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44章
作者:临天      更新:2022-03-07 19:17      字数:7361
  钦天监监正垂下眼帘,躬身道:“皇上,京畿近日会有一场暴雨。”

  暴雨?皇帝先是不以为然,接着,他想到?了什?么,眉宇紧锁,坐直了身体说?道:“你说?什?么?!”

  “有暴雨。”监正战战兢兢地禀道,“臣前日上过折子。”

  这么一说?,皇帝似乎也想起来了。

  的确有过这样一道折子,钦天监有预测气?象的职责,时不时也会报一些暴雨啊,干旱之类,他大?多看过也就?放下了。

  “暴雨在什?么时候?”皇帝郑重地问道。

  “九月二十三日。”

  九月二十三。

  皇帝的心头狂跳,是礼部定下的,楚元辰进京的日子。

  当时在定日子的时候,楚元辰曾多次上折子,经过各种交涉,最后才定在了九月二十三。难道,是楚元辰他们也从星相上看出那日会有暴雨,才特意这么安排,就?想着要借着暴雨来生事?

  皇帝思来想去,楚元辰素来奸诈狡猾,这也确实是他做得出来的。

  皇帝先是脸色阴沉,但随即又突然轻笑出声?,他似是控制不住心中的狂喜,这笑声?也越来越大?,到?最后近乎放声?大?笑。

  监正的头低得更低了,这笑声?让他觉得有些瘆得慌。

  皇帝的脸上笑意未收:“这是得亏了列祖列宗庇佑。”

  自己差点又要被楚元辰给算计到?了,虽说?小小的暴雨也影响不了什?么,但保不齐就?会一有些愚民会被唬住。而现在,能让楚元辰他们的心思落空,对皇帝来说?,这种感觉简直畅快到?了极致。

  他默默地转过了一会儿玉板指,心中有了打算,下令道:“来人?。宣礼部尚书。”

  “是,皇上。”

  内侍躬身立刻应命,匆匆下去了。

  监正站在下首,皇帝没让走,他也不敢走,又小心翼翼地偷瞄了萧朔几眼。

  萧朔眼帘微垂,纤长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了一片淡淡的倒影,掩过了他眼神的微妙变化。

  这一夜,御书房热闹很,早已经关上的宫门被皇帝破例下旨重新打开?,从礼部尚书到?内阁都被陆续宣召,为的只是皇帝要临时更改楚元辰回京的日期。

  闻言,所有

  人?都惊了。

  楚元辰一行人?已经到?了驿站,并且早就?定好了九月二十三进京,礼部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也就?只有五天而已,皇帝临时这么一改,很多事都要重新安排。

  礼部尚书苦着脸,劝了又劝,但皇帝坚持得很。

  皇帝更是一脸郑重地说?道:“朕想了又想,楚元辰此?次立下的是开?疆辟土的大?功,朕还是决定亲自去迎他进京,哎,但无奈朕近日身子实在不适,也就?只能延后几日了。”

  礼部尚书简直要疯了。

  先前内阁几次上折子,都是想让皇帝亲自去,以示皇恩浩荡,但皇帝怎么都不肯,现在都和楚元辰商议好了,日子也都定下了,皇帝又突然改了主意要亲迎,这朝令夕改的也不过如此?吧?

  “朕已经决定了。爱卿不用再劝。”

  皇帝思来想去,这日子已经定下了,没有合适的理由,怕是说?服不了内阁。

  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能随便乱来。

  这么一来,唯一能想到?的借口也就?只有他亲自去迎。

  两害相权取其轻。

  皇帝都这么说?了,再加上,皇帝亲迎确实礼制规矩要更加隆重,九月二十三日肯定来不及,礼部尚书只得再跑去跟楚元辰交涉,这一来二去的,足□□涉了三、四天,东拉西?扯,才又再度定好了时间。

  这一番来回奔波,礼部尚书简直身心俱疲。

  于是,京城里头那些订好的酒楼雅座也全部都要跟着改日子,老板们在心里头把?礼部骂了个遍,觉得他们实在不靠谱,确定下来的日子都能说?改就?改,然后,又赶紧派人?去跟定了位的客人?们说?一声?。

