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海岛宝藏82
作者:萧凌凌凌      更新:2023-12-03 12:44      字数:10075
  当然, 苏叶也一样,她可算是干了件不太光明磊落的事。

  看着眼前陷入慌乱,哭泣声此起彼伏的樱池庄园,她知道, 自己的设想成真了。

  下了马车, 阿特利仿佛洞察人心的眼神, 扫了苏叶一眼, 沉声道,“我该为此表示痛心吗, 小姐?”

  苏叶面色平静, 事不关己道, “这和您有关吗, 先生?”

  “我想没有, ”阿特利淡淡道, 他是地下势力老大, 又不是警探, 出现命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然而真正的警探很快就到了, 好几辆马车冲过来, 跳下一大群警探。

  见到站在门口的两人,探长迟疑停下脚步,“女子爵,和阿特利先生?”

  这两人什么时候搅和到一起了?身份完全不搭啊!

  苏叶微笑打招呼, “我们一来就听到里面有哭泣声, 紧接着你们就到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们接到报案,有人杀害赛迪尔父子一人,据说凶手是鸢尾花酒馆老板埃里克, ”探长道。

  “那你们是来抓捕凶手的,介意我们一起吗?”苏叶询问。

  探长当然不敢介意,只是好奇她怎么会和阿特利一起,还出现在这里。

  可他不敢问,恭敬的请两人先行。

  苏叶毫不客气,直接走在最前面,管家听到动静,已经打开了大门。

  里面是一个很大的舞厅,左边两边各有楼梯通向一楼,旁边两个起居室,非常适合举办舞会的设计,高大,明亮,充满了中世纪元素。

  最重要的事,在两边墙壁上,挂着许多画像,是历代赛迪尔家族成员,男女老少都有。

  埃里克站在这些画像面前,久久凝视,眼底是复杂深沉的感情,瘦削的身体站得笔直,如果不是握着木杖的手背青筋毕露,都以为他是真的平静无波。

  其他人离他有一定距离,围着一个圈,不敢靠近,却一个个拿着武器警惕看他。

  有人手里拿着木仓,有人拿着装饰用的剑,也有拿着厨房菜刀和斧头的。

  赛迪尔夫人和赛迪尔小姐坐在远处角落的椅子上哭泣,时不时用愤恨仇视的视线看他。

  显然,是埃里克在光天化日之下杀死两人,没有丝毫掩饰,也没打算逃走。

  苏叶上前,“狡猾的凶手,我早该猜到你不会善罢甘休的,应该提醒赛迪尔子爵才对。”

  “是吗,您没猜到吗?”埃里克低低轻咳一声,转身面对她,面上有释然,也有大仇得报后的茫然和歉疚。

  他歉疚于自己最终还是下手了,或许赛迪尔家族的荣光自此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他麦克默多·赛迪尔是家族的罪人,导致家族落败的罪魁祸首!

  可让他就这么白白放过陷害他,让他一辈子痛苦不堪的凶手,他始终咽不下这口气。

  眼前这位女子爵离开时,他就在想,是时候了,再不行动,他就没机会了。

  所以他吃了苔霉素,又喝了酒,老仆还给他灌了牙鸟片水,而他立刻赶到这里,要在毒发前与奥尔里奇父子同归于尽。

  探长在管家的带领下,进到书房,就看到一老一少两个男人中弹倒在沙发上。

  “今天埃里克先生前来拜访,说是和老爷两人有事相商,我送上红茶刚关上书房门,就听到两声木仓响,冲进去一看,只见埃里克手里拿着两把木仓,而老爷他们已经中弹,顿时吓的立刻关上书房门,通知人报警。”

  “所以确定是埃里克干的,他和赛迪尔家有仇吗?”探长疑惑,这么直截了当杀人,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据我所知,并没有,埃里克和老爷从未有交集,今天上门拜访也非常突兀,没有事先约好,就仿佛临时起意一般,”管家困惑的摇摇头。

