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作者:西子一笑      更新:2022-03-07 17:48      字数:10994
  秦念的手被殷执牢牢扣住, 一点挣脱的余地都不留给她,她就这样被他拉着,望着走在前面挺阔的背影。

  秦念仔细发现, 他俩的大衣是同色。

  可恶,他这莫不是故意的吧?

  关键时候还穿个情侣款的羊绒大衣,这完完全全就是在找骂挨。

  她当时换衣服的时候太慌张又窘迫,压根没发现。

  这回要被老秦骂惨了。

  进屋,到玄关后, 殷执熟门熟路的拿了一次性的男士拖鞋换上,还帮秦念拿了她的拖鞋放她脚前, 秦念一边跻上拖鞋,一边小脑袋从殷执背后探了出去看客厅景象。

  一片祥和,没有秦念想象的刀光剑影。

  秦许肇陪外公下象棋。

  婶婶在吩咐厨娘做一些s市的特色小吃。

  唯独没在客厅看到老秦,秦念一颗高高提起的心瞬间放下不少。

  秦念正在继续观察客厅的情况。

  外公的声音响起,“许肇,你这个棋艺还要再磨练磨练, 我也赢的太轻松了吧,还是得——”袁老爷子把到嘴中的‘殷老弟’活生生给扭转成了,“殷执陪我下棋,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秦许肇表示他也很难好吗, 是真的不怎么会下象棋, 尽管这样也陪他下了一个多小时了。

  这两人腻腻歪歪的在外一晚上了, 怎么还不回来。

  秦许肇一想到自己疼了二十年的小白菜就这样被某人拱了, 心里很不是滋味。

  秦许肇正难受,某拱小白菜的当事人迈步过来,绕过棋桌,“外公, 正好我好久也没下棋了,手痒,来一盘。”

  “”

  殷执这声外公叫得能有多自然就有多自然,袁老爷子多少有些不习惯,皱纹横布的脸颊抽了抽。

  秦念眸光在两人来回扫视了一圈,两人神情都太自然又淡定,尤其是外公,她和殷执手牵手进来,他都没什么表情。

  显然殷执已经在外公那边通过气了,狗男人一路都不告诉她,害她紧张、忐忑了这么久。

  太坏了,秦念不动声色的在殷执小腿上踹了一脚,腿上一股吃疼,殷执眉心暗自紧了下。

  踹了人的秦念扭头在袁老爷子身边坐下,搂住袁老爷子的胳膊靠在他肩上撒娇,“阿公,您怎么过来也不提前给我说一声呀,这样我也可以接机呀。”

  袁老爷子扭头溺爱的看着趴他肩头的小家伙,“唷,你的意思是每回都只允许我忽然蹦蹦跳跳的到我面前,不允许我忽然出现在你家里啊。”

  秦念娇声娇气的说,“才不是这个意思呢,我做梦都想阿公能忽然出现在家里,我只是没能第一时间看到阿公,有些小遗憾。”

  “我看你只是什么也不是,只是吓到了吧,”袁老爷子宠溺的睐秦念一眼,他还不了解这个小家伙,“你们两小只有点意思啊,谈个恋爱躲躲藏藏,可把我瞒得辛苦。”

  对面而坐的殷执直了直身体,诚恳道歉:“外公都是我的错,没提前给您交代。”

  袁老爷子没好气的看殷执一眼,什么叫没能提前到招呼,这次不是有事求他,只怕某天一家三口上他的门,他才知道他俩之间的事。

  “阿公,那时候情况特殊嘛。”况且那时候他们又没谈恋爱,她更没想到和殷执还会有后续。

  “你呀,还真是胆大包天,玩心不改哟,难怪把你爸气得呢。”袁老爷子手中象棋点了点她的鼻尖,才落子。

  秦念蹭了蹭外公肩头,袁老爷子心都被她蹭化了,哪里还有心思责怪。

  袁老爷子也没再多说,到底殷执他是满意的,不管哪方面都满意,宝贝外孙女交他手里,他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殷执和袁老爷子认真下棋,秦许肇和秦念在旁边陪同。

  秦念看着袁老爷子走错了一步棋,懊恼的叹气,但也没有悔棋的意思,秦念手指动了下帮袁老爷子落在了对的位置。袁老爷子脸上满意,嘴上却说,“诶,落子无悔,不许捣乱。”

  殷执笑笑不语,继续落子。

  秦念看秦许肇也挺无聊的,抱着个手机,估计在跟嫂子聊天,便发消息问他:

  【啾咪啾咪,哥哥,老秦呢。】

  【秦许肇抬了抬眼皮看她一眼回:还知道问啊,我以为你现在眼里心里就有那个殷什么来着的呢。】

  秦念星星眼,

  【秦许肇无奈:昨晚应酬喝高了,一会该下来了。】

  【秦念迅速敲字:那他知道我昨晚没回来的事吗?】

  秦许肇没回,给了她一个眼神,你说呢?

