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拥有一个超能力孙女。

  心灵感应能力在破坏力上暂时不能和氪星人的热视线与钢铁之躯相比,但它给了艾谱莉更快成长的可能性。

  九个月大的宝宝，现在已经很有自己的想法了。

  就比如现在，穿着拖把婴儿服在地上爬的小宝宝发现了她的目标。

  餐桌上摆着果篮,果篮最顶端是一个又大又圆的苹果。苹果上滚下一滴水,这证明它刚刚得到了阿福的清洗,是一个合格的、诱人的苹果。

  艾谱莉看着苹果，咿咿呀呀几声,目光转回来放在布鲁斯身上。婴儿玻璃珠似的大眼睛瞄准了她的共犯。

  一块活跃的小拖把灵活地翻过垫在地上的抱枕堆，绕过沙发，小手抓住布鲁斯的裤脚。

  布鲁斯抬起报纸，看见一张天真无邪的小肥脸蛋搁在他的小腿上。小拖把艰难地向上爬行，被一只大手提上膝盖。

  艾谱莉坐在布鲁斯的膝盖上,高兴地拍手，小身子一颠一颠，“吃！”

  布鲁斯眯起眼睛,艾谱莉就去扣他的手指，“啊啊,”她吧咂嘴,意图很明显,“吃！”

  布鲁斯看了一圈，很快发现艾谱莉的目标。

  他在心中权衡。迪克对艾谱莉的饮食管得很严,阿福也是支持迪克那一套的。苹果的接受度比蛋黄泥要高,大不了艾谱莉今天的果汁就不喝了。

  艾谱莉不知道他心中的权衡，急得往他肩上贴，想坐起来指,“要要。”

  布鲁斯伸出一只手,让艾谱莉坐在自己的手臂上。阿福在花园里打理植物,迪克没回家，剩下的杰森和提姆会装作没看到。

  他抱着兴奋的小婴儿，拿走了果篮上艾谱莉相中的那颗苹果，又去厨房拿了艾谱莉用的小勺。

  艾谱莉很有接受投喂的经验，不急着从大人手里抢。她和布鲁斯都坐到宝宝毯上，她一只手抓着兔子玩偶的耳朵，等布鲁斯用勺子把果肉刮下来，喂到她嘴里。

  啊呜，一口。

  啊呜，两口。

  她吃得津津有味，吃完一口还乖乖把脸伸过去让布鲁斯擦嘴。布鲁斯怀疑他们吃的不是同一种苹果，他不觉得苹果能好吃到哪里去。

  艾谱莉很享受，在幼儿的世界里，苹果和蛋黄泥目前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她一口气吃了半个苹果，心满意足地窝在布鲁斯膝盖上玩玩具。

  布鲁斯把她吃过的半边苹果削掉，另外半边去掉苹果籽。他喊了一声，“ace！”

  健壮的大狗不紧不慢地从楼梯上下来，凑到两人身边，用头拱了拱艾谱莉的身子。

  小宝宝眼睛一亮，发现了更好的玩具，她攥住ace的耳朵，跃跃欲试地想啃上一口。

  布鲁斯隔开婴儿和狗狗，把苹果喂给ace。艾谱莉要吃上小半小时的苹果，ace一口叼进嘴里，嘎嘎嚼几下就吞了。

  小宝宝对此感到很惊奇。她不理解狗狗是怎么做到的，小脑袋探过去，想伸手摸摸狗狗的嘴巴。

  ace歪头躲过袭击，呜呜几声，享受了一番布鲁斯的摸头服务，甩甩尾巴回自己的狗窝趴着去了。

  艾谱莉出生以来第一次碰到除爸爸外对自己不买账的生物，惊讶地啊呜几声。

  布鲁斯的时机把握得刚好，ace刚消灭完罪证，门铃提示迪克的车刚巧开进庄园。

  他不慌不忙地把勺子洗干净放回去，小拖把坐在宝宝毯上玩玩具。

  果然，迪克回来后第一眼没有发现问题。

  “艾拉，”他心情愉快地和宝宝打招呼，“你有乖乖在家待着，不给阿福捣乱吗？”

  艾谱莉已经可以认出不同的人了，看到迪克整个人都颠了两下，“嗒嗒！”

  “是爸爸。”迪克耐心纠正。

  他倒了一奶瓶温水，递到小宝宝手里，“喝水。”

  婴儿很给面子地象征性嗦了两下，吐出奶嘴表示自己喝饱了。

  这不是艾谱莉正常的饮水量。迪克警惕的目光落到布鲁斯身上，“你是不是又给艾拉吃了零食？”

  看报纸的人非常镇定，“没有。”

  迪克检查了一下奶瓶和家里的各种婴儿辅食，最后目光转回餐桌，“果篮里是不是少了一个苹果？”

  “我吃了。”布鲁斯面色平静。

  迪克怀疑道，“你？”

  “剩下一半分给了ace。”谎言的真谛是半真半假，“狗狗也需要补充营养。”

  艾谱莉配合地抱住迪克的腿，用拖了地上的拖把布污染她爸爸的牛仔裤裤腿，“要要！”

  迪克将信将疑地看了布鲁斯一眼，弯腰抱起孩子。艾谱莉的小手拍他的肩膀，“咕哇。”

