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英雄联盟不好吗？”死柄木似乎显得有些委屈, 他烦躁的挠着脖子追问：“哪里不好？”

  哪哪都不好……但是一条青琉他没办法说。他该如何同对方解释, 自己以前在大学里和室友们天天打的天昏地暗的游戏名字就叫「英雄联盟」？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取名字比较随性。”比如以前叫什么「敌联盟」，现在又叫什么「英雄联盟」。完全就是团队的属性加联盟二字，一点个人特色都没有。

  一条只能耐心的和他解释。

  “您好，这是您的黑咖啡, 请慢用。”此时服务员走过来, 死柄木点的黑咖啡来了。

  “谢谢。”他把咖啡端起来闻了闻，咖啡很香。口渴的死柄木喝了一口，顿时一股苦味充斥味蕾, 当咖啡滑入喉咙遗留在舌苔上的是酸涩的余味。

  “你要不要让服务员给你加点奶精？”一条青琉无语的看着他皱起的面部肌肉就知道对方吃不惯这种黑咖啡。

  “不要, 苦涩和酸涩这都是人生百味。”死柄木放下咖啡杯, “小孩子才喝奶。”

  一条青琉看着自己的那杯称为拿铁实为牛奶的东西, 再一次不想同他说话。

  “你要不要来一口？”死柄木献宝似的把自己的那杯黑咖啡放到他的面前，“尝尝看, 你会喜欢的。”

  “不了。”一条青琉摇了摇头，他实在喝不过黑咖啡。到不是他怕苦，而是那酸涩的后味他不喜欢。“你喝吧, 我喝不了。”

  死柄木郁郁的只得拿回杯子，为了显示黑咖啡真的好喝, 他立马自己喝了一大口。瞬间那面部表情因为咖啡的苦涩皱起来, 就像一朵菊花, 看的某人一脸的抽抽。

  “真的好喝啊！”死柄木舔了舔干涩嘴唇上的咖啡, 舌尖又是一阵苦意。

  如果你的表情不那么难看, 他就姑且信一回了。

  “不用谢谢。我还是继续喝我那幼稚的奶加糖吧。”一条青琉嘴角一抽，拿起杯子也是喝了一大口。他想要嘴巴里刚才被死柄木的苦咖啡带起来的苦意压下去，看他的表情自己都觉得苦。

  “啊……”死柄木的眼神瞬间失望的暗了暗，又一次被一条拒绝，他好难过好烦躁。于是那只不安分的右手又开始不断地挠他的脖子，幅度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快甚至辐射到了脸颊。

  突然，他挠着挠着的手尴尬的停在了那里。

  “你怎么不挠了？”一条青琉嘲讽的道，他最讨厌死柄木弔这个挠脖子挠脸的坏习惯，特别是那一条条红色的血痕……特么真当自己孙悟空了？“你属猴子的吧？”

  “不是……”死柄木放下了手，他想起来第一次在j见到一条的时候，对方就十分反感他抓脖子的动作。“只是脸上有点粘……”挠起来不带感……

  “……”一条青琉瞬间就想到了自己喷在他脸上的牛奶，表情十分的嫌弃。过了十来秒后他实在忍不住对方那沾了脸上黏腻的手又往衣服上擦的行为，直接起身走过去一把把他拉离了座位。

  “跟我来。”一条青琉在同服务员告知了一下后便拉着某人的手腕把他拖到了洗手间。

  “我……”死柄木看着对方握着自己的手，心跳的很快，整个人都有些呆呆的。

  “快洗。”一条青琉帮他打开水龙头，指了指道。“把脸洗干净，脏死了。”

  “哦……”死柄木‘哦’了一声，开始乖乖的洗脸。

  哗啦哗啦的水声在安静的洗手间里显得特别明显，一条青琉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对方洗脸，看着那水珠沾满头发，看着它们打湿对方的袖子，看着干净的洗手间慢慢洒满了一地的水。

  “死柄木……你能不能……”一条青琉一瞬间觉得槽多无口，甚至对方抬头扭脖子看他的时候，那脸上的水珠全都顺着脸颊和鬓角一路往下，沿着脖子全都划入了了他的衣领中。“算了……你洗吧，没事。”

  “哦……”死柄木有点被水糊住了眼，眼皮上睫毛上全都挂满了一颗颗的水滴，导致他只要一睁眼那水就流进了眼睛里特别难受。

  “对了，你把敌联盟的名字改了，他们没有意见吗？”一条青琉突然想起前面就想问的问题，“你要来当英雄，他们愿意？”

  “当然了。”死柄木一边洗脸一边回答他，“除了黑雾有点不愿意，其他人都没什么问题。”

  “我以为他们都不能理解你的想法。”说实话，他觉得有点惊讶。自己忽悠死柄木也就算了，毕竟他了解对方。但是死柄木又是怎么忽悠敌联盟那些本来就是因为英雄杀手而聚集起来的人，他们其实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跟着死柄木的。所以死柄木要说服那些人并不容易，一条青琉才为此感到惊讶和疑惑。“要知道你手下的那些人可都是讨厌着英雄这个职业的……”

