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玛特的这些年, 小周积攒了不少人脉, 其中就有服装设计师团队，晚上把衣服一丢，人保证明天中午之前出货。恰好明天彩排就在市里体育馆, 拿衣服不必途跋涉地来回折腾。

  基地不少选手为彩排和公演彻夜难眠，小周倒是一觉睡到大天亮。以前在伊玛特，她还经常失眠, 到森微之后，睡眠质量蹭蹭地提高。

  唔, 也许是谈恋爱的buff。

  毕竟，和蒋先生谈恋爱太省心了——无需计划，效率就高得可怕！

  连带的, 事业也有助益，至少上班不会迟到了。自从蒋先生包揽接送任务之后, 周妈每天按时叫早，准备两份色香味俱全又不容易留味道的早餐, 让她打包带走去车里吃。

  每次和蒋先生坐在车里吃早餐, 她都有种……经营小家的错觉。

  悄悄的，甜甜的，又……很压力山大！

  自己就像跳棋, 再怎么努力地越坑, 最终都会掉进一个。

  彩排当日，所有人严阵以待。

  小周被派去接待特邀媒体。

  公演没有媒体投票环节，他们的具体作用是, 演出时对着摄像头吹嘘一波，播出时在网上宣传一波。

  她一大早就在酒店里张罗这事。

  安排接人的车辆，安排食宿，给媒体代表分派红包……偶有飞机误点，车辆又要重新安排；偶有媒体代表提出食宿的要求，又要另做调整。

  事情都不大，但琐碎得很。

  忙到中午，衣服做好了，她实在腾不出时间去取，就叫了个跑腿。跑腿到体育馆，又找不到人。她让王曦瑶联络林杏菲，林杏菲忙得抽不开身，最后还是康棠收的。

  小周趁着吃饭的间隙，喘了口气。想起那日王星语爆的料，问王曦瑶：“你和林杏菲关系怎么样？”

  王曦瑶简单地说：“室友。”

  集训前期，几个助理都住在市区的酒店里，后来因为基地事情太多，来回不便，节目组就安排他们在基地住下。林杏菲和王曦瑶作为唯二的女生，自然共处一室。

  小周说：“你知道你的日记是谁透露出去的吗？”

  王曦瑶顿下筷子：“你是说林杏菲？”

  “有人这么说，不过那人也不可靠。”小周对王星语并不信任。

  王曦瑶想了想：“有可能。”波澜不惊的样子。

  “……”

  看她这么淡定，小周也无话可说。

  过了会儿，王曦瑶好似想通了什么：“那我是因祸得福呀，看来我和阿轩是天赐的缘分啊。”

  小周听得牙酸：“你这样单方面的撒狗粮，问过朱玉轩的意见吗？”

  王曦瑶不以为意：“哪个偶像没几个女友粉啊？他是干大事的人，会习惯的。”

  小周：“……”

  下午，媒体代表大批量抵达，小周忙得分|身乏术，到晚上十点才消停，然后厚厚就捧着方便面来找她分享八卦了。“今天彩排庞朵雅和罗少都去了，差点没在现场打起来。”

  小周没吃晚饭，正饿得前胸贴后背，抢过方便面：“让我吃两口。”

  说两口，就两口。

  只是一口半碗，一口半碗，还的时候，只剩汤了。

  厚厚接过碗看了好几眼，将叉子推回去，悲愤地说：“叉子还有什么用？”

  小周很体贴：“那我们来聊聊八卦吧？”

  她伤心地看着没有面的泡面：“没什么好聊的。”

  小周说：“说说罗少和庞朵雅呀！”

  “……一男一女能怎么样？当然是干瞪眼。后来总导演把两人隔开了，一个在彩排现场，一个另外开了个训练室练习，两人到现在还没回去呢。”厚厚说，“对了，王星语今天带了很多零食去体育馆，被总导演说了。”

  她不知听谁说的，还模仿了总导演的语气：“平时吃个鸡爪、薯片也就算了，穿着演出服彩排的时候还给这些油腻腻的东西，是怕衣服太干净，演出太顺利吗？”

  小周想了想说：“我突然觉得孙兆麟很够意思。”

  “啊？”

  以王星语的性格，自我检讨是不会的，既然被骂了，一定是别人害的。

  比如说：好端端的，谁开了给选手送零食的头？

  ……

  嗯，是孙兆麟。

  公演当日。

  天没全亮。

  小周一大早到体育馆熟悉环境，一群选手正在台上彩排。他们没有唱歌，只是来回地踩节拍、熟悉走位和舞蹈动作，看到她来，纷纷鞠躬打招呼，然后继续训练。

  汗水洒下，那是奋斗的青春。

  她坐在观众席不同的位置，认真地看他们彩排，每一遍完毕，就以多年参与演唱会的经验纠错：

  “整体偏右，最右边的人快出镜头了。”

  “你挡住后面的人的镜头了，你们几个距离靠得太近。”

  “你太出来了，再往后退一点。”

  “记住与旁边的人的间距，就是这样，刚刚好。”

  太阳渐渐升起。

  金色光芒照耀大地。

  其他经纪人和选手陆陆续续到场……

  公演即将开始！

  节目组开始录制公演倒计时。

  几个经纪人在不同的房间接受采访。

  “有特别看好的选手吗？”

  小周说：“本来脑海里有一份实力更强的选手的名单，但是，看彩排的时候每个人都那么拼命、那么努力，这份名单就扩散为所有努力的选手。努力总会有回报，未必是这个舞台，但一定有他们的舞台。”

  “与选手相处了这么久，你觉得他们是否已经做好了成为偶像的准备？”

  小周说：“他们就是冲着这个来的，通过这个平台，一定会变得更好。”

  “每个选手吗？”

