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问：“成全他们？你要哀家如何成全啊？”

  如玉耐心解释道：“杜丞相此举虽然不妥，却也是为了杜小姐的将来考虑，是怕那个小小的禁军统领护不住杜小姐。如玉去打听过了，那楚辞，也是个有本事的，只是为人太过耿直，容易得罪人，才不得升迁。

  如玉原想着，自从侍酒走后，王爷身边正好缺个可靠之人，可以推荐给王爷，让王爷带在身边。

  但~既然现在太后您知道了，不如请太后再派人去仔细打听一下，若那楚辞真的是个可造之才，太后便帮着提拔一二，索性成全了杜小姐，杜丞相那里也不用太担心了呀。”

  有你太后护着，他们还用怕四皇子吗？

  司马太后看着她：你这丫头倒是想得周全？

  又看看冷谦：难怪你宠她！这孙儿这么多年对女人都不开眼，现在终于看上这么一个，果然，自家孙儿眼光好啊！

  老太太这偏心，不夸如玉能干，而是夸自己的孙子眼光好！

  只是，这杜小姐不肯嫁给谦儿，那谦儿身边还是没几个人啊。如玉，这丫头说得没错，这京城里适龄的贵女，除了这杜月映，其他的，我也都看不上。

  但，那~也得给谦儿身边添几个人啊！

  太后和颜悦色道：“如玉，你先起来吧。”

  冷谦赶紧扶如玉起来，这次如玉不拒绝了，因为跪得久了，腿有点僵，有人扶当然好了，没必要难为自己。

  太后接道：“只是，这谦儿身边的人，还是太少了。你们两人恩爱，哀家也不好说什么，可是谦儿他都二十五了，还没有子嗣，不妥啊！”

  那老四，才二十一，就二个庶子了。司马太后从来不喜欢四皇子冷谚，根本没把他当孙子。

  冷谦也没多想，直接回了一句：“父皇也是二十五才有了谦儿。”

  太后：那能比吗？如果不是穆千云，在你之前，父皇能有三个孩子呢，你也是我当年极力维护，才保下来的，只是保住了你，没能保住你的母亲。哎！

  如玉看看冷谦：你就这么不想纳妾吗？你前晚那表现……哎，难道还真是因为那迷情香，杜丞相那什么迷香啊，这么厉害！要不我去打听打听，给你弄点回来？

  如玉更确信了，冷谦跟自己那晚，完全是受那“芙蓉帐”的影响。

  太后语气加重了些：“谦儿此言差矣，如玉！你也不好好劝劝你家王爷！”

  如玉躺枪啊！

  如玉：我家王爷？还是你家孙子呢，你怎么不劝？

  如玉心里叹了口气：“太后放心，如玉已经劝过王爷了。王爷也同意了，明年那北魏的嫡公主及笄，王爷会求陛下去递国书，求娶那北魏玲珑公主作王爷的正妃。王爷之前有顾虑，不愿意有孩子，是想等把正妃娶回来了，直接生一个嫡长子。”

  太后一听：也有道理啊，我早有让皇帝立谦儿为太子之意。可皇帝呢，总以他不是嫡子为由，说要等他再立点军功再册封，如果谦儿是嫡长子，这太子之位早就是他的了。原来谦儿，对当年他母亲的事，还心存芥蒂啊。

  当年冷谦的母亲萧氏，本是冷无忻做王爷时的正妃，后来，因为穆千云，冷无忻忌惮着穆家，继位后，都没封后，只把萧氏和穆千云都封了贵妃。

  冷谦也就失去了这个嫡长子的位置。

  太后想：明年娶那北魏公主？倒是好事，对谦儿以后也有帮助。那后年，应该差不多也能抱这个重孙了吧！老太婆这身子还等得起！

  冷谦看向如玉：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太后一看冷谦这眼神：怎么，如玉都替你考虑得这么周全，你不乐意似的？哎！这孙子还是在意这如玉丫头，这痴情种，绝对是像我啊！

  你这痴情样，我太懂了，我肯定说不动你。我跟如玉说，这丫头懂事，让她去劝你！

  太后想了想，对冷谦说：“谦儿，你先回去吧。如玉留下，陪哀家说会话。”

  这老太太自己做好人，让如玉去两面为难！人啊，都是有私心的呀！

  皇祖母都这么说了，冷谦只能告退了呀！

  如玉：我跟司马嫣然，说什么？我觉得不对劲呢！

  如玉求助地看了冷谦一眼：带我走啊！

  冷谦：啊？皇祖母不是要为难如玉吧？看皇祖母的样子，不像啊……

  冷谦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太后微笑着补充了一句：“哀家跟如玉说些女儿家的体己话，你也要听？”

