古怪。

  越往上走越接近的感觉。

  “你们没听到狗叫声吗?”姜曳问。

  张江现在觉得姜曳就是个麻烦精,各种挑剔,脑洞也莫名其妙,若非看她长得好看,真忍不下去,可再好看也不是自己的菜啊,是曹光的。

  于是他沉着脸,不善道:“山里很早以前还开过小规模的养狗厂,但生意不好,加上上头审查整改,村委那边不许搞,后来就倒闭了,废弃的厂子就在山的那头不过现在应该没什么狗了,我也没听到狗叫声啊,你们听错了吧。”

  他察觉到蒋春铃三人的表情都有点怪,忽然意识到很多人都无法接受吃狗肉,尤其是读过书的,于是立即补了一句:“当然我是不吃的,只是那么少部分人有这个需求,所以后面才倒闭的吧,也挺好,不过偶尔有几只流浪狗到处乱窜,偶尔见到一些也不奇怪,就是咱们学校里不也有很多,城市里更多。”

  养的人越多,弃养的人也越多。

  这就是人性。

  因为有树荫遮蔽,倒不至于落汤鸡一般,但四人身上多少也淋到一些,渐加快了步伐,言谈声间隔错落,姜曳关注到曹光两人的大背包鼓鼓的,心里有些怪异:刚过夏天,换的秋装,就算是装衣服也没必要装这么多,何况来野炊,又不是去深山老林露营几天,带这么多做什么。

  背包里面装其他东西?

  零食,饮料?

  野炊的时候也不见拿出来啊。

  这俩人鬼鬼祟祟的,总觉得不对劲,她心里怀疑,正要询问,忽然听到边侧有古怪的飒飒声。

  她本就疑心,敏锐之下迅速捕捉到边侧草丛,一眼看去,倏然从边上攒动的草丛里跳出一个诡异的黑影。

  窜出,落地,回头朝姜曳凶狠低吠。

  这昏暗的暴雨天,你可以觉得它幽静禅意,也可以觉得它阴森鬼寂,全看心境,显然现在的姜曳心境不太美丽,加上这惊鸿一瞥的,她脑子都混沌了,神经拧成一股。

  这野狗丑得很,好像八百十年没晒过太阳,身上毛发皱巴巴黏糊一起,随着雨水湿哒哒滴落脏污液体,而且似乎有很严重的皮肤病,让人看着就犯恶心,此刻姜曳无比痛恨自己均53的视力,看得如此分明。

  但最让姜曳心惊是它满嘴黑毛,犬齿上还带着一颗看不清的什么东西,反正龇牙咧嘴,牙床露出猩红。

  不等姜曳作出反应,它反而先攻击性十足前窜欲扑似的,一把子吓得回头的蒋春铃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曹光两人也吓得倒退好几步,更刺激了惊恐的姜曳反射性一抬脚就朝扑来的它腰部猛踹去。

  砰!

  这野狗被踹中腰部,落地,嗷呜吼叫了下,嘴上一撮毛掉了几根下来,叼着的东也滚落到了边侧草丛下端,也不知道滚到那里去,而野狗见曹光三人在,立即刷一下又窜入了下面的山道中。

  它逃了,四人却心有余悸。

  张江:“你没事吧?”

  蒋春铃:“这野狗好恶心!”

  曹光:“我们在,你别怕,姜曳,你别怕!”

  姜曳很想说刚刚你们三个一个顾着惊声尖叫,俩个顾着后退,有个锤子用。

  她懒得搭理他,随手摘下一片路边的树叶,正要弯腰用手指隔着树叶捡起地上一根黑毛查看,然而曹光为表关心,主动上前来,一把踩中地上的黑毛。

  湿哒哒的泥水沾过,黑毛不见了,也不知道在鞋底还是哪里。

  但她刚刚倒是看清了。

  又短,又黑,有点粗,还微微有点卷,有点像黑狗毛?