  秦念小脑袋瞬间垂了垂,完蛋了。

  殷执瞥了眼秦许肇的手机,扣了扣棋桌。

  秦许肇眉梢动了动,“我跟我妹妹发条信息,你都有意见了。i,这种男人要不得,还没在一起呢,就开始管东管西了,将来你进了他家门还得了!”

  秦念嘻嘻笑,把手机屏幕和秦许肇聊天的界面对向殷执,伸手过去给他看。

  “”秦许肇内心严重受伤。

  重点殷执还得意的冲他挑了下眉。

  秦许肇:“i,男人这种生物不能这么惯,不然你会吃亏的。”

  殷执伸手落子:“哦,很嫉妒是吧,没办法谁叫我找了念念这么个疼我的好女朋友。重点还是你疼了二十年的妹妹,你说气不气。”

  “”

  没错,他是很气,气得恨不得回到五年前,告诉大伯千万要把这个姓殷的往死里打压,不然将来他回来嚯嚯他们家的宝贝。

  秦许肇曾经还在想好在不跟殷执一家人,否则能被他气死,这说好不灵说坏真特么灵验。

  兜兜转转的哪里会想到殷执跟他家i会走到一起,他和殷执成为一家人,他想想接下来的日子,他已经在开始加速老化了。

  秦许肇看了眼眼看就要输掉的殷执,鄙夷,“就你这棋艺,也好意思来出来显摆,输了吧。”

  殷执:“你厉害,你来。”

  秦许肇解开衬衫袖扣,挽至小臂,“来就来,我闭眼都能赢了你。”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谁也不饶谁,还准备在棋桌上大干一场。

  这盘棋袁老爷子赢得心满意足,笑眯眯起身,“我看你们俩不比试一局是不行了。正好,你们俩切磋切磋,我也下累了,休息一会。”

  秦念低低笑,扶着袁老爷子起身,挽住袁老爷子的手,轻轻说,“阿公,咱不理两只幼稚仔。我们去那边休息。”

  “看他俩这情况啊,以后家里有得热闹了。”袁老爷子笑了笑,眼底是久违的暖光。

  秦念勾了勾唇角,哥哥和殷执好像特别能给对方不快,他们以前是不是也是这样。

  秦念和袁老爷子刚从休息厅走到客厅,便在转角处碰见从楼上下来的秦韫茂。

  秦韫茂瞪了眼秦念,便落在了袁老爷子身上,毕恭毕敬喊道,“爸。”

  袁老爷子脸色沉了沉,微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便也就这样。

  秦许肇一眼看见从楼上下来的秦韫茂,笑道,“比起下棋我更喜欢看你的灾难。”

  殷执秒懂秦许肇在高兴个什么劲,起身到秦念身边。

  秦念跟殷执小声说,“老秦的对手来了,咱们可以抱着大树乘凉了。”秦念话刚说完便瞧见殷执尽在掌握的模样,眯了眯眼眸,她暗自掐了他手背一下,小声问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殷执低声回她,“我岳父太难搞定了,我请外公来说情的,不然不知哪年啊月才能娶到你。”

  “”说什么情,狗男人肯定早有安排,真的是一套又一套。

  娶她么——

  秦念没想过和殷执结婚是个什么场面,和上次一样吗?

  不一样了吧。应该会隆重一些,毕竟是真结婚。

  相处方式呢,应该差不多吧。

  秦念脑袋微垂,唇角微微上翘。

  秦韫茂目光在紧挨的两人身上扫了一圈,两人这一套衣服,着实让人刺眼,还若无其事的在一起腻腻歪歪的,看着烦心,“咬什么耳朵,当我们看不见啊。”

  秦念吐了吐舌头,从殷执身边去到外公身边,挽着外公的手臂,靠在外公肩头,小脸得意,没办法老秦有人可以治他了,她当然可以肆无忌惮一丢丢了。

  “”秦韫茂此时就一个想法,小羔子要开始仗势狐假虎威了。

  袁老爷子的到来,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用完午餐。

  殷执送殷澜到机场去,“哥哥,你其实不用送我的,司唐哥在机场等我的。”

  殷执摸了摸殷澜的脑袋,没回她。

  殷澜想了想,一双手紧握安全带,试探性的问殷执,“哥哥,你娶嫂子这么辛苦,将来我要是有个什么意想不到的男朋友,你应该会很支持我的吧?”

