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作者:无糖椰树      更新:2022-07-09 09:06      字数:3916
  徐庆里一节一节走着,她敛着眼在心里衡量着利弊,走到三楼半时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她条件反射地用后肘狠狠怼向身后人的胸口,那人闷哼一声:“是我。”

  是许元阳,徐庆里脸色一僵,随后许元阳一手将她拉到楼梯外的转角里。

  徐庆里还没来得及想用什么表情什么话来面对许元阳,许元阳先表情严峻地问她:“楼下警察你认识吗?”

  徐庆里仍僵着脸色,她思索片刻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不认识。”

  许元阳:“我也不认识。”

  徐庆里瞟了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她放下心来,咄咄问道:“你怎么证明?”

  许元阳停顿一下,道:“我没法跟你证明,一直与我交接的是东区张卫华,绝不是下面任何一个,你得相信我,徐小姐,现在状况很复杂。”

  徐庆里盯着他看了半晌,开口:“他们让我带你下去。“

  许元阳腮侧咬肌微微突起,他拉起徐庆里,“先上去。”

  徐庆里握在许元阳手腕上的力紧了紧,她目视前方低声道:“许先生因为自己的失误被怀疑,被置于危险中的却是我朋友,这事我记住了。”

  许元阳面不改色:“您要讲理呀,陈永可是老狐狸,之前一次搞的太大,他没理由不怀疑。并且现在不是考虑你朋友的时候了,徐小姐,只能他自求多福了。”

  徐庆里胸口微微起伏,许元阳能感到她正在拼力压着气,每一息都隐燃着灼烫的怒火。

  那女孩像软骨动物一样瘫软在座位上,以一种扭曲的形态蜷着身体,姜玉紧紧攥起的拳头已经浸湿了汗,现在四个人中他最不怕的反而是身旁这个不时发出怪叫的了。

  他们是一定会有枪的,姜玉看着前座那个体型不算健壮的男人和那个矮小的女人,心脏跳得快要从胸腔里挣脱出来。

  他回忆着两人的面部特征,他们的脸上有着同样的疲色,那不同于过劳人脸上的无力,而是被透支身体内耗了大量精力才会有的无神。

  他们一定也是瘾君子,姜玉紧紧攥起的拳轻轻抵住柔软的车垫,他稍稍加力后柔韧的弹簧反馈给了他一个向上的力,姜玉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次不会有徐庆里了,他需要自己保护自己。

  车子的速度渐渐减缓,又是一个少有人烟的黑暗地界儿,姜玉佯作懵懂地问:“警察同志,要停车吗?还有多久到警察局啊?我一会儿还要按时参会呢,迟到会被找的。“

  那男人似乎迟疑了,“你也是警察?”

  “是啊,我和徐警官一起来的,只不过我就是个小文员,今年刚上岗的。”姜玉保持着声线,努力压制颤音。

  “没什么,我抽根烟,很快。”那男人假笑一声,车停下后那女人就一同和他走了,一看便是商宜去了。

  他俩走远后,姜玉看清了两人腰侧被衬衣撑起的两坨方形硬物。姜玉眸光暗了下来,周围的环境与昨晚如出一辙,小冯警官就是在昨晚被这群混蛋害死的,而这帮恶徒居然还假扮警察来骗他们。

  姜玉渐渐冷静,他的心跳逐渐平和下来,他在脑海里不断演练着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情况,又一一想着对策与取舍。

  他知道自己成功的概率最多25,也就是一半的一半而已,这其中还有无数未知情况可能在削减着概率。

  但他甚至还是想象了自己真的成功的那种可能,徐庆里会不会觉得她没看错自己,他真的有可能适合这份工作?

  男人和女人回来了,坐进了车,姜玉觉得坐着的车垫似乎随两人的重量向下沉了沉,他抬起眼问,“可以走了吗?”

