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 借种5 气氛有些沉默,于阮家这般……
作者:竹里人家      更新:2023-09-24 01:28      字数:4581
  气氛有些沉默,于阮家这般的普通人家而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白了,冯家和袁家的婚事跟阮家压根没关系。

  可女儿受了气,本就见不得冯家再坑害无辜的姑娘,二来,也存了报复的心思,便让阮母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阻止的话。

  “你去做吧。”阮母话毕,抹了一把脸,忍不住叮嘱,“小心着些自己,若是那袁家不听劝,就算了。”

  “嗯,我知道的,爹娘,谢谢你们。”

  阮父依旧在一旁沉默听着母女俩的交谈,听到这里,面上露出一个体贴的笑来,有些憨厚,却叫人无比暖心。

  当天下午,阮柔就取了些银钱再次来到寿康镇,小镇与先前并无任何区别,依旧热闹繁华,就连事件中心的冯家都没受到什么影响,杂货铺人来人往生意很好。

  眼神微微一暗,她寻了家茶楼的偏僻处坐下,听周围的八卦。

  小镇面积不大,素来新奇的事又少,故而谁家吵架打架的小事都能传得人尽皆知,更遑论冯家续娶的大事,更是瞬间成为了小镇人们的八卦中心。

  茶楼中,阮柔点了一壶茶,顺耳听隔壁一桌的人热烈讨论。

  “嘿,冯家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啊,前脚乡下媳妇刚和离,这又相看了袁童生家的大孙女。”说话的是个相貌猥琐的中年男人,面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那也得人家爹娘有本事,一家小杂货铺不知挣了多少钱呢。”也有人羡慕冯家的财运。

  “可不,只要你有钱,别说再娶一个媳妇,就是三妻四妾,都不成问题。”

  “呸,你个鳖老三,小心你家婆娘听见了。”同桌另一人嗤笑着提醒,唬得那人左右张望一阵,然后蔫了。

  这是左边一桌几人,右边隐蔽处,有个约莫五十来岁,身着青色布衫的老人,手持一张拐杖,面色有些阴沉,与其同桌的是一对年轻的男女,容貌有四五分相似。

  “书黛,你真的要嫁给冯家那小子?”

  “嗯。”十五六岁的女孩不大在意地点点头,“冯家的条件还可以,上一任妻子也没留下孩子,镇上聘礼能出到十两银子的,也只有他们了。”

  老人痛心的眼神看向孙女,有些不知该说什么,说不让她嫁,可儿子赶考想要钱,孙女这是为了儿子为了全家着想,可让嫁人的话怎么也出不了口。

  阮柔不由得眼睛一亮,原本还想着该怎么上门,没想到竟直接撞上。

  两桌之间隔着一道屏风,她恰巧坐在靠墙边的位置,隔壁的人不特别注意很难关注到这个位置,此时她悄悄挪了下位置,些微动静很快引起隔壁桌的注意。

  “祖父!”女孩有些惊慌的声音响起,也是今日,她心情不佳,祖父遂说带自己出来走走,没想到说些私房话还会被人听了去。

  “没事,走吧。”老人在桌上留了一串铜板,就要带着人离开。

  阮柔见状,连忙挪到隔壁的位置。

  突然来了个陌生人坐下,一桌三人都有些诧异,更多的还是尴尬,毕竟刚才的话被人听见了。

  “等等,我有些话想跟你们说。”赶在人离开前,阮柔出声。

  “请问,你是?”老者风范很好地询问。

  “呃,”阮柔摸摸鼻子,有些不大自在,“我与冯冠刚和离。”

  “啊?”老者也维持不住淡定,年轻女孩更是疑惑不解,“你找我们干嘛,莫非是余情未了?”

