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 第172章 学会长大 ===
作者:求之不得      更新:2022-03-13 08:17      字数:6370
  更新组团旅游去了哦, 休息一下再回来吧。当然,你可以选择全文订  到桃华苑的时候,有丫鬟端了漱口盅出来, 远远见了卓远, 便端了托盘退至角落处,朝卓远福了福身,轻声唤了句, “王爷。”

  “桃桃睡了吗?”卓远问。

  丫鬟应道, “九小姐才吃了水果, 漱了口,刚躺下,正同沈姑娘一道在内屋中说话……”

  桃华苑的主屋是上下楼格局,外阁间在底层, 内屋在二层。丫鬟刚说完, 就听阁楼上桃桃的笑声传来。

  继而,是另一道轻柔的说话声, 只是因为隔得远,卓远并未听清, 但同桃桃银铃般的笑声和在一处, 让人如沐春风。

  卓远目光微微滞了滞。

  “下去吧。”卓远吩咐。

  丫鬟朝他福了福身, 端了漱口盅离开外阁间。

  楼上仍有说话声并着笑声传来, 却不似早前朗声, 应是睡下了, 但还在细声说着话。

  桃桃是最爱哭的一个,做什么都爱哭。也因为爱哭,小六不怎么乐意同她一处,剩下的只有小五几个哥哥, 所以桃桃大都是在府中被宠的一个。

  好奇心驱使下,卓远收了脚步声,缓缓上了阶梯。

  二楼阁楼处,碧落守在屏风前。

  碧落是桃华苑内负责照顾桃桃起居的大丫鬟,眼下,正远远看着沈姑娘和九小姐二人,面露笑意。

  虽有沈姑娘在,但九小姐身边不能不留人,所以碧落一直远处候着,也看着九小姐同沈姑娘一处,不哭不闹,乖乖听话睡觉。沈姑娘的做法,同早前的嬷嬷全都不同,却比早前那些年长的嬷嬷都要处理得好。

  九小姐不仅听沈姑娘的话,而且整个上午,一点哭闹声都没有。

  王府自从出了早前嬷嬷在公子小姐的饮水中放不干净东西的事,王爷大怒,府中上下都仔细得很,九小姐的所有饮食和水都经由碧落之手。沈姑娘是没有借住旁的法子,人很稳妥。

  早前午睡,九小姐回回都哭,也哭得嬷嬷实在没办法。府中孩子又多,嬷嬷也不见得总能顾得过来。兼顾了这头,兼顾不到那头,九小姐一直是哭得最久的一个。

  眼下,九小姐安静躺在床榻上,分明已经困了,上下眼皮子打着架,却还不睡。

  沈悦坐在床沿边哄她。

  她的小手便握紧沈悦的手,好像怕她走,但困意涌上,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朦胧着眼睛看向沈悦,奶声奶气道,“阿悦,你明日还会来陪我玩吗?”

  沈悦温声应道,“还需问过陶管家,看看府中的安排,但我想尽量来。”

  桃桃又道,“那阿悦你明日再陪我玩猜猜藏哪里……”

  沈悦轻声应好。

  沈悦耐心,今日同桃桃玩猜猜藏哪里的游戏,玩了不下五十次。桃桃回回都把头绳藏在身后,沈悦也不戳穿,还是饶有兴致得同她一道猜。换作早前的嬷嬷,重复做同一件单调重复又知晓答案的事,许是早就没了耐心,但沈悦一直坚持,等到游戏结束,桃桃便愿意同她一处了。

  桃桃又问,“那明日,我们还会认识蔬菜朋友吗?”

  沈悦莞尔,“会。”

  桃桃期许,“那我们明天认识谁?”

  沈悦似是认真想了想,“我稍后去厨房看看,谁是我们明天的蔬菜朋友。”

  桃桃这才安心笑笑,眼睛也缓缓阖上,她口中迷迷糊糊,“蓝色分很多种,这个蓝色叫青鸾色,是能飞很高的那种青鸾的颜色,我最喜欢了。”

  沈悦亦笑笑。

  又过了些时候,桃桃口中的嘀咕声停住,平和的呼吸声响起。

  沈悦却没着急抽手,还是安静坐在床沿处守着,又等过了片刻,确认她睡实了,沈悦才轻轻抽手,又将桃桃的手放好,替她掖好被角。

  起身时,又俯身看了看桃桃,眸间一抹笑意,“午安,桃桃。”

  她惯来喜欢小孩子。

  小孩子从来都不是一个模样,一种性子,也正因为如此,才不会千篇一律。

  桃桃只是爱哭,却愿意听人说话。这样的孩子不算难相处。

  沈悦起身往屏风这处来。

  守在屏风处的碧落也迎上,“沈姑娘。”

  沈悦同她一道踱步到屏风后,轻声问道,“桃桃平日午睡,睡得安稳吗?是中途会醒,还是一直会睡很久?”

