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红绿交织、还在开口说话的棉袄,五条悟顿了一秒，发觉重点，眉眼微扬,说：“等等,大四b君也是位男性，就算千穗理酱把你当做弟弟，这样贴身也不太合适。”

  夏油杰也很快反应过来：“变成衣服穿上什么的,男女有别，这样的确有点不太合适……咳、而且这样对大四b君也不太好,变成衣服注定还是不如人形舒服吧？”他后半句礼貌客气地着重于系统君自身身上，将话语柔和许多。

  听到这里,系统君终于恍悟了最后一点——性别！！

  与千穗理一起出游的好友,自然是同性别的闺蜜更能让对面的人放心。而且性别相同,可以共处一室,还更方便照顾。

  于是，红绿小棉袄系统君在空中飘着,翻身落地变回刚才的雀斑少年模样,认真道：“不是男性，人家是女孩子啦！”

  夏油杰≈五条悟：“？？？”

  夏油杰微笑面具：“……可你不是我姐认的弟弟吗？”

  “对,”系统君点头，一本正经回复道,“弟弟就是弟弟,这是个称呼，和性别无关。”

  “……”好像哪里不对,但又无从反驳jpg

  系统君当场掏出刚刚捏好的医保卡证件,从口袋中递出：“看！我,达拉崩吧斑得贝迪卜多比鲁翁,性别女。”

  ——日本没有统一的身份证，需要身份证明时，一般会用医保卡或者驾照。

  无论如何，医保卡这种东西，性别总做不了假的。夏油杰和五条悟内心顿了一秒，然后又放松下来。

  接着、他们思绪又拐回关键之处：等一下，所以说普通人究竟为什么能变成红绿大花棉袄啊！！

  问句在这时没来得及问出、而是复又压回了心底，导致以后夏油杰和五条悟出去买衣服的时候，看见商场里挂在铁架子上的大棉服，第一反应竟然诡异的是：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保护每一个棉袄人。]

  ——就离谱！！

  回到此时此景。千穗理挥挥手说：“放心好啦，杰、悟君，天气转冷的时候，我会买新衣服的。”

  她笑了下，“不知道届时会旅行到哪里，虽然有计划，但计划总赶不上变化，所以到时候再看——大概率用不上棉袄，一件风衣就够了。”

  “用不上棉袄？”系统君猝然一惊。

  “嗯，旅行不用捎带太多行李，只要陪伴就够了。”

  系统君当即改口，坚定道：“好、那我不变棉袄了，我变小狗！”

  夏油杰≈五条悟：“？”

  就算是千穗理也怔了片刻，她眨眨眼：“小狗？”

  “小狗是世界的珍宝，是最好的陪伴伙伴！”系统君激情澎湃，满脸洋溢着快乐。

  夏油杰心中一咯噔，觉得事情不简单。

  五条悟倒是没想那么多，顺着道：“小狗狗的确很可爱~”

  眼前之人露齿一笑，右手握拳放在心口，热泪盈眶：“实不相瞒，我最爱四肢着地的安全感——所以，让我成为千穗理最忠诚的小狗吧！！”

  夏油杰≈五条悟：“？？？”

  什么叫[四肢着地的安全感]、什么叫[成为xx最忠诚的小狗]？？

  发言！发言逐渐走向奇怪的方向了啊！这里明明应该是正经的全年龄向沙雕漫！！

  千穗理当然知道笨蛋美人系统君是真的热泪盈眶并激情满满，于是当机立断、在系统君捏出小狗壳子前上前道：“哎呀，小天使你还是这么爱开玩笑。”

  接着在心中说：[等等、大四b君（种花语），好不容易巩固下的体贴靠谱形象不要再打破了！变成棉袄尚且可以用棉袄人来解释，再变成小狗可就更加离谱了。]

  【呜呜，你怎么用种花语叫我大四b君，不叫我系统君了呜呜——】笑傲全场的系统君祂当场破防。

  千穗理温声安慰：[好了，这只是为了打断你的变狗行动——看，你的关注点这不就移过来了？]