  冷谦：好吧，皇祖母赶人了。

  冷谦没真走，倒不是怕太后为难如玉，而是想听听这女儿家之间的体己话，说不定，能明白如玉自从那~之后，为什么不理自己了。

  所以冷谦出去绕了一圈，又回来了，从后面的窗户翻了进来，悄无声息地躲在太后宝座的屏风后面，听壁角。

  太后为了让如玉劝冷谦收人，当然是利诱啦：“如玉啊，哀家知道，你身子不好，只是女人呢，还是得有个自己的孩子。你呀，别犯傻，这京城里的贵女也不一定非得像你这样，才能配得上谦儿啊，才能纳进门的呀！”

  太后语重心长：“回头，哀家挑几个看着好生养，又忠厚老实的给你。你选一两个，先留在府里，培养一下她们对你的忠心。等嫡长子生下来，让她们也生几个，到时候挑一两个孩子，过继给你。将来啊，你也能有个依靠！”

  冷谦：皇祖母，你当孙儿是什么？

  如玉：老太太，你家孙儿就是用来给你生重孙子的吗？这么变着法给他塞人，哦，你自己不去说，还要让我去说。他娶多少都跟我没关系，好吗？我现在只想要张休书，“无后为大”啊！要不，我直接问司马嫣然要？

  如玉嘴一瘪：“太后~，如玉知道太后是为如玉着想，可是，如玉！如玉只怕……”

  太后：怎么呢？我没说什么重话啊，这可真的也是为你考虑啊！看你这委屈样，等会回去，谦儿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

  太后立刻好言安慰：“如玉啊，哀家真是为你好呀！哎呦，你别哭啊，来！到皇祖母身边来。”

  如玉：“皇祖母~~~”

  如玉嘤嘤嘤地扑到太后脚边，这还真不客气，不叫太后，叫奶奶了。

  司马太后：这孩子，怎么还真哭了呢，我刚才那几句话？不至于啊！

  太后想了想：“如玉，怎么啦，谁给你委屈受了，告诉皇祖母，皇祖母给你出气！”

  如玉咽咽嗒嗒地答道：“没有，如玉不委屈，如玉就是听皇祖母刚才的话，让如玉想起自己祖母了，如玉知道皇祖母那些话，真的是在替如玉着想。”

  太后：还真是，这种话啊，只有自己的母家才会有人来跟你说啊。就像当年，自己的母亲来劝自己，一定要生个儿子一样，哪怕……

  哪怕不是跟冷尧辉！

  太后怔了一怔，叹了口气道：“哎，这孩子，莫不是想家了？”

  如玉红着眼，点点头：“嗯！”

  如玉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把头靠到太后的膝上，怯怯道：“太后，如玉能不能把您真当成如玉的皇祖母，跟您说会话呀？”

  如玉也掐准了，这太后啊，吃软不吃硬！

  太后听得心头一软，她是将门之女，行事作风颇为硬朗，很少有这种小女儿家的情怀，就连自己的女儿和孙女，也没这样跟自己亲近的。

  太后摸着如玉的头发，柔声道：“如玉，哀家本就是你的皇祖母呀，你有什么话就跟哀家说，哀家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如玉哽咽道：“皇祖母，如玉想回家！”

  冷谦：！

  太后柔声道：“真想家了？你们南昭远，回去省亲一趟不方便，但你若真的想家了，哀家也可以帮你安排。”

  冷谦握紧了拳：不行啊，如玉她恐怕不是这个意思啊！

  如玉的确不是这个意思。

  如玉轻轻摇了摇头道：“皇祖母，如玉是想，想离开王府。”

  太后：什么？你这丫头，还是在耍脾气，不都说了是为你考虑吗？

  太后捏住她的肩，迫她抬起头，跟自己对视，语气很是严肃：“如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哎，你这孩子，别哭啊！”看见如玉的眼泪，太后心立刻又软了：“怎么？谦儿他欺负你了？”

  这问题问了出来，太后立刻就后悔了：怎么可能呢？就他们刚才进门，那样子，明明是她在欺负谦儿啊！可是，两人好像是出了问题啊，杜月映的事，两人不是统一意见吗？难道还有什么别的事情？

  冷谦很想冲出去，但忍住了：说不定她会说出她为什么想走的原因呢，我再听听吧。

  如玉咬着唇：“皇祖母刚才说得对，如玉善妒，还是让王爷休了如玉吧。”