  她脑子里第一反应是黑狗毛,但又隐隐觉得不对。

  曹光以为她不舒服,“我跟你一起走吧,免得你害怕,就快到了,你弯腰做什么?是不是肚子不舒服?要不要我抱你或者背你。”

  蒋春铃:“哎呦,好羞人哦,要不我们两个往前走,你们俩个在后面慢慢来?”

  张江:“哈哈。”

  姜曳:“”

  看得出,他们三人是满身心沉浸于谈恋爱的状态,倒显得她格格不入。

  ——————

  姜曳觉得自己属实大冤种了,怎么就摊上这仨个货,不过她已经没了查找那黑毛的心思了,心平气和说没事,几人就继续往上走,但她走在曹光边上,心里却在想刚刚在犬齿上看到的是什么东西。

  太昏暗了,她看不清,总觉得是什么圆珠子一样的东西,白白黑黑还有有点红。

  几人说话时,姜曳却觉得有点怪怪的。

  犬吠声不见了,那剁击声也不见了,估计是因为那野狗往下跑了?

  她本来还怀疑有很多头野狗呢。

  四个人继续往上走,却不知道在上端高处的林子里,有一个人站在那往下俯视。

  透过林荫缝隙窥视着他们。

  他也听到四人的交谈,目光阴沉沉的,但手里的斧头滴答滴答落下了几滴粘稠的液体,落在地上,被雨水湿润开来一抹鲜红,重新融入土壤中。

  他站在那,盯着他们,目光尤其锁定姜曳,握着斧头的手掌稍稍用力,斧刃微微上抬,步伐缓缓动了。

  弹出提示了。

  “恭喜获得一块机械工体知识组合魔方。”

  姜曳其实还留有幻想,想着能得到凤凰血统。

  又美貌又强大,结果就这?

  机械工体啥玩意儿?工业核心?还能制造机器人啊?

  姜曳心眼子多,认为重要的不是她现在得到什么,而是她以后会面临什么,她再次逮着系统逼逼问:“以后的案子都是什么?不是恶鬼跟丧尸世界?”

  系统:“不是,没那么恐怖。”

  姜曳当即松口气,不是就好,那就无所谓纯武力了。

  系统:“也就是恐怖连环凶案这些的,最多死多点人,不必紧张。”

  不是死点人,而是死多点人。

  姜曳:“”

  我紧张了吗?我没紧张啊。

  姜曳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一口呼吸差点跟不上来,就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来新人了啊”

  声音尖细阴冷,姜曳下意识转身,却见对方戴着个黄狗头套,手里却拿捏着一颗眼珠子。

  血淋淋的。

  这颗眼珠子分明是孙胜的那颗,叼在狗嘴里的,简直一模一样,上面还有犬齿刺入眼膜的痕迹。

  而他的黄狗头套也跟她当时见到的那只黄狗极为相似

  这一幕,恐怖至极。

  ——————

  哗啦!

  姜曳猛然坐起,身上的薄被从娇软胸口滑落。

  她满头大汗,情绪还留存惊恐,却又被房间清凉的空气以及眼前一幕所惊动。

  这房间是?

  宽敞,明亮,装修简约却时尚,而且窗户很大。

  她脑壳有点卡住,又喜又惊,突然,她感觉到自己小腿边上有什么东西碰了她一下,而后感觉到有一只手环抱着她的腰。

  活生生的躯体。

  尸体?

  姜曳吃惊,下意识跳下床,甚至不忘抽走空调被遮住她光o的身体,但让床上那具精壮而健美修长的身体一览无余。

  这一幕若被什么狗仔队拍到了,能上国际版头条,让粉丝们嗷嗷叫。

  入目者英俊非凡,足以去走任何t台,中西合璧的美感,外表完全没得挑,见姜曳这般,他不惊恼,反而轻挑了剑眉,“姜,你怎么了?”

  姜曳此时才察觉自己回来了。

  是梦?

