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假戏真做篇(9) 晋江文学城
作者:清新六月      更新:2023-08-21 06:01      字数:8745
  当南嫣抬起头时,两人的目光对上,她跟钟岭的脸挨得极近,近到钟岭几乎能闻到她头发上的香气,还有她唇角轻轻吐出的气息,他很明显地感受到了她的呼吸停顿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这一刻,钟岭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越来越深,他感觉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受控制地一直凝视着南嫣的脸。

  这么近的距离,他能看到她白净柔软的脸庞在灯光的映照下有一层淡淡的细小绒毛,还有那一排卷翘浓密的睫毛轻轻扇动了一下,她的眼神温柔又专注,又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而显露出一丝丝的异样。

  钟岭呼吸微滞,他看着她,忽然低声问了句,“不问问我,今晚是因为什么而被教训一顿的吗?”

  听到这话,南嫣似有缓过神来,她的脸微微离开了一些距离,她手上还捏着那根细小的棉签,轻轻挨着他的下巴处没有离开。

  南嫣收回手,又轻轻蹭了一些消毒水,然后涂在他的下巴上,接着才轻声问了一句,“是因为你跟前女友分手的事情吗?”

  她的语气没什么变化,一如往常的温柔平静,就如同两人最初见面时的那样。

  钟岭喉咙沙哑“嗯”了声。

  他的眼神依旧落在她的脸上,然后又补充了一句道,“你说得没错,但又不全是。”

  还有,客人走后,他母亲问他是什么意思?带个陌生女孩回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说没什么意思,两个人在一起,他想带自然就带回来了,而且他跟潇潇已经分手了。

  他母亲气得控制不住脾气,砸了一个杯子,然后将事实说清楚,说她已经从他那几个朋友那里弄清楚了那女孩的身份。

  那就是个高级会所的公主,一个公主怎么能随便带回钟家?他母亲后来又骂他是不是疯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色迷心窍,选择什么人不好?居然跟一个不清不白的公主好上了,以后钟家在陵城还能有立足之地吗?

  钟岭皱眉,他当时是怎么回的呢?

  他说那又怎么样呢?这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情,而且是他选择的,跟她没什么关系,一个人的出身并不能代表什么,与其嫌弃别人的出身不好,母亲当年跟父亲在一起时不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吗?

  他母亲气得当即扇了他一巴掌,然后严令他必须尽快跟那个女人分手,钟家丢不起这个脸!

  钟岭之后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离开了。他在心里想着,其实事情原本可以不用闹得这么不可开交的。

  他只需要说一声,他跟南嫣之间是签了合约的上下级关系,他只是请她来帮个忙做个秀而已。

  只要把事实真相说出来,他就不用面对这些事情,更不会跟家人起这些争执,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说出真相?或许是因为他骨子里就是叛逆的?

  想到这里,钟岭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思,沉默一瞬,低着头又说了声,“我并没有将我们俩之间签订合约的事情说出去。”

  这话说完以后,南嫣手上擦拭的动作明显停住了,她下意识地抬头,却正好对上了钟岭看过来的视线,两人的目光一瞬对上。

  而这一刻,空气中也明显有一种微妙的气氛在酝酿着。

  钟岭就这么和她对视着,他只觉得她用棉签清理伤处的位置隐隐传来了一阵酥麻的痒意,明明是受伤的,却牵起了一丝入骨的痒,也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真的如此。

  而此刻,那股痒意还在不停地蔓延着,从他的下巴到喉咙,再到胸口,酥酥麻麻的,然后蔓彻底延进心底。

  尤其是跟南嫣那双温柔水润的眼睛对上时,他只觉得心底那股异样柔软的情绪又开始翻涌出来了。

  钟岭的喉咙不由自主的滑动了一下。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喝的酒,此刻酒精慢慢挥发,让他的大脑忽然产生了一种微醺醉人的感觉,但此刻南嫣就在他的眼前,跟他对视着,近在咫尺的距离。

  从他这个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的头发原本很柔顺的散落在肩上,又随着她的动作慢慢滑到了胸前,很长,发尾还带了点微卷,从来没有沾染过其他的什么颜色。

  其实,像她这样温柔安静又美丽的女孩子,如果是在青春懵懂的高中时期,一定会是很多男生心底偷偷爱慕暗恋的对象。

  如果她高中时期跟他在同一所学校的话,他可能也会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这么说可能也不对,因为不止是高中时期,现在也是一样的。

