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作者:居度      更新:2022-07-10 03:09      字数:3717
  刘仓在一侧叹声气,“我们先回去吧,我身子不适。”范叶霄也发现她今日一直蹙着眉头。

  “可是没有休息好?”范叶霄问。

  刘仓摇摇头,“近日来只觉得无力。”

  “何时开始无力的?”萧正信问,他听到刘仓说近日来的时候心中有些难过,他日日都在刘仓身侧陪着,若是白日去宫中晚上也一定在刘仓房中。竟然都没察觉到她身子不适。

  “有四五日了。”刘仓答。

  范叶霄道:“还是寻个医师把把脉的好。”

  刘仓点点头,萧正信赶快带着人走了。

  陈庆之看着一行人的背影,“刘仓嫁给萧正信未免不是个正确事。”

  “没想到萧正信如此在乎仓儿。”范叶霄道。她前世看见萧正信对刘仓的爱不如今生的三分之一多,以至于她一直觉得刘仓嫁给萧正信是个错误。

  从太医进来开始刘仓就一直盯着他的眼睛,单是从太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他把完脉后只说修养一些时日便好了。转身又对萧正信轻声道:“夜里更要好生休息。”

  萧正信懂了他的意思,给了些赏钱后太医便回了宫。

  他蹲在刘仓身边一直在说些什么,刘仓满脑子都是其他事情什么都没听进去。

  第二日一大早刘仓便独自一人出了门,她支开了所有随从悄悄来到一处药馆。

  给她把脉的医师就是当时给范云诊治的医师,只见他面露难色,“夫人若是想避子可以用其他法子,如此下去定会伤了身子。”

  不出刘仓所料,她从未想过避子,这么久了没有身孕她早就想到有人在动手脚。但究竟是在哪里动的手脚?

  “医师可有什么其他好的法子?”刘仓问。她不敢直接问医师自己为什么不能怀孕,她怕医师心中有顾虑。

  “其实夫人这个法子也不为过,只是整日戴在身上伤了内在是难免的,若是日后再想要孩子恐怕就不行了。”医师道。

  刘仓故意笑了笑,“医师还真是神,竟然一下就能知道我戴在身上。”

  被夸了的医师心中高兴,又道:“我不止能知道夫人戴在身上,我还知道夫人佩戴在什么地方。”

  “哦?医师说来我听听。”刘仓道。

  “这物件既不在夫人衣中也不在夫人裙中。”医师神秘笑笑,“它在夫人的头上。”

  头上?刘仓心中一惊。她抬手摘下发簪,头发散落下来。医师有些慌乱,女子不能在旁人面前轻易散发。

  他见刘仓看着那发簪发笑,“医师猜对了。”刘仓的笑容阴冷,久经人事的医师明白了方才是刘仓的试探。他满头大汗不知如何是好。

  “烦劳医师给我个避子的法子,今日我来的事一定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刘仓抬眼看向医师。

  医师紧张擦去汗,心中懊悔方才的口快。

  “夫人,我,我不知道有什么避子的法子。”医师颤颤巍巍道。

  “医师放心,我今日走出这扇门就不会再进来了,可若是医师不帮我,明日的太阳恐怕医师不太能看见。”在萧正信身边久了吓唬人的话刘仓是张嘴就来。

  刘仓没有骗医师,她从医馆出去后确实没想过再回来。只是走着走着路上突然下起了雨,她没有加快脚步,仍旧慢慢向前。这条路的终点是萧正信的府上,一个她被看做是夫人的府上。可笑至极,‘夫人’至今没有身孕原因竟然是家主亲手送的簪子。怪不得萧正信总说她戴这个簪子好看。

  没有孩子也就罢了,如今这簪子又开始危及自己的性命,萧正信这是要她的命啊。

  她尚未走到府门,便有冲着这边过来,还向后喊,“夫人回来了!”那婢子拿着伞赶快给刘仓撑开。

  萧正信从里面跑出来。他没有打伞。

  “你去哪里了!”他蹙着眉头声音很大。

  刘仓只觉得很累,人很累心也很累。

  “抱歉,让你担心了。”刘仓低着头不想与他争执。

  见刘仓这幅模样萧正信也不由得心疼了起来,他伸手牵上刘仓的手,“回家吧。”刘仓的手冰冷,萧正信看她湿透的身子又吩咐道:“回去给夫人准备干衣服。”

  刘仓一直低着头,她很想知道萧正信知不知道这个簪子也能要自己的命?她当然不相信宫里的太医,他们都被萧家人掌控着,怎么会让刘仓听实话。

  院子里跪满了人,其中竟还有萧正信的其他妾室。

  “他们犯了什么错?”刘仓开口问。

  “他们没有守住你。”萧正信答。刘仓不知道外面满街都是在找她的人,只是她来的时候寻了一条偏路没被人碰见。

  刘仓张了张口又闭上,走了两步后她又道:“我都回来了就让他们起来吧,别都生病了。”

  “夫人都说了,还不快滚。”萧正信骂完众人才敢起身离开。

  萧正信知道刘仓心中有事,他以为刘仓是思念画师了。

  “夫人,你在想什么呀?”刘仓换好衣服后萧正信坐在她身边问。

  刘仓披散着头发,她不相信萧正信这么爱她会想要她的身体受到伤害。

  “你真的爱我吗?”刘仓冷不丁问。

  “夫人,我、我自然是爱你的。”萧正信急了,这究竟是怎么了?突然外出,回来后又问这种问题。

  萧正信急忙道:“夫人,你若是你在府中受了欺负尽管告诉我。若是有人敢不听你的话,我一定亲手杀了他。”

