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定的话乐柠说的没有那么不真诚, 贺晋荣虽然是肉食动物, 但的确没有那么禽兽。

  他说的睡觉, 果真是单纯的睡觉。

  乐柠躺在床上，热水袋依然贴着小腹放着, 热度透进皮肤里, 缓和了疼痛。

  贺晋荣像是随口问起：“你每次……生理期都这么痛？”像是不习惯这个词, 他停顿了一下。

  乐柠穿过来几个月，的确此次如此, 但其实痛得也不是很厉害, 只是小腹坠痛，远没到直不起来腰的程度。在女人中这算是正常的，有人说结婚后会好点，或者说是生育后会好点，乐柠目前没有好，至于生育, 现在是无法得出结论了。

  “也不是很痛。”

  “你脸色不太好。”

  卸了妆后，乐柠的脸色无从遮掩, 贺晋荣刚才就发觉了, 她的嘴唇比平时更苍白。

  “生理期嘛，”乐柠侧着腰, “以前年纪小的时候痛得厉害点，现在好一点, 不过也可能是习惯了。”

  乐柠说着, 感觉一只手伸进她的睡衣里, 她怔了怔：“晋荣？”

  “我的手是热的。”

  黑暗里，乐柠看不清贺晋荣的神情，但可以想象得到他的神情，恐怕是有点小心翼翼的。

  乐柠抿唇一笑，将热水袋拿开了点。

  贺晋荣的手掌贴上来，压在乐柠的小腹，他的手掌不够烫，却觉得手掌下的肌肤是滚烫的。

  “睡吧。”

  贺晋荣的声音响起，乐柠闭上眼睛。

  次日醒来，乐柠觉得自己整个人被人圈在怀里，她睁开眼，翻了个身，看到已经清醒的贺晋荣。

  他半靠在枕头上，头发随意散落，半遮住眉眼，见乐柠睁开眼，贺晋荣微微一笑：“醒了？”

  “嗯。”乐柠想要起来，才感觉到贺晋荣依然贴在自己小腹的手，疑惑的看向贺晋荣。

  “热水袋已经冷了。”贺晋荣解释说。

  “哦，我要去洗手间。”

  贺晋荣放开手，乐柠爬起来迅速进了浴室。

  洗漱完了，乐柠才想起来问：“你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晚？”

  贺晋荣常年保持锻炼，三楼布置了健身房，但贺晋荣显然不太喜欢用，晴天都是出去跑步，只有刮风下雨时才在健身房里跑。

  他平时起的都很早，乐柠刚看了下时间，已经七点半，平时这时候贺晋荣都跑完步了。

  “不行？”贺晋荣反问。

  乐柠撇嘴，又听他问：“你身体怎么样？还痛吗？”

  “一点点。”

  “要不要请个医生给你看看？”

  “上次来的那个？”

  “嗯。”

  “不用了吧，”乐柠说，“女孩子大多会有点的。”

  “我问过慎庭，他说这种情况可能是宫寒。”

  乐柠拢起头发，用手指拨弄着，扎起来说：“其实很多女孩会有点宫寒，不过……检查一下也行，只是能不能换个医生？”

  贺晋荣哑然失笑：“你是嫌弃慎庭的医术？”他笑着又将易慎庭的履历简单说了一遍。

  “哦。”乐柠表现得十分冷漠，上次的尴尬她实在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好，我联系别的医生。”贺晋荣说着走过来，亲了一下乐柠的脸颊，“我希望你身体健康。”

  “嗯。”乐柠点头。

  乐柠身体不舒服，贺晋荣让冯坤送贺景辰去学校。

  贺景辰刚听到这话的时候犹如晴天霹雳，整个人都懵住了，眼泪汪汪看着乐柠，看得贺晋荣直皱眉头，声音严肃：“把眼泪收起来。”

  贺景辰立刻忍住眼泪，乐柠正要说话，贺晋荣已经开口：“别惯着他，一个大男人成天哭哭啼啼。”

  “他五岁。”乐柠提醒。

  贺晋荣冷哼一声，但还是开口解释：“妈妈身体不舒服，难道你要她忍着疼痛送你去上学？”