  “不许早恋。”殷执严厉反对,随即扭头看副驾驶的殷澜,眼神锋利,“你谈恋爱了?下学期你就要高考了,这么重要的时刻,你还有心思谈恋爱!看来我要找个时间跟你班主任好好聊聊,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影响你高考!”

  “不要!没有,我没有谈恋爱,我就是假设,假设你懂吗?”殷澜急忙道。

  殷执凝视着殷澜火冒冒的模样好一会才目视前方,继续驾车。

  秦家别墅,客厅沙发区,一大家人都在。

  龚女士先拉开话题,“大哥,i外公也过来了,殷执也是有意避嫌。我们就把i和殷执的事情敞开了说一说,两人关系已经到位,跟当年的骆歆和许肇一样是怎么也分不开了。要不,趁这个机会把他们的事定下来。”

  秦韫茂冷横一眼,“定什么定,八字没一撇的事。”

  秦念小声嘟囔,“怎么就八字没一撇了,殷执不都来添这一撇了么。”

  秦韫茂:“添什么一撇,我看你就是被恋爱脑冲昏了头脑,被那臭不要脸的蛊惑了。”

  秦念小声反驳:“怎么就恋爱脑了,怎么被他蛊惑了,他又没对我做什么,我是自愿的。”

  秦韫茂瞧着秦念这身和殷执同款衣服,心里有气,“不是被他蛊惑,昨天晚上去哪里了,还好意思替他说话,上回让你写的检讨书写完了吗?”

  “我哪里替他说话了。”秦念心虚虚的说。

  秦韫茂嗓音严厉,“你再说一句,就去礼仪房待着。”

  秦念瘪嘴,挽着外公的手臂往外公怀里靠了靠,袁老爷子虽说一句责怪秦韫茂的话没说,显然在他凶秦念的时候,甩了他一个不悦的眼神。

  秦韫茂睐秦念一眼,这会好了找了个好靠山。

  龚女士又道:“大哥,说起来,我也算是i半个母亲,你高兴还是不高兴我都要说两句。说实话,殷执我是看好的,比起港城那些同年世家公子不知道要强多少倍。你到底觉得殷执哪里不和你心意,说出来,要是事实如此。那我们也不反对你的意见了,毕竟我们做长辈的都喜欢i幸福。”

  “你们懂什么,殷家小子阴招层次不穷,见招拆招本事那是一流,还不知道留了多少后招呢。”看吧他几十年不曾出山的老岳父都被他请来了,目测两人关系还不一般。

  龚女士眉头皱下,“大哥,你要是单单因为这个原因,那我不得不说,i之前有句话说的没错,你难道希望她嫁一个什么也不会的窝囊废。要是你还因为五年前的事,殷执从北城来港城带着他自己的技术,这两个月亲自坐镇研究室,人家带着十足的诚心想要极力修复五年的摩擦。再说,商业竞争原本就无情也也不会手下留情,和竞争对手你们都明白一个道理,没有永远的敌人,怎么到了殷执这里就不能宽容了,某个人最近都开始风向逆转到殷执这边了,昨天破天荒的还夸了殷执一句,你也别倔强了。”龚女士说的某位的时候刻意瞥了眼丈夫,转即又道,“大哥,说来,都到了这个份上,你到底在固执些什么啊?”