  及时打断读条的千穗理制止了系统君再变成小狗的动作，让现场似乎更加正常了一些。

  回想起刚才分裂三头六臂的猛男，看着眼前可以长雨伞变棉袄的小天使，再结合一下力速双a还神奇脑回路的千穗理——

  夏油杰≈五条悟：……原来乡下人都是这样身怀绝活的吗（宇宙猫猫思维升华jpg）

  从此对乡下人有了神奇的滤镜！

  不过，知晓这是所谓的[乡下特色]后，两人终于放下心来（大概？），重心转向了如何收拾出行物品、以及出行后的联络问题。

  几天后，千穗理便准备就绪，和性别女长相男本质无性别的系统君一起出游了。

  阳光正好、风轻云淡，千穗理拉着小型行李箱、背着自己的小背包，挥挥手和亲友道别。

  ——奇迹千穗理，旅行出发！

  =

  千穗理的旅行路线，最初向南一路游走，到了京都时，还去了趟禅院家——禅院直哉在千穗理到来一天前收到了她发的、要来这边玩的消息，他主动邀请她来参观新时代禅院家。

  “好久不见，千穗理。”禅院直哉难得在大门口迎接，狭长的狐狸眼略微挑起，“真难得，你弟弟什么的人，没像保姆似的跟来。”话语里并没有真的讥讽，只是夹杂些许浅淡的笑意。

  “他们还要上学啦。”千穗理回答，“所以我和达拉崩吧一起出来玩。”

  禅院直哉的目光接着落在千穗理身边的棕发雀斑少年身上。

  少年比千穗理高半个头，面容可爱，深绿色的眼睛眨又眨。他与千穗理挨得极近，姿态显露着亲昵。

  禅院直哉站稳身躯：“……这位是？”

  千穗理做了个手势，介绍身边的系统君：“这位是我的朋友，名字很长，你叫她达拉崩吧或者小天使就好。”

  日语里的他和她读音并不相同，禅院直哉闻言略微一顿：“她？”

  “对呀，是我当时乡下的老朋友。”千穗理语调欢快介绍道。

  竟然是女生？第一眼看上去，像是邻家少年。禅院直哉莫名松了口气，他略微颔首示意：“你好，达拉崩吧君。”

  就是这个名字有点怪。但是比起后面的小天使，还是达拉崩吧更好称呼。

  “你好！”系统君挺直胸膛，活力满满地回应。

  祂用人类身躯和千穗理一起旅游，时间已经过了两个月，虽说已经大体适应了人类身躯，但在某些时刻还是无法协调的控制——这也是为什么千穗理和祂挨得近，必要时，千穗理可以拉系统君一把，免得他摔倒。

  系统君：【呜呜，我就说自己更擅长当狗，四肢着地才有最饱满的安全感啊！】

  系统君，是发自内心的、字面意义的想当狗，是科学的、健康的、阳光的当狗！

  禅院直哉领着两人进入禅院家参观，现在的禅院家被毁掉的部分建筑还在复健中，其余部分也在逐步改造，据说是为了配合正在步步改革的制度。

  千穗理听着禅院直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说着禅院家烧烤时间后的发展和变革。

  她目光流转在禅院家的墙壁上，一道道墙壁上描绘着端正的大字。

  【加快建设现代化禅院家，共赴21世纪新前程】

  【确保禅院家新家规的制定过程公平、公正、公开】

  【你一票、我一票，选出代表禅院家人民的新管事】

  【……】

  千穗理点点头，看着这一串串的标语——虽然不知道禅院直哉的禅院家改革进度如何了，但是这气氛已经很到位了！

  她拍拍直哉的肩膀，鼓励道：“看来你们家主也持支持或默认态度啊。加油、直哉君，努力说服教育家族里的顽固分子吧。”

  “当然。”禅院直哉话语浮起自信，他略微偏头，勾唇一笑，“新道德必将扫除旧封建。”

  系统：【猪猪！经年下来，已经彻底变成道德猪猪了——！！】

  禅院直哉接着说：“我还给自己的设了阶段性奖励奖励。每完成计划的一步，就多喝几盒玉米苦瓜蝉蛹牛奶，因此也颇有动力。”

  系统：【？？？】

  系统：【……所以最后的重点，又落在了玉米苦瓜蝉蛹牛奶身上吗？】

  ——所以这才是真爱吧、彩云猪猪！！

  =

  千穗理的旅行并不是一条直线，甚至有所来回。在秋季来临时，她又开始向北折返，前往长野县去赏枫叶。

  兴致上头她收集了几片形状最完整、颜色最艳丽的枫叶，自制成了枫叶书签。东京离长野不远，所以千穗理回了趟东京，将自己的枫叶书签作为礼物送给了弟弟和朋友们。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还有老师与夜蛾校长都有份。