  等到?九月二十三的那天,盛兮颜拿到?了酒楼送来的新的小木牌。

  “姑娘。”昔归回道,“日子改到?了九月二十八。”也就?是往后延了五天。

  盛兮颜微微颌首,她去庄子上给纪明扬复诊的时候,楚元辰就?已经告诉她了。

  纪明扬恢复得不错,高烧已经完全退了,只是还略微有些咳嗽,喉咙沙哑,胸口时不时会有些闷痛。因为大?病了一场,整个人?也格外的虚弱,走几步就?要大?喘一会儿,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在一

  天一天的好转。

  除了陈芥菜卤日日还要接着服用外,盛兮颜又给他留了一张方子,固本培元,滋阴养肺。盛兮颜估摸着再养上十天半个月也就?能完全好了。

  盛兮颜笑吟吟地说?道:“九月二十八,这个日子不错。”说?着话,止不住地打了个哈欠,像是只慵懒的猫儿。

  她这几天睡得少?,除了去过一趟百草堂,买了些药材,几乎都窝在了小书房里忙,一直忙到?昨天才结束。

  她懒洋洋地靠坐在美人?榻上,刚想歇个午觉,想了想又说?道:“你去把?我的针线篓子拿来,我记得库房里有一卷青莲色的料子,你去帮我找找,找到?的话,剪一尺过来。”

  昔归怔了怔,赶紧去了。

  盛兮颜自打重生后,就?没做过针线活,最多也就?打打络子。

  不过,绣活这种事,一旦学会了,就?跟刻在骨子里头似的,想忘都忘不掉。

  她先兴致勃勃地去小书房亲手画了一张绣图,等昔归把?料子和针钱蒌子拿来后,就?是一通熟练的裁剪、挑线,然后便捧着个绣花手绷,靠坐在美人?榻上,专心致志地绣了起来。

  她微微低着头,穿针引线,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颊边的梨窝若隐若现。

  每一片竹叶,她都用了近十种绿色,又不停地变幻着针法,各种绿色的过渡和衔接都极为自然,竹叶的每一丝纹理全都绣得栩栩如生,仿若触手可?及。昔归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

  她还以为姑娘是不擅女?红呢,没想到?,姑娘不是不擅,只是不想费这个心神,这一旦认真起来,怕是连京城里最出色的绣娘都比不上。谁会用十几种绿色的绣线只为了单单绣一片竹叶呢。

  在第一片竹叶快要绣完的时候,正院有人?过来禀说?,让盛兮颜过去一趟。

  琥珀站在下头,恭恭敬敬地说?道:“是大?姑奶奶和表姑娘来了。”

  怎么又来了?!

  不是前几日刚来过吗,这是等不及要大?归了?

  对盛兮颜来说?,反正她也快嫁了,完全不在乎盛氏要不要大?归,半点都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盛兮颜头也不抬地说?道:“不去。没空。”她算过了,先花两天把?竹叶绣好,

  后天绣竹节,然后绣祥云,最后再花一天做荷包,刚刚好!

  “姑娘。”琥珀迟疑了一下,说?道,“老爷也回来了。”

  也就?是说?刘氏已经说?服了盛兴安过继赵元柔的事?

  这和自己也没关……等等!

  盛兮颜抬起头,杏眼一眯,眸中的轻松愉悦一扫而光,取而代之是锋芒锐利。

  “难道他们是想把?人?过继到?我母亲名下?”

  她的声?音不响,但带出来的威压让人?不寒而栗。

  琥珀的肩膀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回道:“是的。奴婢听到?夫人?与老爷说?,想把?表姑娘过继到?先夫人?的名下。”

  呵。

  盛兮颜发出了一声?冷笑,她把?绣绷往美人?榻上一丢,拂了拂衣袖起身道:“那我倒要过去瞧瞧了!”