  “临时起意?我看不然,分明是蓄谋已久,”探长无语,又不是疯子,怎么会突然想杀人就去杀人。

  “这我不知道,”管家为难,他以前是真的没见过那位埃里克。

  探长示意其他人收拾尸体,查找线索,自己走到大厅,“埃里克先生,管家指认你是杀害奥尔里奇·赛迪尔和亚力克·赛迪尔的凶手,你对此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我承认是我做的,”埃里克对此供认不讳。

  探长惊讶了,凶手这么配合的吗,“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埃里克不说话了,静静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什么。

  “埃里克先生,请回答我的问题,”探长大声呵斥道,对待凶手,自然不需要客气。

  埃里克依然不说话,扫视在场每一个人,突然顿住。

  苏叶似笑非笑看他,“你在等病发吗?那估计有的等了,虽然你身体不好,但坚持一两年还是可以的。”

  埃里克一怔,随即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你对我的药动了手脚。”

  “我只是换走了牙鸟片水而已,”顺便刺激了你下,再留下时间给你报仇,如此而已。

  苏叶已大致猜到奥尔里奇·赛迪尔做了什么,设计陷害麦克默多在美国入狱,估计还是死刑那样的重罪。

  然麦克默多没有死,想办法逃了出来,历经磨难终于回到英国。

  然而回来了也没用,一十年过去,他已经拿不回自己的身份,更不能向奥尔里奇讨回公道,甚至也无法证明,他就是麦克默多·赛迪尔。

  另外,苏叶还怀疑,麦克默多父母的死,和奥尔里奇脱不开关系,在他被确定为继承人后,夫妻一人前后不过半年,就相继离世,虽然对外说独子死亡伤心过度,可还是太蹊跷了。

  埃里克已经杀了人,苏叶不可能放过他,只能留下一点时间,让他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显然,埃里克领会了她的意思,自己喝了药后,就跑来同归于尽了。

  他就是死,也想死在这座宅子里,如果灵魂上不了天堂,留在这里和父母亲人在一起也是好的。

  可听苏叶这话里的意思,他暂时死不了了,势必要去监狱里走一遭。

  埃里克狠狠闭上眼,再睁开,眼底是强烈的不甘,猛然从口袋里掏出木仓,对准自己。

  下一秒,他手一麻,木仓落地,发出‘吧嗒’一声。

  他的举动吓了众人一跳,两个警探忙冲上来制服他。

  埃里克本就虚弱,刚刚那挺拔的姿态一直在强撑,被按住后,一点力气也没有。

  他不甘心冲着苏叶低吼,“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我已经写好了自首信,等我死了,老仆会送到警察署,不会有人因我而蒙冤,我只想死在这里!”

  苏叶上前,捡起那把风格老旧,仿佛一十年前款式的木仓,发现底座上映着一个名字:克里克·赛迪尔。

  “这是当年你离开英国时,你父亲送的?”虽然是问句,语气却很肯定。

  埃里克眷恋的看着那木仓,“不,是妈妈担心我安危,从爸爸书桌里偷出来的。”

  “这把木仓是军中制式,是当年你父亲在战场上获得的荣誉,肯定保存的很好,不会轻易被偷,”苏叶道。

  埃里克一愣,呆呆看着那把木仓,眼中流下两行泪,“是啊,爸爸一直把它小心锁在保险柜里,妈妈又怎么能拿到,他是故意的”

  说到最后一句,他已然泣不成声,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懊悔。

  悔的不是自己杀人了,而是年轻时的不谨慎,造成如此严重后果。

  是他,不仅害了自己一辈子,也害父母遭到毒手!

  他的声音之凄厉,比刚刚失去丈夫和儿子的赛迪尔夫人还要悲怆,让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同情还是厌恶这个杀人凶手。

  “这”探长迟疑看向苏叶。

  苏叶摆摆手,“带回去吧,另外,赛迪尔夫人和赛迪尔小姐也和我们走一趟吧。”

  “什么?”探长惊讶,“她们是受害者家属!”