  果然是梦。

  真特么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太真实了,搞得她患得患失,还以为自己真被卷入什么无限流游戏世界了。

  就离谱。

  不过她也想起这人是谁了,秦谷,中德混血儿,目前是个国际知名模特,业务水平超能打,从底层爬上来的专业翘楚,如今在国内一度霸占热搜的那种,资本最近好像想让他拍戏,属实是看重他的流量了。

  跟这人算是在酒会上认识,本来她也无意接触,恰好她老娘知道了她一年多前在国外的事,火了,非逼着她搞个孩子收收心,免得玩脱了死在外面。

  刚好她手机上推送了一条链接,什么富婆重金求子又刚刚好这人费尽心思凑到她跟前来。

  她脑子一热就那啥了。

  满地散落的衣物,足见昨晚多激烈热情。

  当然,人还是清醒的,防护措施其实还是做了,毕竟她也没想着搞孩子,得对孩子负责不是。

  29岁的年纪,她的事业正如火如荼,当然是搞钱重要啊。

  可是鬼知道睡个美男子会做这么可怕的噩梦。

  姜曳此时理智恢复,收敛了波动的情绪,也不再看秦谷,走到吧台那边单手接了一杯水,正要喝,身后秦谷却是光着身子下床,走了过来,从她身后环住了她的腰肢,隔着薄被将她抵在台壁上。

  如果是平常,她不介意再续热情。

  但现在是真没心情了,所以她在对方伸手探入要摸到她身体前来了一句:“小伙子,姐姐觉得你今天应该去工作,工作是人类世界取得进步的第一要务。”

  秦谷一愣,仔细观察她,发现她脸上不施粉黛,白玉无暇,但神情也认真得毫无瑕疵。

  雕塑一样。

  不冷漠,但很有距离感。

  她自然是极美的,否则他也不会费尽心思凑了好几个酒局才成功搭上。

  不过她这漫不经心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心思不在他身上,只想着打发他走。

  “这是腻了么?”

  她没回,当没听到。

  他倒也没有太难受的情绪,本来就是饮食男女,你情我愿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被舍弃,有一点意外而已,他弯腰捡起裤子一边穿上,一边笑问:“是我昨晚哪里做得不好?”

  姜曳喝着水,随口一句:“还行。”

  就语气很稀松平常的样子。

  但什么叫还行?

  那不就是等于一般?

  本性略傲的秦谷噎住,心里有些复杂,暗道:你渣,难道我不能比你更渣?

  他淡着脸,加快了收拾的进度,而后进入洗手间洗把脸,动作不紧不慢的,很有艺术气质,只是他出来的时候看到眼前一幕,愣了下。

  大高层,外面毫无对立建筑,窗帘正自动打开,坦荡的光晕斜射而入

  薄被已被无情抛在地上。

  墨绿色的睡裙套在了雕塑般的纤美酮体之上,她往后抬手拨动茂密而微卷的长发,一边漫不经心点着手机。

  阳光透彻了绿意,攀爬抚摸了她的每一寸皮肤,落在她挺翘的鼻梁上,却又被她微垂的眼帘压住了光晕,她的唇紧抿着,她的一切都像是在彰显一种:娇纵的挑剔。

  他忽想到了自己高中时期的某个文学老师曾经在午后饱含诗情对自己瑞士故乡的赞美。

  老师当时说:“雪山跟绿洲相撞,勾勒出了最天然美妙的曲线,山脉与原野,你的视野在上面奔跑,你内心的情感与之彼此融化,化作澎湃而勾人饥渴的生机,你在每个关于她的梦境里找到归宿,但你每次醒来都怅然若失,因你清楚明白——你将一直属于她,但她永远不属于你。”

  秦谷走了,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关门的时候也跟小孩子发脾气一样用了点力气。

  姜曳留意到了,但不太在意。

  她的每一个短期/长期的前男友跟她分手时都不太开心,也对,谁被分手能开心?