  昔归悄悄塞了一个银锞子给琥珀,匆匆跟上。

  正院的堂屋里,盛氏和赵元柔都在,自打那日在永安长公?主府别过后,盛兮颜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到?赵元柔了,如今瞧着倒是略有些清瘦,她又看了一眼一脸严肃地站在赵元柔身后的嬷嬷。她认得,这是永宁侯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好像是姓王。

  赵元柔同样也在打量着她,目光中充满了探究。

  她起身与盛兮颜见了礼,状似无意地含笑道:“颜表姐,听说?静乐郡主赐了一位嬷嬷给你,怎么就?没有看到?呢。”

  盛兮颜不冷不热地说?道:“用着不顺手,还给郡主了。”

  还、还了?赵元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永宁侯夫人?就?是因为听说?静乐郡主赐了嬷嬷给盛兮颜,就?也弄了这个王嬷嬷给她。这嬷嬷简直烦不胜烦,喝水要管,吃饭要管,连她出门都要管,她忍了又忍,才没把?人?赶回去,也就?想着镇北王府的规矩肯定要比永宁侯府多,盛兮颜肯定会比她更惨,没想到?,盛兮颜居然把?人?还回去了?

  盛兮颜理所当然地说?道:“本就?是郡主送来伺候的,既然用得不顺手,就?不必留着了。”她笑吟吟地说?道,“柔表妹,你说?呢?”

  盛兮颜明白?她在气?什?么,从上一世起,赵元柔最厌的就?是有人?处处拿着规矩来管束她,而

  永宁侯夫人?又自诩出生世家,对规矩看得极重,从前赵元柔虽有并嫡的名义,但到?底不是正经的世子夫人?,在加上周景寻护着,永宁侯夫人?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现在,永宁侯夫人?可?不会轻易接受一个家世普通,规矩平平,甚至不服礼教的世子夫人?。

  赵元柔:“……”

  她沉默了片刻,笑了笑,说?道:“颜表姐,你说?的是,用不顺手,还留着什?么呢?”

  最后半句话,她说?得意味深长。

  本来她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连盛兮颜这种循规蹈矩,以《女?诫》《女?训》为人?生守则的人?都能把?静乐郡主给的嬷嬷还回去,那凭什?么她不可?以?

  赵元柔抿了抿嘴角,一股好

  胜心油然而生。她怎么可?能不如盛兮颜!周景寻若真得在乎她,就?应该为她出头。

  盛兮颜落坐后,直截了当地问道:“父亲,您叫女?儿来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早点解决了,她还要回去绣荷包呢!

  盛兴安捋了捋胡须,说?道:“颜姐儿,有一件事,为父想与你商量。”

  盛兮颜微微一笑,看向了他。

  这原本对盛兴安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赵元柔马上就?要嫁进永宁侯府了,她们俩若是能从表姐妹变为亲姐妹,日后相互扶持,盛家的辉煌也就?指日可?待了。

  但是在对上她的目光时,他就?莫名地有点心虚。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是这样的,你姑丈过世也有好些年了,赵家对你姑母母女?百般欺凌,我们盛家人?被人?这样作?践,为父也实在看不下去,所以,打算和赵家商量,让你姑母带着柔姐儿大?归。”

  盛兮颜神情未变,只说?:“然后呢?”

  盛兴安看不出她的心思,只能继续道:“若是大?归回来,她表妹也就?等于没有了娘家作?为依靠,这到?底也不太好,所以你姑母与我商量,要把?你表妹过继到?我的名下。你看如何?”

  盛兮颜笑而不语。

  过继一般都是过继同姓宗族之人?,盛氏出嫁女?大?归,就?算是真要让女?儿改姓换宗,只要赵家不反对,落在盛氏的名下也就?行了,

  但要把?夫家的孩子过继到?舅家,就?有些离谱了。

  似乎是见她一副很好说?话的态度,盛兴安大?受鼓舞,接着道:“我想过了,你母亲的膝下只有你和你弟弟两人?,你弟弟……哎,所以,我打算……”

  盛兮颜截断了他的话,合掌道:“父亲是打算再派些人?手去找我弟弟吗?”

  见盛兴安的脸色有些微妙,她轻轻一笑,说?道:“难道是我说?错了啊,父亲不会是想把?表妹过继到?我娘亲名下吧?”