  “我不也是讨厌吗？咳……咳咳……咳咳……”死柄木说话的时候不小心喝了一口自来水呛到了，咳了半天缓过来后才又道。“因为他们也认为你说的很有道理，再加上不管怎样我们的最终目的并没有改变，所以……当然了除了黑雾。”

  “那也正常吧……黑雾他应该接受不了你突然改了敌联盟的发展策略。”一条青琉有些腹黑的安慰他，“毕竟黑雾是你老师的人，他应该更倾向于你老师的那一套……或者说他只听你老师的命令。”

  “嗯。”死柄木关掉手龙头，抬起手臂用袖子擦了擦脸。“确实是这样……不过没关系。我会证明给他看，我死柄木弔不会比老师差，我会走出一条新的道路。”

  “额，这里有纸巾……”一条青琉看着他的动作再次皱眉，随手从一旁抽出几张干净的纸递过去。

  “啊……谢谢。”死柄木接过去胡乱的擦了几下，他继续道：“老师一直对我很好，但我知道他从来都只是把我当小孩子来看，什么都替我事先准备好。虽然看上去他一直支持我的决定，让我自己做决策，但是我知道他其实只是想让我走那条他给我铺好的道路。”

  “死柄木……”一条青琉突然有些惊讶的抬眼，“我觉得你和从前不一样了，以前的你不会质疑你老师的决定。”

  “嗯，我在你的梦里看到了许多不同的世界。我突然觉得老师他的想法可能并不一定完全正确，你说的对，他可能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了。”

  “死柄木，我突然发现你还挺成熟的。”有时候……一条青琉说完心虚的在内心补充道。

  “谢谢……”这突如其来的夸奖让死柄木一下子耳根通红，他略微有些不自在的小声道，“当然了，我比你可是大了好几岁。另外……”死柄木说着看向一旁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我已经成年了，当然要比以前更成熟。”

  “啊……”一条青琉闻言惊讶，“我记得上回在你那儿的时候，黑雾还说你未成年不能喝酒。”

  “嗯……我前两天刚过完20岁的生日。”

  “难道……就是你疯狂打我电话的那天？”一条青琉顿时想到了什么问道。

  “……我没有疯狂……就打了几个……”不知道为什么死柄木觉得有些窘迫，他只能不停的拿着纸巾擦脸掩饰。

  “嗯，就二十……几个。”某人嘴角抽抽，顺着对方的话道。

  “但是你一个都没接。”死柄木放下手，突然脸色不太好看。他本来想在生日那天告诉对方自己成立「英雄联盟」这个好消息的，同时又有些期待他能祝福自己生日快乐，甚至如果可以像上回去游乐场那样一起度过自己的成年礼……只不过到头来一切都只是奢望，他早该明白的……没有人会带他去过生日。

  小时候父母工作忙，只会敷衍的在家里给他买个蛋糕带个礼物让他自己玩。后来老师也会给他过生日，但是说的最多的却是让他以后打败欧尔麦特，培养他成为优秀的继承者。

  虽然表面不承认，但他其实一直渴望拥有一个普通小孩子的童年，可以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一起庆祝生日。只不过他一直把这些深深地藏在心里，因为老师会失望，会觉得他没出息，所以他从来不提这样的要求。

  如果说他一开始想要毁掉这个扭曲又病态的社会，除了老师的教导，对职业英雄的失望，其实还怀着一颗对那些什么都不知道被和平假象蒙蔽一直生活在安逸中的普通人的嫉妒心。

  “咳咳……抱歉死柄木。我那天正好在梦中，好几天才出来。”看着对方控诉的红眼睛，一条青琉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这个是不怪他啊……

  哼……死柄木挪开视线，侧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湿漉漉的蓝色头发下，泛红的脸颊在灯光的投影中若隐若现。

  “我想成熟的你应该能理解我的？”一条青琉说着突然走上前去来到死柄木弔的面前触手可及的地方，吓的他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但是刚往后迈出去的脚顿时又缩了回来。

  他成年了，不能在一个未成年面前露怯。

  “成熟的死柄木弔，二十岁生日快乐？”一条青琉抬手去触碰对方的脸颊，有些好笑的把那一团团已经风干了但还粘在上面的纸巾屑从他脸上拿下来。

  看来这家咖啡厅的纸巾质量不太好啊……

  “你你你……”毫无经验的死柄木此时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吓到呆滞，感觉脸快烧起来了，耳朵里一时间只能听见自己慌乱的心跳声。

  “怎么？”一条青琉笑着刚要开口说什么，突然眼角无意识的瞄了一眼镜子，于是他便看见镜子里爆豪胜己正站在洗手间门口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和死柄木弔。

  爆……爆豪胜己？！！

  他特么……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