  乐柠刚想说自己没问题，但贺景辰已经止住了眼泪，小手捏住她的大手，心疼的说：“妈妈你在家好好养病哦！我自己去学校就可以了。”

  乐柠的心立刻又软了：“要不……”

  “让冯坤送她去。”贺晋荣说。

  小家伙一脸认真的点头：“嗯嗯！妈妈你好好休息！”

  乐柠抱住贺景辰狠亲了一口：“妈妈明天送你。”

  小家伙立刻高兴起来，和冯坤一起出门了，乐柠送他们出来，在门口又被贺景辰感动一波，回来时一脸老母亲笑容：“辰辰真是太可爱了！”

  “我看他是太聪明。”贺晋荣眯着眼睛看着乐柠脸上的笑容，声音冷冷的。

  乐柠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一脸骄傲说：“是吧，我也觉得景辰很聪明。”

  “我去上班，”贺晋荣说，“有什么想吃的跟厨师说，不要碰冷水。”

  “知道啦！贺叔叔！”

  贺晋荣走到乐柠面前，顿住脚步，乐柠神色立刻严肃起来：“怎么了？”

  “我去上班，你不打算有什么表示？”

  乐柠迟疑了一下：“路上小心？”

  贺晋荣脸色微沉。

  乐柠立刻改口：“早点回来！”

  乐柠执迷不悟，贺晋荣干脆自己行动，微微低头，在乐柠嘴唇亲了一口，然后欣赏片刻她的呆滞说道：“是这个。”

  他说完，不等乐柠说话，径自向外走去。

  乐柠：“……”

  乐柠只是生理期，却因为贺景辰太过小心翼翼而闹了个乌龙。

  贺景辰放学回来，也不像以前一样扑上来抱住乐柠了，而是一板一眼的问乐柠今天觉得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好一点，胃口好不好。还特意扶着乐柠到沙发上坐着，仿佛生怕她摔倒了一样。

  看着贺景辰这一连串的动作，乐柠乐不可支，忍着笑问：“这是谁教你的？”

  “老师啊！”

  “老师？老师会教这个吗？”

  “妈妈不是不舒服吗，我去学校就不开心，老师问我为什么，我就说啦！老师说，要对妈妈好一点，”贺景辰说着，趴在沙发上，耳朵贴着乐柠的肚子，“妈妈我怎么听不到妹妹的声音啊？”

  “妹妹？什么妹妹？”乐柠一头雾水。

  贺景辰抬头，满脸疑惑：“老师说妈妈有宝宝了啊！不是妹妹吗？”他皱着小脸开始发愁。

  乐柠大囧，连忙说：“妈妈没有宝宝，也没有妹妹。”

  “真的吗？”小家伙面露失望。

  “真的，妈妈只是肚子不舒服，不是怀宝宝了，老师理解错了。”

  “好吧。”贺景辰叹了口气，“那我什么时候有妹妹？”

  “这个……”乐柠被问得满头大汗，只好说，“这个不是妈妈能决定的，要看老天爷。”

  “这样啊！”小家伙点点头，“老天爷是谁，我求求他就可以有妹妹了吗？”

  乐柠被贺景辰问得焦头烂额，最终用了好长一段话解释清楚妹妹不是想有就有的，贺景辰才勉强听懂。

  虽然如此，贺景辰仍觉得失望，晚上吃饭时都唉声叹气的。

  贺晋荣见了觉得新奇，问是什么情况，乐柠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终是贺景辰说：“老师说妈妈有了妹妹，可是妈妈说她没有妹妹。”

  贺晋荣听了之后挑眉：“你想有个妹妹？”

  “妹妹很可爱啊！”贺景辰立刻说，“胖胖就有妹妹。”

  “那妈妈给你生个妹妹好不好？”贺晋荣又问，问的时候还特意看看乐柠，乐柠平静吃饭，半点没接贺晋荣的眼神。

  听了父亲的话，贺景辰没半点欣喜，叹气说：“可是妈妈是肚子痛呢！”

  “现在没有，也许明年就有了。”贺晋荣说。

  “真的吗？”