  美好又温柔的人跟事物,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都会一如既往的引人动心。

  钟岭的目光根本无法从她脸上移开,他的眼里有一丝迷茫也有一丝朦胧醉意,可他真的只喝了那一口酒而已,他的手指动了下,不知何时搭在了她身侧的沙发垫上。

  他的身体无意识地往前倾斜着,嘴唇动了动,缓慢靠过去,距离一点一点的接近。

  他隐约能嗅到了她唇间呼出的柔软气息,还有一丝淡淡的荔枝味唇膏的香气。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近到彼此呼吸交融,还差一点点,他的手指轻轻抚上了她的手背,眼里也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些许情/欲之色,就在他低着头,嘴唇微启着,终于快要触碰她的那一刻时,南嫣忽然往后退开了一点距离,她快速地转过身去。

  而这动作也让钟岭瞬间回神。

  他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原先那些迷乱醉人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都飞散了,他现在甚至无比的清醒。

  他能很明显的从对方后退的动作感受到她心底的不情愿,还有最后那一刻,他靠过去时,她眼底流露出的那一丝迟疑怔愣、还有那些难以置信的眼神。

  她现在可能在震惊,震惊他今晚为什么会做出这样昏了头的举动。

  但很快南嫣就为他今晚冒然的举动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她低着头,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两声,“钟先生今晚是喝醉了吗?应该是喝醉了,才会把我认错当成了什么人的吧。”

  她语气故作镇定,含着几分小心试探。

  南嫣又不是傻子,这么明显亲近的举动再看不出来对方对她动了心思的话,那就是彻底的眼瞎了,但看出来了又不意味着她要去回应对方,更何况在她眼中,这人喜欢的一直都是自己的前女友而已。

  南嫣似乎有些紧张,她想将手中的棉签放到茶几上,却不小心掉到了地上,又下意识地低头去捡,来掩饰气氛的凝固。

  钟岭很明显地能看到她脸上些许僵硬的表情,他知道她是在婉拒,还为他保留了些许体面。

  钟岭沉默着转过了脸,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他看上去似乎很冷静清醒,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产生什么情绪波动。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心底一点也不平静,他胸口心脏跳动的速度很快,快的让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手指,呼吸不得不放缓,然后装作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他此刻也似乎明白了,这段时间里自己一直心不在焉,心情烦闷,还有胸口涌出的那些难忍的情绪到底意味着什么了。

  但他知道了是一回事,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她分明在排斥他,或许不止如此,可能此刻在她的心底,他今晚的这些举动与她从前在会所里遇到的那些耍流氓,占便宜,表里不一的客人们没什么区别了。

  钟岭抿着唇,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些。

  他又转头扫了一眼身旁的南嫣,大概是注意到对方故作镇定,但脸色依旧僵硬的样子,钟岭轻吐了一口浊气后,然后平静说了声,“抱歉,我今晚可能是真的喝醉了。你先上楼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留给我一个人处理就行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南嫣才像是稍微松了口气,她抿着唇,朝着对方若无其事的笑了笑,然后将手中的东西全都放下,准备起身离开。

  钟岭目光清淡扫过她一眼。

  南嫣似乎没注意到,她刚走到楼梯边,又想起了什么事情,转头看着沙发上静坐着的男人,稍微提醒了一句,“那你脸上的伤口自己注意一些,今晚最好别碰到水。”

  钟岭没有转头看她,随口低低“嗯”了一声,他脸上的表情还算平静温和,看上去已经没什么异样了。

  只是在南嫣上了二楼,彻底离开之后,钟岭用力握紧了手指,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晦涩难堪起来。

  ……

  而之后,等钟岭彻底将心底的情绪平复后,才长长叹出一口气。

  他揉着眉心看向桌面上的东西,原本是打算去浴室洗个澡清醒一下的,但走到门口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于是转身上楼,从自己房间里拿了两件衣服,都是未拆封过的。

  然后走到另一边敲响了南嫣卧室的房门,屋内的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开门,只是轻轻问了声,“谁,有什么事吗?”

  钟岭住的房子里还有个三十多岁的打扫阿姨,平常做饭清理卫生的,不过并不在这边住,屋里实际上就他们俩,但南嫣还是故意问了声。

  门外的钟岭沉稳应道,“是我。”

  他语气没什么异样,不过可能是今晚烦心的事情有些多,让他嗓音不自觉的有些低哑,“你今晚来的突然,没带贴身衣服,房间里也没有女孩子穿的衣服,我拿了两件自己的过来,都是干净的,你换洗用吧。”