  每天迪克回家以后就是艾谱莉的零食时间，她可以吃一些简单的食物。从此以后，每次迪克回家都能得到女儿热情的迎接。

  今天的零食是西兰花土豆泥。迪克用心险恶，趁宝宝没吃过很多好吃的东西，偷偷往里加大把蔬菜。

  艾谱莉面对一碗绿糊糊都能吃得高高兴兴。唯一的缺憾是半个苹果兜底，她的小肚子快要装不下了。绿糊糊只吃了半碗，勺子再递过来就会撇头。

  她不可能没吃别的东西。

  迪克在短时间内超越了世界第一侦探，他在垃圾桶里找到了布鲁斯的犯罪证据。半个挖空了的苹果皮还安详地躺在垃圾袋里。

  迪克端着宝宝没吃完的半碗绿糊糊，发出冷笑，“这是你吃的苹果？”

  布鲁斯狡辩，“吃了几口。”

  如果他不是那么挑剔，愿意把被勺子挖空的苹果皮吃掉，迪克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铁证的。

  可惜，布鲁斯毕竟是一个管家养大的男人，他连吃汉堡都要配一套刀叉。

  迪克摸了摸女儿的肚子，这块小肚皮鼓得像一块小面包。

  他阴沉着脸，把宝宝往布鲁斯怀里一放，“你不能再惯着她了，布鲁斯，你给她喂零食，她就不好好吃饭。”

  他抽走布鲁斯手里的报纸，布鲁斯失去遮挡物，不适应地搂着艾谱莉坐在椅子里，罕见地感到心虚。

  “没有喂很多，只有半个。”

  “半个，只有半个。”迪克瞪大眼睛，“她多大，你多大，你知道半个苹果对一个九个月的小宝宝来说有多少吗，她要是肚子不舒服怎么办？”

  布鲁斯很想伸手捂住耳朵，出于未来的安宁考虑，他没有这么做。

  “我以为你还要晚点再回来。”布鲁斯诚恳道，“你太紧张了，只是半个苹果而已。”

  “半个苹果而已？”迪克用勺子敲着绿糊糊的碗边，“她还吃了半碗西兰花土豆泥，还喝了水，她的肚子会涨破的，说不定还会不舒服！”

  他焦急地围着沙发走来走去，“你怎么能说这只是半个苹果，这关系到她未来一周的身体健康！”

  新手爸爸神经过敏可以谅解，布鲁斯安慰自己，努力不在迪克唠唠叨叨时露出敷衍的表情。

  类似的场景过去几个月里发生了无数次，布鲁斯第一次发现听人说话会让时间变得无比漫长。

  艾谱莉的注意力早转移到地上的蝙蝠侠玩偶上了，她扯着玩偶的披风，盖住蝙蝠侠的头，“呜哇，呜哇！”

  她还没到能听人说教的年龄，真好。

  迪克提高声音，“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布鲁斯？”

  布鲁斯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抹了把脸，“有，怎么了？”

  “我希望你听懂了，”迪克一手端碗一手叉腰，“不要再有下次了，你被抓了四次现行，这是第五次。”

  “好的，知道了，”布鲁斯无精打采，小声道，“可以不说了，妈。”

  “你刚说什么？”

  “没说什么。”布鲁斯的表情看不出破绽，“杰森说他买了新的婴儿服给艾谱莉试试。”

  “哦，”迪克一怔，“谢谢他，但是衣服洗了才能给艾拉换上。他是不是放洗衣房里了，我们的衣服和宝宝的衣服要分开洗。”

  说着，他端着凝固的绿糊糊朝洗衣房跑。

  布鲁斯松了一口气，他举起爬到膝盖上的罪魁祸首，“下次我不会再为你承担罪责了，自己的错误要勇于承担，孩子。”

  艾谱莉不明所以，“嗒！”

  自从家里有了一个小婴儿后，迪克总是频繁来往于哥谭和布鲁德海文。下午阿福忙碌的时间，总是布鲁斯在照顾孩子。

  苹果事件的第二天，又是一个他们单独相处的午后。

  小宝宝穿着兔子婴儿服在宝宝毯上爬来爬去，地上的玩具都玩过一轮，她最近很感兴趣的ace不太愿意和一个脆弱的小婴儿互动。

  她需要一样东西打发这个平凡的下午。

  布鲁斯在看新的报纸，他坐在宝宝毯前的沙发上，脚边是艾谱莉的弹簧狗玩具。

  一个软乎乎的物体黏在他的脚上，向上攀爬，滑下来，继续向上攀爬。

  报纸上方露出布鲁斯的眼睛，艾谱莉抱着他的小腿，小嘴巴吧咂吧咂，“吃！”

  布鲁斯严肃地举起小婴儿，和她讲道理，“不可以，你爸爸说你不能吃多零食。”

  小宝宝不讲道理，只会眨眼睛，“要要！”

  布鲁斯眼神锐利如剑，“我们昨晚商量过，你会认领自己的责任，这是一个乖宝宝该做的。”

  艾谱莉拍着布鲁斯的膝盖，“要。”

  他们一起扭头，看向餐桌，鲜艳欲滴的草莓盛在果盘里，只是看着就能想象出它的甜蜜滋味。

  布鲁斯沉声说，“要是再被发现，我就把你交出去，明白吗？”

  艾谱莉趴在他的小腿上，“啊噗。”

  这是一个认可，他们达成了协议。布鲁斯抱起小婴儿，心无愧疚地走向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