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作者:禅酒      更新:2022-09-28 17:24      字数:6655
  ◎“以后买戒指用得着。”◎

  九月十一日的假面舞会。

  江榛最终还是选择了坚持己见,没有带封宿弛一起出席。

  封一燃带着耳机坐在监控屏幕前,头也不转地对身边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封宿弛说:“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吗?”

  封宿弛剐他一眼。

  封一燃:“像个怨妇。”

  封宿弛:“……”

  l联系上杜家的时候,那边人欣喜若狂,直接让身为家主的杜冰尤本人来对接,几乎对他予取予求。

  这场宴会自从他的通讯打过去那一刻,就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成人礼了,而是为了跟l打好关系的枢纽。

  在江榛的要求下,假面舞会采取了完全神秘的方式,嘉宾不需要透露自己的身份,只要出示无名请柬,在测过性别后领取对应手环即可进场。

  这种匿名的方式对他们来说非常有利,不仅不会让江榛暴露身份,还方便了对管家的行动。

  唯一不好的,就是任由封宿弛这几天说得天花乱坠,还是逃不掉被无情嫌弃抛下的结局。

  “那个塔东还是塔西,有我靠谱?”封宿弛两眼发绿地质问江榛,“她又不知情,怎么配合你的行动?”

  江榛冷酷道:“我行动还需要别人跟我打配合?她或许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但正常的oga能跟我正常跳个舞,不让我这么扎眼。”

  舞会的手环根据abo性别来分发,封宿弛一个alpha肯定跟他一样都是戴红色。

  手环带上去,大家就都会知道他一个alpha带了另一个alpha来参加舞会了。

  封宿弛怒不可遏:“你这是歧视!世界上难道没有aa恋?”

  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

  江榛呵呵他一脸:“aa不aa无所谓,但我一个一米八多的带一米九的alpha去参加这种舞会?你认真的?”

  进场时出示证件的是他,封宿弛作为舞伴拿不到嘉宾的徽章,一看就知道是跟着「被」带进去的。

  他们原本就人高马大气质扎眼,要是以这种身份一起进去……

  封宿弛承认他说得有道理,但依旧心有不甘:“我可以柔弱!”

  江榛无情:“你一米九。”

  封宿弛:“我十天能学会跳女步!”

  江榛:“你一米九。”

  封宿弛气急:“我端茶倒水伺候你比那塔南塔北的熟练!”

  江榛一字一顿:“你、一、米、九。”

  封宿弛:“……”

  封宿弛:“操!”

  ……

  就这样,他现在只能坐在后台的监控台前,以一个「背后伟大男人」的宽阔胸怀,看着江榛挽着别的oga的胳膊去参加舞会。

  封宿弛从未有一刻这么憎恨自己的身高:“一米九一米九!我怎么就长了个一米九!”

  封一燃好心纠正:“严谨点,是一米九一。”

  封宿弛:“……”

  封一燃煽风点火完毕,摸着下巴对屏幕中的人发呆:“不过我真没看出来,江榛跟l竟然认识。”

  封宿弛意味不明嗤笑一声:“何止认识啊。”

  好奇怪呢,两人长相和性格一模一样呢!

  他和江榛对封一燃的说辞是“和l认识,拖了个人情对方愿意让他们去伪装l的身份去参加这次舞会”。

  这个理由让封一燃狠狠震惊了一把,几天下来都没缓过神。

  他心道也是:“能放心让江榛伪装他的身份,确实关系不简单。”

  封宿弛无声摇了摇头。

  看,又是个被江榛蒙在鼓里的可怜大冤种。

  ……

  另一边,江榛对塔西的说辞和这个一样。

  其实自从知道江络成和许忆霜的事情后,他就没有继续装o的打算,毕竟当年选择掩盖自己是alpha的事情主要也是为了江络成。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要等一切都能尘埃落定,不会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再因为他的身份有所变动,才能真正肆无忌惮。

  “您好,尊贵的16号客人。”侍者恭恭敬敬为他带上了有特殊标志的手环。

  舞会上每位嘉宾都是匿名,为了方便交流辨认,会领取一个号码牌。

  有些特殊的嘉宾,比如l这类极高身份地位的客人,手环的颜色会和别人有微妙的差别。

  江榛点点头,转头对塔西道:“老师给你说了吧?等会儿就在大厅等着,别乱走动。”

  因为塔米有婚约,这次跟着他来的人选自然就成了塔西。

  塔西不知道他此次的目的具体是什么,很有眼力见的没多问:“放心,我绝对不乱跑。”

  江榛对她还算放心,弯起胳膊:“挽——”

  “江榛!”入耳式的微型耳麦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

  “……”他不动声色揉了揉耳朵,咬牙低声道,“你抽风了?”

