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你这样想，要不是小葵上次拿了很多样品过来，我也是没想到，养生茶还可以做到这种程度。”贺文东明白成晖在担心什么，要不是亲眼见过，亲自尝试过，他也不敢下这么大的赌注。

  杜安：“我三妹做养生茶真的好。”自从杜葵试着研究药茶，家里人都成了她的试验品，他也不例外。

  贺文东专业经验自然毋庸置疑，既然他都这样笃定，成晖点点头：“那你们快做，我也想试试。”

  “放心，年后春暖花开，就能喝上贺记养生茶了。”贺文东信心十足，有这配方在手，等第一批做出来，肯定会大卖。

  成晖看向杜葵：“这些都是你师父教的？”

  “教了不少。”

  她看的那些书都是师父的，也算是教吧。

  这话可左可右，像是说了，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犀利高冷，少言寡语，成晖有些搞不懂，刘权喜欢这个调调的？所以看不上那些叽叽喳喳，外向活泼的？

  这两人真走到一起，成晖摇头，他不太看好，刘权简直是自讨苦吃。

  ——

  贺文东对配方说明不能再满意，只想尽快动起来：“我这边安排工人初十上工。”

  杜葵爽快应下：“初十没问题，我到时提前一天过来。”

  “好，那就这么定了。”贺文东原本以为小姑娘要十五之后来，工人初十到，先让贺师傅给他们讲讲规矩，既然杜葵同意早来，那再好不过。

  成晖挑眉：“十五元宵节啊。”都不在家过团圆节的么？

  杜葵愣了一下，还真是，她把这事给忘了。

  她以前都一个人，不过节不庆祝。

  只是定了事，没必要改：“就初十吧，到时我大姐会一起来帮忙。”

  这是她原本就计划好的，杜蔓这种人没什么目标感，给她找些事做，脱离原本那个环境，才不会胡思乱想，继续留在村里熬着，人要垮掉。

  多一个人帮忙，贺文东哪有不同意的，痛快应下，让她们只管来，再多人都安排的下。

  事情谈妥，兄妹二人也想早些回去。

  成晖也趁机告辞：“贺叔，那我也回了。”

  ——

  一行三人出了小院。

  杜安：“晖哥，有时间一起聚聚。”他这还搭着人情没还呢。

  成晖看了杜葵一眼：“我今天没事。”

  他不想就这么放兄妹二人走，巴不得现在就把刘权叫过来，当面拆穿他，看他还怎么继续在自己面前装。

  “呃。”杜安看了看杜葵：“下次吧，咱们单独聚，省的拘束。”

  成晖笑笑，杜安是不是对自己妹妹有什么误解，她哪里像是会拘束的人，但没再勉强，小姑娘年后不就进城了么，机会多的是。

  杜葵最近忙着养生茶的事，加上一早上颠簸，累的很，根本不想说话，只想着快些回去休息。

  ——

  和成晖告别，两人也没多在县里逗留，紧赶慢赶在中午前到了家，刚跨进院门，就见赵月梅正坐在地上大哭。

  杜安一看这情形立刻怒了：“这是怎么回事？那边又来闹了？还有完没完，我去找她们。”

  杜萱赶紧拦住他：“大哥，不是的，是有人来给大姐说媒了。”

  杜安一愣：“说媒？”

  说个媒搞成这样？

  ——

  原来，上午兄妹两人出门没多久，王秀花就来了。

  赵月梅之前托她给杜蔓介绍对象，但一直没动静。

  出事后，她没再提这茬，名声都已经这样，估计也不会再有相看机会，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

  谁知道，今日王秀花会突然上门。

  上门就是客，赵月梅自然是客客气气招待。

  她暂时不打算再给杜蔓相看，这事当面说清楚也好。

  谁知王秀花却说是来给杜蔓做媒的，赵月梅一时有些懵，毕竟杜蔓的事传的人尽皆知，现在貌似不适合谈这些。

  “王大姐，我们暂时先不看了，等过一阵子吧，辛苦你了。”

  “妹子，你先别急着拒绝，这男方条件真不错，长的好，人也有本事，家里盖了两间大瓦房，那叫一个敞亮，不是我说，你家杜蔓要是嫁过去，那就是享福的命。”刘婆子先是把男方好一通夸。

  赵月梅只觉不靠谱，外面风言风语，男方条件这么好，又怎么会……

  “王大姐，你说的我都糊涂了，这男方到底是哪一个？瞧上我家小蔓了？”

  “是啊，你家小蔓长的好，挺好一姑娘，就是现在这名声么……”

  “咳咳，刘老大说不介意，只要以后能好好过日子就行。”王秀花真心觉得杜蔓这情况，有人肯要就不错了。

  赵月梅哪里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心中气闷，可她也知道，现在不是挑三拣四的时候。

