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菜送贷款进去时还跟夏一洋开玩笑，说：&ldo;领导你下次要吃的能挑贵点的嘛，沈处请客啊，怎么能这么没出息。&rdo;

  夏一洋正咬着他的笋，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沈落替他答了：&ldo;你们夏总会心疼的。&rdo;

  菜菜不死心又问夏一洋：&ldo;你心疼什么啊?&rdo;

  沈落笑了下：&ldo;他心疼我。&rdo;

  菜菜：&ldo;……&rdo;

  连续加班整一个星期，沈落几乎天天来陪，下了班一起回家，洗澡上床睡觉。

  半夜梦醒的时候，夏一洋躺在床上，黑暗中看着沈落的睡脸总觉得不太真切，沈落又是睡的浅的性子，夏一洋一动，他便醒了。

  &ldo;怎么醒了?&rdo;沈落迷迷糊糊的去摸夏一洋的脸。

  夏一洋抓着他的手：&ldo;没事，继续睡吧。&rdo;

  沈落&ldo;唔&rdo;了一声，他凑过头来，亲了亲夏一洋的嘴。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躺了一会儿，沈落突然道：&ldo;我前几天看了一个视频。&rdo;

  夏一洋问：&ldo;什么视频。&rdo;

  沈落闭着眼，轻声道：&ldo;一个关于我们地球，太阳系，然后有数千亿颗恒星的银河系。&rdo;

  夏一洋安静的听着。

  沈落：&ldo;我们的太阳绕银河系一圈需要2亿年，而仙女星系在数亿年后会与银河系发生碰撞。&rdo;

  夏一洋：&ldo;……&rdo;

  沈落：&ldo;我看到底下有评论说，和宇宙相比，我们人类渺小如尘埃，我们的思想更是不值一提，没有任何意义。&rdo;

  夏一洋忍俊不禁，反问道：&ldo;你也这么觉得?&rdo;

  &ldo;也许吧。&rdo;连沈落自己都笑了起来，过了半晌，他才慢慢道，&ldo;但我还是觉得在我那不值一提的思想当中，仍是有非常有意义得地方的。&rdo;

  他慢慢道：&ldo;毕竟喜欢你这件事，对于我来说，就是地球，太阳系，银河系，宇宙，和宇宙外面的无数个宇宙。&rdo;

  &ldo;比那些加起来。&rdo;沈落看着夏一洋，轻声道，&ldo;还要有意义。&rdo;

  周六的时候夏一洋大早上就要回家，沈落送他过去后，夏一洋这回是盯着对方把车开走了才上楼。

  他提了些年货，父亲夏橙给他开的门。

  &ldo;妈呢?&rdo;夏一洋边换鞋边问。

  夏橙之前在逗鸟，手里还握着个长柄小木勺，急匆匆的又跑回阳台上去：&ldo;健身房锻炼身体去了，中午就我们爷俩随便对付下。&rdo;

  夏一洋挺无语：&ldo;那还要我一大早回来干嘛。&rdo;

  夏橙逗着他的鹩哥：&ldo;陪陪我老头子啊。&rdo;

  夏一洋走到阳台上去，靠着门看他逗鸟。

  &ldo;怎么来的?&rdo;夏橙问。

  夏一洋：&ldo;朋友送我来的。&rdo;

  夏橙：&ldo;上次送你妈回来的那个银监朋友?&rdo;

  夏一洋倒是有些惊讶：&ldo;我妈都和你说了?&rdo;

  夏橙点了点头，他重新把老花镜戴上，又舀了点鸟食递进笼子里去。

  &ldo;我还以为他会跟你一块儿上来呢。&rdo;

  夏一洋愣了愣，夏橙从镜片后面看了他一眼，指了指旁边的凳子：&ldo;坐吧，我们说说话。&rdo;

  夏一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乖乖坐了下来。

  夏橙自顾自的逗了一会儿鸟，许久，才不经意的问了句：&ldo;你和他在一块儿多久了?&rdo;

  夏一洋：&ldo;?!&rdo;

  上午的阳光温暖明亮，铺满阳台后，连细小的浮沉都无处躲藏。

  问完了那一句话，夏橙就跟没事人一样，继续握着小木勺喂他的鸟。

  夏一洋咳了咳，有些干巴巴的问道：&ldo;您……什么时候知道的?&rdo;

  &ldo;我和你妈又不是没脑子。&rdo;夏橙摘了老花镜，他语气平淡，&ldo;你到了30岁还对女的没兴趣，一副心里有人的样子，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我五笔打字还挺快的。&rdo;

  &ldo;……&rdo;夏一洋没闹明白这跟五笔打字快慢有什么关系。

  夏橙继续道：&ldo;你妈半月前回来，说你身边有人了，就是那个沈落吧?&rdo;

  夏一洋竟百口莫辩，汗都出来了。

  夏橙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ldo;听说你们大学就认识?&rdo;

  夏一洋：&ldo;嗯。&rdo;

  夏橙：&ldo;好多久了?&rdo;

  夏一洋：&ldo;大半年吧。&rdo;

  夏橙：&ldo;哦。&rdo;

  爷俩又沉默了下来，夏一洋忍不住侧头去看自己的父亲。

  夏橙已经快古稀了，坐着的时候背都是骺着的，他两鬓白发不多，眼角皱纹却很深，夏一洋看着看着，不知怎的，眼就热了起来。

  夏橙转过脸看向他，似乎是犹豫了很久，才嗓音微哑的轻声道：&ldo;我这辈子，是不是都不可能当爷爷了?&rdo;

  夏一洋蓦地喉口一痛，他迎着夏橙的目光，想躲，却还是忍住了。

  他最后才慢慢道：&ldo;对不起爸爸。&rdo;

  夏橙深深地叹了口气。

  &ldo;你觉得好，就好吧。&rdo;夏橙很久之后才这么说，&ldo;日子是你过的，跟谁，我们都希望你能长长久久，互相扶持到最后。&rdo;

  夏一洋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