  她理解啊,所以不怪罪秦谷走时的不礼貌。

  “原来真的是个梦啊。”姜曳进入洗手间后清洗并查看身上,发现没有半点伤痕,样貌也是自己的,跟那个世界的20岁小姜曳没啥关系,这才放下心来。

  不是穿越就好。

  鬼才想进行什么无限流游戏呢,她在现实啥也不缺,不需要逆天改命。

  可是她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因为她始终觉得着如果是一个梦,却有一个相当可怕的bug——她在梦里貌似真的度过了两个月的时间量度,且实际经历的事情内容也足够填满两个月,而非一笔带过的梦境。

  它们如此清晰,一如她本来就具备的超强记忆力,将它们牢牢记住,因此越发让她觉得其中怪异。

  姜曳虽然惦记这事,但毕竟是搞钱专业户,想到如今规模已然不小的产业以及正在疯狂拓宽的事业线,立即抛开杂念,去书房开了好久的视频会议,处理了公司里的一些事,忙得饭都来不及吃,等到了傍晚才后知后觉想起傍晚好像有个很重要的约会。

  如果放鸽子会被打死的那种。

  ——————

  姜曳开始打扮自己的时候,距离她上千公里远的地方,一座深山老林之中,一个扛着锄头的村民走过一条偏僻小道,忽然听到了狗吠声,紧接着瞧见两条野狗前后窜出,就在前头的空地上你争我夺撕咬起来。

  “这野狗是越来越多了。”他嘟囔了这么一句,正要绕开,却见一条狗被另一条咬住耳朵后,脑袋四处甩动,不小心把嘴里叼着的东西甩飞。

  啪一下,那东西落在他的凉鞋上。

  湿哒哒的。

  他低头一看,难道了一只断掌抓着自己的脚趾头。

  人家也长着五根手指,跟他的手很像。

  噗通,锄头掉落在地,继而林中发出惊恐的惨叫声。

  “死,死人啦!!!”

  一个小时后,当地警察跟村里人一起进山,他们找到那只断掌,且随着恐慌的村民指向当初野狗窜出的野草丛方向巡查。

  这片荒地杂草多,多年无人打理,草高可过腰,众人走了一段路,忽齐齐顿住了,有村民发出惊恐的叫声哆嗦着往后退,俩警察抬头一看,脸色也煞白了。

  前面有个稻草人。

  是荒废了很多年的,跟地一起荒废,稻草的身子,血淋淋的人头,就这么怪异组合在一起,歪歪扭扭插在田埂中,风一来,杂草飒飒作响,那凌乱的头发也微微拨动。

  ——————

  下午五点,市中心某地标大厦外,姜曳下了车,单手勾了一捧鲜艳夺目的黄玫瑰在腰侧,一边打电话跟工厂那边核实配货的事,匆匆忙忙的样子

  电梯提升的时候,她在镜子里观察了下电梯里其他人的眼神,都用不着看镜子,她就知道现在的自己妆扮非常nice。

  等电梯到了15楼,一打开,入目飞来一个蛋挞,差点砸到姜曳的脸上,她躲开了,但身边西装革履的男士遭了殃。

  天河事务所的办公区里面一片遭乱,某个贵妇火力全开,在保镖的护卫下歇斯底里打砸东西,一边叫喊着:“司徒天海,你个贱女人,给我滚出来,你敢做不敢当!勾引我老公!给我出来,我今天非要”

  姜曳挑眉,站在角落里抱着花看了好一会热闹,等这贵妇闹得嗓子干,一个白胖白胖十分喜气的男子快步走来,一边倒了一杯水递给这贵妇,问:“阿姐老公是?”

  贵妇:“你谁?!”

  男子:“一个为阿姐你鸣不平的人,人家叫阿sa,这年头还有哪个不要脸的女人吃窝边草吗?太无耻了!”

  贵妇:“没错,就是不要脸,我老公是何成光,不过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叫这么娘气的外号?恶不恶心?”

  阿sa:“哎呀,那是这位?哎呀,事业有成啊,合伙人排第五,大饼脸,地中海,看起来六十多的这位吗?”

