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9日,晴。

  午，11:59。

  “所以……”松本小百合刻意拖长了声音。

  “果然……”铃木绫子托着脸，若有所思。

  被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有纪也有点不自在，放下水杯微微后退一步,无奈道：“不要吞吞吐吐的,到底想说什么嘛？”

  看她似乎有点紧张,松本小百合不由生出几分恶趣味。

  “也没什么，”她悠然叹了口气，故作感慨,“只是想起来,有人跟我亲口说‘你想的那种事情根本不存在’，结果转身就在当天谈起恋爱,而且还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啊,”秀美的双眸微弯，铃木绫子自然地衔接上，轻轻摇头,“跟我说只是带普通朋友去飞行船玩，结果整个旅程中完全跟对方待在一起……已经算得上见色忘友了吧？”

  这样兴师问罪的架势,让有纪有点心虚。

  但是的确都是意外啊,她也没想到开头之后会发生什么事的嘛。

  飞行船那次的话，说起来都怪红暹罗猫，要不是他们打乱计划,原本那就是一趟拆弹教学的美好旅程……结果一波三折的事件解决后，由于自愈的后遗反应不小心在松田身边睡着了,之后又被察觉身份切换的破绽……

  而小百合婚礼那天,要不是误喝了药剂,她就不会在宴会后拉着松田去单独呆着，也就不会听到告白，更不会冲动之下给出了回应……

  等等，在那之前，这两位不都比她明确恋情要早么，她才是坚持到最后的那个啊？

  想到这里，她顿时理直气壮起来，不闪不避地回视：“说到这里，难道不是你们先要解释，怎么会突然就摆脱单身了吗？”

  “别想转移话题，”松本小百合精准拉回正题，笑吟吟捏了把她的脸，慢条斯理地道，“说起来，我可是好奇很久了。”

  “不是一直对警察没什么好感么，结果只是嘴上讨厌，实际却很喜欢这款。”

  “果然是个傲娇啊，有纪。”

  铃木绫子颇以为然地颔首赞同。

  “才不是啊，”她下意识就要反驳，“跟警察有什么关系，我只是……”

  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忽然感受到了来自朋友们火热的注目。

  “——只是？”松本小百合简直眼前一亮。

  “只是？”铃木绫子款款微笑。

  “……只是时间到了哎，”飞快把话咽了回去，有纪话音一转，煞有介事地去看墙上的钟，“现在我们该去换礼服了吧？”

  没等两个人回答，她已经效率极高的一人拽起一只手牵着往更衣室走。

  松本小百合有些不甘心地想挣扎：“倒是先说完也来得及……”

  不过某人打定主意充耳不闻，自然不会再接话。

  “呀，快来不及了！”装模作样地惊呼一声，她拉着两人匆匆加快了步速。

  午，12:17，宴会厅。

  诸伏景光在门口撞到了一个人。

  要说是撞到，其实也不贴切。在相撞的前一刻，对方即使背对着这边，还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主动往一侧偏开，于是彼此避让之下，得以回避了这起意外事故。

  “抱歉。”揉了揉生生磕在墙上的手肘，黑发蓝眼的青年对这情况有些惊讶。

  要知道，对于常年涉险的公安警察来说，对于人的存在感是很敏感的。出于职业性质的必要警惕性，别说相撞，大多数时候他都会有意避开行人。

  但这位，直到转过墙角，大脑开始处理接收到视觉的反馈信息，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哦，这里站着个人啊。

  而且恐怕不是他一人这样觉得，这几分钟还有其他宾客从这里路过，但都对这人的存在视而不见，无动于衷的样子，简直就像……

  ……就像这里本就不存在人类一样。

  但就在他刚刚这样想，有点为自己的无端想法感到好笑的时候，就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反问。

  “居然能看到我么？”

  “……？”

