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地址。”南嘉开口道。

  能有这个结果对她而言已经是最大的安慰。

  其他几个村民还在旁边纷纷劝阻她，说现在情势不稳定还是别过去。

  都在担心她的安危。

  她一一谢过。

  “多谢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将来若是还有机会，我一定会跟我老公一块儿过来重谢大家。大家全都回去吧，别继续待在这儿了，很危险。”

  有个男人开口问：“那就不找了？”

  她晃晃头。

  其实南嘉明白，如果他们都找不到说消失了，那应该也就不在这，一片山林，多半都是被他们的人给带走了。

  此番前来也不过是为了试探，能跟祁言搭上联系就已经是南嘉最大的目的。

  “好吧，那你多注意安全。唉！”

  一个个都唉声叹气从这离开，同时也把她护送出这一片树林。

  顺着他说的那个地址过去。

  大概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才抵达一半的路程。

  后来迫不及待囫囵吞枣在服务区随意买了两个馒头和卤蛋，吃完喝口水继续赶路。

  就朝着那个方向去。仿佛那是她人生中最后一站旅程。

  没有害怕。

  也没有担心。

  心里唯一顾及的就是两个孩子。所以后来她给许攸打了个电话。

  “喂，攸攸。”

  “嘉嘉！怎么样了？事态进展得怎么样了？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那边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让她脑仁疼。

  “你别慌，一切都还k。我就是想问问孩子。”

  “孩子都在这儿呢，来来来，我让他们跟你说句话。”6

  说着就打算把手机给孩子。

  却就在这时候被她阻止：“不用了，攸攸，我现在不跟他们说。等我……等我安全回来的时候，我会第一时间给他们打电话。”

  现在不想给他们期望。更不想他们最后等来的是绝望。

  所以，就让妈咪自私一下。

  谁知在后来快挂电话的时候，那边电话突然被程载抢了过去。

  “南嘉，我是程载，你听着，不管你现在在哪儿，不管你是否收到了相应的一些信息，你最好现在立刻马上停下来，把你的位置共享打开，你一个人是万万不可以的！！！

  你现在告诉我，我们过来找你！”

  程载激动得不得了。

  这些天他都一直住在这儿，即便是在外面过夜。就在门口守着，他也没有离开半步。

  一来是为了保护他们几个人，二来就是为了在她们有联系的时候，他能及时说上话。

  她当时一个人走的时候，这一步棋就下得太险！

  而且现在上头的人也要行动，两方交火。她一定是成为炮灰的那一个！！！

  “程载，多谢你帮我看着孩子。谢了！”

  “哎喂，喂喂喂！！”

  那端却已经传来忙音。任凭他说什么都没有回应了。

  最后他狠狠转了一下身子，手捂着脑袋。许攸都很少见他这样失控。

  “攸攸，你怎么能容许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呢？为什么会答应这么鲁莽不理智的举动？你们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就连他都搞不定，那么她去了又有何意义？倘若他真的已经走了，南嘉去了连他的骨灰都见不到，更别说见什么尸体！

  可是倘若他没走呢？他还活着，南嘉过去不就是给他添乱嘛？

  怎么能这么搞！！你们怎么可以？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嗯？攸攸，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聪明理智的女人！可你们……”

  “是吗？聪明理智？我们有你聪明理智吗？”

  “你！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单方面觉得我们错了？觉得我们应该在家里等消息？等外人给我们传了消息？这样就是对的是吗？

  在你们心里，什么样是对什么样又是错？没有遵循你们的想法做那就是错的？”

  “攸攸，这关系到太多人的生命！”

  “那么南嘉呢？她的命就不是命了？她的感情就不是感情了？她没想过要占用谁的资源，更没有想过要成为谁的麻烦，她就是去找他！死又怎么样？比起在家里做着干等，望眼欲穿，最后郁郁寡欢，闷闷不乐，我倒是觉得她这样更好！”

  “可孩子呢？有想过孩子吗？”

  “孩子还有我！我就是他们最大的靠山！即便她真的不在了，那我就视如己出把他们养大成人！”

  “……”

  程载被面前的女人彻底说得僵住。后续他一句话都不说了。

  两个人干瞪着眼。

  “如果没什么事儿你就回去吧，觉得碍事儿的话，咱们也不耽误你的时间！我自己可……”

  “攸攸！”

  “你松开我！”

