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大国战争，原本以为至少要胶着四五年，没想到昭军压境，纪国却按兵不动。

  相比于夷国边境的昭军，包围纪国的昭军数量不足三分之一。

  昭军守在纪国外围，也不进攻，好像只是在防止纪国出兵帮助夷国；纪国也好像完全不担心昭国攻下夷国后，会反击自己，毫无发兵迹象。

  战争三年，一如季寒修所言，昭国接连攻下夷国及周围十几个小国，距离天下一统，只差一个纪国。

  高墙之下，是未散尽的烟火以及铺满地的尸体。

  桑姬与季寒修站并肩站在高墙之上，目光无限的远方，是残酷战争下，各国争夺的万里疆土。

  两人皆是一身战甲，疲惫的眉眼间，眼神却同样的明亮。

  三年的战争，让他本就冷厉的眉眼越发深邃深沉，本如刀锋般镌刻的脸上，一道两指长的刀疤自眉骨斜至眼下，陡然生出几分血气，让人越发不敢直视。

  桑姬却视若无睹，手肘撑在城墙上，扭头看他，眉眼微弯。

  “不亏是昭国战神，一言必现。”

  冷峻的眉眼柔和下来，同她一样撑在城墙上，望她。

  “这是我答应过陛下的，若你想，我便做你手中利刃，让这天下奉你为主；若不想，我便做你最坚固的城墙，替你守这国土无忧。”

  他望来的目光太炙热，桑姬忍不住避开，转头看着雾蒙蒙的远方，那辽远连绵的山脉。

  “你说，这样劳民伤财的让天下一统，除了满足统治者唯我独尊的欲望，还有什么其他意义吗？”

  桑姬虽说是星际一霸，但并不热衷战争，甚至反感和讨厌它。

  她的星舰“帝姬”漫游在空旷的星际边沿，只要不来主动招惹她，她并不会攻击他人。

  漫游星际这些年，她也知道自己哪里招惹的星际军队，有幸被他们评定为s级罪犯，危险等级更是达到了sss级。

  “桑姬。”

  “嗯？”

  桑姬扭头看他。

  “大的和平前，战争与伤亡是不可避免的。与其天下分割，各国纷争不断，不如彻底统一，反而能避免很多战争与伤亡。”

  桑姬勾唇笑了起来，眼里落满碎星，她说：“谢谢。”

  谢谢你的安慰。

  “恭喜宿主，主线任务完成100。”

  桑姬闻言笑的更加开心，她握拳，与季寒修碰了一下。

  ——

  敬元二十二年，昭国实现天下一统，特赦纪国为其附属国。

  仁清殿。

  “陛下，人带到了。”夏荷退下。

  纪钰看着高位上，那个依旧明媚耀眼的女子，心情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一眼初见的场景。

  满室宾客，言笑晏晏，推杯换盏间，是皇权，利益，与欲望的交换。

  抬眼间，唯有她，满目清晖，灼灼其华。

  “陛下。”

  回忆不过瞬息，行完礼，他垂眸站在原地。

  桑姬点着眼角，少见的有些愧疚。

  明明之前还说要让人家做自己皇夫，结果转眼就把人家老家给端了。

  看着下方态度明显

  疏离的纪钰，点着眼尾的手指速度加快，“纪钰，我之前说的，一直作数。”

  说的什么，两人不言而喻。

  “陛下的好意本王心领了，只是本王自幼在纪国长大，不愿离开亲人远赴昭国。”

  纪钰态度恭敬，拱手向她道歉。

  其实有时看似柔弱的人，心性却更加固执。

  桑姬知自己留不住他，看着一身白衣，身形纤细的少年，心情一时复杂。

  “昭国随时欢迎你来，我也是。”

  一直垂头的男子终于了露出一个笑，美若昙花一现，短暂的无人发现。

  “纪钰，谢过陛下。”

  桑姬被他这一声一声，疏离至极的陛下喊的心烦，但也知道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结果，根本没资格生气。

  大殿一时安静。

  桑姬虽不知该些说什么，但又不希望气氛就此沉寂，随口问道：

  “准备什么时候回纪国？”

  “……明早启程。”

  桑姬敲了敲桌面，思索道：

  “纪皇已将纪霄立为太子，他的腿也好了。但不管纪国以后谁做皇帝，你在纪国的地位都是不变的。

  纪皇封你做了“逍遥王”，赐府邸在都城，里面的人手都是我亲自从纪国挑选。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些人并不听命与我，他们只认你一个主子。”

  她望他一眼，红唇轻抿，“纪璋因为与上次的宴会刺杀有关，不能你们一起回纪国了。”

  他点头。

  “你，要是不想让他死，我可以考虑饶他一命，不过只是牢房的位置换了一下。”

  纪钰对她摇摇头：“陛下没必要为本王如此，本王与他的关系，并无外界传闻那样好。”

  桑姬：“哦。”

  心中担心解除，气氛却又静置下来。

  “陛下若无要事，本王就先告辞了。”

  ——

  直到纪钰的身影消失在大殿，默默观看这一切的系统出声。

  “宿主，你为什么不和纪钰在一起？”

  系统疑惑，“就算您喜欢季寒修，可您现在是女帝，有两个皇夫也完全没问题啊。”

  “为什么我喜欢季寒修，又想和纪钰在一起？”

  桑姬黑脸，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欢这两人，到系统这就这么肯定？

  她望着空旷的大殿，心情难得的沉寂。

  她对这两人确实有不一样的心思，却都不是爱情。

  对季寒修，是惺惺相惜，是知己难得的珍惜；对纪钰，是沉迷皮相，阴暗逐光的本能，他本性太纯，而她生于幽暗，对光，有着天生的好感又暗藏毁灭的心思。

  “系统，你说，如果黑暗想要拥有白昼，怎么办？”

  “……”系统一时被难住了，根据它数据库现有的知识，无法解释这个问题。

  “吞并。”

  桑姬告诉系统答案。

  “黑暗想要拥有白昼，除非将其吞并，一起转变为黑暗；要么被白昼吞并，转变为白昼。”

  这是她总结父辈，和自己经历，得出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