  当男人转过头看过来时,姜玉已经知道他要摊牌了。男人道:“不急,要不然…”

  姜玉正硬着头皮听着,突然身边的女孩开始全身痉挛,大量的白沫霎时从她嘴里冒出淌下来,姜玉下意识看向男人,对方却戏谑道:“弟弟,你不是和徐警官一起的吗?急救一下吧。”

  姜玉顿时冒了汗,“我只是文员。”

  一直默不作声的女人突然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麻烦。”她道,随后便下了车绕到后面把女孩也拖下车,姜玉从车窗看去,由于女孩躺在地上的缘故,他只能看见站着的女人。

  只见她骤然从腰侧拔出枪后上膛,随后“砰!”的一声巨响,姜玉本能地抖了抖,他惊悚地直接愣在原地,双眼直直瞪视着窗外,眼珠霎时浮上一层血色。

  “梆梆”的敲玻璃声才把姜玉从大脑空白状态拉了出来,不知何时出现的女人脸赫然呈现在车窗外,“下车!”,她道。

  “先吃点东西,”许元阳把徐庆里拉到一张长桌前,徐庆里笑着,冷冷地看向许元阳,“谢谢,不饿。”

  许元阳倒也不在意她的怒气,“马上有人来了,我先走了。”他又顿了下,补了一句,“没办法,情况过于复杂,徐小姐,真警察们也会很快赶来的,希望你能多撑会儿。”

  徐庆里没懂他前面一句什么意思,看着满桌的小蛋糕腻得恶心,她拿起刀叉又放下,想起许元阳后一句,她摸了摸铁质的刀叉,把其夹在了长裙的内衬里。

  一会儿,果真走来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来与徐庆里搭讪,她直起身后瞟了远处的许元阳一眼,许元阳随后就向她点了点头,徐庆里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两人走到了门口,许元阳与两个人在聊天。

  “阿耀这小子,真是闲不住啊。”其中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笑道,“那祝阿耀玩得开心了。”许元阳重重拍了下叫阿耀的男人肩膀,笑得像只狐狸。

  阿耀听了表情有些不自然地挠了挠鬓角,与许元阳道:“谢了许哥!之前的事…是我不对,冒犯到你了。”

  许元阳笑着向他举了举酒杯,“兄弟哪有隔夜账。”

  没人会觉得长着一张绝美脸蛋的美人甘居人下除了为钱还有什么别的目的,阿耀也不例外,也是个色令其智昏的普通男人罢了。

  阿耀这一路没少动揩油的心思,徐庆里挡开后拧着眉头道一句“你急什么?”,对方就老实了,看着薄怒的美人,心里想着接下来活色生香的场景,步伐兴奋地快了许多。

  到了二楼半,徐庆里突然摸了摸脖子,低呼一声,“我的项链!”

  “什么项链?”阿耀问。

  “我的项链呀!落在一楼了,不行,你陪我去取。”徐庆里拉住他的胳膊就往楼下跑。

  “还得找半天,多麻烦啊,”阿耀笑着想搂住徐庆里安抚她,“项链值几个钱?一会儿完事哥立马领你去买个三五条的。”

  “你懂什么呀?”徐庆里斜眼虚瞪了阿耀一眼,直接给他看硬了,“小十万呢,不陪我取我可走了。”

  阿耀立马妥协了:“行行行,陪你下去,别生我气啊。”

  阿耀心里哼一声,再漂亮的妞儿不还是看重钱吗,看重钱就好办。

  阿耀心里正盘算着这回包这美妞多久合适,直到他看见楼下一群穿着警服的人后足足三秒才缓过神,他下意识地就往回跑,下一秒下边的人就掏出消音枪打中了他的腿。

  徐庆里冷声道:“人带来了,什么时候盘问?”

  阿耀再愚笨也瞧出端倪,他一边挣扎着一边骂,“妈的臭□□!你他妈串通这帮警察坑我?我□□大爷——-”

  那姓刘的假警察沉着脸放任阿耀骂了半天,确定没听到其他人的名字后才让人给他打了一针,阿耀抻了两下脖子就昏迷过去了。

  “不急,”姓刘的笑了笑,“不好大张旗鼓,先拖出去慢慢问吧。”