  不等贺晋荣说话，乐柠挟菜塞住贺景辰的嘴巴：“这个不是爸爸妈妈能决定的。”

  贺晋荣说：“但爸爸妈妈可以努力。”

  贺景辰吃着菜，一个劲的点头：“嗯嗯！”

  之后饭桌上没有再提起这个问题，但晚上睡觉前贺晋荣主动提起说：“你之前担心景辰不同意，看，现在他也很期待。”

  “好像说的想要女儿就有女儿一样，”乐柠坐在梳妆台前，侧过身问，“你的烟戒得怎么样了？”

  “唔，昨天抽了一根。”贺晋荣蹙眉。

  乐柠拖长声音“哦”了一声，笑道：“期待你戒烟成功。”

  第二天是周末，贺景辰不用去学校，但课程安排依然不少，四门课将他的周末时间都占完了。

  小家伙上了一天课，晚上捏着手腕可怜巴巴的说：“妈妈我好累啊！”

  “不想上课？”乐柠捧着茶问。

  小家伙猛点头：“我在学校上好多课啊！”

  “那……你跟爸爸聊聊？”

  听到乐柠这么说，小家伙立刻摇头：“我还是接着上课吧！”

  乐柠闻言大笑，带着贺景辰出去堆雪人。

  这场雪下得很大，这两天又一直是阴天，雪还没化。为了防滑，路面上的积雪铲了，但花圃里雪仍然很厚，也没人踩，一片洁白。

  乐柠给贺景辰系上围巾，戴上手套，拿着桶和铁锹去花圃里堆雪人。

  冯坤见了，连忙过来帮忙，乐柠生理期还没走，见他过来，干脆在旁边指挥，不亲自动手了。

  冯坤用铁锹将积雪铲进桶里，压结实了再倒出来，然后不断往上面压雪。雪人雏形基本是冯坤一个人弄出来的，贺景辰倒是想帮把手，但他人小力气也小，拿了个小的铁锹，却根本铲不动雪。

  将雪人堆出来，乐柠用胡萝卜当雪人的鼻子，用黑色扣子当眼睛，然后弄两条黑布贴在眼睛上方当眉毛。

  贺景辰给雪人系上围巾，戴上帽子，然后用乐柠的口红给雪人画上。他将雪人的嘴巴画得有点歪歪扭扭，乐柠上去补了一下才好。

  最后左右插上树枝，当雪人的手。

  “雪人好啦！”贺景辰笑眯眯的，捏着雪人的树枝笑着说，“和妈妈好像！”

  “妈妈哪有这么胖！”乐柠拿出手机，给贺景辰拍照。

  拍完照片又发给贺晋荣，贺晋荣当时回了个点赞的表情。

  等他回来，贺景辰立刻拉着他的手带着人走到花圃炫耀自己的作品：“我和妈妈还有冯伯伯一起做的哦！”

  “这么厉害？”贺晋荣笑道，贺景辰立刻摆出一副骄傲得意的表情，贺晋荣啧了一声，问乐柠，“你身体怎么样？”

  “冯管家动手，我只是动口而已。”

  贺晋荣点头说道：“你明天有事吗？”

  “没有，怎么了？”

  “我联系了医生，你明天如果有空就让她明天过来看看。”贺晋荣说着，将贺景辰打横抱起来，“回去了。”

  这是之前贺晋荣说过的，乐柠点头：“好。”

  “另外还有保镖，我已经安排好了，也让他们明天一起过来吧。”

  乐柠又是点头：“行。”

  “妈妈妈妈我要飞起来啦！”贺景辰大声说。

  他被贺晋荣打横抱着，但却不是公主抱，贺晋荣一手架着贺景辰的腹部，一手架在他的胸口处。这个姿势其实不太舒服，将人从花圃抱出来贺晋荣就打算将他放下，谁知小家伙已经在父亲手臂上找到了有趣的玩乐方式。

  他双手向前，双手绷直，口中大声喊着：“起飞！”

  贺晋荣看得一乐：“我把你扔下去了。”

  贺景辰立刻抱紧父亲的手大喊：“爸爸不要！”

  乐柠看得直笑，将贺景辰从贺晋荣手上抱下来：“好了，回家去吧。”