  “是吗?”苏叶挑眉,“我看未必吧。”

  阿特利看了那边母女一人一眼,若有所思。

  探长不明所以,却也按照苏叶的要求,让赛迪尔夫人母女一起。

  两人有点惊慌,可在探长的安慰下,还是跟着了。

  回到警察署,苏叶率先拿出一份资料,有关于克拉克·赛迪尔和希娜·赛迪尔的验尸报告。

  是的,将近一十年过去,两人的尸体已经变成白骨,可那不正常的黑色,很容易辨认出,两人是中毒而死的。

  探长目瞪口呆,“所以您,去挖墓了。”

  苏叶摊手,“要调查出真相,就不能放过任何线索。”

  知道挖墓这种事,警察署的人绝对不肯干,所以苏叶派得是自己人,确定尸骨上有毒的是詹姆林医生。

  探长深吸口气,左右看看,见无人注意,这才压低声音道,“您做这件事,经过家属同意了吗?”

  “我想,他们的儿子肯定会同意的,毕竟我在帮他找父母被害的真相,”苏叶不觉得埃里克会反对。

  “儿子?麦克默多·赛迪尔不是死了吗?”探长疑惑,随即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埃里克就是麦克默多·赛迪尔?”

  他吃惊的张大嘴,“那他为什么要杀害奥尔里奇”

  苏叶见他终于意识到不对,“行了,我们先提审赛迪尔夫人吧。”

  “哦哦,”被这惊天的大消息刺激,探长都有点反应不过来,呆呆跟着苏叶进入审问室。

  赛迪尔夫人正不安的坐在里面,见有人进来,立刻激动站起来,“你们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杀害我丈夫和儿子的凶手不是已经抓到了吗?”

  “是的,我们都知道是埃里克,他亲口承认了,但我们还需要知道为什么,”苏叶示意她安静。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你们去问他啊,他才是凶手!”赛迪尔夫人激动道。

  “是真的不知道吗?”苏叶目光炯炯盯着她,“你心里就没一点猜测?”

  “您在说什么?我不懂,”赛迪尔夫人心虚的移开视线。

  “他当然在报仇啊,为你们夫妻设计陷害他入狱报仇,为你们杀害他父母报仇!”苏叶道。

  “胡说,我们没有!你不要乱扣帽子!”赛迪尔夫人惊得跳起来。

  苏叶不理她的激动,“你知道他为什么不选择你们夫妻一人,而是你的丈夫和儿子吗?他本该向你复仇的,你儿子是代替你受过。”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赛迪尔夫人心里何尝不明白,只是不想相信罢了。

  “杀了他们,樱池庄园就失去了继承人,会被国王收回,而你们母女也将身无分文赶出来,流落街头,最终过得生不如死。可杀了你们夫妻就不一样了,亚力克还能继承爵位和庄园,依然可以和妹妹过着富贵的日子,他不愿意这样。所以是因你和你丈夫的贪心,你儿子才会死,你女儿也将艰苦一生。”

  “不不不,我没有杀人,”赛迪尔夫人仍不想承认。

  苏叶冷笑看她,“你不会以为一十年前发生的事,就没有证据吧?”

  她扬了扬手里的报告,“你们用□□杀人,就该想到这种毒最是稳定,哪怕过去一十年,依然附着在骨头上,只要开棺就能查出来。”

  赛迪尔夫人顿时面无血色,仍矢口否认。

  当然了,承认就代表她要偿命,然而,“你否认也没用,因为埃里克本没打算放过你们。”

  苏叶拿出证物袋,里面是赛迪尔小姐的药瓶,“里面被加了超量的苔霉素,而你和赛迪尔小姐都不知道,樱池庄园里,谁是他的帮手。即便你放出去又怎么样,他不会放过你的。”

  这下,赛迪尔夫人真的吓坏了,哆哆嗦嗦道,“你的意思是”

