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天不仅派人盯着黎杰的动静, 自然也派人盯着灿美服饰。

  此时应该已经从冯丽丽那听到好消息的，没想到却从自己派出去的人那里打听到冯丽丽竟然已经被灿美服饰开除了。

  其实她被开除沈乐天倒是不觉得有多稀奇，毕竟冯丽丽丢了这么大的单子，换了他是老板第一时间也得开除她。

  可是若是冯丽丽离开灿美，那之前说好牵线搭桥的事情, 难道也一并黄了？

  这下沈乐天也觉察出不对劲。

  他让人把冯丽丽带回乐天服装厂。

  “你说, 到底怎么回事？”沈乐天这下可没了好脸色。

  “沈老板，之前方灿灿跟我都说的好好的, 等订单作废了就把这个单子的货便宜处理掉。可是后来她又说要考虑一下, 现在等她考虑好了，竟然说这批货不卖了！”

  “你说什么？不卖了是什么意思？”沈乐天猛的拍桌子站了起来。

  冯丽丽吓得一缩：“沈老板，我也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对方一点预兆都没有，只是说不希望自己的产品贱卖。”

  沈乐天仿若晴天霹雳一般, 怒吼道：“你之前信誓旦旦的说没问题, 现在又告诉我对方不卖了！我之前可是付了100多万！”

  冯丽丽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从侧面想办法，很快她就有了对策：“沈老板, 方灿灿之所以不同意卖这批货，同时把我赶出公司，大概是因为她发觉我在其中没有为公司做事可是这批货对灿美而言依旧是大问题, 如果她没有说实话, 那其实现在他们还是需要把这批毛衣处理掉的。这是你可以亲自出面谈下这笔单。你看”

  沈乐天冷哼一声：“你倒是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冯丽丽心虚的很, 可这件事已经这样了, 还不如豁出去：“沈老板，你如果觉得自己出面不太好的话，可以找孔东宇出面跟方灿灿谈，你是孔东宇的老东家，找他的话他应该不会拒绝的，还能顺便挑拨他和方灿灿之间的关系。”

  沈乐天想来想去，也没别的招了。

  立刻就去天天制衣找孔东宇。

  天天制衣如今已经发展成两栋小楼的中型制衣厂，在这片工业区，也算是相当气派的制衣厂了。

  沈乐天一走进天天制衣就觉得扎心了。

  这里井然有序的忙碌着，一排排全新的机器轰鸣着，所有人都在埋头忙着自己的事。

  如今的天天制衣，规模比乐天服装厂大，工人比他的多，而且管理的井井有条，沈乐天看到这一幕，仿佛看到了孔东宇还没走之前的乐天服装厂。

  他的眼眸蓦地沉冷下来。

  他当初也算是待孔东宇不薄，没想到他竟然吃里扒外，勾结外人损害厂里的利益。

  如今在那个女人的帮助下，孔东宇的厂倒是开的红红火火，相比之下，乐天服装厂生意就要差许多了。

  其实之前那个毛衣的订单是朋友拜托他做的，说交货以后要是客人满意，之后的订单也都给他。

  虽然他的厂里不能生产毛衣，可之后的订单倒是可以自己做，利润也一定可观。

  想到这里沈乐天决心一定要把这批货拿到手，哪怕不能让方灿灿损失太多，能让他顺利交货就好。

  孔东宇听到下面的人说沈乐天来了，赶紧迎了出来。

  “沈老板，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怎么，如今我没事来看看你都不行吗？”沈乐天虎着脸说道。

  “哈哈，瞧你说的什么话，欢迎欢迎，以后沈老板有空多来我这里做做，指导工作。”

  沈乐天也没工夫跟他瞎扯，来到孔东宇的办公室，简明扼要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沈老板，你的意思是，你对灿美服饰被跑单的这批货有兴趣。”

  “没错，我有个买家，之前还托我问过毛衣的尾货货源，只要价格便宜，量不是问题，应该可以一口拿下的。”

  “这”孔东宇有些为难。

  “怎么，老弟这是不肯帮我这个忙么？”沈乐天语气加重，似乎带着一丝怒意，多年来在外做工程练就的气场此时是全开了。

  孔东宇赶紧说道：“沈老板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自然是想帮你的，只是这批货我听说方小姐已经解决了，她似乎已经找到合适的买主了。”

  沈乐天这下惊呆了，他千算万算偏偏没想到方灿灿竟然这么快就能找到买主。

  不对

  他这段时间死守严防的，都没有服装厂，或者尾货贩子接近灿美服饰。而她的下属黎杰也似乎并没有找到什么靠谱的下家，原本这件事他十拿九稳的，怎么突然方灿灿就找到买主了。

  这事情相当不对！

  “你是不是搞错了？”沈乐天眯起眼睛，审视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一定是他听错了。