  秦韫茂默语,甩手上楼。

  龚女士握了握秦念的手背,“i,我刚刚说那些话是故意刺激你爸的,实际你爸有所顾虑也是为了你好。”

  “婶婶,我明白的。”她一直都明白,老秦对她的爱,是独一无二的无人可取代。

  秦念看向秦韫茂上楼的方向,唇瓣紧抿。

  袁老爷子拍了拍秦念的脑袋,起身,叹声道,“没事,念宝不要太担心你父亲,他没什么大事。我去跟你父亲好好聊聊,算下来我跟你爸二十年有余了没好好聊过天了。”

  这些年,秦韫茂每年大小节日都会提前腾出时间去内陆的s市,但真正能见到袁老爷子的次数屈指可数,基本袁老爷子都不在家。

  两人之间的隔阂秦念多少清楚一些。

  秦念抿了抿唇,轻喃,“阿公,谢谢您。”

  袁老爷子上楼,推开秦韫茂的书房门,秦韫茂伫立在书房的窗户前目光注视远方,背影沉重,直到听到敲门声才回头,迎了上来。

  “爸,您怎么上来了,快坐。”秦韫茂招呼袁老爷子在茶室的主位上。

  袁老爷子坐下后,第一句话,“感受到我当年的滋味了吧,这种滋味不好受吧。”

  秦韫茂抿唇不语,脸色沉沉。

  “我明白你此时的想法和心情,和我当初一样,不放心,远嫁前所未有的变数太多。”

  “即便我当初再怎么不愿意,人最后还不是被你娶回港城了。”

  “芮初出事后,那我确实很埋怨你,在明知道她身体不适合有孕的情况下让她怀孕。其实,我怎会不明白,孕育念宝是她自己的选择。现在想来,芮初虽然离开了给我们留下了念念这个独一无二的礼物,也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宽慰。”

  从秦念刚会蹒跚学步,从他第一次见到秦念第一眼,她一双肉肉的小手伸向他,咿咿呀呀的喊他阿公,他便看开了。

  只是,

  始终不愿意见秦韫茂,更不愿意踏入港城半步,这些年他大大小小很多国家和城市,唯独港城他没踏足半分。

  这次要不是因为两只小的,他想这辈子他都没勇气踏足。

  “殷执这小子,我跟他相识多年,算得上忘年之交,我跟他认识的时候,他可不是现在这个模样,一个木呆呆的少年,不怎么爱说话,也没有一双锐利的眼,一自闭少年。”袁老爷子顿了顿,枯竭的眼底漫着沉重和星星点点的润光,

  他又低声沉言,“那时也正是芮初走的第二个年头,我没法接受她的离世,那些日子是我最难过的日子,一度崩溃,也就是他这么一个安静惜字如金的

  少年,在某些时候给我活下去的信念。更想不到的是这个不爱说话的小子,在某一天忽然对我说,实在难受,就去外面走一走,多看看外面的世界,还说,他知道自己的情况严重,为了爸爸妈妈,他要好好的。后来,我们各自听从医理,相互治愈吧。”

  提到妻子。

  秦韫茂的敏锐眼睛里泪花涌动,对妻子多年的思念,分毫未减,日益递增。

  她跳舞的模样,她温柔的笑,她在后院的花丛中扑蝴蝶的身影,在湖边安静写真绘画的模样。

  一举一动都让他痴迷,都令他至今深深无法忘怀。

  只是,无论梦醒时分,还是在梦境中,这个世上再无她。

  她唯一用生命赐予他的宝贝,他必将以生命去爱护。

  袁老先生温了一杯茶递给对面的秦韫茂,“殷执那小子相对常人,他的防备心和城府的确要深沉一些,一般跟他不熟知的人,都不会认为他是个善类。试想你们这群商人谁没个心眼呢,要真没,那也做不到今天这个位置。

  你当初为了娶到芮初不也没少耍心机,你以为我当真不清楚,跟你清楚殷执那些手段一模一样,但是也不曾真正阻拦过,要真正阻拦,我相信,殷执就算在港城再待个七个八个月甚至更久,也无济于事。”

  袁老爷子说到了秦韫茂的心坎上,他唇瓣紧了紧,如炬的眼沉而深。

  袁老爷子继续,“因为,我们都在心里有一个不得不承认的答案,他是足够优秀的。不管新闻和外界怎么传言殷执,我从不认为他是个无情无义的利益熏心可以出卖一切的商人。”

  袁老爷子离开书房后,书房陷入一片沉寂。

  时隔半个小时,书房门再次被打开,秦韫茂抬了抬眼皮。

  殷执挺阔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i外公都被你请来了,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到的。”秦韫茂冷声冷语。

  殷执在秦韫茂身前顿步,前所未有的诚然道,“若不是您有意放水,我一关过不了。”秦韫茂没有真正的阻拦,殷执从始至终便明白,他该有的诚意一分不少。请袁老来,也是想为他和秦韫茂这种久而不下的僵持做一个平衡点。

