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 连忙叫医生安排产房。

  很快，乐柠被推进产房，进产房时她一直抓着贺晋荣的手不肯放, 贺晋荣跟着一路小跑进去。

  贺景辰也跟在后面, 只是进了产房, 贺景辰却被关在门外。

  冯坤听到消息疾步过来, 就看到贺景辰木愣愣站在产房外面，走过去按住他的肩膀：“少爷，怎么了？”

  “伯伯, 爸爸妈妈进去房间里面了，我不能去。”他抬起头, 表情有些呆愣, 眼中泪光闪闪。

  “里面是产房，妈妈要生小宝宝了, 所以才会进去。”

  “可是我也想去。”

  冯坤揉了揉他的脑袋, 解释说：“会很危险, 怕你看到难过, 所以才不让你进去。”

  “可是爸爸进去了啊！”

  “因为妈妈会害怕，所以爸爸进去鼓励她，为她加油，”冯坤拉着贺景辰在旁边坐下, 低声说, “爸爸比你更强大, 所以他进去之后, 可以藏住自己的害怕，给妈妈勇气，如果是你，看到妈妈很难受，会怎么样？”

  “我……”贺景辰想了想说，“我也会很难受。”

  “会哭？”

  贺景辰没办法摇头，冯坤说：“这就是了，你是孩子，所以可以哭，爸爸是大人，所以就算难受，他也得忍住眼泪，不但如此，还要安慰妈妈，让她不要害怕。以后等你长大，你就可以进去。”

  “那妈妈还会有小妹妹吗？”贺景辰问。

  冯坤沉默了一瞬说：“也许……是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小家伙愣愣的。

  “当你长大，有了家庭，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可能是女孩，也可能是男孩。”

  贺景辰说：“我喜欢妹妹。”

  “嗯。”

  他们在外面等待着，并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贺景辰又开始紧张起来，他不停的在过道里走动着，没一会眼睛里又含着泪问冯坤：“伯伯，妈妈怎么样？”

  “她会平安的。”冯坤摸了摸贺景辰的脑袋，将他抱在怀里，“别害怕。”

  贺景辰将脸藏在他怀里：“伯伯我以后不要妹妹了！我想要妈妈！”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冯坤抬起他的脸，看到他已经泪流满面。

  乐柠这一胎生得其实很顺利，她怀孕前补了大半年，还被贺晋荣逼着早起运动，身体比刚穿过来的时候好得多。

  这一胎怀的时候一直很安稳，到了生产也没怎么费力，两个小时左右孩子就出生了。

  但这也就是医生提起来说顺利，不管是对乐柠还是贺晋荣，甚至是外面的贺景辰来说，这两个小时绝对属于难熬的。

  乐柠觉得自己嗓子都快喊哑了，她满身都是汗，都发结成咎，湿漉漉的贴在脸上。她浑身有些脱力，半眯着眼睛看着医生将孩子抱到面前，红红的，不那么好看。

  可乐柠却觉得自己这几个月来的辛苦都值得了，她嘴角翘起，声音很轻：“是男孩还是女孩？”

  医生说：“是个女孩。”

  贺晋荣却没有去看孩子，他依然抓着乐柠的手，一个吻落在乐柠眉心，轻声说：“辛苦你了。”

  他声音有些沙哑，眼睛微红。

  乐柠伸手去摸他的脸，想说什么，可她觉得太累，想想又忘记要说什么，眼睛一闭，睡着了。

  “爸爸，她为什么闭着眼睛啊？”

  “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过几天才能睁开眼。”

  “哦，”贺景辰的声音有点失望，“那她会说话吗？”

  “不会。”

  “她为什么不会说话呀？那她以后都不会说话吗？”

  “等她……一岁多就会说话了。”

  “真的吗？那她会喊哥哥吗？好想听她喊哥哥啊！”

  乐柠迷迷糊糊间听到贺景辰稚气的问题，有点想笑，然后真的笑了一声。

  贺景辰立刻叫：“妈妈醒了啊！”

  “乐柠！”贺晋荣立刻起身，离乐柠很近，目光紧紧盯着乐柠的脸。

  乐柠一睁开眼，看到贺晋荣灼灼的目光，笑了一声：“你是要吓我一跳吗？”

  贺晋荣坐会位置，声音有些紧张：“身体怎么样？饿不饿？我让人送点吃的过来。”