  缓了半天，才问道：“看你说的我都糊涂了，到底是哪家？”

  “我不是说了么，刘老大啊。”

  赵月梅想了半天才想起刘老大这么一号人，可他去年才死老婆，还留下两个孩子，爱喝酒耍酒疯，谁家敢把闺女嫁过去，那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么。

  赵月梅当下就火了：“你心咋这么黑呢，这么好你留着当女婿吧，走走走，我家闺女嫁不出去，也不会嫁给这种人。”

  王秀花没想到赵月梅反应这么大。

  平日里给别人做媒，哪家对她不是客客气气，要不是刘老大给她包了大红包，她还不乐意跑这一趟呢。

  被这么劈头盖脸的数落，这还是第一次，一时火气也上来了：“你以为你家杜蔓还能嫁个什么好人家，有人要就不错了，还以为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呢。”

  “你早上没刷牙是不是，嘴这么臭，我家杜蔓清清白白，你给我滚，以后少登我家门。”赵月梅拉起王秀花，向外推搡。

  王秀花也不客气：“不过是个不要脸的二手货，倒贴人家，想进城想疯了吧，吓的人家都跑路了，就这样的，比个寡妇都不如。”

  赵月梅怒不可遏，拿起一旁刚倒的水，泼了她满头满脸。

  王秀花哪里受过这种气，也不甘示弱，上前抓住赵月梅的头发，两人就在屋里撕了起来。

  杜芩几人听见动静赶到时，二人早已扭打做一团。

  “你给我松开。”杜芩踹了王秀花几脚，将她从赵月梅身上扯开。

  “娘，你没事吧。”

  王秀花见来了帮手，她一个人肯定要吃亏，紧忙夹着尾巴跑了。

  人是跑了，嘴没闲着，离着老远都还能听到她不堪入耳的叫骂声。

  赵月梅披头散发，衣服都被扯破了，双手捂脸痛哭出声，辛苦养大的女儿，被人这样糟践，这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样难受。

  杜蔓脸色苍白、神情呆滞地站在一旁，被王秀花的那些话伤的体无完肤，原来在其他人眼中，自己是这么的不堪，都是她，识人不清，现在更是拖累家人不得消停。

  ——

  杜安听完只觉头疼，唉，还好年后就进城，原本还不想杜葵那么早去，现在只觉得早点挺好。

  几人好说歹说，把赵月梅劝回了屋里。

  杜葵见杜蔓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像被抽走了精气神。

  杜葵：“痛么？”

  杜蔓木然点头。

  “痛就对了，记住这种痛，再有下次，你就是活该。”

  杜蔓眼泪瞬间涌出：“再有下次，是我活该，可这次，我要怎么办？”

  “只当个教训，都会过去的。”

  “真的么？”为什么她只觉得煎熬，人生都没有了希望，天灰蒙蒙的，心空空的。

  她好像一直在做错事，给家里带来各种麻烦，她真的不想这样，她不想的。

  还没到下午，王婆子给杜蔓说媒这事就在村子里传遍了。

  这下连最喜欢往外跑的杜萱也乖乖待在家里，不愿再出门。

  ——

  临近过年，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杜家因为今年卖草药赚了钱，赵月梅又置办了不少东西，能过个快乐丰收年，可因为杜蔓这事，杜家人都没什么心气，就算穿上期盼已久的新衣裳，也一样开心不起来。

  再怎么不开心，还是要出门走动。

  早上一起来，杜葵就开始摆弄她的药箱。

  “三姐，一会就去拜年了，今天是大年初一，你就休息一天呗。”杜萱不能理解，三姐怎么这么喜欢捣鼓她那些东西，不是看书就是做药制茶，像个陀螺一样，一刻都闲不下来。

  “嗯，马上就好。”杜葵把药箱重新整理好，顺手把要用的东西揣进口袋。

  等两人收拾好出门，众人已经等在院子里。

  杜大海看看杜蔓和杜葵：“你们要是不想去，就留在家里。”

  杜葵摇头：“不用。”她今天肯定是要跟去，错过了今天，还得再找机会，麻烦。

  “那，那我留在家里吧。”杜蔓神色怏怏低垂着头，她现在不想出门不想见人。

  ——

  因是初一，所有人家门户大开，路上行人不少，都是赶这个时候到处串门拜年。

  见面说上几句吉利话，关系不错的，还要给些特意准备的小零嘴。

  杜葵头一次见到农村过年景象，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孩童欢快的笑声，原本寂静的小山村一下喧闹起来，十分喜庆热闹。

  今天是个好日子，宜出门宜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