  “现在呢。”秦韫茂放下妻子和女儿的照片,抬眼看向眼前挺拔、冷峻的年轻男人。

  “现在,当然是——”殷执一杯茶端在手里,干净利索的双膝跪地,背脊挺阔,一双手奉上,“岳父,请喝茶。”

  秦韫茂盯了会殷执手里的茶。

  接下殷执这杯茶,就等于承认了他的身份。

  秦韫茂没接,比划了对面的椅子,殷执将那杯茶放在书桌上,坐下。

  秦韫茂淡淡道:“你左手边的置物柜打开。”

  殷执听从。

  两米多高的柜子里都是收藏的秦念从小到大照片集,殷执随手拿了一本最上面的相册,第一张便是秦念在国外大学毕业穿的学士服和秦韫茂的合影,笑容俏皮又璀璨。

  秦韫茂尽管在殷执出现在书房那刻,收敛了不少情绪,眼底浓浓伤怀,却怎么也挥之不去,他淳厚的嗓音沉重,“i母亲去世早,她母亲是生她难产去的,我给了她全部的爱,她从小到大想要什么应有尽有,我也从没真正阻止过她。因为我一直明白,我即便,我始终弥补不了她确实的那份母爱。”

  “对于母爱,我比谁都清楚,她表面不在乎,实际她是渴望和羡慕的,小时候受了委屈,偷偷摸摸的去阁楼抱着她妈妈的东西呜呜咽咽的哭。哭完以后,擦干净眼泪,还知道开窗管理情绪,然后又嘻嘻哈哈哼着小曲子从阁楼上下来。我呢,什么都知道,假装不知道的骂她一顿,她呢,也会若无其事的跟我反驳。别看她一天到晚看似就调皮又无法无天的一娇气包,小羔子从小懂事又独立,从不让我们担心和操心。当然,她确实不会太往心里记事,这大概是随了她妈妈和外公的性格,豁达。”

  殷执听着秦韫茂的描述结合照片上小秦念肉嘟嘟的模样,都能想象到小小的一个秦念,小鼻子红彤彤,红眼圈的,小手擦掉眼泪,蹦蹦跳跳下楼若无其事的小模样。

  是她,就是那样的。

  他熟知的念念能释放所有正能量的她,眼眸里星河璀璨,很有感染力。

  殷执继续翻阅相册,是i在大学的生活,答辩赛,以及参加的各项辩论赛荣获金奖,还有骑射运动,舞蹈奖项。

  无疑大学时候的秦念年纪小,但是优秀耀眼的。

  每一张照片的角落都能看到秦韫茂的身影,秦念每一次得奖后的回头寻找的也是那个为她支撑一片天地的男人。

  秦韫茂顿了好一阵才继续,“唯独她要跟你在一起这件事,我强烈否认她的决定。”

  “对我来说财富、地位于i相比都没什么价值,i妈妈离开,i是我一辈子最大的精神支持,可以说要是没有i,我大抵早撑不下去了。”

  “上次i婶婶生日宴之后,你的承诺,是你的个人身价以及所有资产,对于一个商人来说,确实是最真诚的和保证,诱惑够大。但我秦氏千金岂是缺哪些的人,一旦你伤害了i,财富弥补不了伤痛,伤害了便是伤害。投资损失和商业势利可以挽回,唯独人心无法弥补。”

  “说这些,并不是不看好你,我也很明白将i交给你我是该放心,”上次秦念被困松茸山,殷执不顾一切的,一步一步艰难的从缆车钢丝上爬向秦念,那是用自己的生命在赌,他对殷执追求秦念的看法,有了本质意义的改观。

  “殷执,一直以来我有我的顾虑,港城和北城,相隔两岸,不是几百公里的两个省份,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一直明白伯父您的顾虑,您正当壮年,很多事我不做承诺,您且看。我会一直爱念念,就如您爱她母亲一般。当然这一些基于您的同意,我不希望念念和我在一起是得不到她最敬爱的人的同意,更不想念念伤心。”他来港城所做的这一切,并非是为了想尽办法战败秦许肇,而是表明娶念念的决心,即便这次秦韫茂不同意,他也会用他的方式继续追求秦念,直到秦韫茂同意为止,在秦念家人的祝福下光明正大牵着她走向婚礼的殿堂。

