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小芸姐姐今天上班去了，还是在家里啊？”林笑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问小芸姐姐在哪里。

  姥姥说道：“今天你哥和小芸都在家呢。”

  林笑听说小芸姐姐在家,把行李箱一扔，就想去隔壁楼找小芸姐姐。

  小黄看到林笑回家了，激动地跑过来。然而林笑回家后第一件事竟然不是陪它玩,而是一副又要出门的样子，小黄委屈地呜呜叫。

  “等一下！”林笑被妈妈拦住,“去看小芸姐姐之前先洗个澡。”

  “你这一路回来又是汗又是灰的,身上不知道有多少细菌，洗干净了再去找你小芸姐姐。”

  林笑低头闻闻自己身上,明明一点汗味也没有，灰尘就更没有了。妈妈开车回家的一路上都关着车窗、开着空调，她身上没汗也没灰啊！

  林笑无奈地看了妈妈一眼，妈妈的洁癖更加严重了。

  既然不能立刻去找小芸姐姐，林笑就蹲下来抱住委屈巴巴的小黄：“小黄你有没有想我啊？”

  林笑去拿小黄的玩具球,然而小黄抢先一步把狗绳叼了过来，一个劲地往林笑手里塞,尾巴摇得像一朵花一样。

  “要出去玩啊？”林笑抵挡不住，从小黄嘴里接过狗绳。小黄立刻坐在地上,乖乖等着林笑把牵引绳给它系上。

  “走啦！”林笑打开门，小黄激动地往下冲。

  四月里的小区像个花园，花坛里开着各种颜色的月季。石榴树上挂满了红艳艳的花苞，将开未开。高大的槐花树上,一簇簇洁白的洋槐花夹在浓绿的树叶中，飘散出阵阵甜香。

  林笑牵着小黄，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一人一狗身上。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变成一个个光斑落在地上，一阵风吹过，光斑摇晃，小黄伸出爪子去抓。

  迎面遇到一个邻居，邻居一眼就认出了小黄：“小黄，今天下午也出来玩啊？”

  然后邻居的目光顺着牵引绳往上移，看到牵着小黄的林笑时，脸上浮现出些许迷茫：“你是……”

  林笑：“我是吕秀英的女儿！”

  邻居恍然大悟：“哦哦，是笑笑啊！”

  自从上大学后，林笑只有寒暑假才回家，回家后还总是在书房里不出门，小区里的很多邻居对林笑都是只闻其名不知其人。都知道吕秀英的女儿是个数学天才，但还真不知道林笑长什么样。

  小黄就不一样了，每天在小区里遛次，邻居们都认识小黄。

  林笑牵着小黄在小区里跑了两圈，林笑想回家了，小黄还不肯。林笑伸出一根手指和它商量：“那就再跑一圈，只有一圈啊。”

  又跑了一圈，到林笑家楼下的时候，小黄装傻继续往前跑。

  林笑拉住绳子：“回家了！”

  “别装作不认识家门口，我知道你认识！”

  “呜呜……”小黄装傻失败，没占到便宜，只能跟着林笑一起上楼。

  林笑再次回到家里，身上真的又是灰尘又是汗水了。她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热水澡，吹干头发、换上柔软的睡衣，瘫在沙发上不想动了，“我歇会儿再去找小芸姐姐。”

  吕秀英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不用去了，马上就要吃晚饭了。”

  “你打个电话，告诉你哥和小芸咱俩回家了，让他们过来吃晚饭。”

  接到电话后，林跃飞和沈芸很快就来了。

  沈芸很意外林笑这时候回家：“笑笑怎么也回来了？还没到暑假啊？”

  林笑：“我回家过周末！”

  沈芸惊讶道：“过周末？”林笑平时在学校里很忙，像五一十一这样天的假期都不会回家，都是吕秀英去学校看她，现在怎么回家过周末？

  “是本科快毕业了比较清闲吗……”沈芸话音未落，看到林笑的眼神一直往她小腹的方向飘，恍然大悟，“小飞，你告诉咱妈和笑笑了？”

  林跃飞眼神躲闪：“我……我没忍住……”

  沈芸解释道：“我本来想等到个月了再说。”

  “那我们先装不知道？”

  “那我们就当不知道！”

  林笑和妈妈异口同声地说道。

  沈芸噗嗤一声笑了：“不用不用。自己家人知道没什么，先别往外说就行了。”