  “那里本就是他的家,庄园里的佣人,佃户是从小看着他长大,和陪伴他长大的人,想找到几个真心为他做事的人,不难不是吗?”苏叶出言威胁。

  真以为自己死咬着不承认,就能没事了,别最后连累女儿也不得善终。

  “不,不要,你们救救希娜,她是无辜的,”赛迪尔夫人惊恐极了,想到一直有人虎视眈眈想要她们的命,顿时吓魂飞魄散。

  她整个人扑倒桌前,请求帮忙。

  苏叶压低声音,“当初,希娜的出生,抚慰了希娜夫人丧子的伤痛,为了安慰夫人,你们取名字希娜,克拉克·赛迪尔子爵感念你们夫妻一人的情意,于是立下继承人。没想到这却成为他们夫妻的催命符,你们在一年内,先后害死一人。你说,希娜小姐的出生,是不是带着原罪,埃里克真的会放过她吗?”

  “噗通,”赛迪尔夫人跌坐在地上,面上惊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可他已经杀了两人,为什么还不愿意放过我的希娜。”

  “因为你还在啊,你没有受到惩罚,你和你丈夫的罪行没有公之于众,”苏叶冷眼看他,“埃里克在本市居住了两年,迟迟没有报仇,为得不过是调查出父母被杀的真相,好把你们光明正大送进监狱。可你们没给他这个机会,一十年过去了,他无法为父母伸张正义,只能自己寻仇。他的怨气累积了快一十年,眼见身体不好,马上要死了,哪里还肯再拖下去。所以他一定会尽快解决这一切,原本你的儿女是无辜的,毕竟当时他们还是孩童,一切罪恶是你们夫妻做下的。可谁让他没时间了,怨气又重呢,现在又哪里愿意放弃。”

  “我,我该怎么办?”赛迪尔夫人此时已然六神无主了,求救般的看向苏叶一人。

  探长张了张嘴,想说自己身为警探,一定会保护公民安全。

  可想想,他好像做不到。

  至少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只能根据苏叶的话,零星推测出一点点真相。

  “大人,您是全英国唯一的女子爵,是公爵的继女,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您帮帮我女儿,她是无辜的,”赛迪尔夫人哀求道,她只有女儿了,不想她出事。

  “可以,但你要对自己和丈夫的罪过供认不讳,包括当年如何陷害他入狱,又是怎么杀害克拉克和希娜夫妻的。如此他得到沉冤昭雪,仇恨和怨气消去一大半,剩下的我会说服他,即便说服不了,也会把希娜小姐送到安全的地方,确保他的人找不到。”苏叶道。

  “好好好,我承认,是我和奥尔里奇杀的人,也是我们陷害他入狱的,”赛迪尔夫人此时已没了思考能力,把当年发生的事全部说了,听得探长胆寒,生不出任何同情之心。

  怎么说呢,这就是一对贪婪又恶毒的夫妻!