  封宿弛在那哼哼:“我就是提醒你赶紧进去!在门口磨磨唧唧干什么呢?”

  “不用你提醒,我原本已经打算进去了。”江榛狠狠深呼吸一下。

  要不是现在见不到人,他少说也要把那人头拧下来当皮球拍个十几次!

  被这么一打岔,江榛也忘了让塔西挽着自己,缓步朝大厅走去。

  塔西就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

  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但封宿弛好歹正常了,没再一惊一乍。

  “各位晚上好!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出空隙来参加爱女杜芮的成人舞会!希望今晚的舞会足够有趣,能给诸位留下一个难忘的回忆!”

  在所有人都进入到大厅后,灯光忽然暗了下来。

  江榛瞬间拉住身边塔西的手腕:“冒犯了。”

  他正了正领带上的别针,压低声音问:“能看清吗?”

  封一燃他们把微型迷你摄像头放在了他领带夹上,这会儿灯光暗下来,人群还如此拥挤,很难保证摄像头夜视的功能还能起到作用。

  好在封宿弛回答:“能,你往右边站一点。”

  江榛依言照做,移动完毕后问:“为什么?”

  封宿弛:“你刚刚跟你舞伴挨得太近了,人家一个oga,你注意点保持距离。”

  江榛沉默一瞬:“我以前倒是没看出来,你想得这么周到。”

  他懒得搭理这人婆婆妈妈的碎嘴:“既然能看清,那你给我说说现在的情况。”

  “我来吧。”耳麦传来一声闷响,大抵是封一燃看不下去了,给封宿弛一拳后抢回了主导权,“现在你周围一共有四个人注意力在你身上,应该看到了你手腕上不一样的腕带,所以想要接近你。”

  封一燃靠谱很多,说话不疾不徐,让人听得很舒服。

  “四个人当中,有三个人腕带是普通的,有一个蓝色的高等级腕带。我刚刚已经锁定了那人的视网膜,正在跟信息库中的做对比筛查。”

  蓝色腕带是beta,黄色是oga。

  江榛心里有了数:“有找到目标吗?”

  “暂时还没有。”封一燃说,“台上侃侃而谈的是杜冰尤,这个不用说。但他身边没有我们要找的老管家,只有侍卫,如果我没猜错,管家应该是被他派去干点不规矩的事了。”

  江榛挑了下眉:“会不会来找l?”

  封一燃:“极有可能。”

  杜家既然知道l来了现场,必定不会甘心就这么让人无所事事来又无所事事走。

  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把l本人找到掘出什么利益才罢休。

  管家在暗,他们也在暗,现在双方的局面不分伯仲。

  江榛问:“有什么方案?”

  封一燃不假思索道:“引蛇出洞。”

  江榛浅笑一声:“和我想的一样。”

  露出破绽,让对方以为找到了目标,主动送上门来。

  这是目前最可行、成功率最高的方案。

  实施起来没什么难度,考验的就是当事人的演技。

  当事人换了个方向,佯装伸懒腰转了一圈,把目前周围的场景完完全全展现给对面两人看:“有看到杜嘉年吗?”

  杜嘉年也偷偷摸摸参加了这个舞会,杜冰尤并不知道。

  这就意味着可以被他们操控的棋子和内应又多了一个。

  封一燃眼睛尖:“在你右后方7点位置,等回你找红色的骷髅面具,不是很扎眼。”

  “你能联系到他吗?”

  江榛还没等到回话,大厅的灯光猛地恢复了正常。

  他被强烈的白炽灯刺得眼睛微微眯起,不经意间,跟台上刚发言完毕的人对上了视线——

  那一瞬间,江榛看到了对方眼中不加掩饰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被认出来了?