  “我弟弟还没有找到?呢,您就?要把?一个外人?塞到?我娘亲的膝下,还美其名曰‘她膝下空虚’,这种不要脸的事,父亲估计是做不出来的。”

  她收敛起笑容,定定地看着盛兴安,脸上的嘲讽让盛兴安坐立难安。

  盛珏走失,他也找过的,但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没有音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掩饰性地轻咳了一下,硬着头皮道:“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好。”盛兮颜嘴角含笑,一副很欣慰的样子,“女?儿也觉得父亲不至于这般离谱。”

  “颜姐儿!”盛氏按耐不住了,厉色道,“这是盛家的事,你一个快要嫁出去的姑奶奶哪有资格多嘴?!我家柔姐儿有什?么不好的,要遭你这般嫌弃。”

  盛兮颜的目光冷冷地扫过了刘氏和盛氏,刘氏打了个冷颤,没敢说?话,生怕这把?火烧到?她的身上。

  这过继就?跟亲生的没两样,将来是能分她嫁妆的,刘氏觉得自己的嫁妆虽然不多,但也是要留给亲生儿女?的,总不能让别人?分了去,她又不舍得盛氏允诺的一万两银子,才想着要另辟蹊径。

  刘氏没敢看她,但盛氏却?没什?么顾虑,对盛兮颜就?是一通训:“颜姐儿,你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姑母,您快死了吗?”

  盛兮颜偏了偏头,笑着说?道,“我瞧着您也不像是一时半会儿就?会去地底下见姑父的,这么急着把?女?儿过继出去做什?么?”

  盛氏眸含戾色,从齿缝里挤出了声?音:“盛兮颜!”

  上次赵元柔落水的事,自己还没和她算账呢,这是看着自己脾气?好?这才短短几天,就?

  嚣张成?这副德性了!

  她横冲直撞地到?了盛兮颜跟前,抬手就?要往她脸上扇。

  盛兮颜当然不会白?白?坐着被她打,她的马鞭就?挂在腰间,随手一捏,二话不说?,就?朝盛氏甩了过去。

  啪!

  马鞭抽在了盛氏的脚下,带起了轻脆的响声?,盛氏吓了一大?跳,脸色煞白?地往后直退,差点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指着盛兮颜尖声?道:“盛兮颜,你在干什?么!?”

  赵元柔后怕地冲过来扶住了盛氏。

  “颜姐儿!”盛兴安大?怒,他快步过去就?想把?马鞭夺过来。

  盛兮颜捏着马鞭作?势甩了两下,轻飘飘地说?道:“这是静乐郡主给的,据说?,还是老王妃当年用过的呢。”

  她抬了抬下巴,说?道:“郡主说?了,若是有人?敢胆对我不敬,直接甩鞭子就?是。谁觉得不妥,大?可?以去镇北王府告状。”

  盛兴安差点骂出口的话在喉咙里拐了个弯,呛得他直咳嗽,去夺马鞭的手也生硬地放了下来,调转矛头道:“大?妹,你来我府里,对我女?儿动手,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你说?要大?归,我考虑到?赵家对你们母女?不好,也同意了,现在人?都还没回来呢,就?对着颜姐儿大?呼小叫,这要是真回来了,我们盛家岂不是要被你闹得不得安宁!?”

  盛氏瞪大?着眼睛,气?得胸口痛,明明是她被盛兮颜甩鞭子啊,没见过这么睁眼说?瞎话的。

  盛兴安一甩袖,说?道:“既然如此?,你和柔姐儿也不用大?归回来了。”

  他这话其实也是想吓吓盛氏,一个大?归回来的姑奶奶,和一个马上要嫁进王府,并且还得到?郡主喜欢的女?儿比起来,当然是女?儿重要。

  盛兴安就?是想要让盛氏知道分寸,别总是摆着一副姑奶奶的架子,顺便也想告诉盛兮颜,自己还是站在她这边的。

  然而,盛氏震惊了。她没想到?盛兴安竟然会当着盛兮颜的面来打她的脸。

  现在是她受了委屈,是盛兮颜无目长辈!

  她嫁到?赵家已经够苦了,守了这么多年的寡,现在就?连娘家都容不下了她了吗!?