  碧落应道,“九小姐午睡时,入睡很难,而且大都时候都会吵瞌睡,要哄很久。但睡着了,又会很安静,中途可能会醒一次,也可能不醒,但醒了只要一旁有人在,哄一哄,又会睡。每日大约会睡一个时辰左右……”

  沈悦听了,点了点头,又问,“她午睡时会踢被子吗?”

  碧落想了想,“午睡时候不会,夜里会,但踢的时候不多。”

  沈悦颔首,“女孩子是会好些,若是夜里踢被子,可以给她穿睡袋。”

  “睡袋?”碧落好奇。

  沈悦笑了笑,继续温声道,“得空的时候,我带一件来,可以请裁缝参照着做一件。宝贝的手脚睡觉的时候习惯露出来,但是前胸后背和肚子都有睡袋护着,不会受风,也不易染风寒。”

  今日所见所闻,都让碧落对沈悦信任,所以沈悦说起睡袋,碧落也没有犹疑,“有劳沈姑娘了。”

  沈悦莞尔。

  通往阁楼的阶梯上有脚步声传来,两人相继转身,见是另一个丫鬟上前,“沈姑娘,王爷回府了,陶管家请您去一趟。”

  平远王……

  沈悦脸上笑意微敛,不是说黄昏前后才回来?沈悦心中莫名紧张。

  但眼下,似是也由不得她多想,沈悦轻声道,“稍等我些许。”

  丫鬟福了福身。

  沈悦又朝碧落叮嘱道,“桃桃睡醒之后,可以备些点心,午睡后适当补充点心,会让她下午的时间精力更充沛。”

  碧落不禁意外,她是没想到,沈姑娘会特意叮嘱了这两句才走。

  沈姑娘比早前的嬷嬷都更认真细致,碧落心中也有一杆秤。

  沈悦离开不远,卓远便来,要么是前后脚错开,要么,是王爷特意支开沈姑娘的……

  碧落退至一侧,躬身候着。

  卓远上前,见桃桃睡得正好,也在床沿边落座,淡声道,“我听陶叔说,晨间来桃华苑时,小九还在因为衣裳的颜色哭,后来不哭了?”

  碧落低声应道,“沈姑娘陪着九小姐玩了好一阵子,九小姐心情好了,沈姑娘拿着起床要穿的衣裳,同九小姐说蓝色也分很多种,今日要穿的叫青鸾色。九小姐当即好奇,问什么叫青鸾色。沈姑娘说,青鸾是一种神鸟,它能飞很高,它的羽毛就是青鸾色。九小姐“哇”了一声,就说自己最喜欢青鸾色,而后便配合着将衣裳穿好了。”

  卓远眸间淡淡,“没哭吗?”

  碧落道,“晨间到方才入睡,九小姐一次都没哭。”

  卓远顿了顿,碧落不会撒谎,“把晌午前的事,都说给我听。”

  碧落不敢隐瞒。

  沈悦去到前院偏厅时,平远王和陶管家都不在。

  丫鬟请她在偏厅中稍等片刻。

  沈悦忽然想,那方才在桃华苑,应当不是陶管家唤她来这里的,那是……平远王?

  平远王关心桃桃,方才应是到了桃华苑,才支开她,自己留在桃华苑问话,所以还未折回。

  沈悦不知自己为何会紧张,但随着身后脚步声临近厅外,陶管家也跟在一侧,说话的语气态度毕恭毕敬时,沈悦还是心中不由一滞,下意识颔首避讳。

  “沈悦?”卓远悠悠开口,目光好奇打量在她身上。

  她随舅舅入京两年,因为霍伯伯的缘故,不时便会听到‘平远王’三个字,也听说平远王府一门忠烈全部战死沙场,只剩了平远王一人。她一直以为平远王至少年近而立,才有气度镇得住一方王府。而刚才的声音,却远不似这个年纪……

  沈悦心底意外,却还是没有抬头。

  卓远也探究般,多看了她一眼。

  但她低着头,他看不清她的脸。亦如方才在桃华苑,他只在阁楼阶梯处远远看了看她和桃桃,听到她二人的对话,却未看清她的模样。唯有隐在光晕处的侧颊,剪影出一抹干净清新的轮廓,并着屋中温和又耐性的声音,仿佛透着一抹宁静、温和与信赖。

