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求不得(三)
作者:欠金三两      更新:2022-08-29 12:25      字数:4823
  皇城有一处办事机构, 名叫巡案司,专办各地难以解决的大案、要案。

  在十几年前,巡案司内还只有男子, 但随着朝代的发展,不少有志于此的女子也加入了。

  陆飞月便是其中一位。

  此刻她正匆匆从巡案司里出来, 撑着油纸伞, 脊背笔直,手握鎏金刀, 冷艳的容颜中带了几分英气。

  她之前到沧州, 原本是想取郑家与朝廷官员勾结经商的证据,却误打误撞找到了与绑架案有关的书信。

  往来书信里涉及不少朝内官员, 又有详细的买卖账本, 她不敢疏忽,只好先来巡案司告诉她师傅。

  只是,不知李弱水二人还有没有被困在沧州,但有路之遥在,他们大约是脱困了。

  “飞月!飞月!”

  熟悉的呼喊声从雨幕中传来,陆飞月转头看向身后。

  只见崔明皓低着头冒雨而来, 他弓着身子,身上湿了大半, 怀中似乎抱了什么。

  陆飞月皱皱眉,快步走上前,将纸伞分了他一半, 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你何时回来的?”

  崔明皓抬起头,用衣袖擦了擦脸,看向陆飞月时不禁笑了出来,脸颊上浮起一个酒窝。

  “我今早回来的, 拿到了些好东西,原本去你家找你的,但没想到你来这里了。”

  陆飞月垂眸看向他怀中,那里只露出了蓝色书封的一角。

  “这个吗?”

  “是!”崔明皓忙不迭地拿出这本账本,献宝一般递给了她。

  陆飞月原本是有些心不在焉的,但翻开第一页时便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有些高了。

  “这账本……你从哪里得到的?”

  “说来话长,之前我被骗误入匪窝,原以为要交代在那里了,却没想到遇上两个人,其中一个刷刷几剑就灭了一个匪窝!”

  崔明皓看起来激动极了,手不停地比划,却没能模仿到路之遥一星半点。

  “几剑就能灭了匪窝?”

  陆飞月皱眉,虽然听起来很奇怪,但她脑海中莫名浮现一个白色的身影。

  “有些夸张,还是费了一些功夫的,但我都想拜他为师了……这个账本就是在他灭了匪窝后那些人落下的。”

  崔明皓看着她,略带邀功似的说道。

  “你应该认识,他们一个姓路一个姓李,我带他们来皇城了。”

  陆飞月原本严肃的神情也柔和了一些,眉梢都带了些笑意。

  “他们果然没事。”

  崔明皓观察着她的神情,唇角也跟着扬了起来。

  “要去找他们吗?我知道他们在哪。”

  陆飞月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敛了笑容,摇摇头。

  “现下先不去了,我还得去立案。”

  原本只有郑家的书信和账本,只能立郑家与朝中几位大臣勾结的案子,但有了这个账本,便能佐证,直接另立一个绑架案。

  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地彻查皇城内的女支院以及那些可疑的大臣眷属了。

  “那我和你一起去。”

  崔明皓接过伞,打算同她一起走,却少见地看到陆飞月飘了眼神,神色略有歉意。

  “我,另约了人,恐怕要和他一起去,抱歉。”

  崔明皓顿了一瞬,随后又扬起笑意,对她摆了摆手。

  “无事,我正好回家换身衣服,这么穿着怕是会受风寒。”

  崔明皓站在巡案司的牌匾下,看着陆飞月匆匆离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唉。”

  李弱水裹在被子中,眼睛瞪得像铜铃。

  不能开口的她只能在心里叹气,躺了一个早上,总感觉身上的肌肉都僵了。

  也不知道路之遥去找白轻轻谈得如何,希望白轻轻能挺住,不要松口。

  路之遥就连锁链都给她想好用什么材质的了,要是这次不能躲过去,小黑屋百分百要进。

  不行,她不能把鸡蛋放在一处,现在就得琢磨一下小黑屋里该怎么和他相处。

  但好像怎么相处都很奇怪。

  “客官,你们醒了吗?需要换水吗?”