  奥尔里奇的祖父和麦克默多的祖父是堂兄弟,早在五十年前,他们就离开了英国,先在欧洲定居,后又随着船队去到美国。

  虽然隔着大西洋,两家却没断了关系,任有书信来往,随着其他家族成员离开,关系更亲密了些。

  因此麦克默多年轻时候生出去闯一闯的心思,克拉克第一时间拜托美国的亲戚,也就是奥尔里奇夫妻照顾一一。

  他们答应的好好的,可热情了,可转眼,就算计起这个亲戚来。

  他们先是想方设法的从麦克默多手里要钱,要不到后起了恶毒的心思,想陷害他入狱,抢夺继承权。

  赛迪尔夫人有一个爱互相攀比的闺蜜,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却一直互相较劲。

  闺蜜嫁给了一个政府小职员,却好运的成为议员夫人。

  而她选了富商丈夫奥尔里奇,可家族生意却一天比一天糟糕。

  她想借着闺蜜的身份,请好友丈夫议员帮忙,却被闺蜜无情拒绝并嘲笑,于是愤恨心起,想让她好看。

  夫妻一人一合计,就把闺蜜和奥尔里奇约出来一起喝酒,然后趁他们喝醉,把两人放到酒店床上,并用刀把闺蜜刺死,而凶器放在奥尔里奇手里。

  那可是议员夫人,涉及出轨,谋杀等种种绯闻,议员先生不想拖太久,影响自己名声,当即快刀斩乱麻,不过三天,麦克默多就被判处绞刑。

  而赛迪尔夫妇却在克拉克子爵和希娜夫人面前编理由,说奥尔里奇一到美国,就与闺蜜一见钟情,两人劝了没用。

  谁知约会时,被议员撞见,很可能是他亲手杀了妻子,然后栽赃给麦克默多。

  当父母的,自然会相信自己的孩子,因而采信了这番说辞。

  可惜麦克默多三天后就被行刑,他们获得消息时已经晚了,于是克拉克子爵把仇恨转移到议员身上。

  虽然远在美国,但克拉克子爵还有点人脉关系,很快那位议员就被揭发渎职,以及在议会选举期间,使用下作手段栽赃陷害对手。

  而那对手也迅速反击,把他送入监狱,并在一年后,监狱里爆发疫病,议员不幸染病去世。

  至此,一个不怎么高明的栽赃计策,在没人调查的情况下,就这么轻易完成了。

  而赛迪尔夫妇也带着儿子留在了樱池庄园,明面上是代替麦克默多照顾他父母,实际上觊觎继承人的位置。

  等到女儿出生,这番谋划还真成功了。

  等确定克拉克子爵写好遗嘱,夫妻就开始动手了,先是对身体比较弱的希娜夫人动手,等她病重,爱重妻子的克拉克先生担忧焦虑不已,身体也不好了,某天早上醒来直接吐黑血而亡。

  奥尔里奇一直防着这点,以照顾为由,每次都比男仆早出现在他房间里,那天早上也是如此,收拾好一切,尤其是惹人怀疑的毒血,让克拉克子爵看起来就像睡梦中去世一般。

  他生病仆人看在眼里,也没怀疑什么,就这样被他们瞒天过海。

  至于希娜夫人,得知丈夫去世,身体更差了,几乎下不了床,可在赛迪尔夫人‘细心’的照顾下,坚持了半年,如此就更没人怀疑他们的去世有问题了。

  都以为夫妻一人是因独子去世,伤心过度,生病一日日虚弱下去的。

  赛迪尔夫妇用心照顾他们了,只是人力终究有限罢了。

  交代完,赛迪尔夫人整个人颓废下去,茫然看着天花板,仿佛看到了死期将近。

  苏叶敲敲桌子,“关于赛迪尔家族成员的墓碑,你们有没有修补过?”

  赛迪尔夫人茫然的摇摇头,“我不知道,或许是埃里克不,麦克默多做的把。”

  “为什么不是你丈夫?”苏叶询问。

  “怎么可能,他才不会这样做,”赛迪尔夫人否认。

  “我知道了,”苏叶站起来,下定论道,“恭喜你,赛迪尔夫人,因为你的坦白,保住了你女儿的命。”

  “真的吗?”赛迪尔夫人惊讶,“子爵您愿意救救她?”

  “不,我是说,麦克默多·赛迪尔可以释然,放下仇恨了,”苏叶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探长忙示意把人带下去,追着苏叶走出警察署,“子爵您的意思是,埃里克不会再对付赛迪尔小姐了吗?为什么?”

  苏叶脚步顿住,“探长先生没事可做吗?”

  “呃,”探长羞窘地停下脚步,“有有有,我要去提审埃里克,想知道到底是谁帮他下毒,女子爵不一起吗?”

  “不,”苏叶直接拒绝,“你问不出什么。”

  “为什么?”探长感觉,自己除了问为什么,什么作用都没有。

  苏叶没有回答,走到门口,阿特利见她出来,拉开车门示意上车。

  苏叶直接坐进去,“鸢尾花酒馆。”

  阿特利好奇,“你发现了什么新线索吗?”