  他拉着贵妇往里面走,指着墙上挂着的身份照让她认。

  贵妇黑着脸,不善道:“他才四十五。”

  阿sa恍然,“奥,阿姐好福气,你老公看着就稳重,长得不帅且丑,那一定是个老实人,绝对不会主动偷吃,一定是外面的美女勾搭甚至强迫他的。哎呀,阿姐,你这得报警啊,这绝对是□□!太可怜了”

  贵妇察觉到不对劲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这阴阳怪气的”

  阿sa:“我不是阴阳怪气,我就是在嘲讽你,大姐你没听出来吗?”

  噗!律所一群人都闷笑。

  还来不及说完,那边会议厅打开了,一群事务所的大律走了出来。

  当然也包括那位何成光。

  雨水霹雳啪嗒的,落在他身上,像是一个林中的鬼魅。

  稍许,鬼魅往后退,悄然无声消失在林子里。

  ——————

  望山跑死马,何况是爬山台阶,不说体弱的姜曳内心怨气腾腾,就是蒋春铃都有些抱怨了,这还不如回去呢。

  累死了都,主要就算有山里林木遮挡,这走走停停,其实也湿透了不少,好一会才到山洞口。

  总算有个挡雨的地方了。

  这地方的确不错,里面平坦,因为坡度,雨水往外面流,也未曾溢进里面。

  身体娇弱的姜曳本来想坐下休息一下,结果看到曹光两人放下背包,从里面掏出了两条席子。

  草席?

  姜曳脑袋有点嗡,好像被人打开了新世界。

  她可能低估了这俩货的下限。

  仔细一看,看着像草席,其实是凉席一样的东西,简便易收,不过姜曳眼尖,还看到曹光的背包里还有一把雨伞。

  呵!

  曹光两人喜气腾腾,跟做了新郎官似的,一边铺席子,一边喊姜曳坐。

  姜曳此刻已经被恶心坏了,但也不好撕破脸,怕让两个起了色心的成年男子恼羞成怒狗急跳墙,于是故作无奈道:“我不能坐。”

  曹光心急火燎的,拍着身边的位置,“来啊,怎么就不能坐了,快来。”

  姜曳:“我有痔疮,刚刚犯了。”

  三人:“”

  气氛骤然如此尴尬山洞如此寂静。

  表面害羞的姜曳内心毫无波澜,她哪里想不明白曹光这两人的猫腻——他们分明早知道今天会下雨,提前备好了雨伞跟草席(凉席),这山洞也是他们早已预想好的。

  可雨伞为什么不拿出来?

  拿出来了没准就要求直接回村了——尤其是姜曳忽然表态要回去,两人这才不敢拿出雨伞,而是要求直接去山洞躲雨。

  而且湿透了也好,也许

  姜曳暗想:等下也许就故作发现衣服湿透了,未免她们感冒,要生火让她们脱下衣服烘干,这孤男寡女(俩对),搞不好就了。

  也许他们的背包里也许连tt都备着呢。

  果然,下一秒张江就关心起蒋春铃来了,让她脱掉外套什么的。

  曹光却盯着姜曳。

  有痔疮护法的姜曳选择靠墙,思维扩散开,本在想李铮夫妻的事,忽听张江三人提起鱼塘的事。

  曹光家里是搞养殖的,沿海那边有个厂,素来有虾米小王子的绰号,刚刚被姜曳拒绝,此刻有意显摆,所以就以指点的口吻猜测鱼塘荒废的原因。

  张江捧他臭脚,应和了两句,后说:“其实李铮哥那人吧,耐心很足的,一开始那些鱼也养得很好,可是养得好没用,卖不出去啊,咱这小地方经济太差了。”

  曹光:“没人脉就是这样,做生意哪里那么容易,穷人别想着好高骛远,尽想着创业,打工最低成本投入也挺好,当然了,也别想着能挣大钱”

  蒋春铃:“李哥?不会是你说的那个李铮吧。”

  张江:“是他,他还搞过养狗场,积蓄都投入进去了,其实也不容易,欸”

  姜曳本来思维有些扩散,此刻有些回神,问:“他养狗吗?”

