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又问：&ldo;你表情包哪来的?&rdo;

  夏一洋：&ldo;公司群姑娘们发的，我就存了。&rdo;

  沈落说：&ldo;真可爱。&rdo;

  夏一洋又发了几个：&ldo;皮卡丘嘛，当然可爱。&rdo;

  &ldo;我没说皮卡丘。&rdo;沈落回复道，&ldo;我说你。&rdo;

  进入深秋以后，南方小城就很少下雨了，沈落难得开了他那辆大皮卡，御园的门卫保安放行时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张凝和沈从山退休后就搬去了相城区，跟园区可说是一南一北，离得非常远，沈落开了40分钟才到地方，熄了火又在车里坐了会儿。

  外面的雨渐渐大起来，沈落却还不是太想出去，他没带电子烟，瘾头上来了也只能忍着。

  最后还是张凝发了消息给他：&ldo;我都看见你车了，人呢。&rdo;

  沈落回了句：&ldo;就上来。&rdo;

  张凝把大门开着在等他，沈落进去后先把潮了的风衣脱掉，鞋子干脆放在门外，张凝拿着拖鞋过来，想弯腰递到他脚边。

  &ldo;我来。&rdo;沈落没让她真的弯下腰去，他拿了鞋自己穿上，随口问道：&ldo;爸呢。&rdo;

  张凝搓了搓手，她看着有些紧张：&ldo;在书房呢。&rdo;

  沈落&ldo;嗯&rdo;了一声。

  张凝：&ldo;要不要喝点什么?&rdo;她又补充道，&ldo;我煮了红豆汤。&rdo;

  沈落：&ldo;那就红豆汤吧。&rdo;

  张凝似乎挺高兴，折身去厨房给他倒汤。

  沈落环顾了一圈客厅，发现跟自己记忆里上次离开时的样子似乎没变多少。

  楼上突然传来咳嗽声，沈落一抬头，就看见沈从山站在书房门口看着他。

  沉默了许久，沈从山才慢慢道：&ldo;回来了。&rdo;

  沈落仍旧不咸不淡的&ldo;嗯&rdo;了一声。

  张凝正好端着红豆汤回来，沈落接过手，道了声&ldo;谢谢&rdo;。

  不说谢谢还好，一说谢谢，张凝的神色又难受起来。

  沈落低头喝着汤，沈从山已经下来了，两个老人都在一边看着他喝，于是才喝了几口，沈落就有些喝不下去。

  张凝掩饰般的抹了下脸，低声道：&ldo;咱们吃饭吧。&rdo;

  沈从山答应了一声，进厨房帮她端菜，沈落坐着没动，等人走了，才把一碗红豆汤喝了个干干净净。

  吃饭的时候还是有些尴尬的。

  沈落不太想说话，父母也不能逼他，三个人各吃各的，夹菜的频率都低，最后还是沈从山先忍不住开了口：&ldo;工作……怎么样?&rdo;

  沈落舀了碗汤：&ldo;挺好的，很轻松。&rdo;

  他原来在美国做的是关于股市证券分析师的工作，可以说完全就是在拿命拼，每天早上7点前要到公司大楼，然后同时盯着四台电脑从开市到闭市，做他这行的，有不少发际线都岌岌可危，幸好沈落没步这后尘。

  所以回国前沈落就想好了，他要找个轻松的工作，最好养老一样。

  &ldo;我之前买的别墅你们怎么不住?&rdo;沈落吃完饭才想起来，问张凝。

  张凝：&ldo;那么大的房子我们两个人住干嘛，帮你租出去了。&rdo;

  沈落皱了下眉：&ldo;你们缺钱?&rdo;

  沈从山咳了一声，淡淡道：&ldo;我的主意，帮你多攒些钱，防老的。&rdo;

  &ldo;……&rdo;沈落竟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张凝看着他，殷切道：&ldo;多留会儿?外头还下雨呢。&rdo;

  沈落朝外面看了一眼，果然还下着。

  于是三个人就这么沉默的坐在客厅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ldo;那个，姓夏的小伙子。&rdo;张凝突然道，&ldo;结婚了吗?&rdo;

  沈落看了她一眼：&ldo;没。&rdo;

  张凝&ldo;啊&rdo;了一声，她似乎有些失落又有些欣慰，表情复杂道：&ldo;还没啊……&rdo;

  沈落笑了笑：&ldo;嗯，我和他联系上了。&rdo;

  沈从山的表情不是太好看，但他也没说什么，抱着胳膊窝在沙发里。

  张凝显然有些手足无措：&ldo;这、这样啊……这样也好，你、你们联络下感情……嗯……&rdo;

  &ldo;我们感情挺好的。&rdo;沈落平静道，&ldo;下次有空我带他回来吃饭。&rdo;

  &ldo;……&rdo;

  沈落还是没等到雨停就走了，张凝一直送他到楼下，沈落准备撑伞的时候，张凝突然拉住了他。

  &ldo;妈妈……&rdo;张凝断断续续的道，她有些哽咽，&ldo;妈妈有在看书，看了很多，也懂的……妈妈支持你，真的，你别、别躲着妈妈……&rdo;

  沈落没有说话，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母亲。

  老太太是真的年纪大了，背也佝了，他离开了只有十五年，她却像老了一倍。

  沈落伸出手，轻轻的搂住对方。

  张凝哭的整个肩膀都在抖，颠三倒次的重复着那么几句话。

  &ldo;我不怪你。&rdo;沈落低声道，&ldo;谢谢你，妈。&rdo;

  张凝是当年最先发现沈落那些不可告人的秘情的。

  她为难得读大学后双休才回来的儿子整理房间，碰掉了沈落的相机，里面有一堆刚洗出来的照片，全是一个陌生男孩儿的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