  徐庆里瞄了远处端着枪来者不善的那年轻男警,憋住了嘴里的话。

  卧底套出来了,这架势是想溜了。

  门外突然闪过蓝红交织的光,徐庆里心脏一震,眉头霎时舒展开。

  “警察!”有人惊呼。

  一群穿着警服的人警惕地看着门外的警车,场面好不滑稽。

  “我们的人没打过。”姓刘的沉声道,说完给了那年轻假男警一个眼色,徐庆里为了避免被抓当人质,事先抽身翻进了楼梯口一处红木桩里,手已经暗暗握好腰间的铁刀叉。

  子弹声陆陆续续雨点般响起,玻璃陶瓷碎的声音此起彼伏。

  身前一盆巨大繁茂的龟背竹恰好能挡一下徐庆里的身体,她静观着男人走来的沉稳步伐,在他接近的一瞬间高举起手将铁刀片狠狠插进男人的大腿。

  男人吃痛地向后退了两步,随后恼羞成怒地向盆栽一通扫射,徐庆里则撑着木桩直接翻了出去,一脚踩实桩面后踢向男人的脖子,在徐庆里全身体重的冲击力下男人直接被扑倒在地。

  徐庆里一边死死踩着他的右手,一边两手死死抓着男人端枪的左手。没有方向的子弹不断扫射着,徐庆里掰着男人的手腕四处乱射直到子弹用完。

  没了子弹,徐庆里自知这么跟他耗力下去先撑不住的一定是自己,她心道一声这可是你逼我的便抬起膝盖死死压住男人的生殖器官并旋着圈用上全身的力往下磨,男人痛苦得脖侧崩出几道虬结的青筋,许是疼得厉害了,他一把揪住徐庆里的头发将她甩开。

  男人愣愣地看着手里的假发,又看了看徐庆里的短发,徐庆里则趁着他愣神的两秒又抬腿重重踹向男人的□□,又借着身后的台阶蹬起来一拳砸向男人的脑侧,把他的头狠狠甩到了一边。

  男人眼底升起愤怒的血色,他红着眼珠直直扑向徐庆里并朝她的胸部狠踹了一脚,两人离得太近,徐庆里来不及躲闪,生生承下这一脚,胸口处炸裂般的痛感瞬间蔓延。

  男人的攻势愈加猛烈,徐庆里以守为主缓解痛感并暗中蓄力。男人体型壮大,灵敏度则会大打折扣,而他又仿佛永动机一般拳拳脚脚都使着蛮力,徐庆里身姿轻盈地见招拆招,从容不迫地消耗着男人的体力。

  两人纠缠着不断后退,等到徐庆里的脚跟抵到了连廊尽头的墙壁时,几百米的长廊两侧所摆设的花瓶玻璃橱窗一一被男人打碎,徐庆里暗自冷笑一声,在男人出拳的一瞬她借着对方逼近的面孔,用手抓住男人的宽肩,脚蹬上对方受伤大腿上的髋骨直接整个人翻到了男人的后背上,随后徐庆里夹紧大腿死死扣住男人的喉咙,下一秒便抽出剩下的铁叉快准狠地插进男人的左眼。

  ——-一声惨痛的凄厉叫声响彻整个连廊。

  徐庆里手起刀落,刚才拔下来的铁刀又插进男人的右眼,男人已疼得不能呼吸不能出声,直直瘫趴在地,徐庆里踩着他的后背站在地面上走开了。

  鲜血如梳齿般顺着男人的眼球滴落,男人的意识在一点点流失,脑子里只有疼痛!疼痛!和无边无尽的疼痛!

  视野从开始的一片血红一点点过渡到无穷尽的黑,男人不知自己是失明还是失去意识,他的听觉仿佛还在运行,他听到有脚步声逼近,紧接着他便被揪着脖领仰起头,颈上一道尖锐的痛让他全身一激灵,耳侧一道鬼魅般的声音响起:“说,刚才那两个人带那个男孩去哪儿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如同被恶魔揉磨的寒意从天灵盖直通脊骨,男人哆嗦着嘴唇,既有生理的灭顶疼痛也有意识的巨大恐慌,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身边的人冷笑一声,她似乎又走开了,她的声音传远,“不说是吗?”,又飘近,“这个不错,能一个个拔掉你的指甲,再一根根切段你的手指。”

  “观塘铝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