  贺晋荣说着走出病房，交代了几句，然后又转回来。

  乐柠正在看孩子，孩子刚出生，小小的一团，裹得严严实实的，就躺在乐柠身边。她伸手碰了碰孩子的额头，轻轻摸了摸，又收回手，像是有点害怕：“她好小啊！”

  “不小了，六斤八两。”贺晋荣坐过来。

  “这么重？”乐柠说，“看不出来，而且她的皮肤都是皱皱的，脸好红啊！好丑！”

  “我觉得挺好看的。”贺晋荣说。

  贺景辰也说：“我也觉得好丑！”

  乐柠对贺景辰说：“你爸爸眼神不太好。”

  贺景辰用力点头，贺晋荣拇指食指并拢曲起，敲了儿子脑袋一下：“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张开了就漂亮了，你爸爸妈妈丑吗？”

  小家伙立刻摇头：“不丑！”

  “你自己丑吗？”

  小家伙头摇得更用力了。

  贺晋荣说：“那她怎么会丑？”

  “为什么爸爸妈妈和我都不丑，妹妹也不会丑？”

  “因为……”贺晋荣看了看女儿说，“你刚出生的时候，也长这样，也许她长大了会像你，你不丑，她怎么会丑？”

  “跟我一样吗？”

  “像你。”贺晋荣没打包票。

  贺景辰双手并拢祈祷说：“希望妹妹长得和我一样，那她肯定特别特别漂亮！”

  乐柠和贺晋荣都笑了起来，贺晋荣揉了揉儿子的头发：“你倒是很不客气。”

  贺景辰祈祷完了，趴在床边看着妹妹，脸上笑眯眯的。

  乐柠跟着看了一会儿，又问：“她怎么一直睡觉，也不哭啊。”

  “刚出生的时候不是哭了？”贺晋荣说，“你醒之前喝了奶，累了就睡了。”

  “哦。”乐柠看着孩子，又伸手去摸她的脸，声音里藏着喜悦，“她好小，我看着都有点不敢碰她。”

  贺晋荣也跟着摸了摸孩子，低声说：“我也不敢抱她。”

  刚才给孩子喂牛奶都是护士帮的忙，贺晋荣也就之前抱过贺景辰，那也是贺景辰五岁以后的事了。如今女儿刚出生，抱起来需要注意的事项很多，贺晋荣刚才跟着护士学了学，却依然不敢抱。

  三人围着孩子，两个大人都有点踌躇，反而是贺景辰，碰碰妹妹，亲亲额头，没有半点压力。

  因为白天睡得太足，晚上乐柠有点睡不着，一直盯着孩子看着。

  结果小家伙睡得倒是挺安稳，从乐柠醒来她就没睁开眼过，乐柠不由得问：“她什么时候回醒？”

  “不知道，刚出生的孩子都贪睡，一天睡到晚都有可能，大概只有饿了才会醒。”

  “那她什么时候会饿？”

  这点贺晋荣更不知道了。

  时间滑过十点，贺景辰已经去隔壁睡觉了，贺晋荣坐在病床边，看着乐柠和孩子，依然很精神，丝毫没有要去睡觉的意思。

  倒是乐柠又有些困了，打哈欠说：“万一我睡着了，她饿了我醒不来怎么办？”

  “没关系，我在。”

  “你白天睡了吗？”

  “睡不着。”

  “那你赶紧睡吧，”乐柠说，“也许她醒了会哭也说不定。”

  贺晋荣点点头，掀开被子上了床，孩子在中间，身上被裹得严实，占了不小的面积。贺晋荣上了床，小心翼翼的贴着床沿躺下，不敢碰到女儿一点。

  乐柠看着贺晋荣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贺晋荣侧着身子看着乐柠，他这几天一直在医院陪着乐柠，平日里出门必然要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就算在家，头发也时尚会摸上发蜡。但这几天他却没什么时间收拾，头发就这么散着，额前的发都落下来遮住了眼睛，胡渣也是好几天才刮一次。

  今天以前，贺晋荣已经两天没有刮过胡子，下巴有些青色，让他看起来有些落拓不羁，却并不狼狈。

  乐柠笑着说：“其实你留一点胡子也不错。”

  “嗯？”贺晋荣摸摸胡子。

  “看起来有点像那种流浪画家，艺术家。”

  贺晋荣翻身：“我去刮一下胡子。”

