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只有一只手，但他的刀意丝毫不减，犹为凌厉，刀光覆盖一重叠一重，杀猪刀挥舞飞快，刀光翻飞如雨，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带起火花。

  “我少了一只手，还能接你的刀，你不行啊！”朱家大笑，想借此乱掉苏蛮的心，打乱攻势。

  苏蛮轻笑一声，并不为之所动，他哪能不知道朱家的心思。

  刀光飞舞，朱家身形一变，周身灵活起来，犹如一条灵蛇，于刀下穿梭游弋，他每过一处，地上便嗤嗤响起，多出一道道深深的划痕。

  那是刀痕！

  苏蛮的刀虽然是朱家教的，但领悟出刀意后，两人的刀法便截然不同，苏蛮常用剑，诛邪轻巧，所以同样的招式，他收势更快，打击更精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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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家的刀大开大合，还是最初的样子，苏蛮的刀越来越快，直让他眼花缭乱。

  哐当一声，刀背相撞，打出火星，朱家直接弃刀冲向苏蛮，苏蛮急忙将手中的刀扔掉，怕朱家撞在刀上。

  嘭的一声苏蛮被撞飞出去，朱家大笑道：“兵不厌诈！”

  秋儿飞身而起，速度极快，在半空中接下苏蛮，脸上有怒气。

  霍儿娘眼睛一突，三两步冲回家去，取出一根大棒槌，朱家还在笑，嘭的便被棒槌将脑袋砸进土里。

  四周一片叫好，秋儿有些错愕，这些人不是一伙的吗？

  苏蛮笑容更甚，仿佛又回到了镇央宫那时，还记得刚见面时，柳娘可是新娘子，头还被念奴拧了下来。

  以前的种种历历在目，还有朱家，被人端了上来，他们还篡改自己的记忆，想借此瞒过念奴……

  那时候的苏蛮，才刚认识郭立，两人很要好。

  镇央宫众妖与苏蛮经历了很多，最后于第三山，自己心境破解，陷入自我桎梏中，醒来便不知他们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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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娘上前来，他容颜老了很多，树妖的寿命很长，百年便在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她这一百多年，过得很辛苦吧。

  柳娘将苏蛮抱起，笑道：“回家了就好，先吃饭。”

  苏蛮眼眶有些湿润，一瞬间各种情绪涌入心头，只觉得念头繁杂。

  柳娘伸手将他眼泪擦干，笑道：“多大人了，还哭呢，几百岁了，你以为真是小孩子呀。”

  秋儿眨了眨眼睛，几百岁？

  周围众妖围上来，对苏蛮很是好奇，大声问道：“蛮哥儿，你这怎么又变回去了，还是长大了好，俊俏！”

  “我还时时念叨蛮哥儿的好，等他回来以身相许呢！”

  有不少女妖起哄。

  饭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菜肴，镇央宫众妖却都围着苏蛮这桌，听着苏蛮讲述这些年的故事。

  他们听着苏蛮的各种奇遇，时不时发出惊呼，当听到血肉天庭是，心里更是紧张，眼里满是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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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苏蛮回到上古，他们更是觉得，天方夜谭，比说书的都讲的花！

  “朱叔，我跟你讲，我在天武国，我说我的刀法是猪教的，他们就是不信！”

  “哼，目光短浅，所谓久病成医，杀猪刀嘛，最了解的是屠夫吗？非也，挨刀子的猪自然才是领悟最深的？”

  “别说这个，我若是回到上古，我就给自己建立一个教，收教徒，让他们都供奉我，哪有妖龙的事！”

  “那个时候的女娃子好看吗？”

  “有朝一日若能经历如此一番境遇，死也值了啊！”

  他们对于这种能穿梭于历史回溯的本事很是向往，毕竟…人这一生有太多后悔的事，若是能时光回溯，说不定便能弥补当时的过错呢！

  苏蛮听到此，心中一愣，心想要找到那送自己去第一山的古神，等自己能力足够了，让它再送自己去一趟，说不定可以通过第一山，改变归墟格局也说不定。

  他们的想法虽然只是心中为满足自己的私欲，却点醒了苏蛮。

  归墟如今的变故太大，加上还有所谓血肉飞升藏在暗处，若是一不小心落入血肉深渊，被血肉吞噬，便会变成跟他们一样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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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蛮在复蛮山，过了美好的一天，夜晚柳娘敲响了苏蛮的门，屋内烛火一直到五更天才熄灭。

  六更天苏蛮的屋门打开，两道身影飞身而起，一只青鸟展翅而飞，急忙跟上。

  山上的灯火开始点亮，妖怪们看着苏蛮离去，心里不是滋味。

  “怎么走的这么快？”

  “蛮哥儿要强，听了心里怕是不好受吧。”

  妖怪们涌到柳娘屋门口，柳娘推开门，众妖急忙相问。

  柳娘道：“我跟苏蛮说了，这里永远是他的家，他随时可以回来，但是复蛮山不能消失。”

  “那你说了复蛮的事没？”霍儿娘问道。

  “说了，他迟早会知道，我们养大的孩子，很出色！”