  “能不能别玩脾气了？我是那样的意思吗？我是在保护你，就像你说的，她有她在乎的，你有你想保护的，我同样有我在乎的！”

  “我不需要你在乎！”

  “能不能别玩了？嗯？”

  “玩什么玩？！在你眼里我们就一直都是在玩？”她一把甩开他的手，盯着他义正言辞地说：“程载，可能我们两个一开始就是错误，我们是两条平行线上的人，八辈子都打不到一块去！

  但我从不后悔，经历了一遭才知道哪些人不合适！这样就挺好，我也感谢那些年你对我的付出，所以好聚好散吧！”

  “哪门子好聚好散？老子同意了？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因为我们永远想不到一块去。就比如刚刚那个话题，你竟然面对那样的还能那么理智，而我不可以，这就是最大的差距你明白吗？”

  “谁说我那么理智？”

  他直接把人揽入怀中。

  许攸拼命挣扎了几番，却发现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男女之间力气悬殊太大了。

  她只能稍微往后仰着身体离他远一些。

  “你刚刚的言行举止，字里行间全部都在诉说着你的理智。”

  “对！你说得对，但那因为是面对外人的事儿！而不是你的事儿！

  对外人理智一点怎么了？就代表我对你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如果今天消失的人是你，我可以严肃地告诉你，我会去找你，我一定会去找你，就像你所说的那样，就算知道结果是死，我也一定会去找你！

  你明白吗？”

  他虽然没有说这是你和别人在我心里的区别。但这些话，让人不难分辨出来。

  我一定会去找你，就像你所说的那样，就算知道结果是死，我也一定会去找你！

  这是他第一次在许攸面前说这样的话，所以听话的人整个愣住动不了了。

  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的眼看。

  “攸攸，我爱你！”

  这一句更是把她搞得好不容易清醒一些的情愫全都压下去。

  面前的人脸在他眼前逐渐放大。

  放到最大。

  那冰凉薄薄的唇就这么靠在她殷红的唇上。

  两唇相贴。

  两个人的心几乎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再后来他看她没有推开，就趁此机会，撬开贝齿。

  长驱直入。

  霸占领地。

  “干妈，仙贝肚子饿饿，哇！！！亲亲诶！！羞羞脸！！！”

  就在这时候许攸才完全清醒过来，连忙伸手推开他。

  有些心虚地抬手捏捏头发往后退几步。

  “肚子饿了？好，干妈现在就去给你做吃的！想吃什么？”

  “干妈，我可以睁开眼了吗？”她小心翼翼闪开手掌心的指缝看。

  “当然可以！小傻子，谁教你的？干妈刚刚是在……在试戏呢！”

  “什么是试戏？”

  “就是干妈演戏的时候，在开拍之前要排练一下，懂了吗？”

  “哦~不懂。”

  “……”

  ……

  南嘉抵达他说的那个地址时，并没有直接上去，相反是让他们的人先让她看看，他们所谓的尸体是真是假？

  拨电话出去的时候她的手都在发抖，害怕自己面临的是真实的，却又害怕是虚假的。

  “你觉得你现在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吗？自己走上来，还是我让人下去接你？

  或者你想让我亲自去接你？想选哪一个，我都满足你！”

  “做交易就要有做交易的样子，自然是你先让我看到我想看到的，我才做你想做的事儿。不是吗？”

  “单方面的交易也容得你这样搞？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自己上来！”

  “如果我说我不呢！”

  “也可以，那就要看看你剩下的别的家人会不会长命百岁！得看看他们的命有多硬，经不经得住你跟我这么玩！”

  “祁言，你无耻！冤有头，债有主。大家都知道这个理儿，亏你还是领头人，连这个理都不知道，我真的怀疑你手下那些人是否真心对你！倘若有一天，你被他们毁了，我肯定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你现在还有30秒的时间！”

  那边的人却已经不跟她废话了。直接给了一个倒计时。

  所以现在他只能下车，从人群中上楼去找他。

  之所以选在这儿也是因为人流量多，他们便于逃跑也便于闪躲。

  她慢慢推开车门下去。一点一点朝着他所说的那个方位楼栋去。

  眼看着就要上楼梯。

  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南南！！！”

  那一道嗓音是从某一个方位传过来的，还不知道是在哪儿。

  有一点远。

  她几乎激动的立马扭过头去找，把四周全都找光了。却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南南！”