  刘仓相信萧正信爱自己,那这个簪子就不是萧正信的本意。她闭上眼睛想这件事要不要告诉萧正信。

  “夫人是不是累了?”萧正信又问。

  “没有。”刘仓想好了,她问:“你为什么送我那个簪子?”她没有伸手去指,而是抬了抬下巴。

  “那个簪子你不喜欢吗?”萧正信一只手环住刘仓的肩膀,“那簪子是我母亲给我的,她说这个要给未来的夫人,我便给了你。”他怕刘仓听了不舒服又解释,“母亲听说我给你后很是高兴,她是认同你的。”

  刘仓顿时不知该不该继续往下说,萧正信的生母不是萧宏的正妻,她这么做也是怕自己生下萧正信的孩子吧。她若是说了,萧正信再去找他生母,这件事只会往大了走。

  这位夫人想要对付自己有的是招数,既然她认定了这个招数有用,刘仓只需要破了这一招便好。

  “哦。”不再追究后她淡淡回应一声。

  “你若是不喜欢,明日我便去给你寻来更好看的。我把整个建康的簪子都拿来给你。”萧正信认真道。

  他的爱其实很笨拙,他不会像陈庆之一样能细腻察觉到范叶霄的心思,也不会像周舍一样有丰富的阅历能很好将沈芷护在身后。刘仓突然笑了笑,萧正信的爱炙热又坦诚,少有不慎就会被他伤到。

  她伸出双手环上他的肩膀,“我不需要整个建康的簪子,我只想确定你真的爱我。”面对这样的爱她更应该坦诚相待。

  “我会一直最爱你。”萧正信的声音沉了些,“他们都说我是个奇怪的人,我也觉得我是个奇怪的人。夫人,我自幼就不聪慧,可我听不得旁人说我不聪慧。若是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就直接告诉我,你不要离开我,我真的害怕。”

  刘仓看不见萧正信的正脸,她的下巴抵在萧正信的肩膀上,她知道萧正信哭了,有泪水滴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以后不会再突然离开了。”刘仓说。

  萧正信又问:“你是想画师了吗?”不知怎的他今日竟然直接提起了这个有些忌讳的人。

  “嗯。”刘仓撒了谎。

  “下次带我一起去,我会陪着你的。你若是不想我去,就随便带个下人。”萧正信道。

  刘仓笑了,她点点头,下巴戳在萧正信肩膀上。

  从那日以后刘仓再也没戴过那个簪子,但时间久了她又怕萧正信的母亲心中生疑,索性拿着簪子找到了范叶霄。二人约在了一处茶楼。

  “这个簪子我见过。”范叶霄直接道。

  “何时?”刘仓问。

  范叶霄这才反应过来她是上辈子见过,当时是被刘仓画在了纸上。范叶霄不知道上辈子刘仓就佩戴过这个簪子。

  “我看错了。”范叶霄强扯出一个微笑道。

  “霄儿,我需要一个假的簪子。”刘仓道,“与这个一模一样的。”

  范叶霄蹙着眉头,“假的?还要与这个一模一样。”

  刘仓挥挥手遣散了周围的人,“这个簪子是萧正信的母亲拿来的,她知道萧正信一定会送给我。医师说这个簪子里面有一种东西可以使我永不生子,这也就罢了,可如今这个簪子开始对我的身子有害了。”

  范叶霄大惊,“所以你想要一个假的来替代这个簪子?你是怕萧正信的母亲知道你发现了这件事?”

  “对。”

  这一世范叶霄突然发现刘仓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好欺负。

  “好。”范叶霄答应了下来,“我若是做不到就交给子云去做。”

  “我相信陈主书。”刘仓回。她的心放下了大半。

  范叶霄起身看了看外面,“阿萤怎么还没回来?”她这次出来是为了吃糕点的,上次陈庆之带来的糕点没注意忘记放在了哪里,但又听陈庆之说他们的第一次相遇与糕点有关,她便想这或许是陈庆之买糕点的原因。

  她特意起了个大早过来找那家铺子,可阿萤出去了许久也不见回来。

  “哪里怎么这么多人?”刘仓看见商街的中央围满了人。

  “中间那个人好像被打了。”范叶霄道。

  刘仓摇摇头,“没逢这种时候就想去帮忙。”因为她曾是平民,知道每次受屈辱的事平民挨打的也是平民。

  范叶霄叹声气,“不是我不去帮忙,只是这种事情太多了根本帮不了所有人。”她前世时会将这种事情当做一场闹剧来看,今生不同了,她有了一份怜悯的心但仍不会去救人。人是救不完的。

  “事实确实如此。”刘仓道。她喝了一口茶,有些苦,但没有下面的人的生活苦。

  阿萤喘着粗气跑了上来,“女、女郎,奴、奴没买到。”

  “怎么没买到?”范叶霄问。

  阿萤站定后又喘了许久的气才静下来道:“那个店家现在不能做糕点。”

  范叶霄觉得很是扫兴,她太像知道糕点里有什么了,或许那个味道就能让她想起来与陈庆之第一次交集的原因。

  “为何做不了?”她的脾气上来了,说话声音明显有些大。

  “因为他正在被打。”阿萤蹙着眉有些无奈。

  “什么?”范叶下直接站起来指着外面,“那个人就是店家?”

  “对。”阿萤回。

  范叶霄提起裙摆道:“仓儿,这个麻烦我是非管不可了!”

  刘仓愣在原地,平日里脾气这么好的范叶霄竟然会因为一个糕点生这么大的气。

  阿萤陪在一旁还继续煽风点火,“奴刚开始还以为找错了地方,又去了更远的一处铺子。后来到了那里才发现就是这里。奴又急匆匆跑了回来。”她不怕范叶霄招惹上这件事,她跑了这么久心中也满是怒火,也想让范叶霄给自己出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