  诸伏景光沉默不语，诸伏景光惊疑不定，诸伏景光感觉自己有点幻听。

  即使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不科学存在，下意识的，他还是后退了一步，拉开安全距离。

  别误会，这倒不是出于恐惧，恰恰相反，同一时刻他就默默绷紧了肌肉，做好了应对任何情况的准备。

  甚至已经将手放在了腰间枪袋上。

  如果这只是个炒热气氛的小玩笑，那也没什么，无伤大雅。

  但要是有人混了进来，想要在今天这样的场合捣乱……

  黑发青年露出了一点属于苏格兰的冷酷微笑。

  但下一刻，随着那个古怪的男人转过身来，这个笑容瞬间僵在了他的脸上，一转变成了满满的错愕。

  即使面容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轮廓更深，也更坚毅，但是这双眼睛——

  即使没了蝙蝠头盔投下的的阴影，线条也更冷硬几分，但是这双锐利的静默的沉蓝的眼睛，分明就属于他所熟识的那个人。

  “……b？”出于公开场合的不便，他只是无声做出口型询问。

  黑发蓝眼的男人脸上流露几分货真价实的错愕，但很快，他点点头，语气平淡：“你看起来好像很惊讶。”

  没错了，这声音，诸伏景光心想。

  刚刚那一瞬间无法掩饰的细微情绪，再加上这压低之后略带嘶哑的沉闷嗓音，顿时彻底帮他确认了上面那个猜测。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样的问题只是在脑子里一转就被丢开了。

  这还用问么，今天可是有纪结婚的日子，他要是不来才奇怪。

  毕竟即使不肯露面，他总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这当然得是时刻关注才能做到总是那么及时。

  对了，当时蝙蝠侠的确说过，会“换一种方式到场”，现在看来，就是说易容吧。

  但无论如何，他还是来了。

  由衷的，诸伏景光心下生出几分欣慰，轻声道：“如果知道有你出席，她会很高兴的。”

  黑发蓝眼的男人没有第一时间接话，只是沉默点了点头。

  ……

  几分钟前。

  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一种幽灵般无人能见的状态，情况很是古怪。

  布鲁斯还分明记得，之前的记忆还停留在韦恩宅中，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作为花花公子韦恩，似乎应该惊慌失措下维持人设，于是他熟练地敷衍了一下那个可能存在于某处的观察者。

  但作为蝙蝠侠的那一面，当然也没落下收集情报。

  来往的人群说的是日语，显然这里并非哥谭乃至并非欧美国家；从周围的环境来看，这里是教堂，还是即将举行婚礼的教堂。

  那么问题来了，这是哪个疯子的恶作剧？幻觉？做梦？

  没来得及做出更多的试探加以确认，就听到了背后接近的脚步声。

  原本打算视若无睹的，反正没人看见也没人接触得到自己，但是，这一次，察觉到了猝不及防的回避。

  被看到了？

  满怀警惕的，布鲁斯韦恩转过身看向这位，截至目前最与众不同的人物。

  然后，更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b？”这样喊着，黑发青年的眼中浮现出复杂的情绪。

  像是为他的出现感到震惊，那份喜悦欣然却又货真价实，这却只是让他更加警惕。

  而且，值得注意的还有另外一点。

  若无其事地颔首，模糊过回答的同时，布鲁斯韦恩自然而然地出声反问，试图获取更多情报：“她……”

  话音未尽，他面上浮现为难的表情，收声却又欲言又止。

  “在二楼后面的休息室，”合格的公安情报官已经自动替他补全了漫长的心路历程，贴心地接话道，“你现在去正好，离典礼开始还有段时间，她换好婚纱就一直会在那边。”

