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葵：“虽然听起来有些离奇，可也是事实。”

  只是掐头去尾包装一下而已。

  杜芩很无语，抓坏人？咳咳，好吧，如果误打误撞算的话，确实是这样没错。

  “可是大姐为什么会去县里？这又怎么解释？”

  还差个合理的出现理由，杜蔓为什么要去县里，这个要怎么编，大哥要是没放假，还可以说是去给送东西。

  杜葵淡淡道：“就说县里药房招临时工，等过完年，大姐跟我去药房待上一段时间，也正好避避风头。”

  魏明那边顺利的话，年后应该也该离开了，到时八卦当事人都不在村子里，还有什么可传的。

  再制造一个更劲爆的新闻出来，谁还会记得杜蔓这点事。

  这些事她自有安排，就不用家里人知道了。

  杜安紧皱眉头：“你的意思是，杜蔓因为去应聘临时工进了城，结果路上遇到坏人帮了民警，跟着一起去了派出所？”

  事情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真真假假，如果年后杜蔓真的跟杜葵进城去贺记待上一段时间，做实了临时工的事，那理由也就成立了，而且能进城，就算只是个临时工，对村里人来说也都是稀罕的。

  杜安沉吟一会：“好像也说的通。”

  “除了为什么进城这一点，其它都是真的，没什么说不通，年后进了城，就连为什么进城也都合理了。”杜葵觉得任何事情，只看你从什么角度去看，或者如何去引导，人的想象力是很丰富的，只要放出风声去，那些吃饱了没事做的村民自己就能脑补一部大戏出来。。

  杜芩伸手摸摸杜葵的小脑袋：“这脑瓜到底是怎么长的，真想打开看看有什么不同。”这多少弯弯绕绕。

  杜葵拍开她的手：“把你的先开了，我也好奇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杜芩被哽了一下，呃，好吧，和三妹比起来，她脑子里大概长满了杂草。

  杜大海想了半天，这事总要有个说法，只一味回避也不行，既然杜安、杜葵都觉得这样可以，“那就这样吧。”

  “杜蔓，如果你还认我这个爹，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出门，不能再被别人揪住小辫子，你和魏明我不管了，年后你愿意怎样就怎样吧。”说完也不再多看她一眼，就起身离开了。

  从这天开始，杜家人闭门不出，不和人凑堆，不给人八卦的机会。

  ——

  杜珊那天说的话，还是传开了，村里现在分成了两派，一派逮着机会就说杜蔓私奔的事，一派对杜蔓当临时工的事更感兴趣。

  这个年代，凑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就是这些村民茶余饭后唯一的娱乐。

  不管是私奔，还是临时工抓坏人，对他们来说都十分新奇，两派之中又分了n个版本出来，简直五花八门，好处就是起码舆论并没有一面倒。

  ——

  杜家人齐齐待在家里，不理会外面的纷扰，只等着过年。

  杜萱偶尔会和小朋友一起出去玩，赵月梅不怎么约束她，毕竟是活泼好玩的年纪。

  杜萱很有分寸，出去玩并不会逗留太久。

  杜葵最近一直在准备药方和说明书，搞累了就出来转转，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换换脑子。

  看到杜萱绷着个小脸从外面进来，不免有些稀奇：“怎么了这是，和小朋友吵架了？”习惯了小丫头每日嘻嘻哈哈，突然这样，杜葵还真是很不习惯。

  “才没有。”叹了口气接着道：“魏明走了。”

  杜葵挑眉：“回家探亲？”前几天不就是用这个理由批了假么。

  “不是，东西都收走了，应该不回来了。”杜萱很是愤懑：“大姐一心向着他，他可倒好，一走了之。”

  “这有什么好气的，这很好啊，烂人烂事已经远离。”杜葵以为怎么都要耗到年后。

  这样也好，杜蔓再想折腾，人都跑没影了，她一个人翻不起大浪。

  三姐说的也没错，可她就是很气啊：“我是替大姐不值，哎，大姐要知道了，指不定多伤心。”

  “伤心只是一阵。”现在这样及时止损是最好不过的。

  ——

  门外。

  杜芩奇怪地看着杜蔓：“你怎么不进屋，站这干什么？”上前两步推开了房门。

  杜葵回头就看见脸色煞白、像丢了魂似的杜蔓，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显然是听到了两人的话。

  杜葵叹口气，这样也好，长痛不如短痛。

  杜萱有些担心，小心翼翼的开口：“大姐，你，你没事吧？”

  半晌，杜蔓才挤出一句：“你说的是真的？他真的走了？”

  杜萱见她这样，哪还敢乱说话，只能向杜葵求救：“三姐。”

  杜葵：“是真的，他走了。”