  提到妻子,秦韫茂暗伤几许。

  两人都没在说什么,书房安静下来。

  殷执一本一本,一页一页的耐心翻阅秦念小时候的照片,

  秦韫茂对秦念的爱,历历在目,她的分毫精彩都没有错过,从小到大。

  这样的爱是无法超越的,港媒无数次写到千亿富豪秦董事长如何如何的宠爱自己的掌上明珠,他们播报的永远都是秦韫茂为秦念缔造了多少多少的身价,词汇精美浮夸,却没有一个词语概括得了秦韫茂对秦念倾尽一生的父爱。

  在别人看来秦韫茂所有的资产都在秦念名下是缔造身份,在殷执看来秦韫茂为秦念缔造的不单单是身份和社会地位,而是为她保驾护航的资本。

  让她何时何地可以高傲说‘no’的权利。

  一个老父亲的担忧和心血,殷执很理解,但是不能全然体会,也许只有他自己将来亲身体会后才知其中不易和不舍。

  秦韫茂老成的目光秦念笑面吟吟的照片上收回,继续说道,“但我明白一个道理,女儿大了,终究是要离开自己身边,有自己的生活。说这么多,我只是想让你明白,i是你千辛万苦得之不易的求娶回殷家的。而我一手打造的秦氏财阀可以随时随刻为i的未来保驾护航,你在未来要敢伤她分毫,我就算赔上整个秦氏财阀不惜成为罪人,也要见你拉入地狱,用我整个秦氏财阀作陪,粉碎你,轻而易举。”

  殷执深眸微抬和秦韫茂对视,一字一句都十分郑重:“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不需要您动手,我会自行向您请罪,任由您处置!”

  秦韫茂默了片刻,忽然起身,伸出手:“殷执,记住你这句话。”

  “铭记。”

  殷执起身,背脊笔直,身型高大挺括。

  同样伸出手。

  两个男人。

  一个父亲,一个未来丈夫,两手紧紧一握。

  一个是将自己珍贵无比的宝贝托付,一个是未来的承诺。

  秦韫茂重重瞪殷执一眼:“你胆敢违背承诺,我也将不惜一切成为刽子手。”

  殷执微颔首,是缄默亦是决心。

  他不是个喜欢过多承诺的人,他一向更注重未来的成果。

  秦韫茂坐下,瞥了眼门口,“进来吧,再往里伸脖子都要变成长颈鹿了。”

  秦念在门外,一字不差的把秦韫茂的话听进耳中。

  早已经泪流满脸,一向擅长管理情绪的她,都无法控制住自己大颗大颗往下滚落的眼泪。

  秦念对别人口口声声说她是被放养的,实则她很明白,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老秦都在。

  她的青春时光,她的每一场独特的盛宴,老秦从来都没有缺席过,哪怕再忙,工作再多,在重要的会场,老秦都会优先顾虑她的感受。

  她自小爱往阁楼跑,毫不顾形象的哭完,老秦没有一次进来打扰过,总是等她哭完,再来一个不经意撞见,以不让她上阁楼为由,骂她一顿。

  她也假装不知道老秦一直在楼下等她哭完,看她下来,赶紧走开,再折回来碰面。

  他们都彼此明白,又彼此掩护。

  她仰着头,半分钟之后。

  情绪整理好,秦念以平常俏皮的状态,出现在两个同样都宠爱她的男人身前。

  “老秦,你夸张了哈,我刚刚特意测量过了,我头都没贴近门缝,怎么可能到达长颈鹿的长度。”秦念嘟嘟嚷嚷道,转即冲殷执眨了眨眼眸,“你先出去呗,我跟老秦说说话。”

  殷执点了下头,转身出去,将书房门替父女俩带上,自己靠在一旁的墙面,不曾离开。

  秦许肇也靠在离书房不远处的白玉围栏上。

  两人彼此嫌弃的看了眼,都没做声。

  书房只剩下秦念和秦韫茂后,秦念和以往一样绕过茶水桌,从椅背后拥住秦韫茂的脖子。

  秦韫茂沉闷的面色缓和不少,“你这小没良心的,一颗心都扑到殷执身上去了,这会能有什么话跟我说?只怕最近这段时间在心里恨死我了,是不是因为某人天天都在心里骂老秦。”

  秦念脑袋往秦韫茂脖子里埋了埋,“是啊,老秦这个老家伙本来就该骂,到底怎么回事,对我这么好。我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才有幸成为秦家女儿,成为老秦的掌上明珠。”