  “呸,”阮柔连呸几口,嫌弃万分,“你可不要瞎说。”

  女孩瞧出些不对劲,有些为难地看向自家祖父。

  老者凝眉思忖会儿,见茶楼人声嘈杂,显然不是个说话的地儿,只得压低声音,道,“你跟我来,有什么事找个安静地地方再说。”

  于是,阮柔便跟着老者等三人走出茶楼,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巷子,抬首,见一处门匾上写着袁宅,便知自己被带到袁家了。

  “进来吧,姑娘可要喝杯薄茶。”袁书黛态度相当客气,别说她与冯冠还在相看阶段,便是以后真的成为夫妻,只要不损害自己的利益,她也不介意笑脸相迎。

  “多谢。”阮柔没客气,接过茶盏捧在手心,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直接开口好像有些冒昧。

  正在她犹豫间,袁家姑娘倒是先开口,“阮姑娘,你今日找上门来,当是因着冯家有些事要说吧。”

  “嗯,”阮柔纠结片刻也想开了,袁家如何选择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她能做的就是将事实告知,仅此而已。

  “是这样的,”她边组织语言,边开口,“我来上门,是为了告诉你们一些关于冯家的事,等听完你们再仔细考虑与冯家的亲事。”

  几人说话间,内屋有几人出来,是一对中年夫妇,看样子当是袁家夫妇,两人在老者的眼神示意保持安静,做出聆听状。

  阮柔从原主发现冯冠不能生开始,一点点讲述自己的发现,以及冯家提出的变态建议、还有之后的所作所为,语气不由得带上愤懑。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我与冯冠和离算是脱离苦海,这半年来我过得很舒心,只是听到冯家要二娶,这才想着上门提醒一二。”

  “你说的都是真的?”中年妇人不大相信,怀疑的眼神瞥来瞥去。

  “信不信在你们,也大可以去调查。我话已经说完,就先走了。”说罢,阮柔放下未入口的茶水,径直离开。

  袁家的人压根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等人走了,方才反应过来。

  袁母有些不满,“什么人啊,话也不说清楚就走了。”

  袁书黛无奈,“娘,你刚才都怀疑她了,她知道说再多我们也不会直接信的。”

  袁母被怼面色讪讪,“你站哪边的,不会真信了那死丫头说的话吧。”

  “谁知道呢,她总不会闲着没事,特意过来骗我吧。”袁书黛有自己的思考,越想越觉得冯家不对劲。

  袁母却是嗤笑,“你听她胡说,指不定就是被冯家休了不甘心,故意阻拦你嫁过去呢。”

  “那她为什么要和离?”袁书黛无奈,自家亲娘未尝有什么坏心,可就是固执己见,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那谁知道。”袁母想不通,遂放弃思考。

  一家子坐下,袁童生看向孙女,郑重问,“你怎么想的,觉得她说的是真的?”

  “大概率是真的。”袁书黛脸色漆黑,倒不是为了失去一个本来可靠的相看对象,而是没有更多的时间让她进行下一场相看。

  显然,除了年纪尚幼的弟弟外,其他人都想到了这点,面色如出一辙的不大好看。

  袁母抱着最后的希望,“书黛,冯冠应该是个好的吧?”

  袁童生摇头,下了断言,“那小姑娘说的可能是真的。”说完,略痛心看向孙女,恨自己一时着急险些嗨了孙女一生。

  “这门婚事没必要再谈下去了。”

  袁母急了,“那当家的赶考怎么办?”

  这也正是袁家此时的为难之处,赶考在即,此时的袁家需要钱财,这才赶着给女儿议亲,好用聘礼来赶考,偏亲事出了意外,连带着赶考遇挫。

  袁父方才一直没出声,此刻见影响到自己也不得不站出来,“爹,家中银钱可能再凑一凑?”

  “凑不出来。”袁童生十分果断摇头,但凡家中富裕他都不可能打上亲孙女的主意。

  “那可怎么办啊。”袁父原地转了两圈,看向袁母,眼神带着催促之意。

  袁母领会到眼神,再次站出来,“爹,还是当家的赶考为重,先跟冯家把亲定下,把聘礼拿到手才是正经。”

  “然后呢?”袁童生眼神转冷,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儿媳般。

  “然后什么,哦,您说冯家的亲事啊,等当家的考中,把聘礼还了、亲事解除,不就行了。”

  话说得轻巧,实则事情哪有那么简单,时人都爱道是非,尤其男女之事上,男不可休糟糠妻,女子更是不可能嫌贫爱富毁亲,否则整个族中女孩的名声都会受到影响,而这是袁童生绝对不能接受的。

  “说的什么浑话,你们谁能保证一定能考上,又有谁能保证,冯家届时一定愿意退亲,若不愿意,难道真要把书黛嫁出去?”