  他早前还觉得陶叔行事有些不妥,但当下,却忽然意识到,沈悦对待孩子,有早前那些嬷嬷没有的东西。

  所以小九在她身边不仅没有哭闹,还会笑,会听话,就连平日吵得最厉害的午睡也平和,大抵,因为心中安稳。

  卓远收回目光,又朝陶东洲轻轻摆了摆手。

  陶东洲会意退了出去。

  偏厅中只剩了他和沈悦两人。

  “听陶叔说,你是霍叔同窗家中的外甥女,你舅舅是做什么的?”卓远淡声问。

  他的声音很好听,既有晨钟暮鼓的稳妥,又有春日蓬勃的朝气,两者很难在一人身上兼顾,但眼前的声音就是。似温玉,又透着些许平淡,却不全然尽是温和,亦藏了玉石锋利。

  沈悦逐一应道,“民女的舅舅名唤梁有为,在京兆尹处做师爷。舅舅与霍伯伯是同窗,霍伯伯来家中走动的时候,曾霍伯伯提起过,王府在寻能照看孩子的人。”

  她一面说,卓远一面重阅先前陶东洲给他的举荐信。

  方才他只是粗略看过一眼,从桃华苑回来后,卓远便看得仔细了许多。翁允在信中的措辞不仅信赖,而且看得出对沈悦照顾——知晓翁允性子的人一看便知,这封信,翁允是当正书公文一般严谨写的,以示郑重。

  翁允的背书,价值千金。

  她自己许是都不知晓。

  卓远合上信笺,“翁允是晋州知府,那你之前一直在晋州?什么时候入京的?”

  沈悦应道,“两年前母亲过世,舅舅来了晋州,将我和弟弟接到了京中照顾。等到京中之后,我和弟弟便一直同舅舅舅母在一处。”

  听她说起母亲过世,卓远眼中微微滞了滞,目光中似是缓和了许多,又再抬眸看了她一眼,声音中更温和了些许,“方才我去过桃华苑,桃桃睡了,你将桃桃照顾得很好。”

  他话锋一转,沈悦心中顿了顿,还是未敢抬头,“桃桃年幼,对人的依赖感要比旁的孩子强,情绪波动会更大些。当想法得不到满足的时候,就习惯用哭的方式博得别人的注意和怜悯,但只要细心与桃桃说话、玩耍,多些陪伴,桃桃愿意和人建立信任感,她的安全感也会好很多。”

  她口中唤的是桃桃,而不是九小姐。

  卓远目光未从她身上离开,但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卓远嘴角微微勾了勾,遂将信笺递回她跟前。

  沈悦迟疑,而后伸手接过,循声道谢时正好抬眸看他。

  只是这一抬眸,才见站在她身前的卓远,身姿挺拔,清逸俊朗,一眼可见的五官精致,相貌端正,分毫不像她早前想象的,虎背熊腰,凶神恶煞,更或者,至少是魁梧慓悍,气吞山河……

  沈悦这一抬头,卓远原本探究的目光,便刚好对上一双清亮干净的眸子。

  只是,这幅眸子眼下有些懵……

  沈悦是有些懵。

  眼前的人,不仅没有想象中的牛高马大,慓悍魁梧,而且年纪应当也不大,仿佛才刚加冠不久。

  沈悦脑海中莫名涌上一个奇怪的念头——平远王府,是一个大一些的‘熊孩子’,带了一帮小一些的‘熊孩子’……

  这个古怪念头的确让沈悦懵了稍许。

  很快,沈悦又在脑海中驱散了这个念头。

  平远王府不仅在西秦,在临近诸国当中都有威名。这个年纪的平远王早已跟着父兄久经沙场,也深谙朝中和军中之事,不能简单拿刚加冠的男子与之相比。

  否则,只依靠父兄的功绩,还要护着这一府的幼童,在朝堂的尔虞我诈里,许是早就被仇家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又哪能撑得起偌大一个平远王府,还有心思操心这一王府的金贵小祖宗要如何照顾?

  沈悦收回目光,重新压低了眉梢,没有再妄自揣测对方心思。

  对方一定不是一个好揣测的人。

  卓远见她懵了片刻,很快又小心低头,敛了眸间玲珑心思,卓远收起探究的目光,嘴角微微扬了扬,心中越发觉得,眼前的这个“沈姑娘”,很有几分让人说不上来的意味。

  年纪不大,却少年老成。看似小心翼翼,实则并不胆小。心思玲珑,但又简单,不想揣摩旁的人和事。

  有意思。

  卓远也不戳穿,索性直白问道,“你刚才说来京中两年了,应当早就听霍叔提起过王府的事。沈姑娘若是想来,应当早来了,为何这个时候才生了念头?”