  他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反应迅速,大大方方跟对方对视几秒,又若无其事地偏开。

  像不认识的陌生人对面具下人面容的好奇。

  这是很正常的反应。

  但江榛感觉得到,对方又死死盯着他许久,在他重新把疑惑的视线投回去时,杜冰尤才堪堪收回视线。

  还好,对方暂时打消怀疑了。

  他悬在胸口的一口气暂时往下放了放,心情有些沉重。

  仅仅是一个对视,杜冰尤就能认出他并且怀疑上,对自己的了解……竟然这么深。

  看来他们以前接触的可不少啊。

  江榛绛紫色的眸子飞快略过一抹狠意。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参与进来了多少事。

  身边忽然传来一道极轻的抽气声。

  他骤然回神,松开了手,匆忙转身道:“对不起,我刚刚有点走神,没注意力气。握疼你了吗?”

  “没事。”塔西揉着通红的手腕笑了笑,“榛哥,你去办你的事,我就去随便吃点好了,你不用管我。”

  “那我先离开一下。”江榛把袖口的小型戒刃扣在她拇指上,“如果遇到心思不正的人,保护自己最重要,不用担心后果,有事我给你兜着。”

  塔西摩挲着拇指上的戒指,郑重地点了点头:“你也要小心!”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但第六感告诉塔西,一定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事。

  江榛「嗯」了一声,留下一句「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去卫生间」后转身离开。

  他没有着急去找杜嘉年,而是锁定了刚刚封一燃口中那个身份不简单的beta。

  杜冰尤那个老东西现在一定在暗中观察他,如果大摇大摆的去找杜嘉年,很可能导致两人一起被发现身份赶出去,现在最好装作正常社交的贵族,让对方松懈。

  在之前那个beta诧异的目光中,江榛轻佻地笑了一声,对他伸出手:“您好,认识一下?”

  屏幕的另一边。

  在看到江榛和对方侃侃而谈沟通愉快后,封一燃狠狠松了口气。

  他也察觉到刚刚和杜冰尤不对劲的对视了,当真狠狠为江榛提了口气。

  光屏上的数据对比已经出来,这个beta是医学世家的继承人,关系网非常简单,跟本次的行动没有关系,应该只是单纯的关注到了江榛的手环所以想要结交。

  封一燃死盯着屏幕,眼都不眨,试图找寻老管家的身影。

  “封宿弛,别在旁边无所事事的坐着,过来帮忙一起看。”

  “他不在这里。”封宿弛想都没想就答了一句。

  封一燃侧目:“你怎么知道。”

  封宿弛摆弄着手指,压根懒得抬眼:“暗中观察这些人,你觉得最好的办法是什么?站在高位或暗处像个暗夜行者一样窥伺一切?”

  “这办法容易暴露还不一定能看到最全视角,太蠢了。”封一燃皱眉,下一秒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他现在正和我们一样看监控?”

  “嗯,这才是有脑子的现代人会干出来的事。”

  封宿弛的语气好像在说:所以你刚刚盯着屏幕找,不太像个有脑子的现代人。

  封一燃:“……”

  这都是战术,不是玩政治的人擅长的领域!

  他「嘶」了一声,在旁边椅子上踢了一脚:“你那手就这么好玩?摆弄半天了!”

  “嗯,我在测我手指的尺寸。”封宿弛说。

  封一燃:“?测这个干什么?”

  封宿弛用空白纸写下了一个数据:“以后买戒指用得着。”

  后知后觉发现他可能是在冒酸水的封一燃:“人家江榛在舞会上兢兢业业干正事儿,你就光顾着你心里那些儿女情长了,丢不丢人?”

  说完还替江榛鸣了一句不平:“都不为人家担心担心!”

  “他的能力暂时不需要我担心。”封宿弛挑了下眉,终于放过自己那根可怜的无名指,“不过我还是关注了那么一点点的。”

  “江榛在十分钟前用左手拿了一块蛋糕,因为不喜欢上面的白色巧克力丢掉;两分钟后朝西南方向走了五步,从侍者手里接过两杯鸡尾酒给了对面的医生一杯……直到刚刚才喝了第一口,发现这酒不纯,应该是杜家用的假酒。”

  在封一燃震惊的注视下,封宿弛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最后尾音落下后,他似笑非笑:“现在你还觉得我不不干正事儿?”