  贺景辰一碰到地面，立刻跑动起来，边跑还边冲乐柠挥手：“妈妈快点！”

  “小孩子就是精力旺盛。”乐柠想着下午上完课贺景辰还哭哭唧唧说觉得累，结果转眼间堆雪人堆得不亦乐乎。

  贺晋荣闻言也是一笑，揽着乐柠的肩进门。

  吃饭时，贺景辰还有点担忧：“妈妈，雪人不吃饭会饿吗？”

  乐柠哑然，还是贺晋荣说：“雪人不是人，它不会饿。”

  “哦。”小家伙迅速扒完碗里的饭，吃完了就跳下凳子说，“妈妈我去看雪人啦！”

  乐柠一看正想跟上去，却被贺晋荣拉住手，贺晋荣冲餐厅门口扬了扬下巴：“冯坤过去了，别担心。”

  乐柠这才放下心来，笑着说：“辰辰……”她想说辰辰喜欢雪人，但转念一想，或许也并非是因为喜欢雪人，他只是欣喜于自己又有了一个小伙伴。

  人是群居动物，特别是小时候，大多喜欢跟着别的孩子一起玩耍。但贺家之后贺景辰一个孩子，这处别墅区空旷，去邻居家里都要步行十来分钟，再说邻居也不一定有人住。

  可以说，除了在学校，贺景辰是没有玩伴的。

  大约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想有个妹妹，也才会时刻惦记着一个雪人。

  吃完饭，乐柠出去看贺景辰，他正蹲在雪人面前和它讲话，说的都是童言稚语，乐柠听着有点想笑。但她最终忍住了笑容，轻声问冯坤：“他说了多久了？”

  “几分钟。”

  贺景辰听到了乐柠的声音，转过身来抱住乐柠说：“妈妈！你也来看雪人了吗？”

  “嗯，时间不早了，你的好朋友要睡觉了，我们也会去睡觉好吗？”乐柠摸摸贺景辰的手，他早就摘了手套，手指有点冰冷。

  “好吧。”贺景辰有点遗憾，对着雪人挥挥手，“雪人拜拜！我明天再来看你哦！”

  睡觉前乐柠去贺景辰房间给他讲故事，今天讲的是龟兔赛跑，讲完故事，乐柠将道理一说，贺景辰立刻点头说：“我要做一个勤奋的人。”

  乐柠摸摸贺景辰的脑袋：“那明天还要接着上课哦。”

  小家伙哭丧着脸点头：“我知道了。”

  乐柠给他盖上被子，让他睡觉，正要关灯出去，贺景辰又从床上爬起来问：“妈妈，雪人在外面会冷吗？”

  乐柠一顿，片刻后才说：“不会，那里是它的家，就像这栋房子是你的家一样。”

  “哦。”贺景辰躺下来，闭上眼睛睡觉。

  乐柠关灯退出去。

  回到主卧，贺晋荣不在，乐柠爬到床上躺着，心里想着事。

  贺晋荣进来时就看到房间里灯光昏暗，乐柠半躺在床上，微微低着头，目光微垂，像是在思考事情。他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上去，单手揽住乐柠问：“在想什么？”

  “我们养条狗吧。”

  她一开口就是这句话，贺晋荣一怔，问：“怎么突然想养狗。”

  “也不算突然，我以前就想养狗，但是你也知道我的工作，一年大半时候待在剧组里，住酒店养狗不方便，寄样在别人那里麻烦也别人不说，其实相处的时间也少。”乐柠说话时慢慢贴近贺晋荣，很快脸颊贴在贺晋荣胸口。

  她继续说：“我刚才哄辰辰睡觉，他问我雪人一个人在外面会不会冷，我觉得……他其实挺孤独的，离开了学校就没有了玩伴，或许养条狗对他也会好一点。”

  贺晋荣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沉默着，片刻之后才说：“想养什么狗？”

  “不如问问辰辰？”乐柠问。

  “好。”

  第二天一早，乐柠问了贺景辰的意见，他听说能养狗也很兴奋，但说到养什么狗的时候却迟疑了，犹豫半天说：“我不知道。”