  吕秀英连连点头，她们这里是有不到个月不往外说的习俗。吕秀英叮嘱林笑：“你不许往外说，知道吗？”

  林笑立刻在嘴巴前面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一定保守秘密！”

  吕秀英回家第一件事就给沈芸准备好了红包，递给她：“你想吃什么喝什么就和小飞说，让小飞给你买。”

  林跃飞在旁边连连点头：“对对对，嘿嘿嘿……”

  沈芸推着不肯收：“我也赚钱、小飞也赚钱，我们不缺钱花。”

  “小飞，你快让妈把红包收回去。”

  林跃飞点头：“对对对，嘿嘿嘿……”

  林笑扭头看向哥哥，自从她今天见到哥哥的第一眼开始，哥哥就挂着满脸的傻笑。

  “哥，你怎么了？”林笑问道。

  林跃飞：“我高兴啊，嘿嘿嘿……”

  沈芸无奈地看了一眼林跃飞，对林笑说道：“自从你哥知道我怀孕，就这样，变成大傻子了。”

  沈芸脸上的甜蜜藏也藏不住，林跃飞如此期待两人的宝宝，喜悦的程度甚至远超过沈芸。

  吕秀英嫌弃地看了林跃飞一眼：“都快当爸爸的人了，一点也不成熟。”

  林笑：“听说老来得子是格外高兴。”

  妹妹一句话，把林跃飞从飘飘然的状态下拉回来，“谁老年得子？谁老了？”

  林笑：“你都快十啦！”

  十岁当然不老，不过林笑以妈妈作为参照，“妈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上小学了，我都快到妈妈的肚子里了。

  林跃飞轻笑一声，立刻回击道：“等明年过年，你就当小姑姑了，每年都要给小侄女发大红包。”

  “我才没那么小气！”林笑瞪大眼睛看着哥哥，哥哥竟然觉得她给小侄女发红包会心疼？

  林笑疑惑道：“为什么是小侄女？”

  她又看了一眼小芸姐姐的肚子，根据林笑浅薄的生物知识，小芸姐姐现在肚子里的小宝宝差不多有花生米那么大？还是核桃那么大？

  哥哥又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怎么知道是小侄女呢？

  沈芸解释道：“他自从知道我怀孕以后，就盼着女儿呢。”

  林笑这一点和哥哥一样：“我也喜欢小侄女！”

  小侄子可没有小侄女可爱，林笑认识的小女孩们大多数都很可爱，认识的小男孩们很多臭烘烘、吵吵闹闹……唔，如果是像陈冬青小时候那样斯文干净懂礼貌的小男孩，也很可爱。

  不过林笑扭头看了一眼哥哥，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哥哥肯定生不出来那样的小男孩！

  还是生一个像小芸姐姐的女孩吧！

  林跃飞听到妹妹的话不乐意了，下意识地反驳：“像我一样的男孩有什么不好……”话说到一半，他咬住自己的舌尖，硬生生地把后半句话咽下去了。

  老天保佑！可千万别生一个像自己这样的男孩！

  “都说侄女像姑姑，最好生一个像笑笑的女孩。”

  沈芸看到林跃飞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噗嗤一声笑了：“是，我们都盼着生一个像笑笑这么聪明可爱的女儿。”

  “也不求像小姑姑这么聪明，能有一两分，我们就知足了。”

  沈芸说完这句话，忐忑地看了吕秀英一眼：“妈喜欢孙子还是孙女？”

  吕秀英笑道：“都喜欢，都喜欢！”

  “不管是男是女、是丑是俊，只要孩子健健康康的就好。”

  “不过你们都这么喜欢女孩，那我也保持一致，希望咱们都如愿以偿！”

  林笑在家里过了一个周末就回学校了。

  吕秀英在北京等着装修工作收尾，验收完毕后，急匆匆地回到家里。北京的房子通风散味这些都顾不上了，吕秀英让林笑有空的时候去开下窗，没空就算了。

  吕秀英自己肯定要回家照顾沈芸的一日餐。

  沈芸觉得没什么必要：“妈，我身体很好的，哪里也不难受。”

  沈芸见过很多孕妇吐得厉害，但她自从怀孕后，只有那么一两次早晨恶心地干呕两声，除此之外都和怀孕前一样。

  “我们以前怎么吃饭，现在就怎么吃饭就行了，不用麻烦妈。”沈芸说道。

  吕秀英：“那怎么行呢！”

  “你现在不能吸油烟，小飞做的饭更是猪食一样，外面买的东西也不知道干不干净。”