  如果第一声是自己的幻想，那么现在是真真切切知道自己听到了。

  “陆靳北！！！”

  “陆靳北！！！”

  她几乎立马掉头想回到车里。想去找他。

  可就在自己刚迈出几步，就突然有一道枪响在她脚边响起。

  瞬间就把她吓得心都快要落了。

  “再往前走一步就是你的死期！”

  “你觉得我现在还怕死吗？如果你想杀我，那就尽快！”

  说到这儿，整个人一头奔出去。压根就不管那一声枪响来自哪儿也不管他说什么。只一个劲儿地往前跑。

  眼看着就要到车子边上，正准备开门上去。却突然又被一声枪响吓到。

  下意识偏开身子躲。

  “老大不能过去，千万千万不能过去呀！！来不及！”

  然而就在某一个时刻，祁言跟陆靳北两个人几乎是从不同的方位窜出来的。

  都纷纷朝着对方的人开枪。

  那些民众全都被吓死了，他一边过去救人，还一边大声疏散人群：“赶紧走，别在这儿！全都走远一点！！！快走！！！”

  南嘉这才终于看见他的方位在哪，怪不得刚刚那道声音明明感觉很响亮，传到她耳边却变得小声，原来他是在巷子里！

  她拼命朝着他的方向跑。

  那枪响就在她脚边拼命地响？

  “南南，别乱动，躲在车子后面！”

  他拼命对她吼。

  “好！”

  她听他的话找了一个最大的车子，整个人蜷缩在车后备箱的位置。

  先把自己藏起来，剩下的交给他！

  她相信他。

  “老大，他们的火力太猛了。我们还是赶紧走，以后还多的是时间！我们就别在这浪费时间了！快走啊！”

  小五拼命地喊着。想把他拉上车。

  然而面前的人就像是一堵墙一样坚硬不摧拉都拉不动。

  “你们赶紧走！”

  几乎就是几秒钟的时间，他突然伸手把车门给他们关上，大声吼让他们走。

  “老大！！！”

  “我说让你们走！！”

  “……是！”

  他们只能先把车开走。

  到最后他就像个战士一般左躲右躲，一点一点靠近，上前跟他决一死战。

  “陆靳北，今日在这儿见到我，是你最大的幸运，也是你最大的悲哀！你今天死定了！”

  “看你本事！”

  两个人倒像是有默契一般全都从隐蔽的地方走出。

  祁言率先出枪。

  然而那枪子儿打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连衣服都是扁的。

  原来，那只是一个布偶。

  砰！

  随着这一声枪响，他才知道自己犯的错有多离谱，只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那一道枪子儿正中他的脑门。

  南嘉也看见了这惊心动魄的一面，眼睛睁得大大的。

  完全懵了。

  就那么一刹那的时间，血从他脸上一路下落，他看向她的方向。

  最后倒下去。

  就像那一瞬间，她被他一把拉入怀中，让她的脸紧紧埋在他胸膛。

  “别看，都过去了！我来了！”

  “……嗯。”

  ……

  三天后。

  他们离开边境回到b市。

  所有人都守在机场等着他们。大家都十分激动。

  因为真的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到最后还把她一起安全带回来了。

  “妈咪，爹地！”

  仙贝首先看见他们两个人，连忙从许攸怀里滑下地朝着那方向跑过去。

  紧接着旺旺也跑过去了。

  他松开面前的女人，弯腰把儿子女儿抱起来。

  “妈咪，爹地！”旺旺也开口喊。

  “宝贝，妈咪和爹地回来了。开心吗？”南嘉抬手摸儿子的脸问。

  女儿则跟陆靳北脸贴着脸。

  两人嘴里皆是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开心。

  “肚子饿不饿？我们去吃好吃的！”

  “好啊好啊！我们去吃大排档吧！”仙贝说。

  “好。”旺旺也同意。

  “喂，你们一家四口怎么回事儿？把我们都不当人啊？赶紧过来，赶紧过来！真是的，一家人搂搂抱抱秀什么呢？”许攸开口喊。其他几个人迎合。

  下一秒她就被人搂入怀中，整个人都有些懵。扭过头去看始作俑者。

  但人家却根本不看她，只是放嘴靠在她耳边，沉声说了一句：“你也有人抱，别羡慕。”

  ……

  人间本不该令我这么欣喜的，可是你来了，生命本不该如此圆满的，可后来你回来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