  秦韫茂一向爱听秦念侬声侬语,面带几丝宠溺,“哦,这会我答应了,就软声软语说好听的。”

  “才不是呢。”

  “不是吗?那我要是不答应,你这会该进来冲我嗷嗷叫了。”

  秦念嗲声嘟囔,“哪有这回事,你每回坚持自己的意见,我那次不都是保持沉默,你还说我恋爱脑呢,你有见过我这么理智的恋爱脑么。”

  秦韫茂:“哦,那万一我就不答应,你还不得跟我急。”

  秦念鼓了鼓小脸,“我才不急呢,大不了就让殷执再努力一点呗,总有一天您会答应。”

  秦韫茂:“总有一天会答应,我怕那时,那臭不要脸的早跑了。那样也好,早知我就不该答应,等他主动跑掉。”

  秦念不赞同的反驳:“老秦,你对我是不是太没信心了?你别忘了我可是超级无敌美少女哦。”

  秦韫茂扭头瞥她一眼,“我看你是超级无敌小泼痞还差不多。行了行了,肉麻死了,都大姑娘了,还跟我一个老父亲撒娇成何体统。”

  秦念耍赖般蹭着秦韫茂,“就要,就要撒娇,就算被你留在家里成老姑娘了也要跟你撒娇。”

  秦韫茂无奈叹声,“我要真把你留在身边,留成老姑娘,某不要脸的该急了。那时候该跟我明着抢人了。”

  “”秦念。

  “叫殷执也进来。”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秦韫茂催愣愣地秦念。

  “哦。”秦念转身出书房。

  书房门打开,倚在一旁墙壁上的殷执抬头深眸定定的看向秦念,秦念柔润的眸光也看着殷执,唇瓣微抿,两人隔着几步距离彼此凝视一会,彼此似有千言万语。

  殷执深眸一紧,几大步到秦念身前,一双大手握住秦念的纤腰,将她揽入身前,低头深色的眸子看着她一言未发。

  被殷执揽入身前的秦念抬眼便看到不远处的秦许肇,虽说已经背对他们了,秦念还是很尴尬,她赶紧推了下殷执,从他怀里出来,转身,抿抿唇,低声说,“那个,我爸叫你进去。”

  殷执眉角微挑,跟秦念进去,没走两步握住了她纤细的手指,不给秦念反对的机会,随即分开她的手指,和她十指相扣。

  秦念无语瞪了殷执一眼。

  秦韫茂当着殷执的面,将先前他递上来的那杯茶喝了下去。

  秦韫茂喝下茶,意味什么殷执再清楚不过。

  殷执眼底划过一丝流光,深谙的瞳色瞬间明亮了几分,和秦念紧扣的手指紧了几分。

  秦念吃痛,才反应过来,两人此时在老秦面前十指相扣的。

  想要从殷执掌心抽出,为时已晚,秦韫茂早已看到,他将杯子搁在一旁,哼声,“行了,我都看到了,藏什么藏,刚刚有人还说要做老姑娘在家陪我一辈子呢,这才几分钟的功夫就腻歪上了。”

  “”秦念。

  关系被正式认可,秦念多少有些尴尬起来,殷执倒觉得没什么,当着秦韫茂的面将秦念的手握得更紧了。

  秦韫茂斜了眼两人紧握一起的手,“别急着高兴,结婚的事先缓一缓,i还小,不急于一时,先订婚。”

  “”秦念。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得挺艰难的,写了十来个小时。

  ——

  怎么说呢,一种老父亲嫁女儿的感觉,浓浓不舍。

  老秦对念念的疼爱,倾尽一生。

  致敬老秦伟大的父爱。

  ——

  念念和殷总的文差不多在收尾的状态,目测大概还有三四万字正文便结束了。

  说实话很不舍,也不太想完结,但也已经到了尾声。

  ——

  下个文开殷二叔和司糯的文:

  《绝对失控》喜欢的宝宝可以收藏下。

  大意:不婚族的殷二叔被安排了一个小朋友未婚妻,按照司家辈分还要叫他一声‘二叔’,当场拒绝。

  得知后的小姑娘很不服气,决定要先掌握先说‘不’得权利,于是掩藏身份住进二叔家。

  总之,两只都不想结婚的家伙,斗智斗勇,最后殷二叔输人又输心,跪着追妻唱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