  盛氏面露哀色

  ,她捂着胸口,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

  “娘。”赵元柔慌张地扶住了她,焦急地喊道,“您别吓我。”

  “盛兮颜,你太过份了。”赵元柔怒目直视着她,声?音中充斥着压抑不住的愤恨,“我知道你讨厌我,但你别迁怒到?我娘的身上,我娘她是无辜的,她只是有着一份爱女?之心。”

  盛兮颜把?玩着手中的马鞭,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依柔表妹的意思,我该怎么做呢?是坐在这里挨你娘的巴掌?”

  赵元柔强硬道:“我娘是你的长辈。”

  盛兮颜笑了,她什?么话也不说?,直接就?大?步朝着赵元柔走过去,作?势就?是一抬手。

  赵元柔冷笑,朝她肩上一把?推去,盛兮颜往后倒退一步,抬起的手落到?她自己鬓发,把?散在颊边的发丝撩到?了耳后。

  赵元柔还维持着推她的动作?,两只手尴尬地顿在了半空中。

  “柔表妹。你也唤了我一声?表姐,那我该算你的长辈了,你干嘛要还手呢。”盛兮颜笑着说?道,“更何况,我还没打呢。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赵元柔的手慢慢捏拢成?拳,轻轻放下,一声?不吭地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她溢出了一声?冷笑:“颜表姐,我一向视你为表姐,也事事敬着你,但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为你自己的一己之私,对我处处打压,这倒也罢了,我忍就?是。可?我一忍再忍,不代表着我就?能容忍你一辈子。既然你这般容不下我,那不大?归也罢。”

  赵元柔搀扶住了盛氏,眼中恨意翻滚:“只希望你们来日不要后悔今天这待我们母女?。”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她家世不好,就?处处受到?刁难,要不是永宁侯夫人?话里话外都说?她家世太差,配不上他们周家,盛氏又怎么会起了大?归过继的念头,又怎么舍得把?唯一的女?儿过继给别人??!

  其实照她说?,根本不必如此?。

  盛家又如何,也不过是区区三品的礼部侍郎府罢了,她也不是非得靠着盛家不可?的。赵元柔的脊背挺得笔直,傲然如梅。

  赵元柔直接道:“娘,我们回去吧。”

  她受

  不了这等委屈!

  盛氏有些急了,女?儿能攀上永宁侯府的亲事已经是走了大?运了,若是因为家世的缘故,让永宁侯夫人?瞧不上,那女?儿日后岂能有好日子过?!更何况,女?儿那天没听懂,她可?是听得明明白?白?的,永宁侯夫人?已经暗示过了,赵家家世太差,等她一嫁进去,就?要给周景寻挑一房良妾。

  “娘,你听我说?。”赵元柔拉着她的手,郑重地说?道,“这门亲事,我不要了。”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唯有盛兮颜神色淡淡的,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放马鞭往膝上一放,权当作?是看戏。

  赵元柔带来的王嬷嬷听到?她口口声?声?说?什?么“不结亲了”,脸色顿时都变得铁青,忍不住开?口斥道:“姑娘,你慎言。谨言慎行乃女?子处事之本分……”

  赵元柔理都不理她,扶着盛氏,说?道:“娘,你放心吧,我说?过,日后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我们回去!王嬷嬷,你就?不用跟我去了。谁让你来的,你就?去找谁吧,你这尊大?佛,我们赵元柔供不起。”

  说?完,她草草地冲盛兴安福了礼,半拉半拽地就?带着盛氏就?走了。

  在跨出堂屋的时候,她又冷冷地转头看了一眼。

  盛家不过就?是仗着盛兮颜就?要嫁进镇北王府才会任由她对她们母女?百般欺辱,等到?日后镇北王府覆灭,盛家受到?牵连的时候,她倒要看看,他们能去求谁?!

  到?那一天,她必要他们匍匐在她的面前。

  所以,她必须得在那一天到?来前,爬到?让他们仰望的高度。

  今日之耻,来日必报。

  作者有话要说:赵元柔来自古早文~

  阿辰明天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