  听到这话,钟岭又听到屋内窸窣翻动了两声,很快就过来打开了一道门缝。

  半张脸隐在朦胧的灯光中,钟岭看到她头发还有些湿,有水滴顺着发尾滴在了毛巾上,身上裹着宽大的毛巾,裹得严严实实。

  看来是晚上发生的事情有的有点吓到她了,所以连换洗衣服都没有的事情,也不敢主动跟他说。

  钟岭将衣服递过去,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举动,不过在看到那湿漉漉的发尾时,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把头发吹干一点,要不然湿的容易头疼。”

  “衣服是给你换洗用的,没有女孩子的睡衣,找的是比较柔软的衬衣,还有底裤,都只是洗过没穿过,你可以放心穿。”

  说完他揉了揉眉心,又补充了一句道,声音缓和了不少,“很抱歉,我今晚酒喝的有点多,还有钟家的事情有些心烦,差点对你犯了浑,不过现在已经清醒了,别介意好吗?”

  他说完甚至对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跟往常一样,又恢复成了那个温柔雅致的钟家公子。

  而南嫣看到他这副态度跟语气,似乎心底的防线也跟着渐渐消失了,她抬头朝着对方露出微笑,目光这才落到他的手上。

  南嫣看到是一件柔软的衬衣,底下还放了一件灰色的四角棉裤。

  她这才伸手过来,钟岭看到那只伸过来雪白的手臂纤长柔软,还沾着水珠,尤其是莹白的灯光下,隐约可见那淡青色的血管。

  南嫣轻呼了一口气,又朝他轻笑了声,目光柔软,“真是谢谢了,我洗完澡后才发现没有换洗衣服,也不好意思再出来找你要。”

  钟岭摇了摇头,说,“这没什么,也是我忘记了,晚上早点休息吧。”

  南嫣点头轻应了声。

  两人都互相笑了笑,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似乎都在心照不宣的不去提刚才发生的事情,好像那样就能当做没发生过一样,但不提也不意味着事情就此过去了。

  南嫣收下了衣服,道了声晚安之后,钟岭便也没有多停留,他转身就要离开。

  南嫣看了一眼对方的身影,又稍微提醒了声,“钟岭,你今晚也少喝些酒吧,记得早点休息,还有晚上的事情其实我也没介意。”

  她说完又朝他露出一个真诚而温柔的笑意,发丝柔顺的垂在腰际,他听见她的声音轻轻的,像是一片羽毛缓慢划过钟岭的心脏,让他的心跳有些轻颤发痒。

  钟岭身形顿了下,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中隐隐生出了一丝不甘,一种罕见的不甘情绪,慢慢从胸口扩散,却又因为今晚发生的事情而不得不平复下来。

  他转过头朝她轻笑了一声,半张脸隐在灯光下,声音淡淡的说了声,“嗯,知道了,你也早点睡吧,晚安。”

  钟岭说完便直接进了对面的卧室,房门关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南嫣也同样把门关上,转个身随意地往床上一躺。

  南嫣将手里的衬衣展开,唇角弯起,看来今晚发生的事情对他刺激还挺大,所以才让钟岭一下子,隐约认识到了自己的心意。

  不过算算时间,他那位前女友也该回来了吧,正好,让他头疼去吧,反正都到这一步了,她明天差不多也可以离开了。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南嫣给对方留下一条消息后,直接就打车离开了,她找的借口也很合适,有朋友生病住院了,这几天正在准备手术,所以她准备过去看望一下。

  而等到钟岭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不由得有些头疼,很久都没这么没有规律地睡过头了。

  公司那边也懒得去了。

  他起身掀开被子,摸到柜子上的手机,一打开就看到屏幕上置顶的消息:

  嫣嫣说她自己打车离开了,去医院看望朋友去了,厨房里给他煮了点白粥,早上酒醒后可以喝点暖暖胃。

  钟岭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面无表情的反复将那一行字看了几遍,最终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而那消息是早上七点多就发出的。

  她没有喊他,也没有提前告知他一声,甚至没有想过敲开他的房门跟他说两句客套的话,而是直接留下一条短信后,就这么走了。

  这很难让他不去想这其中的原因。

  但除了昨晚的事情,还能有什么原因呢?