  贺晋荣还未去公司，听见这话说：“我让人选几条适合家养的狗过来，你们看着挑吧。”

  乐柠一想觉得这个主意可行，问了贺景辰的意见，贺景辰忙不迭点头。

  说完这些事，贺景辰出门去看他的雪人朋友，乐柠送贺晋荣去上班。

  出发前贺晋荣说：“安排的保镖待会到，你到时候见见。”

  乐柠点头：“知道。”

  送走贺晋荣，乐柠又去看贺景辰，他蹲在雪人面前，仰着头一脸疑惑的问：“妈妈，为什么它好像变样了啊？”

  今天天气好，难得出了太阳，温度虽然不高，但雪人已经有点融了，口红融进雪里滑落下来，看着有点吓人。

  乐柠蹲在贺景辰身边说：“大概是因为它想吃东西，可是又没办法吃，流口水了吧。”

  “为什么不能吃呢？”

  “因为它是雪人啊。”

  “哦。”贺景辰点点头，伸手摸了摸雪人说，“它好可怜啊！”

  “每个人生来都有自己的命运，也许这就是他的命运，你说对不对？”

  贺景辰点头：“嗯嗯。”

  “好了，你该去上课了，回去吧。”乐柠拍拍贺景辰的脑袋，小家伙站起来，依依不舍的和雪人道别。

  贺晋荣安排的保镖九点半来到贺家，一共四个人，三男一女。

  在乐柠的印象里，保镖这个行业是很少有女人的，因此对四人中的女人更为关注，问了一下知道她叫宋芝，是一名退伍军人。其他三人也都是退伍军人，退伍后进了保镖公司，这次被贺晋荣选中过来。

  见了人，乐柠就让冯坤来安排几人的住宿问题，自己则给贺晋荣发消息，说起宋芝的事。

  贺晋荣很快回电话过来，开口就说：“宋芝的功夫很不错，是四个人中最厉害的，最主要的是，她也是女人，你带着她更方便。”

  显然还是因为上次袁柳衣的事。

  聊完这些，贺晋荣又说起狗的事：“大概中午送过来，你和景辰挑一下。”

  “好的。”乐柠应了一声，觉得这么结束通话不太好，于是又笑着问，“你在干什么？”

  “工作。”

  贺晋荣一句话把天聊死了，乐柠只好说：“那你慢慢工作，我不打扰你了。”

  只是电话还未挂断，贺晋荣低沉的笑声通过电流传过来：“生气了？”

  “哪有，我才没那么容易生气。”乐柠不知道贺晋荣因为什么对她有这么大的误解，立刻说。

  贺晋荣轻笑着“哦”了一声说：“我下午回来。”

  “回来干什么？”

  贺晋荣声音低沉：“我回自己家。”

  乐柠说完立刻发觉自己的话似乎还有另一层意思，又觉得贺晋荣声音格外低沉，拿不准他是不是在生气，因此半开玩笑说：“是是，我现在就让冯管家去定制一张横幅，上面就写……欢迎贺晋荣贺总光荣归家！”

  一番话让贺晋荣好气又好笑，但最终没跟乐柠多计较，只说：“约了潘医生下午看诊，我跟你一起过去。”

  “哦~担心我啊！”乐柠眉开眼笑问。

  贺晋荣回了一声：“呵。”

  他这一声呵，轻飘飘的，实在像是嘲讽。

  乐柠眯起眼睛，忽略这一声嘲讽问：“贺先生你不能诚实点吗？你担心我就要说啊，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我不知道你又不说，我不是更不知道？我这么不知道你还不说，我不是更更不知道？你要是还不说……”

  贺晋荣被乐柠连珠炮弹一样却没什么营养的话吵得脑仁疼，迟疑了一下问：“你其实……姓唐吧？”

  “什么？”

  “或者和唐僧师出同门？”

  乐柠大怒：“贺先生，我必须纠正一下你话里的漏洞，唐僧不姓唐，他法名玄奘，俗家姓陈！”

  贺晋荣恍然大悟：“哦！陈小姐，你好！”

  乐柠：“我觉得你可以不用回来了。”