  五条悟看到她回来、神情惊讶，看到枫叶礼物后，伸手笑眯眯接过：“呀、这是千穗理酱做的吗？”

  “对，我挑了好久的叶子。”千穗理将手中的书签展开，“你喜欢哪一个？——其实都差不多，不过封膜里的字不一样。”

  五条悟略微弯腰，面对这些书签竟然流露出了难得的认真神情。旁边的夏油杰用手肘戳了下自家好友，笑道：“快点啦悟，你盯着看好久了。”

  “这叫精挑细选~”五条悟从中抽出一张，笑道，“我要这份吧，可以吗，千穗理酱？”

  “当然可以，这些都是给你们的。”千穗理说。

  夏油杰恰巧瞥到五条悟选中的那张书签上的句子——非常简短。

  上面写的是：【早安。午安。晚安。】

  “？”夏油杰怔了一秒。这么随和又家常的话语，似乎和五条悟日天日地的气势颇为不符。

  似乎注意到自家好友的视线，五条悟接着转头、重新恢复往日里嘻嘻笑的姿态，从枫叶里抽出一张给夏油杰：“来来来、杰，我也找到了最适合你的那份——”

  夏油杰下意识低头看去，只见上面写着：【幸福不是用眼睛看的，而是用心去体会的】

  “？”他愣在原地几秒，才反应过来五条悟在暗中调侃他的小眼睛。

  “悟！！”

  嘻嘻哈哈与打打闹闹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夏油杰刚才的思绪早已丢在了一边。

  直到许多年后，他回忆起曾经，才猛然恍悟：

  ……原来早就从很久前起，一切就有踪迹了啊！！

  =

  冬天的时候，千穗理没有往南走，反而一路向北，到了北海道。

  她选住了一间温泉旅馆，离滑雪场不算远，明天可以去滑雪。

  木质的建筑古色古香，连里面的装饰也颇有沉静的气氛。千穗理坐在榻榻米上，挨着窗户，腿上放着小巧的笔记本电脑，正在敲着键盘写最近的旅行日志。

  她最初是没有写日志的习惯的。后来，才开始在推特上连载自己的旅行日志，附上美丽的图片。

  家人、朋友们都会来留言，各式各样的话语热闹地留在她的每一篇日志下，就好像一路相伴着她，游走过每一片土地。

  旁边是正在练习用筷子夹大米的系统君，祂说这样可以更快地训练自己适应人类身躯。在屏息憋气、将最后一粒桌面上的大米夹进纸杯时，祂终于呼出一口长气，兴奋地抬头想要和千穗理分享。

  然而忽一转头，却首先看见了窗外飘扬的大雪。

  “……哇、下雪了！！”

  满载惊喜的声音也让千穗理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她转过脸，看向窗外。

  ——这雪静悄悄的，也不知下了多久。窗外安静矗立的松树枝头覆盖着一层雪，白里透着原本的深绿，针叶随着风轻轻摇动着，摇落其上的丝缕雪花。

  所有的一切默然发生着，安静，美丽，祥和。

  “……”千穗理扬起唇角，她抬手，用手机拍下了这美丽的一幕，即兴发在了自己的推特上。

  “真好看，不知道这雪要下到什么时候。”系统君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这是祂第一次以自己捏的、人类的身躯看雪。

  “明天一起出去玩吧。”千穗理轻快提议，“我教你滑雪。”

  “好耶！！”系统君欢呼答应了。

  千穗理将这条写入自己的旅行计划，她翻了翻下面的页面，又思考起来：“等我们在北海道玩完，下一程去哪儿呢？”

  “都好呀。”系统君说，“不管怎样，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祂顶着一副少年面孔，露出真诚的笑容，“我是你的系统君，我会永远陪着你。”

  千穗理微怔，继而展露笑颜。她活力满满地点头，干脆道：“好吧、那就让我们随性而游，到处走走，不提前指定目的地了。”

  “不知道会走到哪里，但是未知也让人期待呢。”千穗理眉眼弯弯，“届时，说不准可以分享更多的照片和随笔给家人朋友们。”

  ——每一段旅程都很美好。

  一路之中，总有风云流转的美景，与青山不改的陪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