  封一燃:“……”这就是你所谓的只关注了一点点?

  “前面的都好说,但是最后一个,你是怎么知道这酒不纯的?”

  “江榛喜欢喝这种鸡尾酒,所以才会去拿。”封宿弛说得非常自然,“他喝到吃到喜欢的东西时,眼睛都会不自觉眯起来,但他这次喝了却眉头轻蹙,一定是酒不合胃口。”

  他对江榛的了解让封一燃叹为观止,心情复杂地没多问,转移话题:“这酒不是什么稀罕物,杜家连着都要用假货?”

  “这几天被我们查得罚款有些严重,经济不足很正常。”封宿弛说,“不过拮据到这个程度还真是很少见,杜家的产业链和资金流动可以着重查一下。”

  “我这就安排人去。”封一燃效率极高。

  封宿弛没阻止,目光凝聚在屏幕上半晌,突兀问道:“哥,你刚刚说,江榛对面这个beta叫什么?”

  ……

  “您猜得真的很准。”这是男人第三次对江榛感慨这句话了。

  江榛浅笑一声:“看来我运气不错。”

  “您不用谦虚。”男人笑了,“能仅凭一个照面猜出我的职业类型生活习惯和兴趣爱好,我可不认为这是运气。”

  江榛面上笑盈盈,心里却爽翻了。

  这当然不是运气。

  这是高科技啊!

  封一燃都把正确答案和解析告诉他了,要是考不到一百分未免太丢人!

  男人并不知道这不公平的内幕,由衷叹服地对他重新伸出手:“我不藏着掖着了,这位先生,不知道陈序有没有这个荣幸跟您结识?”

  陈序,医学世家陈家的继承人。

  陈家是目前医学界资历最深最有话语权的世家之一,他们家主攻精神心理学,世代继承人在这一领域的成绩都斐然。

  面前的陈序也是如此,年纪轻轻已经拿了三项心理新学说项目的金奖。

  其中有一个研究项目对当今心理学界的影响力非常大,大到江榛一个不关注的科研人员都有所耳闻。

  他从善如流道:“荣幸不敢当。《潜意识对记忆导向作用》论文让外行人看了都不得不赞一句厉害,陈先生也是谦虚了。”

  这是一句客套话,江榛早就感觉到杜冰尤不再关注自己了,说完就打算抽身而退。

  不想陈序没有和预料中一样客套回来,反而苦笑:“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这个研究其实不是自己从头到尾抓的,而是捡了个漏子,从我爸手里接过的半成品。”

  江榛视线已经开始朝着四周瞥找杜嘉年了,闻言快速应付道:“不管怎么说都是您完成的,这足以证明您的实力。”

  “唉。”陈序到底还是年轻,不熟悉察言观色,没看出他的不耐烦,还自顾自说,“其实我爸当年的研究也就差一点就能结束,可惜车祸来得太突然,都还没来及发表就去世了。”

  江榛刚看到红色骷髅头,眼睛一亮,张口就想应和一句「节哀」。

  但话还没说出来,陈序下一句话就抢他一拍:“要不是那场车祸,早二十四年前,这篇论文就该公之于众造福大家的。”

  “那真是可惜——”江榛忽然脸色大变,话音急转直下,锐利的视线直直看进陈序的眼睛中,看得人浑身发冷。

  “你刚刚说,多少年前?”

  同一时间,封宿弛猛地摔下手里的资料,脸色难看得不输知道江络成坠崖事件的时候。

  封一燃也看完了自己的那份文件,放下后疲惫地捏了捏鼻梁:“一件事都还没结束就又来了一件,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屋内另外两人没一个回话。

  信报员是因为吓得,封宿弛是因为气得。

  好半天后,嘶哑的声音才划破寂静的监控室,一字一顿砸进信报员耳中。

  “查,当年陈宥的车祸,是意外,还是人为。”

  说完才敲着桌子,回答封一燃刚刚的问题。

  “一件接着一件?”

  “哥,我赌这和我们现在查的是同一件事,你信不信?”

  作者有话说:

  抠抠:我≈¥!!我老婆给别的oga带戒指??

  榛崽:你能不能识点大体?公事公办,懂?

  抠抠:qvq(咬手绢);

  今天也提前更新!

  感谢大家订阅支持吖-爱你们( ̄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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