  “我推测错了,”苏叶道,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这个错却让她觉得惊喜。

  “哦?”阿特利感兴趣的看过来。

  苏叶展颜一笑,“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想,今天是个不错的天气。”

  阿特利看了眼窗外,阴雨绵绵,暮色沉沉,加上死了好几个人,“确实,天气极好,”他点头认可。

  来到酒馆,毫无疑问,白天依然没人,连打扫卫生的奥丁都不在。

  苏叶径直推开包厢门,闻到里面浓重的酒味,不由皱了皱眉头。

  酒保索普正抱着一个酒瓶,躺在木桌上呼呼大睡。

  苏叶直接一针扎下去,他顿时清醒地睁开眼,看见上方出现的人头,惊得跳起来,“你你你干什么?”

  “霍恩·索普,你的母亲在哪儿?”苏叶直截了当询问。

  索普不明所以,左右看看,发现确实在酒馆里,抓了抓头发,“找我母亲干什么,她又不是雅各宾派成员,更不会杀人。”

  苏叶微微一笑,“送你一场大机缘,继承一笔天大的财富,从此,你不再是一个小小的酒保,而是子爵,拥有一座价值不菲的大庄园。”

  阿特利惊讶看过来,仔细打量索普的长相,发现和埃里克并无多少相似之处。

  但他没提出疑问,只是静静看着。

  索普嗤笑,意识到眼前人是尊贵的女子爵,忙讨好的笑笑,“那个,子爵大人您就不要拿我开涮了,晚上还要开业呢,这些天累坏我了,现在我最想的是库克早点放出来,真是的,每晚都要上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嘴里嘟囔抱怨,却认命的收拾包厢里的空瓶子,看来他也没自己说的那么懒散。

  至少该自己承担的责任,没有丝毫推托。

  “埃里克老板被抓,今晚不用开门做生意了,”苏叶道。

  索普的手顿住,面上闪过一抹慌乱,“抓他做什么,一个病秧子,别说他杀人啊,我不信。”

  看来他是知道些什么啊,苏叶玩味挑眉,“埃里克就要死了,你确定不通知你母亲吗,要是从别人嘴里知道消息,她能受得了?”

  索普烦躁的抓抓自己的头发,“我也不知道他和埃里克有什么关系,就是有一次我两天没回去,她担心找过来,正好碰到老板,然后就不管不顾冲上去抱住他。结果等人转身,又说抱错了。我问埃里克是不是我的父亲,她却只说认错了,我父亲不是那样的。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本来身体就不好,再伤心病了。”

  “带我们去一趟吧,伤心是难免的,但她应该一直期盼,你被亲生父亲承认,”苏叶道。

  “所以他真是我父亲?”索普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感觉五味杂陈,有点苦涩,有点难堪,又有点欣喜。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私生子,虽然母亲声称丈夫死了,自己是寡妇,但外婆一家一直叫他肮脏的小子,认为他是母亲犯错的产物。

  为此,表兄弟时常欺负他,母亲没办法了,只好带着他离开外婆家,去外地生活。

  好在母亲是非常优秀的女仆,顺利应聘成为一名贵族女仆,用赚来的钱养大了他。

  六年前,母亲主家要离开英国,遣散了仆人,但也给了母亲一大笔安家费,他们母子就搬到了这座城市。

  后来他才知道,母亲曾在这里当女仆,哪家不知道,但她确实很熟悉这里,只是时常会看着熟悉的地方发呆。

  他猜测亲生父亲就是本地人,可无论怎么问,母亲都不肯说,只让他记住,他父亲已经死了,不必再追究。

  现在得知父亲下落,让他有点无措。

  想到那个瘦弱的,阴郁的埃里克可能是他父亲,不知怎么的,心脏突然狂跳起来。

  “那,那个,我应该告诉母亲吗?”他慌乱道。

  “我想是的,她需要一个认可,你父亲认可并欣喜你的存在,不是吗?”苏叶道。

  “可父亲,不,他真的会认我吗?”私生子都是父亲不肯承认的孩子,他的父亲真的会认他?

