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第130章“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
作者:西瓜炒肉      更新:2022-08-22 05:43      字数:4342
  燕危一开始确实是以为晏明光在糊弄自己。

  楼内的副本多半都是鬼怪为主, 里面的npc有≈nj;人有鬼还有≈nj;一些≈nj;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怪物,经常会有≈nj;鬼怪混入玩家当中。这种看上去行迹可疑、和玩家们有着格格不入气质的人,燕危都会在心中留个一律。

  副本才刚刚开始一天, 一切都未可知,燕危并没有轻举妄动。

  他看着男人转身,在幽深的走道中缓缓走远。一旁幽微的灯洒下微末的光, 拉出这人渐行渐远的长影。

  冷淡到燕危想不注意都难。

  如≈nj;果这是副本里的哪个伪装的鬼怪的话,那也太特立独行了。

  燕危因此留了个心眼。

  这一层的副本是封存了玩家们数据实力的死亡规则副本,所有≈nj;玩家都住在一起, 要推算出死亡规则才能活到阶梯出现。之后副本里的几天,玩家们大多熟悉了起来, 燕危本着这个银发男人可能是伪装的鬼怪的想法,对这人格外留意,甚至总是有意无意地和对方凑在一堆行动,以便观察。

  副本第三≈nj;天, 和燕危一个房间的玩家意外触发了死亡规则,燕危没了室友, 当晚便搬到了那个男人的房间——因≈nj;为只有这人是单独一个人, 但是副本要求他们房间里的人必须是双数。

  他只能抱着赌一赌的想法,背地里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出乎意料的, 这个男人没有给他任何危险的感觉,反倒比副本内其他厉害的玩家给人的感觉还要可靠。他虽然总是口是心非, 说一套做一套, 但对燕危也满是善意。

  就连夜半时刻的死亡危险, 这个男人居然都毫不犹豫地拉着他一起跑。

  燕危当天没有≈nj;不死状态,跟着男人跑了一路,后方的鬼怪已然消失, 他们藏在大楼的小储物间里,近得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nj;楚。

  “你在这种副本里救人?”燕危喘着气,心下觉得好笑,“这可不是白天里那些人随随便便作死,阻止一下就能救的。你白天多管闲事总是帮人就算了,晚上还拉着我一起跑,闲呢?”

  男人没有说话。

  这人敛眸看着地上,还拉着燕危的手似乎忘了松开。他的神情很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白日里,这人就是这样站在一旁,除了燕危,其他人根本不敢靠近。但现在,他就那样在狭小的储物间里拉着燕危,肌肤上的温度是鲜活的热。

  这人显然不可能是鬼怪了。

  看上去疏离,其实善良到过分。

  ——是个可以信赖和结交的对象。

  燕危抬手,在『逼』仄的储物间中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他说:“现在可以说说你是谁了吧?如≈nj;果咱们的组织没有结过仇的话,在这个副本里还能互相搭把手。”

  这人摇头:“我没有组织。”

  他说:“那你叫什么?”

  这一回,对方看了他一眼。

  “随便喊。”

  “?”燕危觉得好笑,“你这么不在意的?”

  “嗯。”

  这人顿了一下,难得话多了几句:“我不在意名字,也≈nj;不记得名字,你喊什么就是什么。”

  “你不会真没有名字吗?”

  “名字是必须的东西?”

  燕危一时语塞。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能问出来的问题,他却也没办法否认。在楼内世≈nj;界,生死都很随意,名字确实不重≈nj;要。

  他开玩笑道:“真没有?没有我直接给你取一个算了。”

  “好。”

  脾气真好。

  燕危想。幸亏这人外表一副活阎王的样子,这些≈nj;玩家都不敢靠近,让他捡了个漏。

  他当时似乎思索了一下。具体的情绪是什么,燕危其实已经不太记得了,就算现在的他恢复了记忆,但是三十几层的记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nj;颇为久远,这些≈nj;画面他只能想起一些≈nj;片段,并不能事无巨细地记得。

  总之他当时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你知道你这两天给我的感觉是什么吗?”他说。

  狭小的储物间没有≈nj;任何光亮,只有从门缝中稍稍透『露』进来的走道光微微勾出对方的轮廓。他们近得能感受到呼吸、感受到温度、感受到对方『逼』近的身体。这种情形超出了燕危平时和别人保持的距离,已经破了他的戒备。

  “什么?”对方很配合地问了他一句。

  “嗯……认不认识的人你都要好心帮一下,就好像那种到哪里都有光的地方,”他说,“明光如≈nj;昼。”

  “要不然跟我姓燕?”

  -

  黑戒微微震动了两下。

  燕危手指一点,信息面板弹出,他盯着发≈nj;消息的人的名字足足看了一分钟,随后悠悠叹了口气。

  是同样刚出副本的林缜的消息——问他现在住所在哪。

  他刚发≈nj;送了地点信息,房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林缜才刚收到消息,林情应该还在副本里,自然不可能是林缜或者林情。

  在这完完全全靠近无尽长碑的中心区域,每个玩家被分配到的公寓都大到可怕,周围的房间也都是空的,每个玩家都住的很远。就算楼内世≈nj;界有≈nj;那种可以直达的列车,从最里面到外面都要转好几次,花费不少时间。

