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蛮对马面神很是好奇，黄狐从炳元公身上跳下来，想将倒地的平民扶起来，一家四口大骇，忍着疼痛爬起来，不敢让黄狐扶。

  “怎敢麻烦山里的老爷，我等凡夫俗子。”

  黄狐平日对他们挺好，但村民们是始终觉得，低人一等，不敢冒犯。

  四周门户打开，村民们偷偷看来，看到地上头身分离的马面神啧啧称奇。

  他们眼里对苏蛮更是敬畏。

  山里的老爷可是会行雨布风的，这苏老爷好像更加厉害，然而这位老爷还是一个人。

  仿佛看到，他们也能修行，变成山里的老爷，眼里纷纷露出希冀光芒。

  “小娃娃，你敢杀我？不怕因果缠身？吾乃天生神马，天地生养，你杀了我便种下因果，保你三世厄运缠身！”

  罗睺轻蔑一笑，竖眼开合，盯着马面神看了一圈，愣了愣，古怪道：“还真是厄运缠身，他身上的古神大道，似乎是一种灾厄之文，专门给人降灾。”

  苏蛮思考片刻，道：“也就是说，除了厄运，他没有任何其他本事？”

  罗睺道：“厄运牵扯因果，因果之事，很是挠心。”

  苏蛮一剑洞穿马面神的眉心，这种只会给人带来厄运的东西，留着无用，一缕黑气自马面神的头颅上游荡而出，钻入苏蛮手心。

  “这是什么？”苏蛮疑惑的看着手心的线。

  罗睺眼内神文跳动，观摩片刻，沉声道：“似乎是一种灾厄符文，你杀了他，如他所言，你被上天下咒了。”

  苏蛮冷笑一声，道：“这马面神吃人，上天不惩罚他，我替天行道，他来惩罚我，给我施加灾厄？”

  “天生神圣，怎么天生的是生灵，人生的就不是？”

  罗睺摇头，道：“世上就从未有过公平，以前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苏蛮抬头看他，从他的竖眼中，看到了无尽的落寞，自深渊出来后，罗睺的意志便很是消沉，连天庭神圣最后都化为血肉。

  他仿佛失去了心中的希望，只想安于一隅。

  苏蛮看着手心的黑气，将马面神的尸身抬起，准备去好好查看所谓古神大道。

  弄清了古神大道，便不怕古神复苏，说不定还能让古神为他所用，他的心境在悄然变化。

  他明白要想胜过妖龙，靠一腔热血是没有用的，妖龙是一个强大且狡猾的敌人。

  以前的他盲目奔逃，失去了很多，失去了喜欢的女子，失去了把他当做家人的柳娘众妖。

  还有…深渊里的石像，是自己的亲人吗？他也失去了。

  犹如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走在路上，行人形形色色，一路向苏蛮打着招呼，自己走过后，他们便定格在原地。

  回头看看罗睺，苏蛮心想，就让罗睺在此地安老吧。

  拖着马面神，一路各种瓦片从房顶掉下，砸向苏蛮，可谓是霉运通天，被认准了一般。

  后方江家汉青赶了回来，父子两抱在一起痛哭，庆幸劫后余生。

  苏蛮一路出了村子，在山腰上查看，不时有山石滚落下来，砸在苏蛮身上。

  好在他肉身强大，扛着山石，眼瞳转动，透过石块，专心格物古神大道。

  不过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山石覆盖，这里不停有滚石落下，成了一个小山包。

  很快半月过去，罗睺前来清理石块，但是不久后又会有山石滚落。

  他看向山峰，山头都平了，全落下来砸苏蛮了，好在苏蛮肉身不错，换做旁人，死不知多少次了。

  这半个月，苏蛮专心格物马面神，将他的周身古神大道钻研透彻。

  古神大道不知有多少，以前的人，生来强大，身上伴随着生成各种天生大道，繁杂无比，且各不相同。

  苏蛮自创请神法术，请来罗睺本源，让肉身强大，可见罗睺最大的凭借是肉身。

  这马面神的古神大道，是灾厄，能给人带来灾厄。

  苏蛮起身，山上有滚石落下，苏蛮将滚石挡住，突然手臂一沉，他抬头看去，滚石上站着一个被石块包裹的人。

  这人不高，眼生双瞳，看上去有些诡异，他比苏蛮矮上一头，像一个十来岁的少年。

  苏蛮咧嘴一笑，很是阳光，道：“你中毒了，我下的。”