  不等乐柠开口，他已经进了浴室，乐柠捂着嘴巴笑起来。

  不仅刮胡子，贺晋荣干脆洗了个澡，出来时清清爽爽的，这才上床。

  结果他躺到床上一看，乐柠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

  这一晚睡得并不安宁，乐柠睡得正香，一阵响亮的哭声将她从梦中惊醒。

  她迷迷糊糊间睁开眼，就见贺晋荣已经起身开始泡奶粉，护士急急忙忙从外面跑进来问怎么回事。

  “我女儿哭了，我不太敢抱，麻烦你帮我哄哄她。”贺晋荣边有条不紊的冲奶粉边说。

  乐柠这才醒了，看看孩子，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哄。

  护士上前将孩子抱起来，轻轻的摇晃着孩子，手掌轻拍，孩子哭的声音稍微小了点，但依然没停。直到贺晋荣将奶粉冲好，将奶嘴塞进孩子嘴巴，小家伙吃起奶来才不哭了。

  护士双手抱着孩子，贺晋荣捏着奶瓶给孩子喂奶，护士轻轻旋转着身体对两人说：“孩子哭一般是饿了，把孩子抱起来，哄一哄，给她喂奶就好了。”

  说着又凑到床边，将孩子抱到乐柠面前，笑着说：“抱抱？”

  “怎么抱？”乐柠靠着病床躺着，只是一句话，手心已经出汗了。

  “刚出生的孩子身体很脆弱，所以抱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像这样，这只手臂托着孩子的头部和脖子相连的地方，这只手臂要拖着臀部和后腰，孩子刚出生，最好是平抱着，或者这样小角度的斜抱，不要竖着抱。”护士交代着，等孩子喝完了牛奶，对乐柠说，“贺太太要不要试一试？”

  乐柠伸出双手，但有点紧张：“可以吗？”

  “当然。”

  乐柠伸出手去抱孩子，护士轻声说：“小心，要轻一点，慢慢来，不要害怕。”

  乐柠将孩子抱紧怀里，立刻不敢动了，连声音都有些僵硬：“这样吗？”

  “对、对，不要怕。”护士鼓励说，“可以稍微摇一摇，有时候轻轻拍一下臀部啊。”

  “我有点不敢动。”乐柠看着孩子，孩子喝了奶，又睡了过去，嘴巴一张一合的，看得乐柠的心都软了。

  护士笑，让乐柠转动一下身体，乐柠跟着护士的指示做着。转眼十分钟过去，护士笑着说：“看，你这不是做的很好？”

  乐柠也渐渐放松了身体，脸上露出笑容，将孩子抱得稍微高一点：“你也试试？”

  贺晋荣有些意动，护士也笑着说：“对啊，爸爸也试试吧。”

  贺晋荣弯腰，从乐柠怀里将孩子抱起来，他的姿态也有些僵硬，不敢动，脸色崩得紧紧的，如临大敌。

  乐柠捂着嘴巴直笑：“紧不紧张？”

  贺晋荣点头，没有说话。

  护士笑着说：“其实很容易的，一学就会了。”

  “谢谢，”乐柠笑着说，“打扰你了。”

  “不客气，有事你们按铃？”

  乐柠点点头，护士走了，贺晋荣抱着孩子坐在床边，乐柠手撑在床上，凑过去说：“她好能睡啊。”

  “跟你差不多。”贺晋荣说。

  “我才没有那么能睡，”乐柠看着孩子，突然心生感慨，“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叫妈妈。”

  “很快会到的。”

  乐柠点点头，弯腰亲了亲孩子的额头。

  贺晋荣将孩子放在床上，跟着躺到床上，他关了房间里的灯，只留床头一盏台灯，开到最低的光线。

  昏暗光线里，乐柠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

  贺晋荣静静的看着她，拨开她遮在她脸颊的头发，想到今天生产的时候，那时候他心里真的有点后悔。看再多新闻，再多视频，和亲眼看到她生产是不一样的，当时他甚至有点后悔，觉得他不该要这个孩子。

  如果不要这个孩子，乐柠也不会这么痛，直到那时，贺晋荣才明白为何那么多年，贺广亨对他都是淡淡的，不冷漠，但也不亲近。

  当时他也是这样的，不想去看这个孩子，直到乐柠平安回到病房，孩子被送过来，贺晋荣才去看她。

  这一眼，贺晋荣就挪不开眼了。

  这是他的女儿。

  虽然她和其他刚出生的婴儿一样，皮肤皱皱的，不那么好看，但这个孩子和他血脉相连。看到她的那一刻，贺晋荣心里所有的抵触都消失了，心软得一塌糊涂。

  贺晋荣静静想着，他其实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觉，可因为孩子的出生，大脑太过兴奋，依然睡不着。