  ……蒋先生的坑踩多了，她的脑袋自主研发了“防坑系统”，此时，警报正哗啦哗啦地响着。

  哦，对了，周向野也是选手。

  小周立刻把话吃回去，含蓄地说：“这是我美好的愿望。”

  能不能实现？

  那要看天上有没有划过流星。

  六点一刻，观众开始进场，半个小时后，嘟啦视频当家主持人花妞、慢叔登台暖场。

  公演快开始的时候，庞朵雅和罗少晨进入后台给选手加油打气。小周站在角落里，远远地就能感觉到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高手过招，靠的就是气势！

  放眼娱乐圈，敢和罗少正面硬抗气势的人实在屈指可数。

  小周感慨：庞朵雅不愧是圈外人。

  体育馆隔音一般，他们在化妆间也能听到观众台传来雷鸣般的倒计时声。

  “5！”

  “4！”

  ……

  “1！”

  公演正式开始。

  主持人读完广告，宣布规则。第一二组的选手站在舞台的入口处待命。庞朵雅跟着他们一起过来，捋着袖子鼓劲：“把我平时教给你们的全都发挥出来！你们是最棒的！”

  比起热血沸腾的舞蹈女王，音乐教父表现得十分淡定，在化妆间说了几句注意事项后，就怡然自得地坐在休息室里看现场直播视频。

  那专注的样子，让一起看直播的小周很想问：家里不给看电视吗？

  “现在，有请第一组选手上场！”随着主持人宣布，第一组选手深呼吸着上台，事前经过挑选的优秀观众们立刻发出震耳欲聋的掌声。

  他们为我们而来！

  选手们激动得热泪盈眶。

  音乐缓缓响起——

  原歌时长只有三四分钟，为了保证每个选手都有足够的表演时间，每组歌曲都改编延长到十一二分钟，加上庞朵雅编的舞动作幅度很大，他们全程又唱又跳，极其考验体力。

  唱到第六七分钟的时候，眼光毒辣的人已经看出有选手后继无力，动作不如先前那么到位。

  表演结束后，选手被主持人留下作自我介绍。

  每人说话都气喘如牛。

  慢叔调侃道：“报自己的号码要报清楚啊，不然观众容易投错票。我们这个投票和英国脱欧投票一样严谨，没有第二次机会的。”

  花妞在旁边笑：“话不要说太满，万一英国投第二次了呢？”

  慢叔说：“那说明我们比英国脱欧投票更严谨。”

  “现在，投票通道开启！每位观众都可以拿起手里的投票器，为你喜欢的选手投上宝贵的一票。它们将与网络投票一起决定《偶像天梯》102位选手中，谁是被留下的前30名！”

  第一组、第二组、第三组……到第六组。

  时间似漫长，似匆匆。

  选手们一个个忐忑不安的上去，如释重负的下来，又紧张兮兮地守在屏幕前，等待最后的结果。

  等所有表演结束，后台开始计票，主持人按台本暖场，采访媒体代表，听他们闭眼一波专业吹。

  吹到吹无可吹，结果还没有出来，主持人只好临场发挥，现场导师：

  “今天的比赛现场来了两位重量级的嘉宾。他们一位才气过人，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的歌王歌后，是歌坛的泰山北斗；一位摇曳生姿，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舞蹈家。他们就是……”

  话筒冲向观众。

  观众齐呼：“罗少！庞女王！”

  台前疯狂，台后紧张。

  三个经纪人如临大敌地等着工作人员算出最后结果。因为今天网站冲票冲得很厉害，所以计算量比预计的更大。近半个小时才出结果。

  “怎么样？”

  三个脑袋同时凑过去。

  工作人员在excel里，圈出了前三十。

  暖场结束，结果送到主持人手中，所有选手重新上台。

  庞朵雅下台第一时间看向了孙兆麟。孙兆麟抿着嘴唇，脸色很是难看，她心顿时咯噔一声，下意识地看向走在旁边的罗少晨。他依旧满脸淡定，只是清冷的双目望向舞台时，透着志在必得的笃定。

  为了制造悬念，名次是从14、15、16开始公布，然后往前三名，往后三名……

  小周往常看到这个环节时会很暴躁，恨不能让他们好好学习一下体育比赛报名次时的干脆利落。

  而今天。

  依然很暴躁。

  结果都知道了，能不能说快点。

  与她想法一致的人不少。

  尤其是选手。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反正都是一刀，能不能砍快点？

  被读到名字的选手自然欣喜若狂，而迟迟没有听到自己名字的，更是焦躁不安。

  插了无数则广告，主持人终于念到倒数第四个名字。

  “今天比赛的第一名是……”

  “朱玉轩。”

  观众们吼得声嘶力竭。

  不是激动的，是累的。

  然后是坐上末班车的选手。

  “第二十八名，张盛恺。”

  “第二十九名，裴源。”

  “第三十名，王尔乐。”

  读完，现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终于……

  结束了。

  然而，并没有。

  集训考核的最终名额是36名，每个经纪人手里各有两票，可以从淘汰选手中挽回。

  于是经纪人上台，使用手里的生杀大权——

  孙兆麟给了舞蹈组排名靠前的两个选手。

  王星语一票给了周向野，一票给了人气很高但此次表演失利的选手。

  小周给了观察后觉得人品不错的选手。

  公演正式结束。

  庞朵雅面黑如漆。

  参加公演的102名选手中，舞蹈组占三分之二，但进入最后三十名的，声乐组25名，舞蹈组只有5名，是前者的五分之一。

  就算加上经纪人投的6票，36名进入特训的选手中，舞蹈组8名，声乐组28名。

  ……

  何等打脸？简直是用数据甩她的脸说：她之前的打分全是水分！而且，全是水也水不过罗少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