  布鲁斯沉稳地道谢，转身前往他所说的地点。

  道理很简单，如果让他来到这里的人希望他去某个地点，说明那里会发生一些事情，或者出现下一个关键人物。

  见机行事就是。

  不过等他依言到达地点，做好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却发现情况有些出乎预料。

  ——这里空无一人。

  桌上还有些零散的物品，甚至还有杯温热的水，足以证明之前还有人在这边停留，但是……

  没等仔细翻找搜查一番，门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入耳中，令他瞬间提起了警惕。

  即使之前除了那个气质特殊的青年，并没人再表现出能看到他，但以防万一，布鲁斯还是决定先藏身起来。

  谨慎地挑选了一番遮蔽物，最后目光落在阳台。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不再犹豫，他一手解开挂起的半边窗帘，在布料落下的阴影里闪身而入，反手合上了门。

  午，12:23，新娘休息室。

  “小阵平，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一把将人推进门内，萩原研二看着卷发青年别扭的表情，无奈摇了摇头：“这可是西式婚礼里最浪漫的场合之一啊。”

  “想想看，换上婚纱的新娘子缓缓向你走来，轻轻拍拍肩膀，然后你顺势转身~”

  “咔嚓——”

  扶着胸前的摄像机做了个拍照的示范，他坏笑道：“听说有不少新郎在这个瞬间会激动得哭出来哦！”

  “这么夸张？”

  做了伪装，一开始就没在外界露面，此刻终于摘下口罩帽子，降谷零松一口气的同时，抱臂发出质疑。

  “也不是不可能……”目光扫过卷发青年，他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地提出请求，“萩原你是不是负责录影来着？到时候可以给我一份么？”

  同时他心里惋惜了一下，景刚刚发讯息说要去查看宾客名单是否来齐，不然的话，这时候就可以一起起哄了。

  他很了解好友，虽然看似温吞，其实很是有点不常流露的恶趣味来着。

  对于两个损友，松田阵平很是无语。

  他转而向好友中最可靠的一位寻求同盟：“伊达班长，有没有觉得这这屋子里有两个碍眼的发光物体？”

  而对于此，伊达航咬着牙签犹豫一秒，就坦诚地表示：“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会不会哭……毕竟很可能明年初我同样得经历一下。”

  松田阵平：“……”

  班长你怎么也……

  这群混蛋，其实就是故意想看他笑话吧。

  真是想多了，当初挑婚纱的时候他可是还提供了参考意见呢，怎么会惊讶到失态。

  话说在结婚当天才知道婚纱样式的男人，是得多不上心啊，难道婚前准备都不参与的么。

  不过说归说，等到半掩的门外传来女性的脚步声，好友们鱼贯而出的时候，松田阵平还是身体很诚实地背过了身。

  咳，既然是婚礼习俗之一，也没必要故意违背，对吧。

  不过眼角余光里，他敏锐注意到，萩那家伙走之前把开机的摄像机放在了桌上，镜头正对着阳台这边。

  ……不良居心已经溢于言表了。

  等人出去之后，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而随着门扉再次开启的声音，种种思绪，忽然一顿。

  “阵平，”她微带困惑的轻软嗓音，“你站在那边做什么？”

  这一刹那，窗外的阳光似乎莫名失去了温度，不过这阵突如其来的凉意，倒是让松田阵平急剧加速的心跳稍稍平缓。

  “在等你。”他平稳地说。

  “等我？”有纪微微惊讶。

  不过见他站的笔直，一动不动看向墙壁，至今还没有回头的意思，她隐约意识到什么，一时莞尔。

  “那我过来咯？”通知似的询问一声，主动迈步向他走去。

  而越走近，肉眼可见的，他的肩背线条愈发紧绷起来——足以令人怀疑是否会产生肌肉酸痛的程度。

  而当她终于止步，停顿几秒，将手搭上他的肩膀，有一瞬间，几乎恍然以为自己听见了虚无的静电闪烁发出“噼啪”一声。

  因为他微不可察但确确实实抖了一下。

  “噗。”终于没忍住，有纪忍俊不禁地捂了下脸。

  而缓缓转过身的松田阵平，看着她灿烂的笑靥，当真有一瞬间喉间微涩。

  这是种很难形容、无法言喻的感觉。

  心脏仿佛被压上了沉甸甸的重量，但这重量也是柔软的、欣悦的、甘之如饴的，与此同时，前所未有的热度涌上胸膛，将血液都烧灼得沸腾。

  一瞬间万千思绪掠过心头，又似乎只是单纯的惊艳之意压倒了一切想法。

  “……很漂亮，”低沉的嗓音有点哑，他专注凝视着眼前人，缓缓说，“跟以前和以后的每一天一样动人。”