  钟岭低头凝视了一会儿,眼神平静无波,没有丝毫波澜,只是那明亮幽蓝的屏幕衬得目光有些深。

  他忽然闭了闭眼,一贯平和克制的面容上涌出一股沉闷的情绪。

  他将手机直接扔了出去,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忽然有种不受掌控的烦躁情绪。

  他不是这种控制不住脾气的人,相反,他从小到大遇到任何事情,一直被要求要冷静处理。

  不管做什么都要去想到最优解跟最直接的办法去解决问题,可现在,他发现自己好像找不到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也根本控制不住心底那股隐隐不甘又开始翻涌的情绪。

  钟岭直接去了她昨晚的卧室前,看到房门紧闭着,他下意识地敲了敲门,心中隐约有一丝期许,或许对方还没来得及走。

  但他敲了半天,屋内也毫无动静。

  钟岭便直接推开了房门,诺大的房子里早就是空荡荡的了,卧室里根本什么人都没有,四周很安静,窗帘被拉开了。

  他走过去,看到那床铺也被人细致地整理过,被子铺的整整齐齐,像是根本没有人睡过一样。

  钟岭忽然有些无力地坐到了那床铺上,转个头目光不自觉地落到了柜子上那一件雪白的衬衣上。

  衣服明显有些皱了,但还是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那里。

  他伸手将衣服拿了起来,身体直接往后靠在了枕头上,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这件衣服,隐约闻到那上面残留的浅淡香气。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有些令人厌恶,但还是忍不住去想,她穿他衣服时的模样,她的腰身那么细,他一只手就可以掌控。

  于是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出那些旖旎的画面,是昏暗的灯光下,她穿着他衣服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时的场景,某种念头越来越深,他抓着那衣服的力道也越来越紧,一股突兀的热气自身体里升起,有种无止境的痒意从腰间往下,并迅速蔓延到周身,察觉到身体上那股很久都未出现过的变化。

  钟岭身体绷紧,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哼声,表情忽然变得有些不堪,那张如玉似的脸庞好像充了血似的涌上一股潮红。

  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好像失去了最后的底线跟廉耻,是那种来自心底深处的自我厌弃似的某种难堪和挣扎。

  道德上的束缚跟情绪上的失控让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反应令人作呕,有种厌恶至极的心理,那种反应越是明显炙热,那种自我厌恶的心理就越来越严重。

  她对他分明半点心思都没有,可他现在却像个发/情的兽类一样,连对着一件衣裳都能这样。

  不能再继续想了……

  钟岭克制着,用力攥紧了衣服,只等身体里那股异样消退下去,可是这次不同,不去动手根本消退不了。

  不想着她,也根本出不来。

  ……

  一直到最后,从浴室清洗干净的钟岭彻底失去了去公司的想法了。

  他觉得今天的自己需要休息,穿着睡衣靠在沙发上,脑袋陷进柔软的沙发垫里。

  白玉似的耳垂还是有些红晕,连带着眼尾都泛起了一丝艳靡的红意。

  钟岭闭着眼睛,揉着眉心,又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他给南嫣发了一条消息:

  「好,最近我也有些事情要忙,暂时不用你跟着我了,放你一段时间的假吧。」

  对面很快就传来了一条消息。

  感受到手心的震动,钟岭下意识地按开屏幕,上头却只有短短的几个字,很敷衍。

  「好的,谢谢钟先生。」

  这几个字就像是一盆冷水,从头浇下,瞬间将他心底的某种隐秘的期待浇灭得彻底。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可看着这敷衍的消息,心中那股郁闷实在难消。

  钟岭吐出一口闷气,觉得自己胸口更不舒服了,眉心微蹙着,有种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迷茫感?

  他对她起了那种心思,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心思,可是她不愿意,所以他只能远离,好让自己清醒一点,免得再做出像昨晚一样,会吓到人的事情。

  钟岭只要一想到这些事情就觉得头疼,过了一会儿,他又听到手机里传来一阵震动,大概是被打击久了,所以并未期待什么,只是看到上面显示的关心慰问的消息,他心中还是忍不住涌出了一丝欢喜。

  「钟先生,你头疼好些了吗?」

  「我早上走的急就没去打扰你了,我在厨房给你煮了点白粥,你待会起来记得喝点,还有,脸上的伤口也要注意点,洗脸的时候最好不要碰水了。」

  钟岭看着这长长的一段话,也不知为何,心口一瞬间便涌上了一丝舒缓满足。

  「嗯,好了,谢谢。另外,如果你朋友的医疗费不够的话,可以继续跟我借。」

  钟岭知道跟她一起合租的那个朋友生病住院了,她那天找他借钱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好在他们俩之间因为这点而有了联系。

  他在对话框里斟酌了好几番,才将原本的“要”字改成了“借”字。

  这次对面回复的也很快,说不用了,钱还剩下很多,然后又是道谢的话。

  钟岭将手机屏幕熄灭,这次没有继续回复了,他转身下了楼,看到厨房里一直保温的白粥,还有一些常见小菜,原本没什么胃口吃饭的钟岭也忍不住走了过去。

  ……

  而在另一边的南嫣,也确实是去了医院,她给周姐带了些骨汤跟水果,还有一些清淡的食物。

  到了医院后,看到周姐的精气神似乎还不错,起码没有其他病人那种萎靡不振的病气模样。

  她年轻时就漂亮,而且性子也蛮张扬开朗,现在虽然没那么年轻了,但底子还是在的,即便是住院了,也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同病房的是个六岁的小男孩,两人时不时地还能聊到一块去。