  那人同样咧嘴，笑道：“朋友，你的毒也不浅。”

  苏蛮点头，道：“我中了灾厄之毒，厄运缠身，你中了香火毒，深入肺腑。”

  双瞳少年沉声道：“所以咱两要比谁先死？”

  苏蛮催动神庭证道，背后神庭浮现，爆裂的气息在他身上涌动，气息震荡，背后山峰屹立，异像丛生。

  双瞳少年双眼四瞳左右转动，背后一只双瞳虚影睁开，一道道莲花纹路浮现，这些莲花转动，双瞳幽幽，让人目眩神摇。

  双瞳望向苏蛮，苏蛮瞳生三层，木然的看向他，不受任何影响。

  双瞳少年眉头一皱，有些惊疑，眼里双瞳转变，一黑一白，两只眼睛皆是如此，阴阳二气流转。

  苏蛮顿时感觉四周气机被牵引，背后的神庭异像斗转星移，元气开始受阴阳二气干扰，有凋零的气象。

  苏蛮霍然而动，元气炸裂，喝道：“古神以生灵为食，为大恶，今日除恶务尽！”

  一拳轰碎山石，苏蛮身躯涨大，衣衫破碎，是为请罗睺上身。

  他对着双瞳少年一拳轰出，叠耀千胜万重山，风雷二劲暗藏奔涌。

  双瞳少年背后阴阳眼瞳旋转，苏蛮感受到自己的力在不断消磨，待打到少年身前，少年抬手接下。

  正在双瞳少年露出轻蔑之时，风雷二劲奔入体内，雷声炸响，风声呼啸。

  双瞳少年脸色一变，嘭的一声摇晃着后退，苏蛮欺身而上，浑厚的元气迸发，再落一拳的同时，诛邪出，剑光横推。

  挪神倒海去！

  双瞳少年动容，苏蛮的攻势太为猛烈，一道占到先机，便处处紧逼，皆是杀招，以快攻打乱敌人节奏，然后一击致命！

  他的双瞳转动，想蛊惑苏蛮，然而苏蛮的眼瞳散发微弱光芒，让他心里一凉。

  “他的眼睛，比我更强！怎么可能！”

  他躲过拳头诛邪便至，他急忙躲开，却又躲不开苏蛮的下一招。

  噗嗤！

  双瞳少年怔怔出神，他为了躲避诛邪，他的胸口被人打穿，心脏被人握住。

  苏蛮对他咧嘴一笑，道：“看来是你先死，你复苏吃不了人，只吃野兽，还是下了毒的野兽，修为能恢复几分？”

  “上万年的镇压，你们早已不如以前了，你们挨个复苏的好，正好让我，格杀干净！”

  苏蛮下手干净利落，罗睺上身一拳，藏入拳劲，接着便是压制与格杀。

  双瞳少年瞪大眼睛，颤抖道：“我于上古之时目取阴阳，阴阳乃天地所生，你杀我，会被天地诅咒，不得好死！”

  咖嚓一声，他的心脏被苏蛮捏碎，啪嗒倒地，眼睛瞪得浑圆。

  苏蛮感觉到，身躯无形中阴阳失衡，他的身躯在修炼衰老。

  杀了双瞳古神，苏蛮再次盘坐，开始格神，半个月后，他抬起头来，头发已经花白，脸上看皮褶皱，短短半月，阴阳衰退，步入暮年。

  山石滚落砸在他身上，暮年的他有些站不稳了，罗睺前来，愣了愣，有些惊愕。

  “你这是怎么了？”

  苏蛮抬起手来，看到手上的褶皮，笑了起来，几颗牙齿坠落，他瘪着嘴巴说道：“这尊古神大道，内含阴阳二气，在磨灭我的生机。”

  他站起身来，颤颤巍巍，山石滚落，罗睺急忙替他挡住，生怕这石头要了苏蛮的老命。

  还有古神尚未复苏，我得先寻一处地方，将体内的阴阳二气消磨掉。

  他颤颤巍巍，弓着背，一步步走动，很是缓慢，好像一身生机破灭，犹如暮年。

  罗睺同苏蛮走后，地上的双瞳尸体突然翻身起来，双瞳转动，眼里还有余悸，喃喃道：“阴阳为二，我生双瞳，因此我有两命，如今死了一命，切莫不能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