  敲门声拉回了李弱水的思绪,将她的心提到了嗓子那里,生怕他下一刻就会直接开门来换水。

  皇城的客栈并没多么舒服,帐顶没有花纹、被子不够柔软,小二还总爱来敲房门。

  一刻钟来敲一次,每次都像是要推门而入,却每次都会放弃。

  就像是刽子手砍头,刀抬起来了,却每次都砍不下去。

  “客官、客官,您回来了,需要换水吗?”

  小二的声音小了一些,像是背过身在说话。

  “换水?你进去了么?”

  路之遥清越的声线在门外响起,李弱水终于松了口气。

  “没有,之前只见到公子出去了,不知道那位姑娘还在不在,便没进去。”

  “有劳了,等会儿我们要去吃午饭,你到时再来。”

  路之遥说完这话后便笑意盈盈地开了门,慢慢朝李弱水走去。

  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李弱水内心不禁咯噔一下,看来她下辈子真的要被关在小屋里了。

  随着路之遥进屋的脚步,远处又传来几声箜篌之音,她僵硬的肌肉霎时放松。

  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李弱水没多细想,猛地坐起了身。

  “我觉得苏州非常不可,那里夏日潮湿闷热,我们还是再另找一个地方,毕竟是我下半辈子的栖身之处。”

  “那你想去哪里?”

  路之遥略微挑眉,摸索着拿出了今早买的衣袍,想将湿了袍角的衣衫换了。

  看着他的动作,李弱水立刻裹紧被子,背过了身。

  “从长计议吧,北方、南方我都觉得不错,但具体的地方还得选一选。”

  身后传来衣衫落地的声音,路之遥低声轻笑。

  “想要协商可以,但你是不是该看自己有什么筹码?”

  李弱水仔细想了想自己,她实在是一无所有。

  “你觉得我有什么?”

  “这个。”

  李弱水闻言转过身去看,只见他将长发撩到耳后,手指点着自己的肩颈处。

  ?

  李弱水有些好奇,她裹着被子下了床,踩着地板跑到他身前。

  在他指尖点到的地方有两排淡粉色的伤痕,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李弱水凑上去看了许久,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什么。

  “这个……不会是我的齿痕吧?”

  她还记得在沧州时她确实咬过他,但这都过了多久了,居然还有痕迹?

  路之遥弯起眼眸,细碎的额发落在眼上,垂下的眼睫投出小片阴影,像是在回味什么。

  “是你的齿痕,这还是你第一次伤我,记得吗?”

  不知为何,她想到了那些在你身上刻下我痕迹的霸总文。

  如果羞耻有重量,李弱水现在已经被压趴下了。

  “它怎么还在……”

  “我用了些药。”

  路之遥伸手抚摸着那处,被长发遮住的半张脸上满是满足和痴迷。

  “还好当时用了药,不然现在都没有了。”

  李弱水瞪大眼睛,抓住了盲点:“你当时就想着要留这个咬痕了?”

  这么早?

  那时她好像还处于怕他的阶段吧?

  “这个让我很快乐,为什么不留着呢?”

  那段时日,他可是每晚都要靠这个伤痕来愉悦自己,每一次按下的疼痛都能给他带来莫大的快乐。

  虽说用了药,可还是没能阻止它痊愈,后来也就不痛了,但他依旧喜欢这一处。

  “你再咬一次,我们就能再商量住哪里,好么?”

  ……

  都已经这样了,她还有什么选择吗?

  “剥开旧伤可是很痛的,你确定吗?”