  这会儿的周姐跟那个男护士已经认识了,那男人也是个老实性子,目前被周姐拿捏得死死的,经常跑上跑下的给她买吃的。

  南嫣来了之后,周姐心情明显更好了,拉着她问东问西的,聊了好一会儿都不肯松手,大概是家人不在身边,一个人在外地打拼这么多年,总是比较在意身旁人的关心,再加上南嫣借她的那三十万救命钱,她现在是真的把她当亲妹子了。

  一直到护士来给她做日常检查跟记录,周姐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了手,然后又叮嘱她要保护好自己,别跟那钟老板谈感情。

  南嫣自然是笑着应了,确定周姐没什么大问题之后,这才一个人离开了。

  不过到了一楼的门诊大厅后,好巧不巧的她就遇到了一个相当眼熟的身影。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南嫣跟随着人群一起出来,刚往前走了没两步,就看到对面站着的年轻男人。

  没办法,长得太扎眼了,身材高挑修长,皮肤冷白,长相跟钟岭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站在哪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

  两人的视线对上,空气中一时间有些尴尬,南嫣自然也看到他手上拿了张单号,目光下意识地往下偏离了几寸,落在的腰部以下,那眼神也变得微妙起来。

  贺冕今天没抽烟了,医院不让抽烟的,他忽然间有点手痒,尤其是注意到对面那女人的眼神变得微妙时,他脸上原本那高贵冷艳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下。

  他将单号捏紧,正要开口解释一句。

  结果对面的南嫣把头一低,转身饶过他站着的位置,快速说了声,“贺、贺先生您忙,我这次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我也不是故意跟踪您来的,我就是有个朋友生病了,也正好住在这所医院里,真的不知道您也在这里就医,抱歉,我走了,我这就走。”

  贺冕:“……”

  她说的走哪是走啊,简直跟后面有恶鬼在追一样,她转个身一绕过贺冕身旁就开始猛地往前跑,这贺冕还能忍?

  草!他就知道那臭丫头肯定想歪了。

  可他这次来医院就是正经的看个病而已,她以为他是来干什么的?

  她要是不跑的话,贺冕还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可她这一跑,不是摆明了她就是想歪了吗?还不承认,在医院碰到他有什么敢不承认的吗?他是妖怪吗?

  所以她一跑,贺冕就气得咬牙,也跟着追了上去,他那点为数不多的男性自尊,特么的快被这臭丫头诋毁完了。

  他一追,南嫣就跑的更快了,两人绕着外面的二楼的小楼梯跑了一截,最后南嫣实在跑不动了,贺冕就迈开长腿,直接冲上去就将人抓了回来,然后拽着她直接走到医院拐角一个隐秘的小走廊里。

  “你跑什么跑啊?!”

  南嫣跑的气喘吁吁,还忍不住反抗,“我都说了,我今天在医院碰到您的事情不会说出去的,上次在卫生间听到的秘密我也守得严严实实的,没跟任何人说过,你还抓着我不放做什么?”

  贺冕听了这话更气了,脸也有些红,当然是跑出来的,他先前在大厅里那点子气定神闲的气质瞬间荡然无存,“臭丫头,你再敢胡说八道一句试试?你要不要看清楚,我他妈这次看得是外科!是外科皮肤科!是你上次咬破皮的伤口轻微发炎了,你跑什么跑?”

  他大概也是气急了,还是朝她喊出来的,显然对于维护自己那点要命的男性自尊时显得格外的看重。

  南嫣听到这声喊也来气了,大概是跑的急了,喉咙有些痛,“你不追我,我能跑吗?谁想知道你看的什么科啊?”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想知道你身体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坏毛病。”

  贺冕是在维护自己那点为数不多的男性自尊,要不是她那语气古古怪怪的,他能这么不管不顾地追上来吗?

  不过听到她的话后,贺冕的眼里还是闪过一丝恼意,脸色气得发青,他抓着南嫣的肩膀,“你再胡说一句试试,我身体上有哪些乱七八糟的坏毛病了?”

  这么频繁地被人点出缺陷,他怎么可能一点也不介意,他又不是死的,正常人都会介意的好吗?更何况他的脾气还非常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