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模成绩出来没两天学校通知放五一小长假，历年传统放一补二今年由于某些原因改放满三天。

  放了假姜莱除去必要的吃饭洗漱其余时间都呆在房间里刷题、背书，家里静得像空房一间。

  三号清晨姜莱坐在书桌前背诵文言文被一通电话打断。

  “喂？”

  陈澈打来的，时间太早了，姜莱一度认为是他迷迷糊糊下拨错电话。

  电话接通陈澈沉稳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下楼。”

  姜莱不解，狐疑地转头斜了眼窗外，天还黑着，下楼做什么？

  “呵。”陈澈听她迟疑轻笑一声，“我昨天和叔叔阿姨打过招呼早上接你出去，现在在楼下等你，收拾一下下来。”

  说完陈澈没有给姜莱拒绝的机会，电话忙音响起。

  姜莱不觉得他会整蛊自己，但还是拉开窗帘，将头探出窗外看。

  黑蒙蒙的天空没探出一抹曙光，楼下的照明灯晃着暖黄的微光。陈澈像是和姜莱有心灵感应似的，在她目光下落时降下车窗，给她肯定的答案。

  怕陈澈等急了，姜莱加速换衣服、洗漱，打开门清晨的风夹着几分寒气，她顺手套了薄外套。

  在副驾驶位坐稳拉好安全带，车锁落下，姜莱问他：“去哪？”

  “把早餐吃了。”陈澈把打包盒和一杯豆浆交到她手上，问题却避而不答，打上转向灯起步。

  黑色的轿车在空旷的城市道路疾驰，数月不见他的车技提高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带过别的妹子，姜莱吸溜着豆浆竟觉得嘴里一股酸味。

  陈澈半开着车窗，两侧风在车厢流窜，清清凉凉叫人神清气爽。

  打包盒里是一笼汤包，皮薄剔透，汤汁丰盈。“自带”了醋，姜莱咬破外皮被挤出的汁水烫到舌尖，烦躁吐着舌头降温：“你不会是想把我拐了卖到深山老林吧？”

  “猜对一半。”陈澈向右瞥了眼，见姜莱这副模样好笑又无奈，车在红灯前停稳，他拧开矿泉水递到她手，“又没人和你抢，慢点吃。”

  姜莱接过水灌了两口，车内温度低，凉丝丝的矿泉水涌向舌尖瞬间舒适，她没好气道：“你都要把我卖了，我还不赶着最后一段多吃点好的？”

  “同学，法治社会，况且我也不可能对身边人下手啊。”

  “法制社会怎么了，法外狂徒多了去了，他们不知道自己在违法犯罪？”姜莱把水瓶塞回陈澈手里，气鼓鼓看向窗外，嘴里念叨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什么叫不对身边人下手，难不成对别人有过这种想法？”

  短暂的红等跳转，陈澈来不及去细听她的呢喃，三两下拧上瓶子，丢进杯托。

  街景飞速倒退，路灯下姜莱看到了指示牌，聪明的她一下子猜到此行的目的，马上收起胡思乱想，吃完剩下的早餐。

  陈澈驾着车七拐八拐进了小路，找了个车位停下，姜莱捏着垃圾，端坐着等待他的下个指令。

  “都吃完了？”陈澈把车熄火，解开安全带，侧过身看她。

  “嗯。”姜莱向他展示空盒子，还有些骄傲。

  陈澈放慢语速，表情委屈，眼底是满满笑意：“一个都没给我留啊。”

  “你没吃早饭怎么不早说！附近有没有早餐店，买点垫几口。”

  以她的食量一笼汤包解决起来轻轻松松，他要是没吃饭，等会儿的体力活坚持不住晕倒，她没招，得找人来救，那多丢脸。

  “骗你的，接你前吃了。”陈澈食指按下卡扣，在姜莱恼火前拉开车门下车，“要来不及了。”

  姜莱嗓音三分撒娇七分躁：“你又戏弄我！”

  “是啊。”陈澈开后排车门拿包，听见姜莱娇嗔，厚着脸皮认下。

  姜莱寻不到话驳他，小脸憋红了，带上帽子下车直往小路走。

  石阶小路藏在灌木深处，鲜有人知。天色暗沉着没有灯光照明不那么好下脚，姜莱先走，陈澈十分不放心，关上车门锁好车三步两步迈到她身边。

  “等我一起。”他打着手电靠近姜莱，从后面拉住她，像照顾小朋友一样，一处不拉地喷洒驱蚊水，在她的衣口贴上防蚊贴。

  姜莱站在高一节的台阶上，陈澈低着头，她能看清他头顶的发旋，柔顺的发丝沿着轨迹向下生长，令人手痒想揉乱。

  “好了。”给自己随意喷了几下驱蚊水，陈澈抬头，撞到姜莱不怀好意的眼神，“在想什么？”

  “没”除了心虚还是心虚，姜莱让开位置，“路太窄，两人并排走不下，你在前面带路，我跟着你。”

  与陈澈计划不谋而合，他跨到前头。

  安静的山间小道，远远可见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向上移动。半山腰处，他们短暂停留及时补充水分，后一鼓作气来到山顶。

  天刚擦亮，休息区挤满了人，陈澈带姜莱找到一块空隙，两人并肩遥看远方。

  四百余米的北山被称为宁市脊柱，亦是宁市最高峰。身处高台俯视城市景象，仿佛把一切都踩在脚下，恣肆畅快，姜莱闭上双眼感受，紧绷的神经难得得以放松。

  所有人都在等待那个时刻的到来，没过多久，耳畔传来几声惊呼，嘈杂的对话往耳朵里钻。

  “快看，日出了！”

  “太阳升起来了，好美。”

  “别光顾看，拍照。”

  “”

  闻言姜莱掀开眼皮。

  瞬间，壮丽的一幕映入眼帘。远处山头冒出红日一角，橙红的光芒撕破长夜黑暗俯照万千人家，模糊的城市面貌逐渐清晰，焕发生机。

  姜莱被挤得一个踉跄，站稳脚步发现身侧的陈澈双手合十在胸前，正虔诚地许愿。耀眼的光打在他白皙的脸庞，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这一刻，姜莱觉得他比光更夺目。

  破土而出的小芽不知不觉长成幼苗，姜莱鬼使神差做出同样动作，祈求老天聆听她的心愿。

  很多人为了一眼壮阔不惜黑夜攀登，见到了久久不愿离开，姜莱的时间宝贵，他们不能多做停留，她双手放下，陈澈马上带着她走平稳大道下山回家。

  回程途中陈澈依旧没有和她讨论学业上的问题，因为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