  冷谦：你！你还是不说真话。

  太后：怎么，还记恨上我刚才说让谦儿休了你这话呢？

  太后这口气又严厉起来：“如玉，你没说真话！告诉皇祖母，究竟怎么回事，我看谦儿那么喜欢你，你别仗着得宠，就耍这小性子！”

  如玉：刚才你提醒我了，我要让冷谦休了我，我就可以直接回去继续当我的公主，病逝的话，还得再造个新的身份，多麻烦！

  我刚才好像有哪句话特别打动你了，是什么呢？对了，我从这里开口！

  如玉咬了咬牙：“皇祖母，其实，王爷不喜欢如玉，如玉心里也有别人。”

  冷谦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手心里全是汗：我！你！你心里真的有别人？

  太后：哈？谦儿不喜欢你？你心里还有别人？你们这是跟我当年一样啊，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不对吧，谦儿那样子，他不喜欢你？

  太后厉声道：“如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谦儿怎么对你，哀家会看不出来？你怎么能负他？”

  如玉噙着泪，重新跪到地上：“太后，王爷亲口说的，说他不喜欢如玉，之前王爷是为了找那穆雪晴的错处，也只是表面上宠着如玉。”

  太后：还有这事，假装宠你？所以，穆雪晴害得你不能生育，是让你白白受了连累？

  如玉继续：“王爷他，也不想纳妾，就让如玉，让如玉……”

  太后：明白了，他拿你当挡箭牌，是吧？这孙子，我还以为他真的开窍了，他不会心里还惦记着那个南昭的太子吧？他，他还真不喜欢女人？这，这怎么行啊！

  太后都快急糊涂了：“他，真的亲口说的，他不喜欢你？”

  太后：这丫头，这容貌，这才学，还有那股子聪明劲，谦儿都不喜欢，那他不会真的就是不喜欢女人吧？

  如玉点头：“王爷那晚亲口说的。”

  冷谦：我，我说了什么呀！我！

  太后：“那晚？那，你已经是他的人了，你还想走？”

  如玉：老太太，你的关注点！

  如玉嘤嘤嘤：“就是第一晚，之后再也……”

  太后：完了，谦儿他~真的不喜欢女人，跟她也就一晚，就没再……

  （冷谦：这是前天的事啊！如玉：我可没撒谎哦！）

  冷谦：好像是我说错话了，可是……（我的身体很诚实啊！）

  太后：怎么办？不怪如玉这孩子，这么委屈，是我，我都想回娘家去啊，哎！

  太后只能好言安慰如玉：“如玉啊，你既然已经是谦儿的人了，怎么能走呢？这女子啊……”

  如玉：从一而终吗？

  如玉抽了抽鼻子：“太后，皇祖母，您帮帮如玉，让如玉走吧，如玉这身子，这辈子也不会再嫁人了。如玉只想以后的日子，能开开心心的。如玉想出去走走，游遍天下，尝遍美食，如玉不想困在这后宫一辈子。

  冷谦：所以，你说这么多，就是不想留下来？还是，你真的心里有别人了吗？

  太后：这孩子，还有这想法？游遍天下？尝遍美食？不想在后宫困一辈子吗？我这个太后都不敢这么想啊！

  太后叹了口气：“如玉啊，你还年轻啊，不应该这么想。”

  如玉摇摇头，忘了考虑对方是个老太太：“正是因为如玉还年轻，如玉才想到处走一走，看一看啊，万一如玉年纪大了，走不动了呢！”

  太后：嗯？

  是啊，趁着还走得动！我怎么没想到呢？

  太后若有所思道：“如玉，好孩子，你先回去吧，让哀家好好想想！”

  如玉：“如玉谢太后，太后圣明！”

  ……

  司马太后想了几天，开始安排后事：

  告诉皇帝：“过些天，你就直接公告天下，说哀家薨逝了吧！”

  皇帝：母后，您也太任性了吧？我知道自己的身世，才允许独孤鄢在皇宫里待着，怎么您还嫌不够，还想跟他出宫去双宿双飞？

  太后让如玉将那杜小姐送进宫，问了杜月映的意思，也让人去仔细打听了那个楚辞的品行，决定就让他跟在冷谦身边。

  当王爷身边的亲信，虽然暂时没有品阶，但实权可比原来的禁军统领大多了，更有机会往上爬。

  司马太后又告诉杜丞相和杜夫人，自己会给杜月映指婚，让他们知道，以后孝亲王会给那个楚辞立功的机会，提拔他，现在跟着王爷是委屈一些，但就不用担心四皇子了呀。

  杜丞相、杜夫人：“太后圣明！”

  楚辞、杜月映：“多谢太后，太后圣明！”

  如玉：怎么还不安排我的事啊，我那句“太后圣明”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