  他一语中的。

  沈悦知晓若不解释清楚,对方会猜度她的心思。

  沈悦深吸一口气,后退一步,在卓远跟前跪下,“民女早前没有提起过翁大人府中的事,舅舅舅母也并不知晓。几日前,舅舅的儿子因故冲撞了威德侯府的二公子,被威德侯府的人带走两日了,眼下还扣在侯府里。舅舅舅母几日都未合过眼,也四处托关系打听,但实在没有门路。表哥良善,此番是因为护着无辜之人,失手伤了威德侯府二公子。时间一长,怕是救不回来。舅舅舅母待民女和弟弟亲厚,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

  沈悦循着国中大礼叩拜,“平远王府在国中素有盛名,民女斗胆……”

  她话音未落,卓远却打断,“即便人救出来,梁子也结下了,你舅舅和表哥日后在京中也未必安稳。”

  沈悦早已想清楚,“民女会说服舅舅和舅母,连夜带着表哥和弟弟出京。”

  卓远意外,“那你呢?一个人留在京中,不怕威德侯府寻仇?”

  沈悦喉间轻咽,“不怕。”

  沈悦言罢,只听衣襟窸窣的声音在她跟前半蹲下,与她齐高。

  沈悦不敢抬头。

  卓远轻嗤,“呵,你不仅胆子不小,主意还挺正。”

  沈悦不知这句褒贬,不敢贸然应声。

  “手拿来。”卓远先开口。

  沈悦不由抬头看他,眸间再次怔住,不知他何意,但迫于他的威压,只得伸手。

  卓远看了一眼,缓缓敛了先前笑意,淡声道,“我是可以去威德侯府要人,但我去要人,威德侯也会在心中给我记上一笔,我也要权衡。府中这群孩子都是我过世兄长和姐姐的孩子,与我而言,他们才是平远王府的头等大事。但沈姑娘,在我看来,你好像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我怎么相信你能照顾好一府的孩子?”

  沈悦愣住,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

  沈悦忽然反应过来,昨晚在厨房倒茶时烫伤处,还未顾得上包扎和上药,眼下有些狰狞。

  沈悦目光中掠过一丝慌张。

  卓远淡声,“照顾孩子最是细致耐性的事,一日有耐性,并不代表日日都有耐性,一日照顾得好,也并不代表每日都能照顾得好。但一时的不细致,却可能时时处处都不细致,如何能让人放心?”

  沈悦语塞。

  卓远起身,“沈姑娘,我会考量的,起来吧。”

  言罢,又唤了声,“陶叔!”

  眼见卓远似是要离开偏厅,沈悦情急,“我可以立军令状!”

  卓远脚下驻足,耐人寻味得看了她一眼,“军令状?”

  陶东洲折回的时候,卓远还在看军令状上的字。

  她还真写了军令状!

  字如其人——干净,清秀,沉静,坚毅,玲珑心思是有,却没有旁的花花肠子。

  “王爷,沈姑娘送走了,明日,还让沈姑娘来吗?”陶东洲是王府的管家,也是府中最了解卓远的人,卓远若是真不想让沈悦来,就不会到最后都不置可否。

  王爷应是想磨一磨沈姑娘,看看沈姑娘的性子,遇事是否慌张,可否镇得住这帮小祖宗,还是被这些小祖宗给镇了去。

  卓远放下手中军令状,同陶东洲笑道,“明日再说,今日还有旁的事,陶叔你先收好。”

  陶东洲迟疑接过,见是“军令状”三个字。陶东洲眉头不由皱了皱,到处喜欢逼人写军令状,连沈姑娘都逼。

  只是眼见卓远出了偏厅,陶东洲奈何,“王爷?”

  卓远的声音漫不经心传来,“我去威德侯府串趟门,顺便活动活动筋骨……”

  “……”卓夜无语,愁死了,这祖宗!

  沈悦忍俊,都能在脑海中想象卓夜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等到丝竹苑的时候,春雨正好自阁楼下来,手中端着喝完的空药碗。

  自从上回沈姑娘来过,同七公子说起,等七公子的病好了,就能去幼儿园了,七公子心中盼着,再往后,一顿药都没有落下,回回都按时喝完。

  这两日,得空还让她去沈姑娘那里看过,她也如实同七公子说了,沈姑娘忙着筹备幼儿园的事,想来,也就是这几日的功夫了。

  眼见沈悦来,春雨快步迎了上来,“沈姑娘,您来了?”

  沈悦眸间笑意,“慧妈妈和小七在吗?”

  春雨端着托盘福了福,“都在二楼阁楼呢,这是最后一顿药了,其实七公子病都好得差不多了,邢太医说,多喝一日巩固着,七公子听进去了,也将药喝了。但这药喝了有些时候了,七公子方才喝了药便困了,慧妈妈陪着,眼下不知是否已经睡了。” w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