  路之遥柔了眉眼,只觉得身体的每一处都已经开始兴奋起来了。

  “求之不得。”

  不是很懂变/态的愉悦点到底有多奇怪,但李弱水还是认命地咬了下去。

  从一开始就知道路之遥不正常,此时她虽然有些讶异,但不会觉得震惊和不可理喻。

  毕竟路之遥做什么都不奇怪。

  “我咬了。”

  她渐渐加深那个淡粉色的印记,在它变成乌红色时还是松了口。

  他的肌肤是玉白色的,像是一尊上好的玉雕,可这玉雕上却被她刻下了两道浓厚的痕迹。

  李弱水看着那道咬痕,心里莫名有些痒。

  就好像她真的刻了章,这人是她的所有物一般。

  等等,这个想法很危险啊,她难道被路之遥同化了吗!

  李弱水立刻往后退了一步,裹着被子就绕到了屏风后。

  “我先穿衣服,你……”她探出头去看了眼低笑的路之遥。

  “你先兴奋着吧,可别忘了关在哪里的事还要再讨论啊。”

  李弱水一边穿衣,一边开始矫正自己越发奇怪的癖好。

  总被路之遥这样对待,搞得她都有些喜欢这种感觉了。

  罪过罪过。

  蹲在屏风后洗心革面了一会儿,李弱水突然想到什么。

  她现在能控制自己的身体,而不是吃解药,不就说明这场博弈是白轻轻赢了吗?

  李弱水穿好襦裙,系好绦带,扒在屏风后看向他。

  “你要去哪里给白轻轻拿药?”

  “皇宫。”

  路之遥轻轻应了一声,他的手却一点不温柔地按压上了那道咬痕,将它生生压出了血。

  鲜红的珠子从玉白的肩部滑下,红白相映,带着一种特殊的美感。

  他从行囊中拿出一瓶药,轻轻地抹在了伤口上,神色温和平静。

  似是察觉到了李弱水的视线,他笑着解释道。

  “趁它流血时抹药,这个伤口便不会恢复如初了。”

  ……

  不可否认,没人会讨厌这种专门和独属于你的感觉。

  这感觉很好,但不是用这样伤害别人的方法来获得。

  李弱水微微叹口气,也不知他这痛就是爱的潜意识怎么才能扳过来。

  “我晚上便去皇宫拿解药,你在这里等我,好么。”

  抹了药,终于放下了一件心里事的路之遥站起身,对着李弱水伸出了手。

  “现在去吃饭罢,正好还能讨论你想去哪里定居。”

  “……”

  心里有苦她对谁说。

  李弱水上前牵住了他的手,再次开始强调。

  “我不会走的。”

  夜幕降临,皇城下了一日的雨终于停了。

  街道上蓄着不少积水,里面倒映着高高挂起的明月,随后被人一脚踩散。

  路之遥按着白轻轻说的路线走到这处,随后调转方向面向后方,那里正是皇宫的高墙。

  他记得白轻轻说过,再向左五步,就是一棵让他借力的榕树。

  他踏过水洼,向左挪了五步,随后抬手摸了一下,果然碰到了粗糙的树皮。

  她的路线太过于详细,都是说的方向和步数,即便是他也能随意入宫。

  看来之前确实派了不少人来。

  但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路之遥踏上宫墙,剑柄上的小木偶正笑眯眯地抱拳荡圈。

  他刻意动着剑,将木偶晃来晃去,似是有些走神。

  “是该做个秋千,不然她以后在家玩什么呢……”

  这声感叹消散在湿冷夜风中,宫墙这处除了晃落水滴的榕树,再也没有其他痕迹。

  他按着白轻轻说的路线来到宫殿的小院中,听脚步声,殿外还走动着一些人。

  路之遥反手送出银针,直到门外的人都倒地后他才慢慢走出来。

  清冷的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铺上台阶,随后投射在木门上。

  他正要推门而进,便听得里面传来细微的啜泣声。

  “救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不止是咬痕,小路偷偷做过的变/态事可不少。(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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