  “我现在又没什么事，这时候不照顾你们谁来照顾你们。”

  吕秀英去帮忙照顾沈芸的一日餐，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她打电话告诉林笑：“笑笑，你哥现在每天孕吐！”

  林笑怀疑自己听错了：“啊？”

  怀孕的是小芸姐姐，又不是哥哥！

  吕秀英也很担心，她怀疑林跃飞得了什么病，然而去医院一通检查下来，林跃飞哪里都很健康，“医生说可能是心理原因引起的。”

  这是怎么回事？林笑去图书馆里翻看医学类的书籍，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答案。医学类的书籍实在太多了！每一本都那么厚！

  林笑打电话向陈冬青请教，陈冬青听到林笑的问题也愣住了，语气中满是被考住了的紧张：“我……我不知道，我帮你问问我的老师！”

  两天后，陈冬青告诉林笑，“这是妊娠伴随综合症，的确是心理原因引起的，比如说太兴奋、太急切、太紧张、太焦虑……”

  “你哥哥一定很关心你嫂子。”

  林笑十分意外，得知小芸姐姐怀孕后一直嘿嘿傻笑的哥哥，竟然还有这么强烈又复杂的情感啊。

  “那这个症状要怎么缓解呢？”林笑问道。

  陈冬青：“放松心情。”

  林笑打电话告诉哥哥。

  林跃飞：“我哪里放松得了！”他已经期盼了两辈子。

  “行了，大人的事你少管，你在学校好好读书就行。”林跃飞说道。他一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吐一吐也没什么关系，他特别庆幸吐的人是他不是怀孕的沈芸。

  林笑大学毕业，暑假回家的时候，小芸姐姐的小腹已经微微凸起了。

  等林笑读完研究生的第一个学期，寒假回家过年的时候，小芸姐姐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林笑每次从小芸姐姐身边走过时都小心翼翼的。

  沈芸的预产期就在春节前后几天。临近预产期，吕秀英反复叮嘱林跃飞：“你晚上睡觉可别睡太死，小芸叫你你得听见。”

  林跃飞答应下来，吕秀英还是不放心，让沈芸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要是半夜肚子疼了，就拿起手机给我打电话。”

  “不知道是小兔子还是小龙。”吕秀英说道。

  到了预产期的日子，沈芸还是没有发动。沈芸自己倒是不着急，看到林跃飞和吕秀英都坐立难安的样子，提议道：“提前办理住院吧。”

  “行，提前住院吧。医院虽然不如家里舒服，但是住在医院心里踏实。”

  林跃飞早就联系好了医院里的单人间，他陪着沈芸一起住过去。

  除夕夜，林笑坐在电视机前听到春晚的零点敲钟，说道：“是小龙宝宝了。”

  吕秀英：“快睡吧，零点以后的春晚不好看了。明天早晨我去医院给他俩送饺子去。”

  今天除夕的饺子，也是吕秀英包好煮好之后送过去的。

  半夜，林笑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家里的电话铃响了一声。

  早晨她被外面的鞭炮声吵醒，打着哈欠起床，惊讶地发现妈妈竟然不在家，只有姥姥一个人紧张地坐在电话旁。

  “姥姥，我妈出去拜年了？”林笑问道。

  姥姥：“你妈去医院了，小芸昨天半夜发动了。”

  林笑一脸惊讶：“怎么不叫醒我啊？”

  姥姥：“叫你有什么用？咱俩一老一小，在家里呆着不添乱就好了。”

  林笑：“我不小了……”她都读研究生了！

  “那小芸姐姐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啊？”林笑着急地问道。

  姥姥：“生孩子没有那么快，等着电话吧。”

  上午九点钟，家里的电话终于响了，林笑嗖的一下把电话拿起来，是妈妈打回来的。

  “生了，是个女孩，六斤一两。”

  林笑在惊喜中回不过神来，小芸姐姐真的生了女儿！

  她有小侄女啦！

  她当小姑姑啦！

  吕秀英说道：“你哥和小芸说，让你给小侄女取个名字。”

  林笑突然担当如此大任，头脑一片空白：“我取名字？”

  林笑思考片刻：“今天过年，叫林年吧……”

  林跃飞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林年霸？哪个霸？女孩子叫霸不太好听啊……”

  啪的一声，又脆又响，不知道妈妈一巴掌拍在了哥哥哪里，“你赶紧用冷水洗把脸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