  愣了一下，有纪不觉失笑：“阵平，你现在很会说话哎。”

  松田阵平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上前半步拉近距离，低下头，他轻轻落下一个吻——比任何言辞更恳切而柔软的亲昵的碰触。

  “因为这就是我真实的想法。”气息交织的距离里，他轻声说。

  很早之前，其实就发现了。

  对这个人，永远拥有无限的宽容和耐心，付出和迁就……这不是忍耐和退让，他只是单纯乐在其中。

  他对为她付出这件事由衷地感到快乐。

  除此之外，当然也不是没有私念。

  只是他所需要的回报，极其珍贵且无可替代，只有她本人能给予——比友谊更完整的，专注全意的，她独一无二的心。

  至今终于得偿所愿，已经心满意足。

  而被这样明亮专一地倒映眼中，有纪情不自禁弯起眼眸，抬手回以拥抱。

  “谢谢，”低声笑了下，她放松地将重量交付过去，不觉放轻了嗓音，“之后的人生，也请多多指教了。”

  “乐意之至。”他答的毫不犹豫。

  12:40。

  外面似乎出了些小小的问题，松田被喊去确认什么名单，而典礼之前，她尚且还有一些时间。

  幸好还有时间，口红有点乱了……嗯。

  等她快速整理好妆容，起身准备往外走的时候，忽然脚步一顿。

  阳台的门，不知何时开启了一道缝隙，从窗外吹来的风卷起垂落的帘子，打在玻璃上，时不时发出细碎的响动。

  ——难怪刚刚好像听到几次奇怪的动静。

  如此想着，她轻快地上前，推开门的同时，弯腰将被夹住的布帘抽回往后甩去。

  不过难以避免的，由于倾身的姿态，长长的头纱从身侧滑落，飘飘然落在了地上。

  微微皱眉，有纪下意识伸手要去捡，然而与她几乎同时的，另一只手同样按在了头纱之上。

  但不知道为何，完成这个动作的刹那，那只手僵硬了一下。

  也就给了她充分的机会，将这只手的细节尽数收入眼中，并立刻生出几分眼熟，不得不说，让她想起了——

  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仿佛室外过低的温度沿着指尖攀援而上冻结了肺腑，一瞬间连呼吸都刺痛起来，而视野被模糊成一片混沌的色块。

  难以辨认，无法理解，不敢确定。

  在这僵持般的凝滞之中，最终还是对方率先败下阵来。

  那只手托着纯白的轻飘头纱，重新放在了她身后，还细致地整理了下。

  她没有说话。

  “抱歉，”男人终于开了口，嗓音有种独特的沙哑意味，语调低缓，“公主，我不是故意躲在这里的。”

  “都是我的错，吓到你了吗？”

  抬手替她拢起鬓角的一缕碎发，他如此低声问。

  而她一时说不出来话。

  缓慢眨了几下眼，在闪动的碎光里，终于看清了身前人的面容。

  黑发的英俊男人，有着与她近乎相同，只是更冷硬些的蔚蓝眼眸，只是此刻被笑意沾染，温柔得不像话。

  明明是想要笑的，不知为何，居然是眼泪先掉了下来。

  “……是啊。”

  喉间哽涩，她声音有些发抖，但还是慢慢翘起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被吓了一跳呢……哥。”

  “……”