  孔东宇一愣，赶紧笑道：“也许是我没弄清楚吧，不过沈老板，你若是想要谈生意最好还是亲自跟方小姐谈比较好，何必找我这个中间人呢。若她真的找好了买家，只怕很快就要开始运货了。”

  沈乐天此时心急如焚，也懒得跟孔东宇周旋，立刻开车来到灿美服饰。

  方灿灿哪都没去，坐在办公室里悠哉悠哉。

  安泽伦敲门进入，挤眉弄眼：“乐天服装厂的沈老板来了。老大，要见吗？”

  方灿灿冷笑道：“都不避嫌，直接杀来了，很好，让他进来。”

  “我和黎杰就在门口，有什么事叫我们。”安泽伦一副狗腿的笑。

  “能有什么事。”

  “行，那我叫人进来。”

  安泽伦心情是有些按捺不住的雀跃，吃瓜群众都快要等不及了。他对沈乐天笑道：“沈老板，我们老板刚好有空，请进来吧。”

  他把人带进去，便规规矩矩的退到门外。

  只可惜他一个hr经理，不太好在老总的办公室里杵着。

  就只能在门外等着，恨不得趴在办公室门上偷听。

  同时站在门外的还有黎杰。

  虽然事情都已经圆满解决了，不过沈乐天来势汹汹，他也有些担心跟他正面杠上的方灿灿。

  这个女人虽说性格刚毅，却也终究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只是他要比安泽伦内敛很多，什么也没说，只是等在门口。

  沈乐天走进办公室，方灿灿的态度倒是客气。

  “沈老板你好。”

  “你认识我？”

  “虽说没见过，不过我在创业之初可是跟你的乐天服装厂有过很多次合作。当然，那时你总不在，接待我的是你当时的销售部经理孔东宇。”

  沈乐天一听见孔东宇的名字，唇角下意识抿起，岔开话题。

  “方小姐，今天我来是为了你之前的一笔订单。”

  “哦？”方灿灿眼眸微微撑大，一副认真听的表情。

  “我听朋友说，你之前有一批库存急需出手，我这边正好有毛衣尾货的销路，不知你是否有意出售？”

  方灿灿笑道：“真是谢谢沈老板的关心，我之前的确有一批五万件的毛衣急需要处理，不过目前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你的货都卖出去了？”沈乐天嚯的一声站了起来，他听到这个消息该如何淡定。

  这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这个订单刚刚过期，她之前还在让手下到处找人联系下家，五万件毛衣，怎么可能说卖出去就卖出去！

  而且南城的服装业虽说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可是工业区里盘根错节的小道消息最为灵通，要是方灿灿在南城找到任何一个卖家，工业区都会有风声。

  他今天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方灿灿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是的，我的确已经卖出去了。”仿佛并没有看出沈乐天的异样和失态。

  沈乐天气急败坏的问道：“能否请问你都卖给谁了？多少钱卖掉的？什么时候卖掉的，货是否都运出去了？”

  方灿灿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忙着手上的事情。

  过了一会才悠悠开口：“这些问题，我似乎不太方便回答吧。”

  沈乐天血压陡然上升，方灿灿的这个反应，难道已经知道冯丽丽是自己派来的？还是说知道这个订单是他找人下的？

  不对，不可能！

  方灿灿只是一个新手，怎么可能看穿这么多门道。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货还在，只是她不愿意便宜卖掉，毕竟被跑单是非常丢人的事情，任何一个服装公司都不愿意面对。

  她大概是想把货囤一囤，等风声过后，再想办法正价卖出。

  沈乐天知道自己若是想要跟对方合作，这样的态度是不行的，脸上立刻堆出讨好的笑容：“方小姐，如果你是在担心价格问题，你放心，价格好商量。”

  方灿灿知道，此时沈乐天如同困兽一般，他已经付出了328万货款的四成，整整130多万的成本，却连一件衣服都拿不到，自然上火。

  她心里快要乐开花了，却依旧要端着，也是很累。

  她说道：“这些衣服我都卖给一个做外贸的朋友，他正好有个客户需要毛衣，我就便宜卖掉了，因为跟他有协议，所以不能透露交易价格，所以很抱歉。这些衣服已经在昨天就已经从绍州发货，现在大概已经在物流公司走清关程序了吧。”

  沈乐天听了这话，一双充血的眼眸死死的盯着方灿灿的脸。

  她的脸上没有一点撒谎的迹象，她提供的信息都是真实的

  这对沈乐天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打击。

  他一分钟都不想在这家公司待着，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只知道，自己的130万只怕是打了水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