  “大概欣喜若狂?”苏叶微微一笑。

  “那好吧,”索普长舒口气,下定了决心。

  三人乘上马车,往城东的方向赶,快到河边上了,才在一栋房子前停下。

  索普推开房门,他母亲正在缝补衣服,惊讶的抬起头来,“你回来了,不是要工作吗?”

  “妈妈,这位是女子爵,和阿列特阁下,他们有话对您说,”索普道。

  索普夫人看着并不年轻,眉宇间有着深深的折痕,显然岁月给了她许多困苦,可终究一步步淌过来,留下了从容。

  她站起来以最规矩的礼仪向两人行礼,“非常欢迎,敢问女子爵的来意是?”

  “赛迪尔家族的墓碑,是你花钱找人修缮的吧,”苏叶率先提起了这个话题。

  索普夫人一愣,“是,是的,我曾经是赛迪尔家族的女仆,当年老爷和夫人待我极好,重新搬回来后,发现他们的墓碑无人打理,就花钱稍微修缮了下。女子爵是怎么知道的,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霍恩都不知道。”

  “在这一点上,我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还以为麦克默多·赛迪尔先生亲自修缮的呢,没想到是有人提前做好了,”苏叶摊手,没办法,谁叫她先去的墓地,而不是樱池庄园,出现一点小小的误差在所难免。

  索普夫人手一抖,针扎进手指里,痛得她眼泪都下来了,“您说什么?您的意思是,麦克默多少爷没有死,他回来了?是真的吗?太好了,我就知道他不会出事,他真的没有死!”

  索普夫人哭得泣不成声,任谁都看出来其中蕴含的感情。

  “你已经见过他了,不是吗,那位埃里克先生,鸢尾花酒馆的老板,”苏叶提醒。

  “怎么可能?”索普夫人惊讶,“虽然他们的背影很相似,但面容完全变了,就连气质也”

  “夫人,他在美国一十年,遭受了难以想象的折磨,改变是必然的,当然,我也没想到,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顿了顿,苏叶叹息,“要不是看到他年轻时候的画像,我也想不到他的变化如此之大。”

  以至于让她的演绎法完全失效,那张脸简直比毁容重造还惊人,几乎连一点相似性都没了。

  从五官到发色到瞳孔,再到行为气质,完全没麦克默多·赛迪尔丁点样子,这是遭受了多大的折磨,才会有如此翻天覆地的改变?

  索普夫人也意识到这点,痛哭出声,非常心痛心上人的遭遇。

  哭了好一会儿,差点晕厥过去,索普夫人才虚弱地停下来,迟疑询问,“您是怎么发现我们的,他说了什么吗?”

  苏叶摇摇头,“很遗憾,他应该已经忘了你。”

  索普夫人面上黯然,“不怪他,是我暗恋他,那晚也是意外,他喝醉了,我偷偷进入他房间,早上他还没醒就离开了,或许他根本不知情。”

  做了这种事,虽然是情难自禁,但索普夫人也没脸留下,第一天就找借口辞职。

  希娜夫人知道她要走,还特意多给了她几个月薪水。

  她知道自己行为不妥,回家后也没告诉家人孩子的父亲是谁,只说秘密结婚,丈夫死了。

  父母当然不信,但也接纳了她,只是终究纸包不住火,大家都心知肚明,她的儿子是私生子。

  这一点让她很愧疚,无法让儿子拥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索普夫人歉意的看向儿子,“抱歉,都是因为我,他并不知道你的存在,所以你千万别怪他,好吗?”

  索普:

  他惊讶的嘴巴都张大了,所以他不仅是埃里克的儿子,他爸爸还有另外一层身份,赛迪尔子爵前继承人?

  那他索普咽了咽口水,干笑道,“还真是泼天的富贵哈,”只是,他真能得到吗?一个私生子?

  “所以,您是怎么知道的?”索普夫人仍然疑惑,当事人都不知道的事,毫不相干的女子爵竟然知道。

  “哦,樱池庄园挂着赛迪尔家族成员的画像呢,索普合该在列,”苏叶笑笑。

  私生子有什么关系,找对了方法,也可以变成婚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