  不过高层玩家一般也不会去外面就是了。

  到了他们这种层数,除了冲击最高层副本,基本不再关注其他事情。就连赌楼,除非是超高层副本的赌楼,其他的根本引不起超高层玩家的兴趣。

  燕危的记忆里,最中心的这块区域,平时根本看不到什么人。

  他上一次登楼的时候,平时除了和林情还有≈nj;晏明光见见面,和其他玩家几乎都是进了副本才打的照面。其他组织超高层的玩家他也≈nj;认识好几个,甚至也有≈nj;一起打过副本的朋友或者敌人,见过他的人应该还会剩下几个还在,但是现在会明确知道他住在这里的人……

  应该只有两个了。

  其他人都死在了最后一层副本里。

  燕危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收回目光,转身,走过宽阔的客厅,一路来到了门前。他没有看门前的猫眼,也≈nj;没有询问来人是谁,到了门前就直接拉开了门。

  晏明光站在门口。

  或许是傀儡城堡副本结束前打得太厉害,现场遍布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又或者是因为当时晏明光的衣服多少被傀儡撕扯了一些≈nj;,这人显然是换了一身衣服才来的。

  晏明光穿着颇为随意休闲的牛仔裤,双腿修长而挺立。燕危往上扫了一眼,这人穿着纯黑『色』的短袖,一手抄着兜站在门边,微微靠着墙。他仍然戴着那副银框眼镜,生冷的黑眸被遮掩住了大半的微冷。

  燕危握在门把上的手一顿。

  就算是第二≈nj;次登楼,他其实也≈nj;一直和晏明光在一起。但此刻缺失的记忆镶嵌回笼,燕危想到了他们最后一个副本的危险。

  楼为了让他们死,那个副本里出现了另一个晏明光——近乎以假『乱』真,真到燕危都认不出来,甚至在刚开始的时候因≈nj;为认错了人而险些丧命。

  后来副本越来越危险,燕危自顾不暇,副本里的其他高层玩家死了一个又一个,最后甚至……活着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燕危进副本前,就已经料到他此行艰难。他和其他的玩家不一样,他的目的是拿到潘多拉魔盒,许愿一切终结,让楼在潘多拉魔盒的机制下自己毁灭自己,让楼内世≈nj;界的副本不再出现。

  这一点显然触怒了那个可能存在的脱胎于楼的意识。

  所以他和晏明光都留了后手。

  他们最后其实算是成功了,但是燕危的记忆也≈nj;仅止于此,接下来便是他进入一层的长廊酒店副本——如≈nj;今看来,应该是楼为了阻止他兑换潘多拉魔盒,在当时寻了一个由头把他和晏明光格式化了。只是他和晏明光早就留了后手,现在全都恢复了记忆,也≈nj;拿回了封存好的数据。

  燕危抬眸直勾勾地看着晏明光,没有动作。

  晏明光似乎抬了抬手,动作幅度却不大,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半晌,燕危快速地眨眨眼,笑了笑,侧开身,说:“进来吧。”

  晏明光抬脚。

  这人在走过他身边时,骤然脚步一顿。燕危只感觉晏明光猛地凑近,眼前一『乱』,这人的吻便已落下。

  但却没有≈nj;深入。温热只是在他的唇边停留了一瞬间,晏明光抓着他手臂的手用力到燕危都感受到了些≈nj;微的痛,可落下的亲吻却浅尝辄止。

  和他们现在的状态一样,明明一直近在咫尺,却仿佛久别重逢。

  随后,晏明光松开了他,顿了顿,这才走进屋里。

  燕危轻笑了一声,关上门,说:“上回出副本,在我房间聚会的时候,你之所以来的最迟,是因为你从最中心来吧?”

  进入傀儡城堡副本前,燕危当时组了一场聚会,喊了林缜等人。晏明光反而是最迟到的那一个,燕危当时虽然注意到了,但也≈nj;没问,如≈nj;今想来,可不就是晏明光比他早恢复记忆和数据,已经被分配到了楼内世≈nj;界高层玩家的住所,所以过来的时间太长?

  晏明光点了点头。

  燕危十分熟练地从冰箱中拿出一瓶红酒,慢条斯理地打开,边倒酒边说:“都第二≈nj;次登了,可惜当时格式化的时候没有反应过来,不然我就扯着你把姓名信息更正一下。”

  晏明光转头看他,常年没有什么弧度的嘴角微微勾起,徐徐道:“一样。”

  “读起来一样而已,还是后悔,我当时取名字的时候怎么没有明确告诉你怎么写‘燕’这个字?”

  话是这样说,燕危也只是想逗一逗晏明光,并且用这个他以前就经常提起的话题开启他们“久别重逢”的对话。说他都想起来了,总觉得有≈nj;点矫情,什么都不说吧,他又觉得缺了点什么。

  他端着酒杯,在吧台前和晏明光相对坐下。

  还未开口,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

  林情在副本里没出来,晏明光就坐在他对面,来的人只有可能是林缜了。

  但燕危这回却没有≈nj;像刚才晏明光来的时候一样,毫不犹豫地起身去开门。他握着酒杯的手轻轻颤了颤,敛眸,无声地坐在那里,一时之间没有≈nj;动。

  他有≈nj;些≈nj;不知道怎么面对林缜。

  “有≈nj;些≈nj;事情总是要面对的,”晏明光说,“这次的副本,他自己应该也有≈nj;所察觉。”

  “但我不知道怎么说。”

  燕危抬手举杯,轻轻抿了一口,浓醇的酒香扑鼻而来,让人忍不住想再来一口。可他却缓缓放下高脚杯,踌躇道:“有≈nj;些≈nj;事情是明知道理智和逻辑,都没有≈nj;办法客观面对的。”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告诉他,他确实只是一个附属品。”

  一个他用月轮从林情身上割裂出来的所有≈nj;负面『性』格和情绪组合的附属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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