  一直到凌晨，贺晋荣才慢慢睡去，第二天又是被哭闹声吵醒。

  贺晋荣匆匆忙忙起来，也顾不得洗漱，先把女儿伺候高兴，等她吃饱喝足睡着了才松了口气。

  这一晚虽然没睡几个小时，但贺晋荣精神抖擞，脸上笑意盈盈的，连贺景辰为了妹妹没去上学都没说什么。

  乐柠生产的消息已经放出去，这一天病房里来了不少探望的人，主要都是朋友家人。

  乐家三口都来了，孩子刚出生，乐平山和沈梅也没说什么让人不高兴的话，反而带了不少补品过来。

  沈梅语重心长交代了乐柠一些注意事项，比如月子里不能洗头洗澡，不能见风，吃的更要注意，等听说贺家有专门的人给乐柠做月子餐，立刻松了口气。

  但没一会儿又趁着贺晋荣去外面和人谈事，悄声对乐柠说：“你生了孩子好好养着，过两年再生个儿子，”说着看了眼正在逗孩子的贺景辰，“这女人，还是得有个儿子才行，不然……”

  “妈！”乐柠脸色冷下来。

  沈梅有些不乐意了：“我这是为你好。”

  乐柠不理，直接看向乐檬问他暑假在干什么，乐檬是听到沈梅刚才的话了的，而且他是大人，跟贺景辰不一样，就算听了也不会明白其中的意思。

  乐檬却是清楚的，听到乐柠这样明显转移话题的意思，立刻了然，声音不大不小：“我找了份工作，给人送快递，我成绩太差，也不敢去做家教，只能找这些体力活。”

  沈梅一听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和乐柠诉苦：“你说说，咱们家又不缺钱，他暑假在家待着多好，为什么就非得要去工作？你不知道他那个活，每天上班就得十几个小时，早出晚归，又脏又累！”

  乐柠也不管沈梅说什么，只点头说：“你有这份心是好的，既然工作就好好做，不要想着那些歪七扭八的事，这几年在学校好好学，学了本事是你自己的，不用别人帮你也能出人头地，要是没本事，被人再怎么扶也没有用，阿斗始终是阿斗。”

  “是！”乐檬立刻说。

  他以前的确是混，乐柠还记得自己穿来不久去乐家，乐檬指着她鼻子嚷嚷，还记得他为了不去她找贺晋荣联系的学校，装绝食的混事。结合原著里发生的事，那时候乐柠觉得乐檬这个人是根歪了，心里真不想管他。

  但这两年乐檬改变不小，起码有了点人样，不如以前混了，乐柠希望他这个改变是真的，而不是学会了装模作样。

  不过就算是装模作样也没关系，只要他能装一辈子就行。

  乐柠对和家人要求不高，不惹事不闹事，让她出点钱她也乐意。毕竟人生没有十全十美的，家庭糟心的多了去了，她穿成了乐柠，捡回一条命，乐家不作妖，她养着乐家是应该的。

  乐平山说：“檬檬这个工作，要是能给他积累工作经验我就不说什么，可辛苦也辛苦了，对他以后找工作一点帮助也没有……”

  听了丈夫的话，沈梅立刻醒悟过来：“对啊，檬檬现在那么辛苦有什么用？他要是能进女婿公司哪怕当个实习生也好，我也乐意，可现在去送快递算什么事？”

  乐柠一直觉得乐平山夫妻教孩子有问题，他们宠是真的宠这个儿子，所以把乐檬宠得目无尊长无法无天。现在乐檬醒悟过来了，但乐平山夫妻却没有醒悟过来。

  送快递是辛苦，但乐檬需要的正是这种辛苦，乐柠也只希望他能脚踏实地做事，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要走歪路就够了。可乐平山夫妻，却总想着让乐柠将儿子安排到这里那里，让他轻轻松松上班。

  “爸妈！”乐檬有点生气，“我就是趁着暑假体验生活，送快递怎么了？我们班很多学生打工都是找这种工作，我凭自己劳动赚钱丢人吗？”

  眼看着他们要吵起来，贺景辰抬起头说：“妈妈。”

  乐柠摸摸贺景辰的脑袋说：“这件事还要看乐檬自己的意思。”

  说话间贺晋荣从外面进来，见病房里气氛紧张，坐到贺景辰身边，随口问：“怎么了？”