  她的嗓音竟有点颤。

  张江觉得有点奇怪,又多看了姜曳两眼,“养啊,狗场就是他的,投入了三四十万吧,听说那会他跟陈慧还吵了很大一架,后来你们也知道了,生意失败了,钱打了水漂,可能就是因为没钱了,陈慧那人才跟有钱的孙胜勾搭在一起的——早前李哥捣鼓养狗场的时候,装修狗笼子这些需要一些五金器材,跟孙胜有往来,估计那时候这俩狗男女就有染了。”

  曹光跟蒋春铃有些唏嘘,无限鄙夷陈慧的贪财跟不忠贞。

  姜曳脸色却不太好看,目光有些游离,却忽然一怔,什么鬼,石头长毛了?

  她刚刚瞥见山洞某些疙瘩角处石头上有毛发,山壁上也有。

  等等,这是狗毛?

  此时凑巧蒋春铃也在捣鼓小背包准备拿备用长袖的时候,也背包一角上从地面石头上蹭到了一些毛发。

  “哎呀,什么啊。”

  “这是狗毛啊?不会这里是那些野狗的狗窝吧,会不会有很多野狗?”

  蒋春铃一想到之前那条野狗的可怖样子,浑身都不舒坦了,想要站起来,却被张江拉下稳住了。

  张江:“哪来那么多野狗,狗厂倒闭那天,听说李哥把那些狗都处理掉了,不然我爸他们老早说了,虽然现在村子人少了,可这山又不是没人出入。”

  所谓的处理,他嘴里说得轻描淡写,姜曳皱皱眉,隐隐觉得山里野狗恐怕不止一只,因为蒋春铃跟她都听到了,而且她们显然都觉得不止一只,那就不是一个人的错觉,是她们靠着之前听到的声音,本能以为有很多只野狗。

  但姜曳在想之前那只野狗嘴里的黑毛是不是其他黑狗的?

  如果是就好了。

  如果不是呢?

  不是黑狗毛,还是能是什么?

  总不能是人的头发吧。

  曹光:“别想了,姜曳,你不累啊,坐下吧。”

  姜曳麻木看向他,正好瞧见对方充满了的眼珠子黑白红。

  好像星光火石的撞击,她的头皮开始一寸寸酥麻起来,眼前仿佛闪过狗嘴跟黑毛以及那叼着的血珠的画面

  她的脑海里过着一条条之前的发现跟猜想。

  1,李铮大概率谋害孙胜跟陈慧,那必然得处理尸体。

  2,狗厂是李铮的,但李铮是否处理掉狗厂里的那些狗还未可知,万一他留着了呢?

  3,一条野狗窜出来,嘴里有可疑的黑毛跟血腥珠子,如果是她最不想承认的猜想呢——头发跟眼珠子。

  4,那用野狗来“生物消化”尸体也算是高明的手法吧?甚至就算被发现了,也可以用野狗袭击来让野狗背上杀名?因为那野狗真的很凶。

  不仅仅是这四条怀疑,很快第五条又窜了上来。

  爬山那会不断出现的狗吠声,随着他们越往上越清晰,但当蒋春铃被吓到尖叫一声后,这些声音很快就都消失了。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对方当时很可能也在附近,听到了他们的动静,所以让那些野狗闭嘴了,免得引起他们注意。

  但这也意味着可能有很多野狗也被他藏养在附近。

  那这附近有哪些地方可以藏匿一群野狗?

  还有如果他一直在附近,也听到他们到来的动静,他是会觉得大事不好逃走,还是藏起来,窥视着他们,伺机而动?

  姜曳的目光落在蒋春铃嫌弃挪开的位置,瞧见了那石头上的一些狗毛,开始有目的性观察这个山洞,很快瞥见了洞口一角的石头上留下的水迹。

  那是鞋印,水迹上还沾着一些泥土。

  她没记错的话,他们四个人进来后,都在左边这侧,因为曹光两人心急火燎地就在这铺草席了,压根没往那边走。

  蒋春铃则是一开始就被张江拉边上亲密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