  叹息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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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是不想跟着蛮哥儿闯荡，而是当越了解他，越觉得太难了，我们跟不上他的步伐的，只会随着岁月掩埋在沙土里。”

  “我更喜欢复蛮，也更不放心他，蛮哥儿别看他一路风险，但他总是死不了的，他活了这么久，能照顾好自己的。”

  “对对对！”

  “我觉得是这个理。”

  不少妖怪附和，他们安定在这里，便不想走了，而且复蛮比起苏蛮，太年轻了，他们的精力也都放在复蛮身上，已经没有心思再想苏蛮了。

  ……

  苏蛮飞在天上，表情麻木，他确实很难过，不过他也知道，这是柳娘他们最好的选择。

  要么自己留在复蛮山，要么他们跟自己四处闯荡，如今归墟凶险，他也不愿意他们到处跑，复蛮山又圣地之名，苏复蛮名声在外，古神也不会主动招惹，他们会过得很好。

  “我们去太原山！”

  知秋儿一直默默的陪着苏蛮，替他指路，或者问问当地的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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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里也不好受，还以为见家长后直接成亲嘞，啥时候才能跟苏蛮成亲啊！

  又是十日，两人出现在一座巨大的山峰前，苏蛮看着眼前的山峰，只觉得震撼。

  高山雪原映入眼帘，这座山峰巨大，比白冕山更大，上面部分皆被皑皑白雪覆盖。

  入了太原山下，雪花纷飞，后方天上不断有身影飞来，他们形态各异，种族各异。

  且不少古神乘坐宝辇，有蛟龙拉辇，宝辇华盖，挂着各种宝物。

  太原山上，覆盖着浓重的古神大道，苏蛮到达太原山有雪的的地方，便察觉到空中巨大的阻力。

  “盘祖之地，不可飞天，这是规矩，飞天视为不敬盘祖，我们下去。”

  知秋儿带着苏蛮落地，青鸟落在她肩膀上，接着几道古神身影落下，他们无法如知秋儿一般将自己身躯缩小到如此巧小，最后也只能收缩道两丈高，顶着巨大的压力进入太原山。

  很快便被风雪掩盖身影。

  “可是知秋神女！”突然后方有声音传来，知秋儿回过头去，天边落下两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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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蛮回头，一个青年与老妪。

  “还有苏天子也在？”那青年脸上一怔，急忙上前对知秋儿拱手，却对苏蛮露出戏谑的笑容。

  “苏天子还是三岁大小，果真长不大，既然身体长不大，神通有没有进步，若是还是以前的水准，怕是要落伍让位了！”

  老妪抬起头来，皱巴巴的脸，表皮不停的抖，感觉站着便稿费她大量体力，她开口道：“徐公子，当年的苏天子，可谓神通无二，技惊四座，被誉为神通师，奉天子之名，响应号召，以抗上天。”

  徐公子笑道：“那如今呢？”

  老妪眯着眼睛看了看苏蛮，摇了摇头：“苏天子的气息并不强，公子学会了后世功法，诸如《神庭证道》，《道箴六解》，学会神通道法，又占了古神之道，苏天子……”

  说着老妪摇了摇头，徐公子会意，抬手嘲讽道：“苏天子难道也被镇压了？不知哪座山头，却也不重要，你……哪来的脸面见盘祖！”

  “我倒是忘记改头换面了，不过别人没有认出来，还好。”

  说着苏蛮伸出手来，咔嚓几声将脸上的骨头捏碎，面容改变。

  风雪更紧，寒风呼啸，风中夹杂着雪花，犹如刀片一般，锋利无比，撞在苏蛮身上，噹噹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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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公子脸上嗤的被划出一道血来，他急忙动用法力，将四周寒气驱散。

  而苏蛮身上并无法力波动，在肉身上，比徐公子强上许多。

  老妪上前一步，徐公子抬了抬手，道：“苏天子敢来，又何必改头换面，婆婆，别自降身份，我们走吧。”

  徐公子拉着老妪走入风雪之中，很快便消失不见。

  这雪实在是太大了！

  太原山上半段，皆被恐怖的风雪覆盖，风吹雪花，身躯弱些便会被撕成粉碎，或者被冻成冰雕，雪花飘来，打成筛子，碎成冰渣。

  有蛟龙拉起宝辇落下，看了两人一眼，蛟龙顶着风雪，身上被打的叮当响，驮着宝辇迎风而上。

  “这徐公子似乎很不喜欢我？”苏蛮疑惑道。

  秋儿犹豫片刻，迟疑道：“我听闻过一些故事，似乎很久以前有一段时间，你似乎失去了意识，身上没有任何气息，有许多人围起来……撬开了你的脑袋！”

  她看着苏蛮用布包起来的脑袋，欲言又止。

  “这里面……有这位徐公子？”苏蛮眼中，有杀意凝聚。

  以前确实有人撬开自己的脑袋，拨动自己脑袋中的齿轮，便是庚工，他依稀记得，庚工喊着混大人。

  以前他以为，庚工说的是自己，原来是对混说的。

  有许多人撬开自己的脑袋？难道当时除了庚工和墟，还站着其他人？

  难道在更早以前，自己就被撬开过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