  沈梅对贺晋荣这个女婿还是很满意的，虽然有时候也会嘀咕他防着乐柠，签什么婚前协议啊！可真是！可女儿嫁给他之后，沈梅走出去都有脸面，受到的好处也不少，所以沈梅对贺晋荣非常客气。

  她三言两语说完事情，就眼巴巴看着贺晋荣，期待他说句公道话。

  贺晋荣沉吟片刻说：“暑假想体验生活没什么，不过这送快递的确和你的专业没关系，唔，现在暑假还有一个多月，你要是愿意，我安排你去工地看看，不过工地在外地，条件也比较辛苦，看你自己的意思。”

  乐檬没说话，沈梅又开口了：“就在京城不行吗？”

  贺晋荣嘴角笑容浅淡，并不说话，只看着乐檬，乐檬脸上满是兴奋，不停点头：“谢谢姐夫！我想去！”

  “行，你这几天在家等消息。”

  “晋荣，这不能在京城吗？”

  “妈！”乐檬立刻打断沈梅的话，强调说，“我想去，我已经二十了，能自己照顾自己，妈你就别担心了！之前是你自己说的，送快递跟我专业没关联，现在姐夫安排跟我专业有关系的工作，你怎么又不肯让我去了？”

  乐檬噼里啪啦把沈梅的后路全给堵住了，沈梅看向乐平山，乐平山也有点犹豫，但见乐檬这么说，只好点头：“去见见世面也好。”

  好不容易送走乐家人，乐柠松了口气，对贺晋荣说：“谢谢。”

  “谢什么？”

  “帮乐檬安排工作啊。”

  贺晋荣淡淡一笑：“这个容易，一句话的事。”

  “我觉得这件事你也别自己去交代，找个差不多的人把他安排过去，免得他到了那边，借着你的名字在外面威风，”乐柠低头看着孩子，声音里带着浅浅的笑意，“他既然想学东西，就跟普通人一样，而且他被宠惯了，也该吃吃苦。”

  “岳父岳母不得心疼死。”

  “又想让孩子有出息，又不想孩子吃苦，哪那么容易。”乐柠说着顿了顿，“我也想看看，真到了艰苦的环境里，乐檬会怎么样？”

  既然乐柠都这么说了，贺晋荣当然不会有意见，笑着应了，又去逗孩子。

  他们父子长得很像，只是贺晋荣平时总是很严肃，而贺景辰脸上时常带笑，就不容易发现。但现在一大一小趴在床边，逗着孩子，连神态都仿佛一致。

  乐柠看着看着，嘴角忍不住翘起来，连刚才见了乐家人的郁气都散去了。

  她和乐平山夫妻实在不是一路人，每次他们见面都会闹得不太愉快，刚才沈梅说那些关心的话，乐柠也就都应了。可后面说的话实在是不好听，乐柠听着就不太高兴。

  乐柠不是视金钱如粪土的人，但她想要钱，自己会去赚，绝不会为了钱去算计亲人爱人，也从来没想过要靠嫁人赚钱如何。贺晋荣的财产，乐柠也从来没想过，都给贺景辰也没什么，反正她现在还年轻，她的孩子想要的，她自己能挣到。

  更何况沈梅毫无顾忌，就当着贺景辰的面说那些话，贺景辰现在听到可能不会想到什么，一旦他重生……哪怕没有重生，等他长大了，有朝一日想起沈梅的话，心里都会扎着一根刺。

  沈梅只想着让乐柠去争产，却根本没有为乐柠考虑过，才会肆无忌惮当着贺景辰的面说出那些话。

  她这几年的努力，都可能因为沈梅这一句话成浮云。

  乐柠心里愤怒，却偏偏什么都不能说。

  不过如果没有那个插曲，贺晋荣给乐檬安排实习，乐柠也不会说那些话。可现在，就让他们心疼去吧！

  “妈妈？”贺景辰突然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妹妹有名字吗？”

  乐柠闻言，看向贺晋荣：“问你爸爸。”

  贺晋荣沉思片刻说：“在想，还没确定，怎么了？”

  “那我给妹妹取名字好不好？”

  乐柠和贺晋荣对视一眼，贺晋荣立刻想到家里金毛的名字，据说是贺景辰觉得金毛毛多，所以就叫毛毛。

  贺晋荣立刻反对说：“爸爸已经想了几个，明天就能决定。”

  小家伙叹了口气：“好吧，那爸爸你快点想哦。”

  “一定，一定！”贺晋荣说了一遍，又强调一遍。

  乐柠也忍着笑说：“妈妈会催你爸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