  一句句质问,如敲击在心头,振聋发聩的同时,叫人有些愧疚,可很多时候,愧疚不值一提,因为,袁父最担心的依旧是自己的赶考事宜。

  论下来,袁家在整个寿康镇也是有几分排面的,概因为一门父子俩童生的缘故。

  袁祖父,也就是镇上人常称呼的袁童生,早些年考中童生,只是花费家中银钱颇多,兄嫂不满下分家,后来成婚生子,妻子又早丧,为了养活一家老小,只得放下读书的事,外出谋了账房的伙计,养活一家老小

  再后来,儿子袁父渐渐长大,开始读书识字,袁童生便将全幅希望寄托在了儿子身上,努力供其的书,只是可惜,袁父天资勤奋皆不如袁祖父,直至前两年才考上童生,今年好不容易能再次赶考,平心而论,袁祖父是真心希望儿子能拿回一个秀才功名,届时才是袁家的荣耀。

  千算万算,甚至搭出了聪慧孙女的婚事,也没料到会撞上冯家这个大坑。

  如今问题已经不是简单的孙女嫁不嫁的问题,而是如果不嫁,儿子还能不能赶考、如果不能,还能再等两年吗?谁也说不好。

  “你是书黛的亲爹,也是你要考试,说说自己是怎么想的?”袁祖父将矛头指向儿子。

  袁父踌躇半晌,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得道,“还是看书黛愿不愿意吧,以后是她过日子。”

  接到皮球的袁书黛傻眼了,绕是她再聪慧,面对终身大事以及冯家这般火坑,难以做出抉择。

  袁家女的身份和责任告诉她,父亲赶考才是最重要的,可身为人的知觉却时刻警醒着她。

  “姐姐不嫁,祖父、爹娘,以后我给你们考个秀才回来。”

  就在众人沉寂之时,今日没怎么说话的袁书俊开口,语惊四座。

  袁父气急败坏看向儿子,“你小子瞎说什么呢,才读了几年书,就敢说这样的大话了。”

  “我才没有,祖父说我的天赋比他都要好,一定能考上秀才的,爹,那样你以后就是秀才爹了。”

  袁祖父却是忍不住笑,袁书俊确实是祖孙三代中天赋最好的,再来家中条件好,紧着其读书,且因为祖父和父亲都是读书人,环境也比之他当初要好的多,其考上秀才的可能也是最大的。

  可袁祖父却不敢将赌注放在他身上,科举的事,中不中的谁说的好呢,若孙儿跟儿子一样,自己估计都看不上人靠上童生的一天,更遑论秀才。

  袁父被羞臊得够呛,恨不得揍儿子一顿,让他不给老子面子。

  此时就犹如在天秤两端不断徘徊,一面是孙女一辈子的幸福以及袁家的名声,另一端是可能的秀才功名、光宗耀祖的诱惑,思绪在其中不断倾斜,却始终做不下决定。

  又或者说,决定已经做下了,袁祖父看向孙女,到底感情占了上风。

  “书黛,这门婚事不用再议,明日就找媒婆说个清楚吧。”

  袁祖父做下的决定,袁家无人敢违抗,绕是最体贴袁父的袁母都没吭声,袁小弟欢呼雀跃,而袁书黛则悄悄抹了眼角的泪水,假装平静地道,“书黛听祖父的。”

  “嗯。”袁祖父心酸的同时,继续道,“赶考的费用,再紧一紧张,我出去找几个老友借一借,尽量让你能去,但你若考不上,这钱就得你自己来还了。”

  袁父多年来只知读书,家中全靠父亲与妻女撑起,偌大年纪,总得立业将整个家撑起来。

  “嗯,多谢爹。”袁父欢喜,只幻想着自己考中后的风光。

  主意已定,不管是对是错,袁家所有人的心都安定下来,甚至有闲心说起闲话来。

  “阮家那姑娘也是胆大,竟就直接找上门来了。”袁母朝着女儿感慨。

  “女儿倒是觉得这位姐姐很聪明呢,冯家那般情境都能脱身。”袁书黛的语气倒是颇为敬佩。

  一开始说要调查,但其实袁家人都清楚,对方不可能撒那么大一个谎,就为了让这门婚事不成,太容易戳破、也太容易结仇,所以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可能,无非他们愿不愿意接受罢了。

  阮柔可不知道袁家人的多番思虑与较量,以及对自己的评价,离开袁家后,想着难得来趟镇上,她便寻了家点心铺子,买了点糕点回去给一家人尝尝。:,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