  心里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杜蔓只觉天都塌了，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不会的，他不会这么就走了，我要去找他，他不会丢下我的。”

  杜葵：“不用找了，他家里人找了门路，他回城了。”

  杜蔓猛地回头看向杜葵：“你怎么知道？”

  杜葵：“知道他为什么会迟到么？”

  杜蔓摇摇头。

  “他为了取信所以迟了，这信如果再晚到一天，结果可能完全不同。”

  “这事就是这么巧，这说明你们没有缘分，强求不会有好结果。”

  杜蔓根本无法接受：“不会的，他说过会带我走，我要去找他。”说着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外冲。

  杜芩连忙上前拦人：“他已经走了，你清醒点。”她真想一巴掌抽醒杜蔓，可又怕把她惹急了再次跑掉。

  杜萱也拉着杜蔓不松手：“大姐，爹不让你出门，你别再让爹娘伤心了。”

  杜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力挣脱两人，向门外跑去，心里只一个念头，她不相信，她要去问个清楚。

  杜葵本就不是个特别有耐心的人，见杜蔓这样油盐不进，也有了些火气：“你知道他家地址么？”

  杜蔓脚步一顿：“地址，我……”

  杜葵语气不耐：“他已经走了，不在知青点，你连个地址都不知道，要往哪里去找。”

  “你们不是都认定彼此了么，这么重要的事，他都没告诉过你？你管这叫真心？”

  依她看，这根本就是魏明给自己留的退路。

  “别说你没有地址，就算你有地址，你知道一个女孩自己在外面有多危险？每年有多少像你这样的小姑娘被坏人卖到山沟里，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杜蔓想起上次的事，身体不由自主的颤了颤，刚刚那一腔勇气，散了大半。

  她只是个胆小懦弱的女孩，上次跑出去也只是一时冲动，她其实很怕，这两天晚上还经常会被噩梦吓醒。

  杜葵：“你想好了，这次我们可不会再去找你。”说完就不再搭理杜蔓，阎王救不了作死的鬼，她自己不开窍，谁也帮不了。

  杜葵的话将杜蔓最后一丝勇气击的粉碎，她彻底崩溃，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杜芩上前半拖半拽着把杜蔓弄进了屋，任她在外面继续大声哭叫，让左邻右舍听到，又要有新的流言蜚语。

  ——

  西屋。

  杜萱有些担心看着昏睡中的杜蔓：“大姐这样行么？真不用叫醒她？”

  “没事，让她休息休息。”

  杜蔓是伤心过度，加上这几天没休息好。

  迷迷糊糊中，杜蔓只觉得身体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

  脑海中闪过一幕幕她与魏明相处的情景，好像他很少说起家里的事，她只知道他家是省城的，家里几个兄弟姐妹，其它的，她了解的很少，非常少，所以，他对自己到底有几分真心。

  这样不言不语离开，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

  也许她根本就没有真正走近过魏明。

  会不会她只是做了一场梦。

  温热的毛巾轻轻拂过杜蔓的脸，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杜萱小声叹道：“大姐该是多伤心，梦里都还在流泪。”

  “能哭出来，是好事。”

  只希望她能够经一事长一智，别再活的稀里糊涂，累己累人。

  ——

  第二天，杜蔓醒了，身体上没什么大碍，人变得沉默呆滞，有时一天都说不上一句话，人也肉眼可见的瘦了下去。

  安慰过、劝说过，都无济于事。

  杜葵自觉该说的都说了，让她自己静静也好。

  要说魏明离开的真有些不是时候，按杜葵的打算年后他们进城，魏明离开，这样最好。

  可现在么，因为他突然离开，村里的谣言又突然多了几个版本，非常迅速的散播开来，要说这背后没人搞鬼，反正杜葵是不信的。

  可她暂时没空理会这些，因为她的配方和说明都弄好了，这可是头等大事。

  ——

  一大早，杜安陪着杜葵，搭邻居的车折腾到镇里，再从镇里坐车到县里。

  杜葵只觉每次进城，颠簸的她骨头架子都要散了，这要是有汽车该多好。

  可这也只能想想，她现在虽然有钱，但却没有票，连自行车都买不了。

  上次赚的钱，杜大海都留给了杜葵，让她自己存着，那些材料，还有她治脸都是要花钱的，家里现在已经度过难关，再者还有生意占股，以后家里也算有进项，杜葵为这个家做的够多了，她自己赚的钱就自己留着，这是杜大海原话。

  杜葵最初想法是自己留一半，另一半给家里，现在已经不像最初那样一穷二白，很多事都有了可操作空间，第一桶金往往是最难的，有了本钱，赚钱也容易的多，所以她还真不在意多给家里一些。

  可杜大海觉得那协议就够烫手了，说什么也不肯再要那钱，所以杜葵现在已经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富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