  清晨时分。

  哥谭，韦恩宅。

  “……正是多亏他们把伊丽莎白带到德比郡，才促成两人结为伉俪。”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黑发少年如往常般将书签插回记忆里的页数，合上书沉思了几刻，才用碧绿的眼眸扫了眼身侧：“感觉这个结局有点老套，但还挺不错的，你说呢？”

  一片沉默。

  这是当然的，墓碑又不会说话。

  但杰森还是礼貌的等待了几秒，才将视线从照片上微笑的女孩子身上移开。

  一动不动坐了几十分钟，身子都僵了，他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

  “下次换新的来……”轻快地嘿了声，黑发少年自言自语地喃喃，“不是我说，你没看完的书可真不少啊。”

  他踩着晨光离开了。

  而十几分钟后，黑发蓝眼的青年从另一侧的小径走来，弯腰将一个花环放在墓前。

  “抱歉，”青年嗓音柔和，蓝眼睛里噙着一种令人愉快的笑意，宛如闲聊般跟她说话，“好像这次出门的时间长了点，这是因为我去了布鲁德海文。”

  “……那里其实跟哥谭很像，但又有些不一样……”

  停留了半个小时后，他轻快地挥手作别，顺便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日期。

  而等到太阳终于升起，金灿灿的光辉将露水蒸干，庄园的主人最后一个来到了墓碑前。

  扫了眼草坪上有人坐过的痕迹，还有那束稍显干燥却仍旧娇艳的花，布鲁斯沉默了一会，在少女微笑的安静注视下，盘腿坐了下来。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她的笑容无声出了会神。

  直到阳光变得灼热而刺目，他才轻声开了口：“阿尔弗雷德说，那是个美梦。”

  “……但那的确不是梦，对吧？”

  “很高兴能再见到你一面，”他说着，嗓音不觉压得有点嘶哑，又恍然仿佛带了点真切的笑意，“我很高兴……公主。”

  东京，米花町。

  午，12:49。

  “有纪，准备好了么？”

  推门而入，松田阵平心情很好地走进来，提醒道：“典礼快开始了，现在——”

  他话音忽然一滞。

  被人声惊觉回神，她将目光从空无一物的室外收回，眨了眨干涩的眼，下意识就要解释。

  “我，我刚刚……”

  然而话音刚出口就停了下来。

  要怎么解释，她刚刚看到了本应处于另一个世界的哥哥？会被当成幻觉吧。

  而且其实现在回忆下，三分钟的时间，她自己也说不清那是梦是真。

  “……不，算了，可能是我看错。”她说。

  气馁地低下头，然而沉默几秒后，就感觉到温热的指腹贴上眼尾，以安抚般的力道轻柔蹭了蹭。

  “看到了想见的人吗？”如此低声问着。

  他的嗓音很稳定，体温很稳定，心跳很稳定。

  不知为何，有纪忽然感觉那股徘徊不定的焦躁情绪平静了些。

  于是浅浅呼吸一下，她还是诚实地点了头。

  “是……哥哥。”

  卷发青年没说话，只无声地拥紧了她。

  “……因为今天是重要的日子吧，”垂眸看着他今日难得规整的领带，有纪无声叹口气，转而想到什么，又轻轻笑了下，“不过阵平，哥哥说他见过你了哦。”

  “是么，他怎么说？”

  “说对你很满意。”她面不改色地将刚刚布鲁斯的复杂眼神解读了下。

  松田阵平认真地颔首：“那就好。”

  被室外温度感染的凉意渐渐散去，在逐渐恢复的体温中，思维也恢复了正常运转，有纪终于想起来他进门时未尽的话：“对了，你刚刚过来是打算做什么的？着急吗？”

  “不着急，”一手揽着她，卷发青年轻描淡写，“只是看看你准备的怎么样，等会一起出去，顺便帮忙把摄像机拿出去……”

  他没能说完，就见她忽然抬眼，蓝眸粲然一亮。

  “……摄像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